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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娇养指南-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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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丰捂着手直起腰板,一脸茫然:“就、就这样?”他好说歹说,两个歹徒都不信,非要拗断他的手指不可;可是风九小姐只用两句话,就把那两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打发走了?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就这么大!
“还想怎样?”风灵昭这才走上前,抓过他的手看了看,“没听说过么,强龙不压地头蛇,只有你们这种外乡人会吃亏。”
可是九小姐长年居外,不也才从外头回来吗?这句话赵丰没问出来,少女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他忽然觉得手背发烫。
眼前人桃李年华,正是天然去雕饰的年纪。他想起艳夏时节烂漫满山的剑兰,也是这样蓬勃又有英气。
“没折。”风灵昭检查了他的手指,发现虽然肿胀,但筋骨完好,也松了口气。
幸好她来得及时。“歇半天就能好。咦,你手真烫。”
风灵昭还道他是方才被扭留下的后遗症,哪知一抬头却见赵丰脸都红了,却专注地看着自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对方的手翻来覆去看个不停,于是立即松开:“没事就好。”
她轻咳一声,抬手将鬓发勾到耳后去。
赵丰没有吱声,她起了个话头:“你怎么惹到他们了?”
“我也不知。”与她四目相对,赵丰害怕自己的心跳声让对方都听见,赶紧低下头去,“他们问我认不认得姓闵的,我说不认得,他们就打算拗断我的手。”他顿了一顿,“他们该是认错人了。”
“嗯,认错人了。”风灵昭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明知那孩子姓闵,为何非说不知?”
“这两个不似好人。”赵丰想也未想就道,“丁氏母子应付不来。”
风灵昭似笑非笑:“你就能应付了?”
赵丰抿了抿唇。
“下次,别再替人强出头,不自量力。”她哼了一声,“再说,你也不知他们一家到底有没有犯事。”
赵丰低声应了个“好”字,终于想起关键:“九小姐,你认得他们么?”
“为什么这样问?”风灵昭笑道,“你觉得我和他们像是一路人?”
赵丰赶紧摇头:“不像。”
“那就是了。”风灵昭从他桌上的瓷盘里拿了两块杏仁脆片,放进嘴里,“我得走了。春明城最近不太平,你少凑别人家的热闹。”
他本来就不爱惹麻烦,都是麻烦找上他。赵丰苦笑,依旧是应了:“好,下次再遇上麻烦,我直接闭门就是。”
风灵昭一笑,迈出了门槛。
赵丰这才收回目光,心中不解:
那两个蛮横不讲理的人,到底要找谁?丁姐带个孩子,真会是他们的目标吗?
他又想起那两人走得干脆。风九小姐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这两人不战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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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3章 趟雷
他心事重重,也唯有全心投入手上的活计,才能将这些疑问都甩去脑后。
全神贯注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申时末。
……
这会儿阳光已经西斜,街上有人走来,打头的却是风立晚。难得浮生半日闲,他在大宅里窝了半天,这会儿才出来吃饭,身边只带两个随从。
大街上人来人往,换上便服的将军也不过是人潮中的一点水花罢了,并无多少人留意。
本来多数平民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风大将军长的什么模样。
经过街心时,他忽然道:“离上巳节还有几天?”
边上人回答:“后天即到。”
“据说春明城的灯会有看头,不去可惜了。”风立晚抚着下巴,“我们也提灯笼去罢。”
“啊?”边上人愣住,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可是……”
“提着灯笼,不是更显眼么?”风立晚打断了他的话,“灯笼备下了么?”
当然没有!风将军临时起意,就问人备好灯笼,谁能这么任性?
“喏,对面那家铺子的灯笼看着就不错。”风立晚笑眯眯道,“有人总往里跑,我也去看看到底有甚精彩之处。”说罢脚尖一转,向赵丰的灯笼铺子走去。
他是将军,腿又长在他自个儿身上,众心腹拦也拦不住,哪怕心中腹诽,这会儿也只好跟上去:“这与原定的行程不符,眼下是非常时期……”
边上正好有人提着个加盖的水桶快步经过,石板街这处凹凸不明,那人脚下绊了一跤,桶盖掉了,一桶黑水朝着风立晚兜头泼来!
