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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娇养指南-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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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军要来了。
盛邑这座承平百年的古城,会不会遭遇战火洗礼?
人心惶惶。
千岁等人正看好戏,姚府的三管事又匆匆进了车马行。这么冷的天气,他鼻尖居然顶着汗珠子。
他把出发时间提到了寅时初刻(下午三点多)。
掌柜吃了一惊:“这可提早太多了。”
三管事:“没车?”
“车倒是够。”掌柜往后堂看了一眼,“可还有半数马儿没伺候好。”
“那就是你的事了,调也要给我家调来,寅时初刻一定要走。”三管事丢给他一个钱袋子,落柜有声,“嘴巴严实点,这桩买卖内容万不可声张!不然——”
“哎哟,这个您只管放心!”掌柜一抓起钱袋就眉开眼笑,“既然不想引人注目,我看现在就陆续派车去您家后门儿接人吧。”
三管事前脚刚走,坐在角落里的燕三郎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骨节咯喀作响:
“出发了。”
为免平民起疑,姚家的车队划作四路,分时分批次从三个城门驶出。好在盛邑作为卫国大都,每时每刻都有人员进出,这么十二辆马车驶出去,根本一点儿也不起眼。
姚家人在城郊会合,然后就往西北进发。
¥¥¥¥¥
当晚,盛邑全城戒严。
行市提前打烊,军队入驻,大量劳工奔走于仓库与城墙之间运送物资……
就算是再迟钝的平民,也发觉事情大大地不对劲。
盛邑就在人心惶惶中度过了一整夜。
许多人勉强打了个盹儿,就在次日的晨光中发现,城外赫然已是大军压境!
镇北军来了。
和从前历次凯旋而归、穿过得胜门入城不同,这一回盛邑很坚决地将它挡在了大门之外。
想起前一天鸟群空投下来的情报,就是三五岁的孩儿也明白,镇北军来势汹汹。
这一回,韩昭依旧选取了东边的得胜门。
他还是打算从这里进入盛邑,不同的是,这回他要打进去!
大军列阵在前,而得胜门大门紧闭,外头已经坚壁清野,不留一点可用之物给镇北军。
镇北侯策马奔到城下,身后只有石从翼给他擎旗。他也不惧城上箭矢,扬声道:“我是韩昭。诸位可知,卫王已经逃离都城,连同城内权贵一起!”
他运气开声,吐字清晰,城门上的守军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原见到钢甲洪流一般的镇北军就有些惴惴。毕竟,这是镇北侯的队伍哪,从前刀口向外,如今却要自相残杀。还好,盛邑的高墙坚壁提供了安全感。
可是城门下的军神却跟他们说,卫王和贵族都逃了。
士兵面面相觑,不知真假。
“他遗弃营建百年的国都,遗弃平民,又遗弃诸位在这里严防死守,为他逃走拖延时间。”韩昭声震四野,连城门附近的平民都能听闻,“我卫国的好儿郎们,真要为残暴懦弱的昏君拼尽最后一滴血吗?哪怕他弃你们于不顾?”
这话说完,城门上现出一人,居高临下冷笑道:“镇北侯,你韩家在卫国世代为官,国民待你不薄,你竟敢勾结叛军造反,还有脸来这里挑拨军心!”
“原来是涂丞相。”韩昭在马背上向他抱了抱拳,“敢问我哪一句说错了,是我王不曾落荒而逃,还是我王不曾弃盛邑军民于不顾?”
“王上稳坐天耀宫内主持大局,何来遗弃之说?”涂庆重哈哈一笑,“镇北侯的计策未免拙劣!”
韩昭昂首:“好,那请王上出来一见。”
“你有什么资格觐见王上?”涂庆重怒道,“叛国的贼子!”
“你我之中,必定有人说了假话。”韩昭声音沉稳,“何不让大家眼见为……”
最后一个”实“字还未出口,”嗖“地一声,一支羽箭射在韩昭前方两步之处,箭尾兀自颤动不休。
涂庆重一惊,转头喝斥:“住手,都住手!”
却是一个执弓的小兵太过紧张,手腕僵硬,不小心射出了箭矢。
韩昭座下骏马动也不动,仿佛这个插曲根本不存在:“麻烦涂丞相代为传声,韩昭请王上出来一见!”
