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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娇养指南-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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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一下得手,却不进击,站在原地打量着他:“曲云河,你怎么沦落成这副模样?”
她说出来的名字,在场每个人都很陌生,包括燕三郎。
树怪好似也很陌生,闻言只是微微一顿,就举起武器继续来攻。长兵变短刃,又是另一套打法了。
外行看热闹,石滩上的人只见场中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像穿花拂柳的燕子;内行看门道,燕三郎却是佩服不已。千岁也就罢了,她原本就没有重量,怎样敏捷似乎都是应该。可这头树怪高近一丈,按理说体型越大的生物本该越笨重缓慢才是,但这家伙竟然能跟上千岁的动作,那也是匪夷所思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伙不仅身手了得,神识也很强大。
一只树怪,凭什么这样牛气?
并且他与千岁对战之时,兀自咆哮一声,命令其他树怪拨开前面中毒化脓的同伴,去追撤退的人类。
方圆二里之内,草木凝霜。
千岁与他说了几句,见他不理不睬也着恼了。骨链探出,在他胳膊上绕了一圈,随后“呼”地一声,链上附著红莲火,直接烧断它一条胳膊。
树怪往后一仰,断臂处先覆上一层白霜,阻断红莲火燃烧,而后飞快生长,准备断肢重生。
燕三郎这时已经退到喉咙被刺中的县兵身边,倒转怨木剑柄:“想活命就别动。”
这人喉间咯咯作响,鲜血喷涌,眼见得是不活了。怨木剑柄内滑出一滴水珠,沿着剑尖落到这人伤口上,飞快渗润进去。
矛伤周围的皮肉立刻开始收缩,止血、生肌,约莫是四十余息功夫,血管和气管就重新补合,连皮肤都在快速生长。
旁人看得目睽口呆,姚天师喃喃道:“这是什么药物?”效果如此逆天。
燕三郎磕飞一只小树怪,头也不回:“幸好他只被刺破气管,喉骨未碎。”怨木剑可以将汲取来的敌人生命力转化为元珠,可以用来催育植物,也可以用来吊命救人。这原本就是木婆婆的天赋留给了怨木剑而已。
他的剑身,闪动着鲜艳的红光。
与千岁对战的树怪怒吼一声,做出个很人性化的动作:
它捂住了胸膛,捂住了燕三郎划出的伤痕,仿佛很是痛苦。
鲜少有人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伤没好。
不仅没好,伤痕还在向外扩张,仿佛一张微笑的嘴。
怨木剑救一就要伤一,燕三郎用来救治县兵的元珠,就是汲取了树怪的生命力而凝出来的。被怨木剑划伤的对象,会源源不绝损失生命力。并且这怪物是木属性,正是怨木剑最爱。
时机转瞬即逝,千岁抓住了,倏忽间凑近,正与他四目相对,口中低叱一声:“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她这一声动用了宝贵的愿力,十余丈外的人听闻都是头晕脑胀,险些摔倒,更不用说首当其冲的树怪了。
那叫一个魔音穿脑。
红衣女郎欺近,它原要一把挥退,却被这一声敲在脑海,下意识就去看她。
就在这一瞬,于旁观众人看来,她是千娇百媚,姿容胜仙。
可是在树怪眼里,她忽然就变了……
它一下就呆住了,像有一根针扎进内心,把最深处的记忆翻搅。
关于这个人,它好像印象深刻啊。
它忽然打了个寒颤。
………………………………
第354章 你睡太久了
千岁跃开至燕三郎身边,又唤了它一声:“曲侍卫长,还记得这个声音么?”
这一句说得抑扬顿挫,并且她的声线大变,变得黄鹂儿一般清脆,与原先的微沉有磁性截然不同,就算在燕三郎听来也是悦耳的。
那树怪原本还握紧了蛇矛,听见这一声彻底木讷,“当”地一声,竟然武器坠地。
“女、女皇……?”
这一声低喃似有似无。但燕三郎听见了,这分明是个男子声线,而非树怪的。
“曲侍卫长,醒醒!”千岁依旧用那个声音道,“还记得你的使命么?”
