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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10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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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
现在?!现在是何年、何地!主公他,当真已救不活?!她魂魄倏然回归躯体,不再神游天外,却从噩梦惊醒,梦境的最后一幕在她视野反复震荡,是触目惊心的雷电交加之下、林阡被战狼猝然一箭轰砸得四分五裂!
当场晕厥,是因为林阡的血滴到她脸上、衣上……心上。
昏迷不醒,是因为又惊又恨、悔不当初:我明知林陌是主公的劫难,偏忘记主公自定的“虚弱时、突然间、不要单打独斗”的约束条件……这一战如此要紧,我为何就不能劝他不上阵!?
从沉睡中惊醒,是因为还残存了一丝勇气和斗志,使她竭尽全力将魂魄强硬地自行拼合在了一起。这不是以前的柏轻舟能办到,只是,“喝了毒人的血,就变成毒妇了”……噙泪,半昏半醒时她便坐起身来,他总能创造奇迹,那她也不信命,至少为他撑下来,不要再给盟军添乱。
恢复神智,才知林阡已消失了两个昼夜,整个南宋天下,为了算他生死已经出够奇人异士,若能算到他还活着、在哪里,首先军心还能凝聚,而后据此调兵搜寻,最终联盟才有未来……
然而谁都算不到!该死的林阡,遗言都没来得及说,不,说了,是“杀了我,来不及了”……战狼杀他,竟杀得合情合理。
墨蓝天幕时而划过些许细碎光彩,似有流萤几点欲与万象争夺璀璨,不经意间,就灰飞烟灭。
不知今夕何夕、银河在天在水,她算了两次心力交瘁,却依旧难测主公何在。阡陌之伤,世人皆知,却最难堪破,就连她柏轻舟也不例外,如今林陌的辉煌完全掩盖了旁人的黯淡,与之命格相同的林阡根本看不出生命迹象,他两兄弟的鼎盛期和落魄期竟似直接转换、无缝对接……
“柏军师算出,主公尚在人间,战力恢复过程中不可被扰,暂时只需出动一支十三翼,帮助杨、柳二位姑娘接应。”却有个少女,明明看出她面露哀苦,却面不改色地出帐欺骗那些翘首以盼的普通兵将。那少女比同在帐内的华一方、辜听弦、赫品章要冷静得多。
作为盟军临时主帅的他们,闻言也只能把苦水咽下去。同意这般“象征性”地找他,既是不想分走太多兵力,更是因为凝聚军心要紧:“是,主公他吉人天相……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慧如……”轻舟不解地望着那个名叫何慧如的少女,她怎会不知,那少女一缕芳心全都和她系于一人。可林阡出事的那天晚上慧如却对她寸步不移,没有像柳闻因、杨妙真那样第一时间就去救他寻他。
没救他,是因为自信他能躲开吧;可没寻他,却是因为……
“你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他曾勒令我不能离开你。”慧如好像看懂轻舟在问什么,尽管说得很慢,眼中似有清澈,声音也并不重,却是专属于五毒教圣女的一言九鼎,“我不会离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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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三日,虽然林阡的生机越来越渺茫,整个盟军对他的期待却还在持续。任何人一有闲暇都在找他或思忖如何找他,找?追寻。习惯了将近十年他们都跟在他的后面,他不在了整个战场的刀剑都在鸣啸着“候主公归来”。
可是不可辩驳“闲暇”越来越少。首领们以欺骗给麾下希望,谁又给他们半点希望?金军势优,林陌崛起,林阡缺席的这些日子,苦难全都压在了辜听弦、孙寄啸、宋恒、厉风行等人的肩膀,好在虽四面受敌、到底也背后相托,万幸军师能醒来指点,所有伤痛全都分散给群体一并承受着,然而这种死撑注定不是办法:万一主公真的死了?
第四日之后,那持续的期待之情,像一根弦突然绷不住。谁都不愿意承认,那是自欺欺人……
总算第五日清晨有封来自河东的信,一句“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令众将忽然眼前一亮,对,海将军说得对,就算主公被打得尸骨无存,那饮恨刀也会人间蒸发吗?刀一定还在,人必然活着!