他顿了一顿,斩钉截铁:“只要王上登临城墙,退兵之事便都好说!”
涂庆重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道:“我这就去禀,望镇北侯说到就要做到!”
“我何时出尔反尔?”韩昭大笑,竖起两根手指,“国都太大,丞相来回也不方便。这样罢,我给你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都快到午后了,涂庆重面色微松。
“两个时辰后,这城墙上要是没有王上的影子——”韩昭声音冷肃,“那就莫要怪我发兵攻城!”
能拖得一刻是一刻。涂庆重深吸一口气:“一言为定!”
韩昭看他一眼,转头奔回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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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5章 攻心为上
镇北军果然定在原地,不再前进。
韩昭奔回军中主帐,立刻布置巡守以防廷军突袭。石从翼走来,有些不忿:”侯爷,时间宝贵啊。何必要给他们两个时辰准备?有这时间,那帮人必定越跑越远了。”
韩昭摆了摆手:”盛邑承平已久,百姓不似中南部那般受苦,我现在发兵攻打,他们定会记恨;现在让给涂庆重两个时辰,届时王上并不出现,那么百姓的怨恨自然就转移到王上头上。”
倘若盛邑遭遇兵祸,百姓也会牢牢记得起因是卫王私自逃走,将他们留下来当挡箭牌。毕竟镇北侯言而有信,给了卫王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露面。
他不来,大半过错就由他来背。
他拍了拍石从翼肩膀,对众人道:“知道你们着急,但这两个时辰很值得,不白费。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就在这时,有个瘦高个儿走了过来,手中握过十几张字条:“侯爷,城里新到的情报。”
他肩膀上停着一只鸟儿,比游隼略大,却像孔雀一般拖着长尾,脑门儿上还有小簇羽冠。
其羽色灿烂如火,并且流光溢彩,仿佛整只鸟儿就是燃烧的一团火焰。
“丹凤果真神鸟是也。”这鸟儿太吸睛,韩昭也忍不住赞叹一声才打开字条。
“哪是丹凤了?也就是得到一点点血脉,也不知道是不是神鸟的。”这瘦高个儿异士苦笑,红鸟一拍翅膀,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很响亮。
“好好,你是大爷,我只是个饲主。”他只能摸着脸对众人道,”还好我跟它定下的契约快要到期了。“
丹凤天生就能号令群鸟。这人操纵鸟群在盛邑空投情报,虽然用上自己的神通,丹凤也是功不可没。
有赖于他的本事,韩昭才能持续从盛邑里面获取情报。镇北军的探子比燕三郎两人还早一步潜回盛邑,如今将城里情报陆续送出,最便给的渠道就是利用城里起落的鸟儿。
虽然廷军严控全城,虽然已快入冬,但盛邑面积太大了,平时就有无数鸟类栖在城中安家。这个季节,大胖喜鹊依旧随处可见,卫王绝无可能命人将它们全部轰出国都、一只不留。
所以,王廷也管不住情报外流至镇北侯手里。
这些情报涵盖了两天内盛邑发生的大小事件,从鸡毛蒜皮到王侯异动。韩昭一目十行看完,才沉声道:“可以确定卫王的确是逃走了。麻烦在于,昨儿出城的权贵至少分出四、五路,虽然都向西边、西北而行,但路线不同,出发时间不同。”
他环顾众人:“卫王藏在哪一路人马逃走,尚不明确。”
石从翼咧了咧嘴:“都追,我们分兵追!”