“我的……使命?”树怪眼中的红光渐渐黯淡下去。
燕三郎见状,微松一口气。它既然答出“我”字,那就是把自己代入“曲侍卫长”的角色位置了。
不管是人还是树怪,只要能察觉到“本我”的存在,就是神智清醒的前兆。
它还在喃喃低语:“我的使命,即是活着回去。”
这句话说完,它的外形就开始变化,形体飞快缩小,头部勾勒出五官,粗糙的树皮也转化成了皮肤……
仅仅十息功夫,树怪不见了,站在原地的是个青衣男子。
红磨村的乡民见到这一幕,张大了嘴都合不拢,有的还揉了揉眼睛。
“我、我怎么了?”这被称作曲云河的男子仿若初醒,眼神比他们还迷茫,而后一眼看见了前面的红衣女郎和燕三序,神情已经说不出是错愕还是震惊。
“千岁大人?怎么是您?”他脱口而出,居然躬身向着千岁行了一礼。
他竟然认得千岁?并且这动作流畅,显然是习惯成自然。燕三郎立刻转头望向身边人,却见她面色如常,好似早就料到这一幕的出现:“曲云河,好久不见,这张新面孔还不错。”
的确不错,他的身材高大,五官端正,长眉入鬓。
曲云河放开手,目光随即转向岸边的其他人,在村正和县官身上都多停留了两息:“我怎么了?”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渐渐从呆滞中回神。
“你久睡方醒,不懂得控制愿力,反被它裹挟。”千岁指了指红磨村的村民,“这些人拜你为花神,在你懵懂时,会本能地关照他们的祈愿。”
村人关于赶跑村官的愿望格外强烈,“花神”接收到了。在他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之前,本能地完成村民的愿望,因此才驱动针胎花树成精怪,对付县兵。
红磨村村民看着三人,尤其是盯着曲云河眼都不眨一下,既好奇又敬畏,当然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这突兀出现的红衣女郎说他就是花神,这、这可能么?
花神竟然是个人?
可是联想他方才的威能与举动,众人心底隐约明白,这大概是真的。
清醒后的曲云河却不管他们想什么:“竟然是您将我唤醒?”
“是他作法超度亡灵,顺便将你叫醒了。”千岁顺手一指姚天师。这时章县令等人见性命无忧,已经停下脚步观望。
曲云河目光从正在处理伤势的姚天师身上一扫而过,并不停留,望向千岁的眼中疑色更浓,“您既然在这里,请问陶文公何在?”
陶文公?燕三郎只觉这称谓似曾听闻,但次数一定不多。亏得他记性好,在记忆里一通翻找,终于找出一个对应的人名来。
陶文公,娄师亮。
这是靖国女皇执政时很器重的一名大臣,燕三郎还记得千岁对他的评语是“学究天人,又立德立教于一身”。能得不修口德的阿修罗如此赞誉,这人一定很了不得。
现在,曲云河忽然向千岁问起娄师亮的下落。这就说明,千岁和娄师亮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至少曾经是这样。
燕三郎心底的好奇一阵一阵翻涌上来。千岁的目光却首先扫到他身上,然后才落去曲云河那里,声音更加平淡:“他死了。”
曲云河大惊,蓦地睁圆了眼:“什、什么!”
他望向千岁的眼神满满都是难以置信:“可是您、您怎么还能……”
“你是想问,他既然身故,我怎么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千岁缓缓摇头,“娄师亮死了,靖国女皇死了,我从封印中脱出不久。靖国覆灭,已经是九十七年前的事了。”她悠悠叹了口气,“曲云河,你沉睡太久了。”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雷,狠狠敲在曲云河头上。
当她说出靖国女皇已死这几个字,燕三郎甚至能看到他的身影一阵波动,皮肤重新变得粗糙,像是下一瞬就要重化为树怪。
“怎会?”他的面容因此扭曲起来,倍显狰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说到最后一句,他突然咆哮出声。
聚石滩上,他的咆哮震耳欲聋,也不知是不是山谷的加成作用,附近五里内皆可听闻。周围的花树感其波动,发出簌簌之声,如同应和。
每个人都听出他声音里的惊恐、愤怒、懊恼和不甘。
地上的长矛自动飞入他手里,曲云河愤怒一掷,将岸边一块大石击得粉碎!
