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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娇养指南-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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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棵树的情况也不好,形容枯槁、叶片掉光,只剩几个光秃秃的杈子,树心还烂了一小半。
显然它活不了多久了,尽管它还在挣扎着苟延残喘。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成功。
“除非有源头活水,否则挺不过两年,也难怪你要炼制延寿丹。”
窦芽都担心他实话实说太伤人,不过庄南甲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宫里的太医也是这样说道,小哥儿医术了得啊。”
这时木船终于一先一后等来了最后两名客人。船老大解开绳子一声吆喝,另两名船夫过来帮忙,这艘木船很快就滑向港湾,转了个方向,缓缓向洋面驶去。
后上船的两名客人,一个是高身七尺的彪形大汉,胳膊都快有窦芽的腰肢粗了,辫子头、铜铃眼,有一道紫红色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嘴角,不过络腮胡成功地将刀疤掩去了一半。
他跳上甲板的时候,船身仿佛都往下一沉。因他眼神好生凶狠,四面扫视时,众人下意识停止交谈。
相比之下,另一名客人就和气多了。这是四旬左右的中年妇人,嘴角常挂笑,腮边有酒窝。
络腮胡上船走了一圈,相中了另一间上舱房,于是“砰”地一声,把房客的行李直接扔去边上——
庄南甲的行李。
这位涂国的公大夫涨红了脸,可到底没敢拍案而起。他嘴里嗫嚅几声,也就认了。
千岁笑了:“这一看就不像良民。”
“悍匪。”燕三郎低语,声量只有身边两人能听见。荆庆大奇:“你怎么知道?”
“他身上血气煞气太重,应该沾过很多人命。”燕三郎往上舱房瞥去一眼,“草莽之气太重,又不是军队出来的。”他在卫国的廷军、镇北军乃至褐军都待过,自有比较。哪怕是起义农民组成的褐军,也断不是这样气质。
荆庆咽了下口水。
丁云正的随从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他身材瘦高,目光如鹰隼,原本也是一条好汉子,可是和络腮胡相比,远没有人家壮实。
这么个凶人就住在公子隔壁!
至于另一个妇人就很亲切,向众人介绍自己的名字,霍芳芳。
风向正好。也就是两刻钟的功夫,船只离岸很远,眼前就是无尽浩荡,船身也渐渐随波摇摆,幅度越来越大。
驶出港湾以后,海水就不再温柔。外海的风急浪陡,轻易就能掀翻船只。
可是海的宽博,任何大江大湖都不能媲美。窦芽深深吸了一口海风,只觉沁人心脾:“有点儿腥,这味道好特别!”
千岁也问燕三郎:“脉也诊了,那就是个普通老头吧?”
“嗯。”庄南甲是个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凡人,肌体衰耗,最多两年内就会再患恶疾,一病不起。
就在这时,边上有人“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窦芽吃惊回头,却见宝夏国上柱国的三公子趴在船边,大呕不止。
今儿海上风浪不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丁云正抱定了船舷,吐得腰都直不起来,得点儿空隙还要去骂船夫:“你这船就不能,呕,不能驾稳一点吗!”
船夫满脸无辜:“大少爷,您当这是马车?”海上行船不比陆地走马,风大浪大他也没办法,“想要风平浪静,您得跟龙王爷去说。”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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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你打得过他么?(加更)
丁云正随身带了晕船药,但这会儿吐来吐去,连药都吐出来了,不起效。
随从几次喂他服药不成,目光就扫到燕三郎身上了:“你过来,帮我家公子止晕。”
“我?”燕三郎指了指自己鼻子。
“对。”随从理所当然,“你不是大夫吗?”
庄南甲忍不住讥讽:“没付钱呢,看什么病!”
随从扔出一锭大银,足有十两:“快点!”
燕三郎并不在意对方的轻慢,从怀里取出一只嗅瓶,放到丁云正面前:“闻一闻。”
“这是……什么?”丁云正心存疑虑。
“药。”
废话!丁云正翻了个白眼,可惜难受得没有气力骂他。料想这人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暗算,丁云正还是凑近嗅了两下。
一股子辛辣之气直冲脑门,他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打得整个脑勺儿都疼。
紧接着燕三郎从怀中掏出布囊,拔出里面的银针就要扎人,随从一把抓住他的手:“喂,你!”