信的末尾还有燕平生的几笔,称燕落秋尚在闭关练琴,但他不准备告诉她唤她出来,因为吃过朱雀玄武肉的她,和喝过青龙白虎血的林阡,都有一定的几率长生不死,纵受雷霆之击,亦能自行修复,只需时日而已。
“这是真的?!”平日一定会斥责妖言惑众,但现在怎么样都是宁可信其有。
如是,苦撑数日险些剧烈跌落的士气,又被堪堪托举回去摇摇欲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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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天,狼烟遍地,鼓寒霜重,角声悲咽。
尽管抗金联盟因为魔门神兽给林阡留了一线生机而不曾直接瓦解,但林阡一日不重现人间,注定了联盟一日愁云惨雾。
尤其官军义军、黑道白道、魔门名门,本就只是因他一人才打破壁垒,如今他弑母、成魔、暴死的贻害四面辐射,致使各方势力不同程度地藕断丝连,加之金军战志井喷,宋军连战连败地盘锐减亦成为不争的事实。
第一战区,会宁定西,作为林陌发迹之地,无疑宋军受伤最重。金军诸如完颜赛不、抹捻尽忠、徒禅月清、曼陀罗等武将高手,成为林陌在一无所有时的最早拥趸以及拥有。
根本来不及阻挡他们的登场、崛起和滚雪,盟军除了找林阡焦头烂额之外,还必须消除他弑母成魔的恶劣影响,以防他纵使回归也无济于事反而雪上加霜,“主公今次绝境空前,不仅入魔很难清醒,而且弑母身败名裂……”所有人都和他们的精神领袖绝对互信,但那是和一身正气心系天下的林阡绝对互信,不是现在或未来那个六亲不认罄竹难书的灭世狂魔。
华惊雷原想粉饰说“母亲兄弟投奔大金,主公他是大义灭亲。”念及与玉紫烟旧日情谊和听闻她临终遗言,华一方还是选择在洗白林阡时不抹黑她:“主公是被战狼设计,才不慎误杀了生母。”这本来也是真相,所以主公才顷刻就得到天诛地灭的报应。
“好在,那个曹王也有‘不顾圣上安危’的污点需要凌大杰洗,方才使西线金军不至于完全听命曹王府。”郭子建叹了口气,说,还好事情没有变得更糟。
“谁想到,那么多王爷斗来斗去,和主公拼得你死我活,结果全便宜了他林陌?”华一方攥紧拳,原谅玉紫烟不代表宽恕林陌——无论前因如何,华一方都清晰看见了那晚那一刀的后果,主公彻底入魔和林陌完全叛宋同时发生了,林陌抱住玉紫烟的尸体的第一刻,没有愤怒反杀林阡而是扭头就走,说明他很理智地想要借机把林阡诱入金军的反伏击圈,后来,林陌更是口口声声用玉紫烟的死逼迫林阡停在了疯魔态帮助那替天行道的战狼对林阡放箭……
那晚阵前毫不犹豫地因势利导、这几天毫不留情地短兵相接,御局有术、御人有术,好一个文韬武略的林陌啊,竟韬光养晦到今天成了他们的头号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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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又怎可能不懂不战屈兵?
林楚江是他的父亲,郭子建是他的陪练师兄、华一方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他们,全是父亲本来给他安排好的辅佐他的肱股。
“不必再跟随那弑母恶魔,我才是你们短刀谷的主,不战而降,金宋共融,也免得百姓……”他淡淡一句话,差点教华一方为林阡付出的心血白费,令林阡即使归来也沧海桑田百口莫辩……
“我们没有你这样的主!弑母难知是否你与战狼串谋!”华一方恶狠狠打断,他怎能不恨,当夜,就因为他射箭的手对林陌手软,才造成了后来玉紫烟的惨剧。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华一方,我娘身上还有你给的箭伤,众目睽睽还想反咬一口!”林陌听不得这般猜忌,不由得脸色大变。
偏偏华一方身后的人竟信了,同仇敌忾地来杀他:“主公是被陷害!”“主公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弑母!”“杀了他祭主公!”