村民们下意识退开几步,心中的惊惧噌噌噌直涌上来。阿眉站在水边,害怕得躲进娘亲怀里,眼角余光却扫见一样亮晶晶的物事随着碎石迸了出来,挂在岸边的水芹叶儿上。
“娘。”阿眉抓着靳娘子的手。后者“嘘”了一声,“别说话。”传说中的花神突然露面,这已经够惊悚了,最让她吃惊的,是石公子两人与花神的对话。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对姐弟不是普通的富家子,昨晚,他们还在她家过夜呢。靳娘子觉得,这些消息足够让她消化好久好久。
昨晚,她家居然招待了不起的大人物而不自知哪!
阿眉很乖,果然不说话,悄悄往水边挪。
自从她险些葬身火场,靳娘子对她的动向总是下意识关注,眼角余光一瞥就看见了,一边伸手抓她,一边气不打一处来:“哎呀你怎么……”
“不听话”三字还压在口里,她就看见女儿手指水芹堆,满眼希冀地看着她。
………………………………
第355章 撒谎!
靳娘子下意识看过去,顿时一惊,快步走过去将那东西捏在掌心。
她亲了亲女儿额角,夸一声:“阿眉真是好孩子。”看了看场面,不忘压低音量在阿眉耳边低语几句。
长啸过后,曲云河倚在一棵针胎花树上,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它。他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高大的身形有些佝偻。
千岁难得好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吧。”这里人多,不适合叙旧。
他茫然点头,站直身体,就要走进林中。
村正忍不凑上前,小心翼翼道:“花神大人,您、您会回来吗?”
在此之前,村里人从未想过花神还能跑掉。但现在么,大伙儿难免要担忧了。
若是没有花神,红磨村今后要怎办?
曲云河仿若未闻,一个眼神都不给。从迷茫和狂乱中清醒过来以后,这些村民哪里还被他放在眼里?
燕三郎突然回头:“你为什么追杀章县令?又没有深仇大恨。”
他还怕曲云河不知道章县令是哪个,伸手指给他看。
曲云河现在有多平静,方才就有多狠辣,给燕三郎留下深刻印象。这样对待几个无怨无仇的陌生人,很不正常罢?
他跟在千岁身边,看起来两人关系匪浅,曲云河还高看他一眼,顺口道:“我感受到强烈的恨意,有人祈愿他死。”
众人动容。
章县令忍不住上前一步:“谁?”
曲云河不理会,转眼消失在林中。燕三郎和千岁也施施然走了过去,谁也不敢阻拦、不敢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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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消失良久,在场官民才从惊怔中回过神来。
阿眉不知何时凑到姚天师边上,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奶声奶气问道:“伯伯,你痛不痛啊?”
小姑娘天真可爱,姚天师哪怕肩伤疼得两眼发黑,也是下意识扯开一抹笑容:“不痛。”
话音刚落,他就觉出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
他低头一看,怔住。
阿眉朝他甜甜一笑,跑回娘亲身边。
经过这么一闹腾,双方早就冷静下来。村民不再喊打喊杀,章县令也苦笑一声,对章子昂道:“回去吧。”花神确有其人,他不得不心存敬畏,也不愿再招惹花神庇护下的红磨村。
最重要的是,证据消失了,这案子就查不下去。
周弦毅明明是此案关键,却处在众乡民的保护下,安全得很。这里是人家地盘,章县令也无法将他拖回去审问。
他仿佛都能听见凶手躲在人群后头发出的狞笑,然而他无可奈何。
章子昂悲愤:“可是晴芳的案子……”
趁他说话,姚天师借他身形挡住别人望过来的视线,悄悄将阿眉递来的东西塞进章县令手里。
手里一凉,章县令不明所以,可是目光往下一扫,眼珠子顿时就不会动了。
自己手心里,赫然躺着那只手链!