少年转头,无辜地看着他。
“仔细点,别耍什么花样!”随从面色酷厉,威胁两句才慢慢松了手。
千岁悠悠道:“你该给他加点料。用我的笑粉怎么样?不会死人的。”她在黄大身上,黄大在人类身上都试用过笑粉,效果很不错呢。
燕三郎却没打算制造矛盾。他随手在丁云正身上扎了几针,后者就觉堵在胸口的一块大石飞快化消,烦闷渐去,呼吸都通畅许多。
“好了。”燕三郎收起了针。丁云正的袖子挡住了他的小动作,因此谁也没留意到,有个小蜘蛛溜进了宝夏国上柱国的三公子袖底,并且飞快往上爬去。
丁云正脸色恢复正常,也不再理会燕三郎,自去舱房歇息了。
起雾了,周围白茫茫一片,已没甚景致好看。
海上的雾说来就来,十几息的功夫就能伸手不见五指,连燕三郎的目力也望不穿这样的浓雾。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一艘木船踯躅前行。
相伴者,惟有天风海涛桨声而已。
登船出海的兴致已经过了,众人各自都回舱房休息。
荆庆和燕三郎同一屋,躺下之后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鼻息均匀。
千岁点评:“这人有意思,像是对你不设防。”
“像是?”
“嗯哼。”这一声出来,燕三郎仿佛能看见她凤眼轻眺的模样,“这人从船下开始跟你示好,上了船更是直接选你站队,正是害怕别人对他不轨,要扯上你来撑腰。”
“蝼蚁还有蝼蚁的智慧。”她凉凉一笑,“不过他以为自己抱上了大腿,哪知你是截木头。”
她加重了语气:“还有,那个窦芽也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他看着简单得很。
“能让所有人喜欢她,这就不简单。”千岁没放过一点细节,“你没看丁云正对她也是很感兴趣么?他虽是宝夏国的权二代,不过拢沙宗的名头和当量都很大,窦芽作为吕峰长的亲传弟子,身份也不一般。这姓丁的自以为门当户对,大概有点想法。”
“哦,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千岁一下子来了劲头:“你要替她美言?”小三儿从来没替哪个女人说过话!
燕三郎听出她有点生气,解释道:“她还构不成威胁。”
“你怎么知道?”她的冷笑发自肺腑,“你才认得她多久?”
燕三郎一头雾水,不知今天的阿修罗哪根筋搭错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我的人……木铃铛的主人!”千岁不高兴了,“你该附和我!”
“好。”燕三郎立刻改了口风,“她不简单。”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她听得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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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门吱呀一声响,丁云正立刻改卧为坐:“闵川,什么声音?”
他那随从闵川就站在门边,伸头往外看了看:“住在隔壁的老头子进去又出来,拎着自己的行李跑了,看来不敢跟那匪徒一起住。”
“他倒是机灵,难怪都说人越老,胆越小。”丁云正轻嗤一声,“他去哪了?”航行还有十天,庄南甲总得找地方住。
“他去底舱了。”闵川的目光追随庄南甲,“现在正在敲那姓燕的门。”
“这样看来,隔壁只剩一个人住?”
闵川点了点头。丁云正做了个手势,他就关上门,拿板凳把它挡住,再返身走去丁云正床前,听自家公子问:“对这几人,你有甚看法?”
“庄南甲、荆庆和霍芳芳都是普通人,没有修为在身。”闵川挨个儿点计,“窦芽头上的簪子、腕上的金镯都是法器,如是师门赠给,那应该很得师长器重。哪怕此行是去迷藏国,也尽管不得罪为妙。”
“那姓燕的呢?”丁云正语气有点不善。从上船以后,那小子隐隐成了旁人关注的中心,明明没说几句话,众人都围着他转是怎么回事?
从前这种待遇都只落在他身上,丁云正看燕三郎就有些不顺眼。
“看不出深浅。”闵川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外头,“他有修为,但看不出火候。这人不爱说话但爱管闲事,上来就罩着荆庆。庄南甲也发现了,估计现在去求他庇护。”
丁云正低哼一声。庄南甲想抱大腿,为什么不来抱他的?