“小心!”心腹立刻支起结界,将黑水大半挡在外面。
但那人泼出了水平也泼出了风格,显然于打黑下死手极有心得,纵然风立晚躲得及时,也仍有一小半溅到他的衣袍下摆。
上好的面料被打污,立刻飘出了袭人的臭气。
那气味真是随风十里闻者流泪啊!
以风立晚尸山血海里走出来也面不改色的定力,这时都忍不住捏紧鼻子,才能免疫臭气弹的攻击,然而眼睛发酸,当知这毒气厉害,赶紧后退两步。
那人却丢下桶连连作揖:“不好意思哈,我急着去倒脏水,我帮你擦擦……”
风立晚哪有心思跟他多说,浓眉一扬:“拿下他!”
其实不须他指挥,心腹当中立刻冲出两人。什么脏水能臭成这样?眼前这人必定有备而来!
那厮见状,也是二话不说拔腿就跑,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他似是对这附近的地形很熟,挑着人少的巷子就往里钻。不过这时候,巷子里同样闪出几个人影,照准他冲了过来。
身法迅捷,并且空气中有微光闪动,不是暗器就是神通劈头盖脸打来。
次奥,有埋伏!这人来人往的街头,居然有埋伏!
黄大色变,一把翻过别人宅院的墙头就往里钻。
追兵当然紧追不舍,有三人进去搜索,剩下的围在四周以防逃失。
这只是个一进的小厝,墙头低矮,天井下还带了个小小的菜园,却住了老少七八口人。
快到饭点儿了,屋里老人小孩一应俱全,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突然跳墙进去乱搜,顿时引发惊呼阵阵。
不过三个汉子挨门挨户搜索,居然没找到那个泼脏水的怪人。
人呢?从头到尾就这么两息的功夫,他能逃去哪里?
外头包围宅院的人,更没见到有活人进出,大伙儿只得怏怏而回,报告失利。
风立晚不信邪,亲自进去走了一圈,发现里面确实没有那人的身影,只得好言安抚受惊的老弱妇孺,再留下几锭碎银子。
这里发生的事,迟早会传入别人耳中。
直至他走出来,心腹又只剩下两个,原先追人和围宅的汉子们出现得突兀,这时也离开得无声无息。
可是街心尤其是民宅外头的行人都站住了,观望这一场热闹。
“这下麻烦了。”风立晚面色凝重,左右看了看,“回去吧。”
衣服沾染污物,无论如何都得回去换洗,自然也不去灯笼店了。
他们离灯笼店尚远,赵丰又在全神贯注劳碌,压根儿没注意到这里发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而在三十余外的酒楼二楼,凭窗而坐的燕三郎一把按住了脑门儿。
看见底下的闹剧,他只觉太阳穴突突作响。旁人都未注意到,但他瞧得清楚,有只黄鼠狼从民宅后墙的狗洞里钻出来,也不急着走,就呆在墙角的破竹筐底下摇头晃脑。
与人类伴生的小动物不少,既然城里有老鼠,那么有猫、有黄鼬也不奇怪,尤其在植物茂盛之地。追兵要找的是个大活人,哪里理会墙角的小小黄鼠狼?
所以黄大现出原形以后,就大摇大摆藏在这里。燕三郎隔得这样远,仿佛还能看见它小眼睛里的得意洋洋。
这个家伙该不会以为,只要阻止风立晚和赵丰见面就大功告成了吧?
天真!
如果这样简单粗暴就能成功,也实在太小看鸳鸯谱的效力了。
白猫却趴在护栏上看得仔细:“风立晚往回走了,这回的确没能和赵丰打上照面。”
至少,黄大取得了阶段性成功……一次!