姚天师从哪里拣回来的?莫不是他方才跳水摸符时顺手捞上了手链?章县令心里琢磨,口风立转:“晴芳的案子接着办!得还她们母女一个公道,我们才能回去!”
父亲一下子从意志消沉到慷慨激昂,章子昂不由得一呆,却见章县令大步走了过去,高声对众人道:“你们想不想抓住惊扰花神的元凶?”
乡民脸色都不好看。惊扰花神的元凶,说的不就是县令自己?要不是他找来天师作法,花神怎么会被扰动?现在,村子的未来吉凶难卜。
村正咳了一声:“大人,您还是请回吧。”花神醒了,他自觉腰板儿挺直,说话也有底气了。
“众位乡亲莫要将我们当作了元凶。莫非温晴芳母女遇害,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章县令看他们脸色,也知道他们心里所想,“所以追根究底,还是要将这凶手抓出来,以平民怨!”
众人恍然,长长嘘了一声。绕来绕去,你们还没死心哪?
村正捋了捋山羊胡:“大人,不是我们不配合。你们手里可没有……”
“证据”二字还卡在喉咙里,他就见到章县令右手高高举起,拇指和食指拈起一枚手链。
县兵举着火把重新凑近,于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就是方才混乱中丢失的证物。至少这么短的时间内,县令是绝无可能高仿一枚出来了。
失而复得?
众人的议论声一下子小了。
“方才有人趁乱将它拣走,丢进河里,亏得姚天师重新找到。”章县冷笑,不知道手链的确被丢进河里,又被水冲进石头的凹槽缝儿,然后才被曲云河一矛给崩了出来,“方才你们花神也说了,有人向他强烈祈愿,希望我死!”
“除了真正的杀人凶手,谁也不会怀着这种心思!”他一字一句,“凶手就在这里,就在人群当中!”
章县令的意思很明确了,温晴芳母女之死并非天灾。最重要的是,红磨村人信奉花神,他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有错。
方才一场乱斗,县令手下伤了七、八个,衣衫上还带着血。村正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眼里看着,心里也打了个突,既后怕又有心修补官民关系,于是道:“那好吧。”
章县令于是上前两步,打开手链上的银花生,然后举起来展示给众人观看。
这一回,没有骚乱了。
“大家可还记得银花生里的药丸么?”章县令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来,“看好了,这颗药丸还保留原来的形状,只溶化了一小半!”
这样不起眼的小细节,很少人会注意。得他提示,村民定睛瞧去,果然发现银花生里面的小药丸好像真地只化开一小半,基本还能保持原来的圆形。
村正连连皱眉:“这能说明什么?”这算什么证据了?
“说明药丸在水里浸泡的时间不长。”章县令面沉如水,“如果真像周家小子所说,他在月圆时才拣到手链,这药丸子就算不漏光,也早就泡成了一坨药沙!”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忍不住长长“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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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6章 你们都疯了
是哈,山洪在朔日暴发,周弦毅说自己在月圆时拣到手链,那么至少也是山洪十天以后的事了。银花生中的药丸子如在水里连泡十日,怎可能还保持基本完好的形状?
章县令下了结论:“他撒谎!”
阿眉听不太明白众人说了什么,但她能听懂“撒谎”两个字,也能看懂周围乡民的神情,于是清脆而响亮地紧跟一句:
“骗子!”
村正沉默好一会儿,才回头道:“把周家人都找来。”
此刻周家一大家子已经躲去了后边儿,但山风依旧可以把章县令的话语送到。他们听了,面色大变,紧接着人群分开,那许多熟悉的面孔都转过来看向他们。
他们要是不上前,今后在村里也不用做人了。
邬老太和周大户面色大变,章子昂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邬老太带着曾孙磨磨蹭蹭走上前,章县令一开口就质问周弦毅:“温晴芳母女,是不是上过岸?”
男孩越是撒泼打滚拒不坦白,就越说明他是知情者。
温晴芳落水不久,周弦毅就拿到了她女儿手上的链子。那时母女都被大水冲走,河流水位暴涨,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可能从河中间取得手链?
