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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女王爷-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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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北和傲天做为使臣从大夏来到华褚的这一路上,也见过很多因为北冥玉虚假的消息也引起的鲜血!

    几天前从宫外回到华褚皇宫的时候,夏樱也听过宫门口的侍卫在谈论刺客的事,听说,从夏樱成为皇后起,华褚国内,试图闯进宫里的人多了很多,他都都挡下了二十几批蒙面人。

    景枫一阵苦笑,直直地盯着夏樱的眼睛,“如果我告诉你……百偿山与怀因河完全是一个误会,我跟本不知道它们与这事有关,你会不会相信?”

    夏樱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无论信也好,不信也罢,他即已经说了他给的答案,夏樱也不会去追问。

    夏樱没有回答,景枫也不再寻问,只是……景枫突然有些疲惫起来,为什么她与百里凤烨谈论的时候可以有那么多微笑,可是,与他交谈之时。却连一个疑惑都不会寻问?

    他知道夏樱对百里凤烨没有男女之情,可是……每当想到,便是没有情爱。可是,在她心里。他还不如百里凤烨的时候,景枫便止不住想要把眼睛里的一切都通通捏碎的冲动。

    又看了那些画好一会,夏樱转身便朝着自己的卧室而去,果不其然,梅月和欧阳逸仙两人都躲在里面。

    欧阳逸仙在地板上用手指沾了灰尘去写字,写的恰是一首古诗,梅月虽是识字的人。可是,对于诗词却不怎么研究,也没有多少机会去学,像她那样从小便被买进宫里的宫女。能让她跟着去学几个字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看着地板上的那首诗,梅月听欧阳逸仙讲解简直听得入了神……她不知道那样短短的几句话,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的意思,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玲珑的人,才能写出那样的词藻。

    “小姐!”在听到开门之声。梅月这才回过神来,将头从地板上仰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夏樱直接过去,一把提起欧阳逸仙的领子,“欧阳先生。你躲什么?”

    欧阳逸仙做出一副受气小白兔的样子,两只像极了黑葡萄的眼睛只差就滴出水来了,他嘟着嘴,扯着参绿色的锦服,“在下不出去……你是皇后,可在下只是个平头百姓,外面那个又是皇帝,他……他会怪在下私闯皇宫,然后砍了在下的。”说着说着,欧阳逸仙的语气已经变得格外凄惨了,好像下一刻,就立刻会有人一刀剁了他一样,欧阳逸仙犹觉不够,连忙去摸自己的脖子,又倒吸一口凉气,口中还嚷着,“完了,完了,好疼好疼……在下的脖子与脑袋分家了,血……血,在下瘦弱流不得那么多血的。”

    梅月和夏樱相视一看,一时之间,两个人脸上都生出了好几道黑线……

    梅月一个巴掌飞了过去,“欧阳先生,你别闹了,修黎都比你懂事!”

    欧阳逸仙这才从自己的想像中回到现实,睁着大眼睛笑意言言地瞧着梅月和夏樱,“在下……在下还活着啊,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夏樱见过这个人的很多面,每一面都很真实,不似景枫那种刻意的伪装,眼前的这个参绿色锦服的男子,便是时常转换着性格,可是,夏樱却总是觉得,他的每一面都是倾心而出的,她不信他是在做戏,然而……夏樱却也知道,这个人是雾,是云,她看不真切,纵然看过他那么多面,可是,她却看不全他!

    “夏……夏姑娘,你,你要干什么!”欧阳逸仙脸上生出几分惶恐,“你把在下放下来,在下回乡的路费都不够,你再把在下的衣服扯破,在下……在下便更加回不去了。”

    司徒青怜见那天下第一的画师便被夏樱提着领子走了出来,不由的便是掩唇一笑,一时之间,百媚千娇,风流雅致,竟真真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图,“天下第一的画师,与青怜想像的不一样啊!”