但她紧接着就道:“有点儿不对劲。”
燕三郎也往下看,这时围观人群已经散开,显然底下没什么瓜好吃了。猫咪甩了甩毛茸茸的白尾巴:“方才围堵黄大的人,出现得太突兀也太多了。”
先前黄大转身逃蹿,速度不可谓不快,然而无论它朝向哪个方向,都有人朝它冲过来,它不得已才钻入民宅、脱去伪装,还原成黄鼠狼的真身。
它的本能反应还是很迅速的。
刚才底下一片混乱,千岁却从乱象中看出了端倪。经她这么一提醒,燕三郎也反应过来:“有埋伏。风立晚只带两个随从出门,更多手下暗中潜伏附近,遇事即冲出。”他想了想,“黄大泼他脏水是临时起意,风立晚不可能提前预知,那即是说,他设下的陷阱另有目标!”
………………………………
第284章 牵连己身
“这样看来,风立晚返回春明城也不单纯为寻亲而来。”燕三郎轻啜一口茶水,陷入沉思。堂堂梁国大将,为什么要跑到春明城这种小地方来布局?
他要对付谁?
千岁像是看穿了他的思绪,摇了摇头:“他以自己为饵。应该说,谁要对付他?”
燕三郎终觉不好:“假如风立晚真有对头,现在黄大横插一脚,那对头也会觉出不对。”
“黄大这傻子,替别人趟雷了。经此一事,风立晚想逮着对方就更难了。”白猫偏了偏头,“啧啧,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啊。”
燕三郎并不觉得有趣,只感到了麻烦。“黄大把事情搅得越发复杂了。”
千岁幽幽道:“天机这东西实在难懂,被干预得越深,产生的变数越大,最后根本无法预测、无法控制。”
燕三郎抚着猫头,心中一动:
她深有感触,是不是吃过这方面的亏?或者说,木铃铛从前的主人也踩过这样的雷呢?
当然这念头不宜在当下提出。他转回心神,轻声道:“我们的麻烦也要来了。”
“嗯?”猫儿抬头望他,“跟我们有甚关系?”
“我若未记错,风立晚见过黄大。”男孩抿唇,他的记性出奇地好,黄大说的每个字他都记得,“他找不着黄大,但可以来找我们。”
千岁惊讶道:“你是说,他还会去找赵丰!”
“是。”燕三郎忍不住苦笑,“所以黄大根本没能阻止他俩见面,不过是推迟了一点时间,还把我们也拖下水了。”
白猫气得左右腿换踩桌面:“难怪木铃铛上显示黄大的名字!真该把他干掉,免生波折!”
“现在也晚了。”燕三郎很少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发脾气,有限的时间应该花在解决问题上面。男孩的眼中有光芒闪动,“将黄二调来,盯住灯笼店。风立晚要是再上门,我们就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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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住处途中,风立晚一直眉头紧蹙,不发一语。
这状态有些反常,他的心腹轻声道:“将、将军?”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泼臭水那人,我似乎有点印象。”那张脸,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风立晚回忆方才情景,来人形体高大,方脸阔鼻,面相倒有几分憨厚,但实在是张大众脸,属于扔进人群中恐怕就找不出来那种。以风立晚的记性,匆匆看过两眼之后,现在回想他的长相也有些模糊了。
没有特色,就不容易被人记住。
但他还是隐约觉得有两分面熟,似乎近距离看过这人。
何时,何地呢?
“啪!”他忽然一击掌,“想起来了!”
心腹愕然,风立晚却沉着脸道,“先换衣裳,我还要出去一趟!”
这时左右无人,心腹悄声道:“恐怕已经打草尺蛇,我们的计划……”
“计划必须重新做过,你去联系……”风立晚说到这里就住了口,而后又轻声道,“但泼水那人,可以追查下去。”
……
半个时辰后。
眼看暮霭沉沉、天色昏暗,赵丰走去门口,要把灯笼逐一点亮。
这是灯笼店最光辉的时刻,入夜之后,生意反而会更好。
不过他才亮起两盏灯,街心就走来几个身影。
灯光照亮他们的面庞,最前面那人,赵丰认得。
是火灾前跑来找他买海椒的少年,姓风。
那场大火不仅烧掉了赵丰的旧铺子,也把他大半个月积攒下来的客源都切断了。旧铺子夷为平地,他本以为这少年也不可能再找上门来。
看来他错了。
所以赵丰迎上去,奉送一个热情洋溢的微笑:“风兄,数日不见。”
风立晚接到他毫无芥蒂的微笑,微微一怔才道:“正是。”
“来,进来喝茶。”
赵丰正要将几人往店里迎,风立晚却摆了摆手:“先不喝,我有要事。”
“啊,请说?”赵丰也发现他面色沉凝。
“上次我去你铺子后门讨海椒……”风立晚说起这事,也是有几分赧然,但随即又恢复正色,“当时你边上站着一人,是谁?”