韩昭走到沙盘前伸手一指:“盛邑太大,我们要绕过国都不易,那就已经耽误许多时间,并且盛邑里的守兵恐怕还会设法阻挠;再说,随王撤离的各支队伍必定选精锐随行,都不是好啃的骨头。”他冷静道,“当下之急,先把盛邑拿下,助裕王殿下入主天耀宫,才有后话。”
他也着急拿下卫王,以绝后患。可是路总要一步一步走。
韩昭手里捏着的字条里,有一张就是贺小鸢通过探子留给他的消息,上头说道她和燕三混进了姚府的车队,往西偏北方向而去。
很好。
镇北军兵临城下,他早就揣测过卫王的反应,无非是走和留两个选择。以他对卫王的了解来看,选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卫王出逃,于我方大是有利。”韩昭轻声道,“他走了,军心民心不稳,我们拿下盛邑就容易得多。”
众将都笑了。
盛邑的防御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顾吉山忍不住问:“盛邑的城墙里面,真有那什么战无不胜的足坦巨人?”镇北军里头有不少武将都像他一样出身世家名门,从小就听着这些传说长大。
“有的,那叫坦足巨人。从前的靖国和如今的大卫,每三年都要拨专款维修这些巨人,金额惊人。据说靖国后期同样也出不起这笔钱了。”韩昭指正他,“至于是不是战无不胜,谁也不晓得。盛邑城墙里的六具坦足巨人从造好至今,从未投入战场使用,现在都已经坏掉一具。”
“靖国也是从某个秘境中得到了巨型傀儡的图纸,才能着手修建。据说这东西在许久之前曾是滨海某国的国战利器。彼时靖国饱受北患侵扰,都城都差点被打下来,因此靖王听信异人之言,修造了这几个护卫国都的坦足巨人。”
“不过事有凑巧,坦足巨人刚刚造好,北患就因外力而解决,这些巨型傀儡就用不上了。”韩昭笑道,“从那之后,盛邑几度事变,居然都没用上它们。”
“当然,希望今回我们也莫要见到它们才好。”
像姚府那样仓猝逃离盛邑的车队,就他接到的消息有八支了。卫王肯定想走得悄无声息,怎奈王廷不是个保密的地方,他想逃命,其他知情者也不愿留下来被宰割啊。这么一来二去走漏风声,许多高门大阀都要出逃,整个盛邑里面到处都是蛛丝马迹,收集情报不难。
难的是,怎样从这当中找出卫王所在的队伍。他们需要更详实的、并非捕风捉影的情报。
卫王必定也留下后手。
……
无视盛邑军心焦,日头终是慢慢走到天穹正中。
午时了。
镇北侯给出的两个时辰期限已经到了。
得胜门前一片寂静,镇北军军容整肃。
韩昭重新策马立于盛邑城下,仰头喝道:“请卫王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他身后数万大军同时大呼:“请卫王出来一见!”
整齐划一,声震云霄。
周围林地的雀鸟惊起,盘旋上天。大军余音袅袅,经久不歇。
可是对面的盛邑墙头,一片安静。
韩昭重复一回,大军再跟喊一遍。
如是,一共三次。
众人翘首以盼,可是得胜门的城头并没有出现卫王的身影。
………………………………
第516章 身份疑云(加更)
这早在韩昭预料当中,他也不气馁,转而喝道:“涂庆重何在,出来!”
大军也跟着转了口径。
这样喊了两遍,涂庆重就出现在城墙上了。
外头喊他的名字喊得声震国都,周围的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盯着他,涂庆重丢不起这个脸。
韩昭看见他就大笑道:“涂丞相,两个时辰已到,你还有什么借口?”
涂庆重脸皮抽动一下:“镇北侯,兵临国都是对我王大不敬!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他不必亲来见你。”他选择留下来为卫王断后,就已经做好了不要脸的准备。
韩昭“哦”了一声:“原来脸面比百姓重要,分清上下尊卑比止战定纷争更重要!”
“涂庆重!”他冷冷一笑,“堂堂大卫国君,怎会如此鄙薄浅陋,分明是你在假传旨意!”
他运气开声,虽一人放言却能声传十余里。莫说城头官兵,就是城里靠近得胜门的百姓,也能字字句句听得真切。
他在骂卫王是鄙薄浅陋了。并且此刻就连顽童也明白,国君始终不见踪影,哪怕他只要出现在城头就能制止这场战争。
所以,堂堂一国之君是真地跑了,抛弃整个国都的臣民?
涂庆重早料到眼下局面,他清咳一声:“韩昭,我王许你率三十骑入城,至天耀宫请罪!”