    “放开在下,快放开……在下还没娶妻呢!”欧阳逸仙红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这红润是不是被衣服勒出来的,“要是传出去,谁还会理会在下啊,放开,放开,夏姑娘。”

    夏樱将欧阳逸仙提到墙角的画前,这才松开了手。

    欧阳逸仙长长地喘着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夏姑娘……你,你有话好好说,在下已经被你提过好几次,堂堂男子,怎可折辱于女子手里,在下……”

    “闭嘴!”夏樱冷冷地吐了两个字,欧阳逸仙迅速地把嘴巴捂住了,那动作之快,简单就像偷吃果子后见听见声音的老鼠,欧阳逸仙留着一双比黑耀石还要墨上三分的眼珠,滴溜溜看着夏樱,不时地冲着夏樱眨眨眼睛,似乎是在讨好夏樱,像极了一只生怕把主人惹出脾气的猫咪。

    司徒青怜见到这个样子欧阳逸仙又是一笑,就是当着景枫的面,却也说道,“欧阳先生竟末娶妻,可惜了……若青怜早些遇见先生,今日便可与先生持手共绘了。”说着,司徒青怜将目光投到景枫身上,“与丈夫执手共绘……曾是青怜最大的愿望。”

    感觉到司徒青怜的目光,景枫不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含着情意的眼睛,叫景枫心头一跳,不由皱眉。直觉便去瞧夏樱的脸色,即怕夏樱脸色有变。可是,在发现夏樱完全没有受一丝影响,景枫的心中,便又是一阵火起,竟是左不成,右不可了。

    被自己的逻辑惊了一跳,景枫揉了揉眉心……

    干笑了两声。 欧阳逸仙一直往后缩去,“这位姑娘,你别说笑了……在下,在下……”

    “这是你的画吧!”夏樱打断欧阳逸仙。伸手指着墙壁,“是不是?”

    咳了两声,欧阳逸仙别了别嘴,仔细地往画上看了几眼,好一会后才点头。道,“这其中有在下的画……可是,还有几幅是……是梦娜临摹的。”欧阳逸仙一下子沉了下去,笑容里的也带着几分看不透的疏离,“世人只知道她是锈功无双。却不晓,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学什么都快,特别是绘画!”

    欧阳逸仙走了过去,眼睛紧紧地盯着其中的一些话,缓缓地将手抚了上去,他那动作那么松柔,这样的欧阳逸仙让夏樱心中一酸,她见过这样的神情,那时候,她躺在那个白衣如雪的少年身上,哪怕她是闭着眼睛的,可是,便是在心里描绘着,她也可以猜测得到那个少年的眼神……

    那个少年轻抚着她的头发,必是和同欧阳逸仙一般,仿佛在抚摸这全世界最珍贵的珍宝。

    夏樱不忍多看,将头扭到了一边。

    屋子之外那金色的凤凰叶随风而舞……与那个时候,那个小木屋一模一样!

    “梦娜对于临摹最有天份,特别是临摹在下的画,她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便是在下不仔细去看,有时候也会分不清楚。”

    夏樱做了个深吸吸,生生将目光从屋外的凤凰叶上移开,没有人知道那金色的叶子有多美,夏樱便是极尽人世间所有的词绘都无法形容出来,只是,越是美好的东西,便是越是让人心碎,好多时候,夏樱望着那些凤凰叶会……不忍看,不能看!

    见到欧阳逸仙正抚着山水画中那个极小的背影,夏樱轻声问道,“她是谁?”

    欧阳逸仙脸上一僵,没有立刻开口。

    夏樱叹息着又问,“这四幅画里的女子,可是同一个人?”顿了顿,夏樱压低了声音,“你若不愿说,便也罢了。”

    无论是景枫还是司徒青怜,都在等待着欧阳逸仙开口说出那个女子的身份,然而,很长一断时间,欧阳逸仙都是沉默不语的,就在所有人都因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景枫却见欧阳逸仙动了动唇角,贴近了那幅画,冲着那小小背影,轻轻巧巧的落下一个吻,“她是……在下的挚爱!”

    如此直白,如此热情,并且……如此坦诚!

    景枫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会有人半点犹豫都没有,便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这样的答案?

    “欧阳逸仙的一生,是她成就的。”欧阳逸仙笑着,笑容清彻如水,那般明亮,又是那般活泼!

    夏樱顿了一下,突然想那对双生子,又想到归海溪黎昏迷之前扯着自己问道,‘你说,你说师傅绘的也有可能是淳于梦娜,是不是?’

    想到这些,夏樱再次开口,“这个人……是不是淳于梦娜?”

    欧阳逸仙一楞,随即难得地发了脾气,“夏姑娘,你说什么啊……她,她是守皇的王后啊,在下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么……”夏樱淡笑道,“她便是淳于倾歌了,是不是?”