是啊,诸如原越野山寨和苏氏官军的沈钧、曾嵘、袁若、肖忆、郭傲等人,祁连九客的蓝扬、陆静等人,原陇西单行寨的何勐等人,哪个和他林陌或父亲有关呢。
他们,全是林阡的死忠啊……
既然他们不投降还反过来诬陷他,那他们就个个有份参与害死娘亲,值得他林陌冷血复仇。
有旧情者,全已决裂,无旧情者,何必手软:“杀。”
身后众将,早已迫不及待:“林阡大逆不道,竟还有人追随!”身后,何时起我林陌身后竟是女真铁骑……
宋军大败。
往常的这个时候,人仰马翻,血雨腥风,主公都会出现,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但这次,他没有来,哪怕肖忆重伤,何勐、蓝扬被俘,沈钧曾嵘还差点被背后的刘铎和把回海冲杀过来。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宋军每一场都损失良多,林阡,却始终没有重现,那个名字越来越虚越来越空,第一战区眼看就快要撑不住。
因小见大,其余战区,诸如赫品章那样的骁将都被名不见经传的金人射伤,毋庸置疑林阡的基业正在一步步被林陌蚕食着。不是麾下实力不够,如今勉强一盘黄沙恰恰是因为各家将帅还在才不曾散,但缺了他,就是不能像往常那样军心有轴、调度有力……
“主公,真的不在了……”那擎天战神伫立时能为南宋续命,坍塌后就能给南宋致命一击。
此情此景,柏轻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强撑病体出谋划策也只能阻止着“整个陇陕分崩离析”的情景“不那么快”发生,但眼看着,已经开始发生了,就连川蜀吴曦也将借林陌的东风对风鸣涧翻身。盟军近十年的努力一朝一夕就还了回去,站得越高跌得越重。
廿四夜,华一方郭子建与林陌等人再度决战,竟生生败给了卿旭瑭与林陌之间无懈可击的合作,既惊诧于卿旭瑭的精于扬长和热衷提升,更惊诧于林陌饮恨刀法的精湛无匹和善假于物。
他那永劫斩的作用,本就不止会干扰林阡与饮恨刀之间的交流!多年隐姓埋名,他们都忘了他才是林楚江一手调教起来的双刀继承者!
当是时,华惊雷和袁若已经深陷兵阵很难杀出,华一方远望着一身是血一脸杀气的林陌,惊觉主公乍现,却又截然不同。再不停手,林陌必会挟大胜之势,覆灭定西,吞噬陇陕!一夜之间,西线分崩离析!
“林陌,听我一言如何?”身经百战的华一方,那时还想着以道理侠义最后一次唤醒林陌。
“华一方,是你要听我一言。”林陌却在他开口前就命人将一个熟悉的身影押到阵前,试图对他作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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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4章 地阔天长;不知归路
“小师弟?!”“登峰……?”阵前被缚的熟悉身影,竟是华一方的独子华登峰。
被阻断在兵阵内外的华惊雷和华一方二人,完全没想过本该在战场外的无辜会出现于此,猝然重逢,这一惊都是非同小可。尤其身为华家拳大弟子的华惊雷,一边正与袁若等人奋力地左冲右突,一边却心不在焉气喘吁吁担忧着师父。
还用多想吗,林陌的不战屈兵,根本建立在某人攻心之计的基础上——金军那条名叫轩辕九烨的毒蛇,最是善于挖人隐私抓人软肋,怎可能不清楚华一方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个习武天资一般、可是性格讨人喜欢的儿子。
这些年来湖南华家既在江湖也入官场,华一方的门生可以说遍布西陲,但凡品性优良的,都默认了会对他们德高望重的师父报恩、支撑并保护华登峰在华一方百年之后守稳家业。华登峰虽然武功平平,却极懂享受和利用父亲荫庇,待人接物八面玲珑,作为一个合格的守成少主,他还长得英俊潇洒,小小年纪妻妾成群。
刻骨铭心,就是在他华登峰娶第八个妻子的婚宴上,南宋武林所有人不约而同把不白之冤扣到了林陌的头顶——“哪里来的奸细小人!这里不欢迎你!”“抗金的领袖,居然有个通敌卖国的亲弟弟?!”“亲兄弟,怎地区别如此之大!?”“放了我岳父!”“还有同党!”“杀了他,偿命!”刀枪剑戟,羞辱谩骂,全都对准了陌,无一例外地要将他逼出林阡的世界;就是他华登峰这张英俊潇洒的脸孔,那夜却如同一头受了伤的狮子,为了他那个痛哭流涕要林陌偿命的新妇,华登峰恶狠狠地第一个朝林陌扑:“好!我帮你报仇!”
华一方几乎和林陌同时忆起这场“血溅婚宴”,对往事耿耿于怀的苦主又岂是林陌一个?不容多想,华一方爱怜地注视着眼前魂不附体的华登峰,这孩子明显本来在兴州自由自在却被抓来战场九死一生……这一刻华一方不得不说服自己:林陌为了复仇雪耻,根本就是筹谋已久、不择手段!