他往隔壁呶了呶嘴:“这个呢?”
“隔壁这汉子一身匪气煞气,估摸着不是好路数。手下该有不少亡魂了。”闵川低声道,“但他现在落了单。”
丁云正拿起洗好的苹果啃了一口:“你打得过他么?”
“不知道。”闵川目露精光,“可以试试。”
……
有人叩门。
燕三郎爬起来开门,看见庄南甲抱着行囊站在外头。“怎么?”
“燕小哥儿,你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也住这个舱?”庄南甲搓着手道,“那个凶人胡勇……我实在不敢与他同住。”这一间舱房里虽然还有个荆庆,但庄南甲识人了得,早看出他唯燕三郎马首是瞻。
只要这少年点头,他就能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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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暗窥
原来那大汉名叫胡勇?燕三郎没听过。不过上船又不查验身份,有人未必就用真名。
燕三郎皱眉:“多有不便。”实话实说,这舱房住两人已经有点挤了,再多进一个胖子,睡觉都不能翻身。
船上空间有限,做不到一人一间,大家都必须将就。丁云正主仆占一间上舱房,胡勇和庄南甲睡另一间上舱房;余下的两间下舱房,燕三郎和荆庆一间,窦芽和那中年妇人霍芳芳一间。
其实梯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间,是船老大等三人所住。
现在,庄南甲想搬过来与燕三郎同舱。
“你也看过他瞪人的眼神了,他还说我要是敢打呼噜,今晚就要丢我下海喂鱼。”庄南甲陪笑,两腮都被肥肉堆满,像开水煮过的肉丸子,“我出舱宿费,黄金百两!”
燕三郎怎么看,这人也不像藏着黄金百两的样子。不待他接口,庄南甲就掏出一只小布袋递了过去:“以此物充抵!”
袋子里放着两枚肉嘟嘟的圆球,约莫是李子大小,捏一捏还有弹性。以他阅历,也未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何物?”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豹谢’!”庄南甲观顾左右,压低了音量,“千羽山豹妖所出,道行超过了五百年。只须以细屑入药,男子就可以立展雄风!最妙的是,事后也就是疲惫些儿,养个把时辰也就恢复,却不会伤肾伤本。”
“您是大夫,应当知道它的价值。”燕三郎在甲板上治丁云正的晕船,他也是看在眼里,“这么两丸也是我好不容易弄来,收价都是黄金一百二十两。今日拜托小哥了。”
燕三郎早将圆珠又丢进了布袋里。经过庄南甲的解说,他哪能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难得笑了一笑:“原来是这个,八十两最多。”
他在春明城的大药行掺股,有时还亲去核账,当然对药物的市价一清二楚。
庄南甲一愕,没料到他年纪轻轻就是行家,正想咬一咬牙再出点血,燕三郎却侧了侧身:“进来吧。”
这矮胖老人大喜,拎着行囊就进来了,很自觉去打地铺。他包袱看起来并不鼓胀,从里面拿出来的也只有巾子大小一块软毡,哪知道见了空气就鼓起来,不一会儿胀成了两寸厚。铺在地上,这就是一块软绵绵的垫子。
庄南甲躺去垫上,将包袱枕在脑后,又扯出一件薄被盖好,再对燕三郎道:“多谢小哥!”在今天之前,要是有人跟他说黄金百两只能买小破木船上的一个地铺位,他八成会甩对方一巴掌,再附赠一句话:“滚犊子!”