这话就说得无赖至极,智力正常的人都清楚,韩昭带这么点儿人手进城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托辞罢了。
城里的百姓议论纷纷,城外军官如石从翼这般,也气红了眼。
韩昭倒是心平气和,他洞彻涂庆重的目的只在拖延时间,拖不过再打。
“请罪?本侯何罪之有?”他长声道,“倒是国君弑父杀弟在先,抛弃国都臣民在后。幸亏老天有眼,裕王殿下平安归来,他要指认的凶手却已经逃之夭夭!”
涂庆重正想把众人注意力往这话题引,反正假的真不了。不意韩昭自己先提出来,他赶紧接了下去:“裕王何在?”
韩昭回身,冲着军中点头。
于是军中一分,有少年骑行而出,石从翼、顾吉山一左一右,护持于他。
城墙上又多十来个身影,目光都往城下聚焦——并非所有臣子都随卫王撤离,留下来的也大有人在。
这些人或者职衔不够、错过了撤逃的最佳时机,或者家业都在盛邑,割舍不下,又或者不满卫王所为,不信镇北侯残暴。
这时就有官员惊呼:“这可太像了!”
他们在廷为官多年了,在各仪式场合也见过小王子。镇北侯此刻带来的这名少年,样貌与两年前遇难的裕王殿下的确太像!
那鼻子,那嘴,甚至眯眼的角度也是老萧家的标志性动作哪!
这下子,城墙上也是一片嗡嗡之声。从官员到将士,心头都泛起疑虑。
不怪镇北侯这般有底气,他找来的少年,貌相似度至少在八成以上了。
涂庆重却很沉著,眼前的景象不出他所料:“各位稍安勿躁!底下这位和裕王殿下长得虽像,却并非一模一样!”
边上立刻有官员反驳:“裕王出事于两年前,那时他九岁余,现在十二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面貌变化才是常态。”
九岁被称作童子,十二岁却已经是小少年了,人类在这个阶段生长很快,五官也会跟着长开。裕王就算真地活着,面貌又怎么会和两年前完全一样?
涂庆重不理会这些声音,只对底下喝道:“兀那少年,你原是哪里人氏?国事凶险,你不要被镇北侯当作了枪使,最后落得无处容身,成大卫千古罪人!”
萧宓抬头看他,面无惧色,反而笑道:“涂先生,你不认得我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城上城下数万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那种沉重无比的压力几乎能将他看杀。他挺得腰杆子都僵掉,才没有掉下马去。
他甚至觉得空气无比稀薄,自己都快喘不上气来。可他不能露出一点窘迫,否则今生威信扫地,旁人再也不服。
“我不认得你!”涂庆重大声道,“你不是裕王殿下!”
“你怎知我不是?”萧宓声音朗朗。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得不用力吸气,“你知道什么内幕,才笃定我不能站在这里?”
隐在大军当中的廖红泫担忧地看着他。这孩子脸皮薄、胆子小,从前被骂上两句就要哭鼻子红眼睛,可现在韩昭却要小少年站出去直面所有质疑和猜忌——在这样紧要关头、在数万人眼皮子底下。
她的好孩子怎么承受得起?
杜衡就站在她身边,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似知她心中所想:“别担心,他比你想象的更坚强。”
廖红泫摇头,涩声道:“我了解他。他现在一定难受得紧!”
“学骑马是他自己要求的。”
廖红泫微微一怔:“什么?”
“我说,是他主动提出要习马术,从来不是我强迫他学的。”杜衡轻声道,“他还偷偷在椴河里游泳、还爬过香樟树。”
廖红炫不悦道:“椴河每年都淹死过人,他还、还敢……”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
这孩子,真有不为她所知的一面吗?
城上的涂庆重暗怒,这小子的嘴和韩昭一样毒,真不愧是一路货色。
裕王殿下怎么死的,人尽皆知。涂庆重早知道是卫王萧敬下的毒手,但那又怎么样?老卫王和裕王殿下都已经不在,王室留存于世的正统直系血脉只剩下当时的王子萧敬,他加冕也是理所当然。
现在,涂庆重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自愿留下断后,死守盛邑。至于裕王的真假——他了解卫王的心性和手段,卫王既然笃定弟弟已死,那就是下了重手、毒手,裕王存活下来的机率可是太渺茫了。
“你今日站在这里,才有内幕。”涂庆重反驳,“光凭一张脸可证明不了你就是裕王。天底下相似者何其多也!”