    欧阳逸仙不曾回答,却也不曾否认,又顿了许久,欧阳逸仙紧捏着身上的袖口,“倾歌死了……这世上,再不会有谁能比倾歌更善良!”

    “……”

    “我对不起倾歌!”欧阳逸仙说完这句话时,连忙拉出袖子去遮住自己的眼睛!

    夏樱看见她微微颤抖着的肩膀,她突然想去拍拍欧阳逸仙的肩膀,像对归海修黎那般,去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不要太伤心了。

    待欧阳逸仙的袖口从脸上放下来的时候,夏樱毫不意外在他的袖口上发现了一抹颜色更深的参绿!

    她知道……那是因为沾了泪水!

    淳于梦娜,淳于倾歌……这些人,应该与北冥玉没有任何关系才对!

    可是,无论是那条丝巾还是司徒青怜送的那条琉璃玉裙,或是眼前的画,这些线索之中却又通通都有这对双生子的影子……

    这,是为什么?

    “欧阳先生,你能告诉朕,为什么会画绘出这四幅山水画么?”景枫指着百偿山的四季图,“朕不会相信有偶然!”
………………………………

第二百零四章

    夏樱闻言,转头去看景枫,见他去看欧阳逸仙的杏目之中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也不由的去瞧欧阳逸仙的脸色,她与欧阳逸仙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早就看过了他太多的装疯卖傻,越是这样,这个人便越是深不可测,夏樱相信若是他不想说的问题,那么,便是让他受尽刑部千万种刑法,他也不会多开一句口的。

    欧阳逸仙的一双修长地素手依旧停留在那几幅山水画之上,哪怕相对于山水来说,那道身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然而,看得出来,在欧阳逸仙的心里,除了那道背影,别的……都不算什么了。

    欧阳逸仙没有对景枫的问题表示出任何不满,然而,他也没有立刻便去回答,只是轻轻地叹息着,唇角带着一抹旁人看不懂的笑意,这么一会,却没有人去催促他,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直到他开口说出第一个音符,“是的,不是偶然!”

    **********

    同样的是半个小时后替换!!

    ^3^

    “颜儿,尹淳,你们过来!”绯倾歌招了招手,绯颜和姚尹淳一左一右地躲在了她的臂弯里,“程九暂时不会回来……”

    “娘!”绯颜摸了摸绯倾歌的脸,“爹爹打你吗?”凤眸里带着的那抹惧意让绯倾歌缩了缩身子。

    “颜儿,娘亲对不起你。”亲了亲儿子的脸,绯倾歌苦笑,“以前是娘太懦弱了,一直无法面对,否则……”

    “尹淳,我不能把颜儿放在这里,颜儿应该有更广袤的天地。我不想他被这狭小的地界所束缚。”手上紧了紧,绯倾歌淡淡地笑了笑,“我也许就要走了。老师以后不能再教你了……”

    绯颜一楞,一把将绯倾歌抱在怀里。“娘,我舍不得淳哥哥!”

    姚尹淳长到十五岁,还从没有如此被母亲抱在怀里过的,在绯倾歌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大孩子而已……口中还有早上那些由绯颜和绯倾歌一起晒的桃干味道,听到他们要离开了,姚尹淳居然只是心口一松。第一个念头便是——那一天终于要来了!贫地哪能关得住凤凰?

    “尹淳,老师知道,你可以走出去的,再过不久。你便可以参加科考,那之后,老师会来见你的。”

    绯颜凤目一亮,“呀!那好啊,娘亲。我们走吧……爹爹好可怕。”说着,便不由的地将手覆盖在了姚尹淳手背上,“还可以见面的,淳哥哥,无论多久。颜儿都会等着你的。”

    姚尹淳觉得他们离开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恍然间,他已经将手扣到了地板里,直把十个手指都扣烂了,可是,便是这样,他的面容上还平静如波,什么都看不出来。

    从很早之前,姚尹淳便知道老师很喜欢唱一首歌,每次她唱起那个旋律的时候,绯颜和他总会难过的有种流泪的冲动,而那一天里,绯倾歌却是唱着那支曲子将他们哄睡着的。

    那样悲伤的歌词,绯倾歌却是用最灿烂的微笑唱出来的,而且,她歌声明媚而阳光,哪里有一丝的哀伤,直到成为了幽影后,姚尹淳的梦里还常常回荡着绯倾歌唱出那曲歌的语调:

    色是残忍的血泪

    态是寂寞的开合

    瓣是苦涩的分离

    红尘之中繁华一季

    落一世缤纷

    残了一生

    断了一生

    绯色的落寞染了绯色的心

    绯色的妖媚妆了绯色的容

    绯色的苦涩浸了绯色的笑

    绯色的桃花住了寂寞的魂

    随风舞舞到红尘皆寂寞

    尘翻飞飞落心间成绝色

    黛描眉眉间媚态自成黛

    开了桃花华了春天

    开了桃花美了山间

    开了桃花寂了心间

    开了桃花寞了明天

    绯色桃花颜若春光

    自有

    山间春天自华美

    寂寞心间无明天

    红尘之中繁华一季

    落一世缤纷

    飘飞……

    旋转……

    桃花……

    寂寞……

    事实上,那支歌,完完整整的,姚尹淳也就只听过一次,可是越到后来,记忆中那些词汇却越是深刻起来,仿佛曾被人用刀描摹过,奋力地刻在脑子里一般。

    有一次,绯颜突然对着他唱了起来,当时,已经成了幽影的他,生生跪倒了下去,一下一下地在绯颜面前叩头,十几年没有再流过的泪,便是在那一刻,泣而不止……泪留满面。

    而那时,绯颜是什么反应?

    想了好半天,他才记起,绯颜只是仰头大笑,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当年他那眼角眉梢处还没有的那三朵的血桃花,凤眸之中连一点温度都没有,犹如那年山洞外的那片金色之雪!

    绯颜曾让他生食了自己的眼睛,那时的他,只觉得全身都是轻松的,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生都不要再见到他眉梢处的那大小不等的三朵血桃花。

    然而,到最后……绯颜却只要走了他的一只眼睛,留下的另一只,依然要他日日夜夜瞧着绯颜轻抚眼梢,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你知道吗,绯颜杀了至亲,至信,我……还杀了我自已!”

    也是从那一日起,姚尹淳亲手将他和绯颜原本合在一起的星辰轨道撕裂了,从此之后,哪怕天地重塑,万物重生……他也永远失去了那个全心全意等他爱他的……孩子!

    第二百章

    姚尹淳离开之后,绯颜快步地跑到门口去看他的背影,“我舍不得淳哥哥!”

    绯倾歌笑了笑,“颜儿,只有舍得才会更加珍惜,尹淳……是个好孩子。”

    后来回想起来,绯颜才知道母亲的话中是带着托付意味的,可惜,绯倾歌一生总是看错了人!或许,错付本就是他们母女二人的宿命!他们都看错了程九。亦看错了姚尹淳!

    “疼么?”轻手轻脚地点了点绯倾歌脸上的青紫色,绯颜难过地咬着下唇,“娘。一定很疼是不是。”

    绯倾歌笑容依旧,半分不减。“颜儿和我去釆药好么?那样娘就不疼了。”

    绯颜一连点头,拉着母亲温暖的手踏上了白雪,天地间到处都是白色,唯有这两抹红压过了红梅,胜过了一切!

    很久以后,绯颜还记得这么一幕,雪上带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娘亲的手温暖的灼人,一路上,绯倾歌都在给绯颜讲故事,故事中的所有人都是快乐而自由的。

    那时候在绯颜眼中。雪是圣洁的,风是飒爽的,可是如今,绯颜却觉得,雪是腌脏的。化水后的雪里全是细小的脏物,隐藏在白色之下的黑暗远比黑暗本身更叫人恶心!

    如果绯颜知道那一次牵手同行是他和绯倾歌之间的最后一次,那么绯颜一定会一直走一直走,永远不会停下……

    倾歌带着绯颜去采了药,敷了脸。之后便拉着绯颜回到了那个几乎可以称得上与世隔绝的小屋,这一次程九已经先回来了,绯颜还没走近房间里,便听到屋子里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夹杂着程九凄厉的哭喊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叫人想远远逃开的空间。

    这种声曾一度出现在绯颜的梦魇里,除了姚尹淳和绯倾歌,充斥在少年绯颜童年里的便只余那种声音。

    程九丢砸的瓷器其中有一个从窗子处飞了出来,正好在绯颜的脚边碎掉,绯颜打了个寒颤,小小的身子连忙缩到绯倾歌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抓着绯倾歌的衣摆,眉眼间的恐惧是如此明显。