接着他又补充道:“后来我路过你这里,他也坐在你铺子里。”
“黄兄?”赵丰脱口而出,但立觉不对,“他没犯什么事儿吧?”
“不是大事。”
“黄兄有些……耿直,但做不了坏事。”赵丰小心看他脸色,“如果他得罪你,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我找他有事相询而已。”风立晚和颜悦色,“想起在你这里见过他,遂来碰碰运气。如果赵兄相告,风某感激不尽。”
赵丰正要说话,风立晚身后的心腹走了出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再好好想想,这位‘黄兄’人在何处?”
他的声音柔和,带着说不出的敦劝之意,拍肩的动作也是饶富韵律,甚至袖角不知何时缀起一枚小小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奏地响起。
一声,两声,三声……
每一声听起来都很机械,可是每一声听起来又很和缓。
赵丰眼里的警觉慢慢消失,眼神变得涣散。他没有看见银铃上闪烁的淡淡红光,但他张了张口,依旧没有说话。
他潜意识里是抗拒的。
这人又和声劝道:“只要黄兄无辜,只要黄兄配合,我们一定不会为难他。”
他许下这保证是有前置条件的,可是越丰心神为之所夺,无法清醒思考,听见“不为难”这几个字,心头的戒备终于放了下来:
“春深堂。”
“什么?”这几人互望一眼。
“黄兄和他的小主人,住在春深堂。”
原来这个泼脏水的家伙还有主人——也的确该有。这样看来,他是受人指使的了。
风立晚点了点头,心腹立刻在赵丰耳边打了个响指。
“夺”,赵丰神智缓缓回笼。
他对方才短短几息内发生的事情全无记忆,甚至也不知自己有这么一档子时间上的空白。他只听见风立晚对他笑道:“对了,上回拿回去的海椒很够味儿,你还有么?我再买点,这回请你一定收下银子。”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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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真挚的眼神
走出灯笼铺子,天上已见星斗。
风立晚正在思索“春深堂”这地方为何又有点耳熟的时候,心腹已经问他:“什么打算?”
“今晚叫上兄弟们,走一趟。”风立晚毫不犹豫,“趁着夜黑风高,正好!”
“这可是擅自行动。”
风立晚坚决道:“你去报备一声,事急从权,谁也怪我们不得。”
“若这是个陷阱……”
“所以要叫多点人手。”风立晚正说话间,迎面突然走来一个六、七岁大的乞儿,歪着头问他:“风?”
风立晚站住了:“你是谁?”
“有人要见你。”乞儿转述人家的原话,“他说平时要请你吃饭不容易,但今晚应该有这荣幸。”顿了一下,突然又想起来,“对了,他说黄大是他家的下人。”
最后这句说出来,几人当即动容。风立晚沉声道:“人在哪?”
乞儿回身,向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酒楼一指:“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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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立晚拾阶而上,两个亲随紧跟其后。
这是闹市区,又到饭点儿,善和酒楼入座率至少也在七成以上。风立晚的目光穿过七八席客人,望见窗边一个小桌只有独客。
那客人只是个小男孩,身边放只关闭的书箱。
桌上的菜肴已经吃掉一半,男孩抬头,冲他一笑。
牙很白,笑容很灿烂,看起来胸无城府的模样。可是街心的乞儿指认,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风立晚大步走过去,正要在他对面坐下,不意这孩子突然站起,向他一揖到底:“风将军,对不起!”