但是现在么,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老人蹲下去的身影有些蹒跚,千岁忽然问燕三郎:“你猜他有多大年纪?他一直没说。”
少年想了想,比了个“六”的手势。
六十?庄南甲保养得当,因为一个人乘船,衣装已经尽量朴素,可是料子上好。燕三郎相信,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是锦衣玉食、仆佣成群。
另一张床上的荆庆早开始打呼噜,庄南甲躺下以后,他的呼声变小了,还翻了个身,依旧是睡得很香的模样。
千岁附在燕三郎耳边道:“那小子心跳加快,已经醒了。”
燕三郎低低嗯了一声。不须听心跳,他也知道荆庆醒着。
没人能一边翻身一边打鼾。
他明明醒着,却要摆出熟睡的模样,正是要告诉燕三郎,他对少年毫不设防。
木船在风浪中摇晃,油灯的火焰同样摇摆不定。燕三郎盘膝而坐,以调息代替睡觉,几次吐纳之后就入定了。
有千岁放风,这间舱房应该是全船最安全的地方了。
海上,日落月升,夜色如墨。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浪渐增,船体也跟着摇晃得越发厉害。
桌上的油灯滑过来又晃过去,最后终于没挺住,从桌沿掉落。
这要是落了地,舱房里的木头虽然潮湿,却也抗不住灯油的加持,恐怕要烧将起来。
好在它才下落不足半尺,调息中的燕三郎忽然伸手一抄,把它抄在手里,重新推回桌上。
然后,他才缓缓睁眼,望向门外。
舱门关不严,在船体的晃动中左开右合,轴承吱呀吱呀直叫唤。虽然声音有点刺耳,可是两个熟睡的乘客已经习惯它的节奏,并没有被吵醒。
门外一片黑暗,燕三郎却瞧得目不转睛。
而后,黑暗里有东西一动。
庄南甲也不知为何忽然醒了,睡眼惺忪往外一看,忽然“啊”地一声大叫!
黑暗里,有一双眼睛跟他四目相对。
庄南甲差点吓尿,往后缩了缩,这才看清黑暗里居然站着一个人!
胡勇。
这汉子死死盯了他两眼,目光才转去燕三郎那里。
少年定定看着他,目光平和,无惊无怒。
另一张床上的荆庆被庄南甲叫声惊醒,揉眼坐起,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三人都醒了,胡勇往后一退,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燕三郎这才对荆庆道:“无事。”
“没事你吼个什么劲儿?”荆庆没好气怼了庄南甲一句,而后就睁大了眼,“咦,你怎么在这里?”
“装得可真像。”千岁在燕三郎耳边笑道,“这船上个个都演得一手好戏,不去抢苏玉言的饭碗太可惜了。”
“我跟燕小哥借住这里。”庄南甲现在手还发抖呢,“那胡勇想作甚,为何半夜三更立在我们门前?”
荆庆这回是真茫然:“胡勇刚才在门外?”他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而且还睡得很香。他一转头,看到燕三郎盘膝坐在床上,背板挺得笔直。
少年的身形比起成人来说还是单薄了些,更不用说曾经站在门外的大汉胡勇。可是荆庆也不知怎地,见到他就觉得心安。
庄南甲伸手一指:“就在那里,刚才!”
荆庆打了个呵欠:“你去看看?”
“不去!”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燕三郎这才道:“他回去了。”
这时外头又传来敲门声。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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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黄得冒油
舱门根本关不严,敲门也只是礼貌起见,紧接着窦芽探进脑袋问了句:“你们还好吧?”
她的脸上写着关心。
燕三郎点了点头,荆庆一指庄南甲:“他做了噩梦,也把旁人吓醒。”
庄南甲唉声叹气。
“这样啊?”窦芽随手往门框上贴了一张黄符,“这是御守符,有外人擅入,你们一定能知道。”
庄南甲大喜,连声道谢。这小姑娘可比燕小哥儿热心得多,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他真想搬去跟这小姑娘一个房间了。
窦芽又看了看燕三郎,见他面色平淡,没有表示,不由得些微失望。宗门里的师兄师弟们,可是个个都赞她可爱呢。
她却不知道,千岁正对燕三郎道:“小苹果精这张符画得正经不错呢。”
苹果……精?那是什么梗?碍于这里还有三双耳朵,燕三郎没问出口,只道:“夜深了,睡吧。”
窦芽向他们笑了笑,转身回自己舱房了。
庄南甲搓搓自己手背,问燕三郎:“小哥儿,方才胡勇来时你还醒着。你看,他是不是、是不是想对我们下黑手?”