唯一的理由,是母女两人又上过岸!这就不对了,既然已经逃出生天了,为何他们最后又溺死在河里?
这里面,一定有名堂。
周弦毅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这是心虚的表现。
章县令明白了,挥了挥手,一指周弦毅:“来啊,把这名嫌犯带上来!我就在这里开堂审犯人!”
周围乡民一起动容。他们当多数人从未进城,超过三分之二则是一辈子也没离开过红磨村的范围,不知官家为何物。县里来的官老爷,前一晚还和他们隔着拒马桩对峙,今晚就在这里抓嫌犯,明早还要在村里开堂,这体验也实在太过新奇。
最新奇的是,嫌犯年纪还这么小。
红磨村人向来抱团对外,也能同仇敌忾,但无论“嫌犯”这顶帽子扣在谁身上,别人都想对他敬而远之,即便周弦毅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是以两名县兵冲上前去,要把男孩架起的时候,只有周家人和县兵推搡在一处,死死拦住他们。众乡民面面相觑,再也无人上前,他们也看明白了,周弦毅如果是嫌犯,或者与嫌犯有关联,他们上前岂非就是包庇?
章县令厉声道:“扯开,把他们都扯开!”
县兵一拥而上。
周家人不少,但没了乡民的同仇敌忾,在这百来号官兵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一片混乱。
周大户见势力不妙,用力咳了一声,对自己亲人大喊道:“行了,都让开,不要……”
话未说完,邬老太太一声尖叫,推开周大户:“你们疯了,都疯了!看看毅儿,看看他!他才五岁,他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能杀人吗?”伸着杖去抽打县兵。
周大户脸色煞白,忙不迭抱住了自己老娘。
邬老太太怎样用力也挣不出来,一边捶他一边骂:“你还有没有良心,那是你亲孙子,他快要被抓被杀了!”
“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不想办法!你想啊!”她大声号啕,发髻拢不住了,披头散发,“乖毅儿啊,我老婆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周大户心乱如麻,又不敢放手,一抬头看到村正的脸色难看已极,眼里写满的都是责备。
他还未开口,章县令已道:“老乾婆扰乱公堂,来人,把她……”
周大户嚇了一跳。邬老太今年都快七十了,要真被人堵着嘴撵下去,今后脸面往哪里搁?他赶紧冲章县令挥手:“不用,不用。”又用力按着邬老太的肩膀道,“娘啊,我的亲娘,你再这样嚎下去,毅儿才真没指望了!”
他这老娘也是在村野里舒服惯了,以为凡事只要胡搅蛮缠就好,却不知人外有天,天外有法。
不愧是母子,他也太清楚邬老太的要害在哪里了。果然拿毅儿安全说事,邬老太的神智瞬间回笼,像被捏住脖子的鸡,一下就安静了,不敢再哭闹。
这时周大户心中打着小九九。孙子卷进杀人案,周家怎么能幸免?他转头一看,章县令望过来的眼中果然是寒光四射。
他扯上村正,凑上来连声哀求。
他家在村里的脸面已经丢光了,要是周弦毅还在全村老小面前受审,这孩子今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章县令还能笑了笑:“你那母亲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孩子才五岁,杀人不易,所以凶手恐怕另有其人。”
周弦毅如果能从温晴芳的女儿手里拿下链子,就说明他也在案发现场。但一个备受宠爱的五岁孩子怎可能在暴雨夜独自外出,他身边必定有人。
这个人,就是凶案的关键!
章县令接着又道:“今天在场的周家人全部留下,一个也不许走掉!还在村子里的,不得离开红磨谷。”
在场的周家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将自家都当嫌犯盯了。章县令叹了口气:“周弦毅很快会说出真相,你们现在坦白,他就能少吃苦,少丢人。”
周大户哀求道:“我们也希望温晴芳母女沉冤得雪。问题是,山洪那天我们都在家,她们的死当真与我们无关哪!”
“哦?人证呢?”章县令又补充一句,“你家的仆丁不算。”
“不是仆丁!我们那几天请了短工,他可以证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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