二楼人多,一个孩子突然冲大人作揖,这动作倒吸引许多客人目光都投注过来。
风立晚还未接话,他就已经自顾自接下去说话,大气都不带喘一下:“千不该、万不该,我那蠢仆绝不该用这种方式引你来见我!请风大将军恕罪!”
莫说风立晚怔住,他背后的两个随从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小孩玩的是哪一出。
“什么意思?”风立晚蹙眉,“你着人泼我脏水,就是要引我来见你?这是什么道理?”
“是啊。”燕三郎面色有些不自在,目光却是一片赤诚,“他知道我最崇拜风将军,特想请您吃饭,可是您太忙了,我给府上投了拜帖也没有回音。昨个儿我说想约您见面,除非能引起您本人的注意。蠢仆听见了,也不知怎地想出这个馊主意……”
越说到后头,他声音越小,小脸上露出沮丧:“结果把您衣服都弄脏了!直是对不起!”
黄大自行出了个有味道的主意,不仅馊,还很臭。
风立晚胸膛一阵起伏,目光却更狐疑:“就这样?”
“啊?”燕三郎抬头,眼里写着疑问,“哪、哪样?”
风立晚当然不会被他三言两语糊弄,目光转厉:“谁指使你这样做?”十一岁的小少年即便会这样做,大概也是他人授意。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利害?
“没,没有人。”燕三郎结结巴巴,显出了害怕,“是我、我真想私下见将军一面。您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可是想约见您太不容易了,我家里无人,比不上刑家、陈家,到现在也没排得上号……”
风立晚忍不住喝了一声:“胡说八道!”
声线昂起,周围顿时一静,众人都看了过来。他不愿被人围观,遂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沉声道:“你姓什么?”
“实是沮丧,才……”燕三郎眨了眨眼,“我姓石,单名一个凛字。在陈家夜宴上,我还向风将军敬过酒。”
那天敬酒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了。风立晚眉头微蹙,过了几息终于恍然:
“你是那个孩子!”
是了,他记得有个年幼的孩子向他敬过酒,当时他还觉得奇怪。酒宴上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跟着家里长辈一起过来,只有那孩子单独出现,身边最多跟着一个刑天宥。
当时刑天宥怎么介绍这孩子来着?好像就是“春深堂主人”这么几个字,还是谁的学生来着?他并不在意,也没有着重记住。
“对,对,就是我!”燕三郎点头如捣蒜。
“你家大人呢?”孩子哪能主事?背后必是大人。
“都过世了。”燕三郎咬了咬唇,“我家原本也是梁国人,前年为避战乱才逃出来,娘亲被劫匪杀害,爹爹是染病去世,我走到春明城再也走不动了,只好在这里住下来。”他抓着风立晚的袖子摇了几下,“听说风将军把反贼打得落花流水,我就想见您一面。他们害我全家出逃,害我家人都死在路上,求您一定也不要让他们好过!”
他抬头看着风向晚,面色哀求,眼睛泛红,蕴着一片晶莹。
这孩子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真挚得仿佛会说话,当他全神贯注看着一个人时,对方忍不住就会被他说服。
他曾这样看过黟城里的好心路人,也曾这样看过千岁许多回,成功率很高,今次试验的对象是风立晚。
四周人声鼎沸,风立晚举目环顾,原本的话就没说出口,只道:“你也是梁国人?”
“是的。”燕三郎急迫道,“我家——”
风立晚打断他:“梁国哪儿?”
“翠城。”
风立晚眼中有微光一闪:“你原本出过翠城么?”
“出过呀。”
“那么从翠城到均市有多远?”风立晚给他出个选择题,“乘马车得走上三个时辰,还是五个时辰?”
燕三郎挠了挠脑袋:“往那个方向去只有大江吧,叫翠澜江,乘马车怎么能到?我们都从清凌渡口乘沙船过去,要不了两个时辰到对岸,再乘两刻钟的马车才能到均市。”
他当然记得清楚了,当初争分夺秒逃出梁国的每个动作,他都记忆犹新。
男孩连渡口名称、乘船时间、船的样式这些细节都说得明明流利,风立晚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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