想通之际不由得又是担忧又是鄙夷又是痛心疾首,冷笑一声,手气得颤抖却不能教任何人看见:“林陌,口口声声主公不义,你何尝不是拖无辜卷入?”但大敌当前众人平等,他纵使再爱惜华登峰,也不可能为一人舍千万人,因此不管接下来是战是退,他都已做好了忍痛牺牲登峰的准备——是的,无论是战是退,就是不可能投降!
“父亲……”华登峰养尊处优惯了,虽不至于毫无气节,却也面露痛楚之色。才刚要喊疼动摇军心,便被华一方厉声喝斥:“华氏子孙,不披介胄,便披骸骨!”华登峰未及开口,便听得林陌的笑和华一方的态度一样冷:“哼,无辜?介胄?骸骨?”每说一词,每冷一分。
“爹,大师兄救我——!”当林陌一刀蓦地架在华登峰脖颈后,那少年慑于父亲威严却还是本能地惨叫失声,华一方脸色大变:“混账!”果不其然这小子怕死连累宋军,不远处华惊雷首先就挨了敌人一刀,顷刻间他腿脚血流如注却还不顾自身:“林陌你待怎样!?”
“就从这个人开始,与你华一方算总账,教南宋武林全都看清楚,他们所谓的德高望重,是怎样一个伪面君子……”林陌对南宋武林的恨,无疑源自于华一方,复仇之路当然从他走起。
“还要我解释多少次,当初你蒙难流落到大散岭,追杀你的确实是我的弟子们,但我的二弟子华冰虹十年前便已被战狼策反,日前襄阳之战他已确定是金谍‘朱雀’,他故意篡改了我将你抓回短刀谷万尺牢的号令!”华一方忿然打断林陌,他不懂林陌为什么不可理喻到这地步。
“是吗,可我看到的令牌,是你大弟子的啊,怎么、连他也是金谍吗?”林陌说的时候华惊雷还在金阵搏杀,一言一行都证实了华惊雷忠于师门忠于南宋。
华一方一时语塞,正待要说当初华惊雷可能是被华冰虹鼓动得激进,忆及华冰虹变节降金,忍不住心里又是一恸:冰虹,为师何时起……竟什么都往你身上推……缓得一缓,解释太慢,被林陌占尽先机——
“为何这华登峰纳第七个妾而已,要你华一方远赴兴州亲自操办婚宴?吴曦无理关押我父亲那几日,密切监视秦府的是吴曦,但暗中追杀我和我娘的他没认,当时当地除了你华一方主使还会有谁?门生遍布官军义军的你,那段时间常常与吴曦把酒言欢,几分真假,有否合谋、共同祭出个张怀远对设我连环骗局?林阡对此知情几何,授意多少?!”那是林陌与南宋武林的决裂开端,从那时起,那些所谓的侠义之士循序渐进变本加厉地残害了他的养父、他自己、扶风、母亲、崇力……
“那日亲赴兴州办婚宴,我明明是听说吴曦大肆肃清、为了策应你才……”华一方回过神时,只觉好心救蛇反被蛇咬,气急之下赶紧开口辩驳,然而林陌却听不下去,直接变势,一刀冲他急斩:“‘策应’到把我逼出南宋?!”