    瞧着儿子的这般模样,绯倾歌的凤目里闪过了一丝疼意。

    “颜儿!”绯倾歌蹲下身子将绯颜牢牢地抱在怀里,那双带着桃香的手抚摸着绯颜的脸脥,一遍一遍地说着,“娘对不起你,颜儿,是娘的错,你本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是娘的怯懦害了你。”

    那时候的绯颜还不知道娘亲为何会突然之间泪流满面,他茫然地看着绯倾歌绝世倾城的容颜,踮起脚尖亲亲绯倾歌,极力地掩饰着害怕,声音懦懦地讨好道,“娘亲不哭,颜儿不敢了,颜儿会乖乖的!”

    绯倾歌的泪水是那么苦涩,闻言,她的泪水却丝毫不减,绯颜怎么擦也擦不尽!

    这是绯颜第一次看见绯倾歌的泪水,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抓着儿子的手,绯倾歌首先踏进了屋子里。

    “程九!”

    “爹!”

    听见声音,程九砸东西的手突然顿住,他手握半个瓷碗僵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程九眸中刹那间的喜悦叫绯颜心中顿了一下,然而下一刻,那些喜悦便全化成了愤怒,程九冲着绯倾歌脸,将瓷器丢了过来

    “娘!”绯颜一惊,小小的红袄上已沾了泪水。

    绯倾歌的脸上骤然滑下血珠,可是,她却保持着一向疏离而淡没的神色。

    绯倾歌的表情越发地让程九发疯起来,那个男人突然冲到了绯倾歌面前抬手便给了绯倾歌一个耳光,“你想跑,你想离开我,门都没有!”

    程九的样子仿佛恨得想将绯倾歌生吞下去一般。

    缓缓地,瞧着妻子脸上的伤口,程九又开始自责了起来,他流着泪抱着绯倾歌,“歌儿,歌儿……不要离开我,我求你,歌儿……”

    那是那这个男人能说的最温柔的话了。

    轻叹了一声,绯倾歌看着程九笑了笑,“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去做!”

    绯颜觉得,程九此刻的表情已经无法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了。

    “歌儿……我,我……”程九手足无措,先绯倾歌一步走去,“我来弄,你……你去弹琴,去看书,要不够,我明天去镇里买啊!”

    从他们这小山包一直走到镇里,便是骑马也得三天。

    “好!”这一天绯倾歌多了些笑容,然而,绯颜知道……娘亲反常的态度究竟为啥。

    “程九,当初在山涯边是你把我拉回来的!若是没有颜儿,我总归只是一泊黄土了。”绯倾歌给程九倒了一杯酒,“倾歌敬你,这些年承蒙照顾。”

    程九睁大了眼睛。木枘地脸上涨得发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把满杯酒饮的一滴不剩。

    绯颜已经感觉到了绯倾歌绝别的意味了。他们就要走了,而这个男人毕竟宠了他许久。绯颜怯怯地走去,轻唤了一声“爹!”

    程九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

    第二日,冰未消,雪未融,一大早程九便去给绯倾歌买书去了。

    日送着那个男人离开,绯倾歌环顾了一眼居住了那么多年的小屋,“走吧!”

    临走时。绯倾歌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给了程九,而她只带走了一株早已枯萎的桃枝。

    “娘!”绯颜眯着眼睛,“这是什么!和别的桃枝不一样么?”

    绯倾歌的凤目宛然间多了太多的情意,“自是不一样的。这是你……卫叔叔折给娘的。”

    当时绯颜便明白了这个卫叔叔对娘一定很重要。

    “娘,我们是要去找卫叔叔么?”

    闻言,绯倾歌的表情突然变了,直到很久之后,绯颜回想起来才知道——那叫哀莫大于心死!

    “娘找不到他了。”绯倾歌眯着凤目望着远方。声音透着一股伤然,“他有他的仙道问鼎,所谓大道无情,大爱无爱,娘堪不透。也看不破,终究不过凡尘俗世的一株浮萍,所以……娘只余一株枯枝和你了。”

    绯颜听不懂,也不明白。

    那时,他满心的以为,离开这里娘会更快乐一些,而过些日子,淳哥哥便会来找他们,从此……

    不离且不弃!那时的绯颜,一生所求也不过这五字而已!这几字,从来都是绯颜心底最美好的意愿,他不懂,如此筒单的两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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