“来者不善。”胡勇的目光,燕三郎很熟悉了。野林里的狼盯着猎物就是这种眼神。
安慰庄南甲并无意义,他实话实说。
庄南甲听得瑟缩,干巴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昏暗的灯光下,藏在他额上的皱纹反倒清晰可见,显出平时不易察觉的老态来。就连荆庆也觉得,欺负这么个老头子似乎很掉价。
燕三郎摇了摇头:“他暂时不会动手。”这才上船第一天,有甚好着急?
有经验的盗匪应该深知踩盘子的重要性。不把船上每个人的特性摸透,胡勇不会轻举妄动。
反正,还要在海上走个九天十天呢。
换作燕三郎,他就会这么干。
庄南甲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啊!可是少年已经闭上眼,显然不打算再交谈,他也只好合上嘴。
燕三郎给他的感觉是深浅莫测,以他商场打滚多年的慧眼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胡勇打着什么主意,他一眼就能看透。
眼前这少年也不知靠不靠得住,但庄南甲不能连他也得罪了。
这一夜思来想去,舱门又晃又叫,庄南甲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
……
海上航行已经过去了两天。
第三个早晨是个大晴天。
天还没亮,燕三郎就爬上甲板,对着东方吐纳。
万物生长靠太阳,人也不例外。修行有所谓“餐霞饮露”之说,东方曦微时,阴阳二气均衡而微妙,于异士、妖怪大有裨益,又谓紫气东来。
他走上去才发现,窦芽比他还要早到一步,这时睁眼冲他一笑,重又阖目调息。
她能在拢沙宗成为最受器重的弟子之一,靠的当然不仅是可爱,还有无时不刻的勤奋。
燕三郎也没有吭声。
这时,圆而大的红日从海平线上一跃而出,先放出瑞气万条。燕三郎只来得及做三次深呼吸,东边就开始焕发出刺眼的光芒。
强横而霸道的太阳真火来了。他能采集到的温阳之火也就那么一丝丝罢了。
燕三郎睁眼,活动一下脖颈,浑身的骨节都发出“咔咔”声响,清脆密集又连贯,像小鞭炮。
窦芽惊奇地看他一眼:“你练的外家功夫?”
“都有。”《饲龙诀》不分内外。燕三郎往回走,打算吃早饭了。
千岁也是心旷神怡:“海上的日出可真美啊,像成色十足的咸蛋黄。啊,好饿呀。要是能就着海鸭咸蛋喝一碗红薯粥就好了,鸭蛋要腌得流黄冒油!”
燕三郎走回舱房,取出昨天从陆地上买来的大肉包子,托在掌心以真力加热,然后——
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圆溜溜的青皮鸭蛋,在桌上磕了壳,慢条斯理剥开。
“你还真带了咸蛋!”还是咸黄心滋滋冒油那种!千岁好气喔,这回要是能带白猫来就好了。她在白天没有实体,不能进食。“给我留一个到晚上!”
“你要在黑灯瞎火时起来吃东西?”她还喜欢穿红衣。啧啧,三更半夜舱房里趴一个红衣女人,据案大嚼。
那画面太美,燕三郎都不敢去想象。
“你管我?”
燕三郎耸了耸肩,不跟她斗嘴,因为荆庆和庄南甲也跟了下来。庄南甲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肉脯,每片都呈漂亮的酱红色,上头还均匀洒着白芝麻。“我们那儿有一家老字号叫做‘小三元’,高粱酒鹿肉脯格外有名。”
说话间,燕三郎也嗅到了浓郁的酒香。他也不怕中毒,伸手拣了一片慢嚼两口,只觉满嘴留香,脂香与酒味儿相得益彰,并且肉脯都选用了半肉半筋,软嫩香甜的同时还兼顾了柔韧有嚼劲儿。
“果真不错。”燕三郎赞了一声,春明城里就没有这等美味。
“涂国山林盛产白纹鹿,肉质可比一般鹿种更细腻。”庄南甲笑眯眯道,“‘小三元’用料更细致,只要一岁以内的小鹿。”
看燕三郎吃得无事,荆庆这才拿了一片,然后赞不绝口。
庄南甲来了兴致,又取出三个腊汁肉夹馍:“再尝尝这个。”
荆庆的伙食远不如两人,肉包早就吃完了,这几天都只有干粮裹腹。见着馍里的肥肉,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但他还是看了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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