他正要追问几个问题,萧宓已经打断他的话:“证据么,我有。涂先生——”
………………………………
第517章 对答如流
他放缓了语速:“三年前的年关,涂丞相携小女儿进宫。你去觐见太后,小女儿由宫人带去御花园玩耍,结果不小心摔在石上磕破了头,是我取绢替她包扎。”
涂庆重脸色微变,也记得这件事:“当时旁观的宫人不少,传进镇北侯耳中也不稀奇!”
“作为回谢,你送我一只金蝈蝈,连笼子也是赤金的,笼门上还镶有一块松绿石。”萧宓不慌不忙,娓娓道来,“这件事,知道的人就很少了,因为你是在我陪着父王去兰场春猎时择机送来的。你也打听到了,那个时候我喜欢玩蝈蝈儿。”
涂庆重愣住。少年从头到尾说得一丝儿不差,莫非他真是裕王本人?
边上官员都在窃窃,有人恍然:“那时殿下得了一只常胜将军,把各家子弟的蝈蝈都斗得垂头丧气。今日才知道,原来是公输大人送的!”
涂庆重面上讪讪,但随即回神。
不对,这个事儿既然由主动提出,想必是镇北侯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一句磨练他说出来的。涂庆重还是得自己提问:“我问你,先王四十大寿时,灵月公主送上什么贺礼?”
他不问萧宓自己送了什么礼,韩昭敢将这孩子推出来冒牌,想必教会他裕王殿下所有行事,无论巨细。
可若是旁人呢?韩昭总不可能面面俱到吧?
不待萧宓开口,他又补上一句:“你在宫中与灵月公主相处最是和睦友爱,一定记得她送出的礼物罢?”
萧宓紧紧抿唇,眉头也皱了起来,似在苦苦思索。
他座下的马儿,不安地跨走了两步。顾吉山赶紧将马儿牵好,不让城头的箭手有机可乘。
城上城下,一时安静至极,人人都等着萧宓开口。
韩昭目光闪动,却不上前替小王子解围。为人上者,今后这样的场面不知要经历多少,总不能回回都靠别人来摆平。
见少年不吭声,涂庆重心下微松,大声道:“怎么,可是记不得了?”
他语含讥诮,萧宓却应了一句,语速十分缓慢:“我掉落山崖,头部受过重伤,果然有些往事已经模糊,记不真切了。”
果然,这小子要拿失忆来说事儿吗?真是万年不变的老梗啊。
涂庆重正想乘胜追击,萧宓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气呵成来了个“但是”:“万幸,这件事我还是记得的!”
众目睽睽之下,这少年目光炯炯:“那一年灵月公主拿出的寿礼,是她亲手酿制的蟠桃酒!那蟠桃也不是普通物事,据说得自虚无之地,以之酿酒可以延年益寿,百病不生。”
“父王喝了那酒之后,果然陈疴尽去,身强体健,才有雄心壮志继续征伐天下!”他望着涂庆重,一字一句,“涂丞相,我说得对也不对?”
最后几字,掷地有声。
涂庆重瞠目,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说得太对了,他无言以对。
边上的官员都在点头:“对,就是这样。”
“我还记得先王大悦,把这酒也赏给几位近臣各分了一口。”
当时的的确确就是这么回事儿,在场众人有目共睹。灵月公主还小,酿酒也就是动个手意思意思,但那桃子却是实实在在的好。
涂庆重终于动摇。难道,裕王殿下真地死里逃生,王室真地还有血脉流落人间,被镇北侯救回?
城墙上众官员注意力都在小王子身上,谁也未留意到镇北军中有个头巾裹脸的老妇人。她站在高大的顾吉山身后,低着头,口中却喃喃有词。
她和萧宓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二十丈。
有官员忍不住开声:“您、您若是裕王殿下,这两年又去了哪里?”
“当时大难不死,重伤半年才好,那时王兄已经继位。”萧宓面色黯然,“父王已死,我不敢回天耀宫,只好去荷香镇投奔大姨。”
廖太妃是廖红泫的妹妹,萧宓就该称廖红泫为大姨。
众官员面面相觑,这才想起廖家还有一个十多年前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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