华一方虽是始料不及,遽然发拳却能呼啸生风,气势犹如排山倒海,直朝林陌激荡而去。曼陀罗眼疾手快举剑来挡,伤势未愈竟径直被他拳风震退老远,纵然如此她还是帮林陌这失败的一刀顺利归鞘。仓促间紧随她迎向华一方的两个金军新秀却没那么好运,他们被华一方双拳分掠,一个叫抹捻尽忠的直接被华一方打到身后被宋军俘虏,另一个若非徒禅月清拉了一把也必定相同宿命,饶是侥幸无碍,也觉筋拆骨裂。
“是宋匪爆发还是你们太差!”移剌蒲阿真没想到快要全面大胜了还有这么一出意外,一边痛骂战友们扛不住宋匪爆发,一边傲然上前与林陌、曼陀罗刀剑合击,上阵了才知道,是你们太差……华家拳名不虚传,刚柔阴阳融会贯通,既可先声夺气又能后发制人。
华一方在这以一敌三中行云流水,瞬然激励了一部分被困宋军突出敌阵,第一战区抗金联盟这垂死的一口气陡然间越呼吸就越长。华一方见势大好、不再犹疑,以拳拒敌时继续回应林陌的四句质疑:“其二,吴曦没有无理关押你养父,秦向朝确实是与控弦庄接头时人赃并获;至于那几日暗中追杀你和你母亲的人,吴曦既没认,那就很可能是金军!”“父亲一生忠君报国,至今仍被你们冤枉成细作,教我如何相信那几日就在追杀我的不是你、甚至林阡?”林陌声音虽轻,却无情得刺人。
“那几日我忙于婚宴根本不知情,主公更不可能如你猜忌的那般先于吴曦对你动手。信不信由你,我已说清楚。其三,我与吴曦把酒言欢,不过是官场觥筹交错,哪里来的暗自合谋?而张怀远,是你养父授意你去找寻、并非吴曦或旁人推动,难道从这里你还看不出,你养父和张怀远才是同党?!”说话间华一方拳法更盛,刚劲敏捷,干净利落,打得移剌蒲阿、曼陀罗、林陌分合数次。
徒禅月清一直“苦于”难以插手,只能负责看管人质顺带着指挥战局,然而“指挥能力有限”,不久袁若便从他身旁金阵中成功杀开一条血路——不完全归功于月清若有若无的放水,袁若麾下这支南宋官军本身就训练有素,最擅长破坏金军的阵型并对女真骑兵包纲,一旦杀开,一通百顺。
然而,先前被徒禅月清从华一方手中救下的那个金军新秀竟也有谋,立即调度其麾下精锐再度合拢上去,并指点金兵们当先毁坏袁若等人手中的蒺藜、抓钩、斧棒鎚,一时间金宋包围和破围的两路兵流生生战出个犬牙交错,原是夜晚,整个定西会宁一望无际的白热。“竟救了个有才干的……”徒禅月清暗自悔恨,刚刚应该救抹捻尽忠的。不过那新秀倒是对他感激得很:“徒禅将军,您这救命恩情,赤盏合喜必铭记在心!”
“无妨……”细作的心理素质向来强大,徒禅月清虽也敬爱主公,却对林阡之死的触动极浅,近日仍然在争取金军信任的任务上恪尽职守,一心一意地等候着盟军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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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隙,又听林陌漠然开口:“张怀远虽是我父亲告知的可求助之人,我父亲却不可能是他的‘同党’,因为那晚婚宴之前,张怀远的玉佩始终在我手里,我仔细观察过那当中根本没有暗格,可是那晚才刚交还给张怀远、就掉落在地给你们这些抗金义士看见当中有泥丸。毫无疑问,有问题的不是我父亲而是张怀远自己,他早已被吴曦或你华一方在我秦府外监视的人发现并抢在婚宴之前收买。”
“你,仔细观察过玉佩吗?这么说,是张怀远当场掉包的……”华一方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他以为林陌对秦向朝关心则乱才没关注玉佩、从而直接掉进了秦向朝和张怀远这两个金谍的合作陷阱,可是听林陌这么一讲,才意识到,秦向朝和玉佩没关系,张怀远确实存在被别人收买栽赃陷害的可能性,难怪林陌总是这么理直气壮信任秦向朝了……然而,不对劲啊,“可是秦向朝确实是金国奸细——就算张怀远和他是两个独立的存在,天骄在宋恒驻地的细作链上都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徐辕宋恒就清白?!”林陌冷笑,“无论你们和吴曦有否合作,你们短刀谷,都是最希望我身败名裂、死无全尸之人不是吗,否则怎会婚宴第二日就迫不及待明目张胆连续不断地来追杀我?那时候,我可没见到你们说过的半个‘金军’。”当初,短刀谷还猜测过张怀远的事是吴曦布局或秦向朝本身不清白,谁想到林陌一直都猜是他们短刀谷设计?华一方听到他说“徐辕剔出秦向朝这件事也站不稳脚”时完全愣住,一想到现在身败名裂死无全尸的是主公则更增苦恼,沉默片刻,又听林陌笑道:“毕竟,玉佩暗格里掉出来的宋恒驻地地图,只有徐辕给得出来不是吗?”
“你!金军在暗而已,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们?”华一方愤怒不已,华家拳劲随气动,林陌对短刀谷群雄的猜忌,越来越具体化,也越来越教他伤怀。
林陌呼吸一滞,不知何故精神紊乱,笑容是不符合他的狰狞:“我没信过你们?!那时的我,绝境下还在为南宋武林苦寻理由开脱,不想给抗金义军留下污点,不想为短刀谷添乱影响北伐,不想猜忌你们所以只能推测全是金人干的。我信你们只是表面追杀我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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