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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1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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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近来红袄寨诸事不顺,鞍儿又受此重伤,倒是想有喜事……不过,天骄结亲,会否草率?”刘全先喜,后问。
“天骄,如蒙不弃,您与柳姑娘,在此间举办婚礼?何如?”杨鞍将信将疑地问。
“怎样,敢吗。”妙真半带看破地笑。
“那就麻烦各位了。”这当儿就连一点迟疑都不能有,徐辕狠下心来说好。
“可是……”闻因只敢把否决放心底,她知道她不能误了林阡哥哥的大事,可是也万万不愿意误了自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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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2章 风前之灯;川上之月(8)
杨鞍和徐辕代表红袄寨和盟军的会谈,因李全和林阡的无证据互指而一波三折,期间穿插了“楚风月被俘于泰安”“纥石烈桓端大胜济南”诸事,具体趋势倒也不教人意外。怎料,临结束时李全林阡仍然嫌疑等同,竟还以徐辕和柳闻因的结姻收尾?!
争论转了几圈回到原点,所有人一起选择了这样一种堪称节外生枝的解决方式……全因李全低估了徐辕柳闻因、徐辕柳闻因漏算了杨妙真;徐辕原以为最稳妥的柳闻因险被杨妙真一语抽出局外,事先最怕搅局的楚风月则不请自来对局面大肆破坏……
最终,金宋双方对杨鞍的谋算和争取堪堪战平;情报战方面亦旗鼓相当:宋谍因蛰伏而贻误战事,金谍因冒进而暴露落网。
“‘朱雀’一脉已混入红袄寨高层,比我预计的要成气候。胆子不小,抓了不少。”安全起见,直到这天的晚上,徐辕与落远空才慢悠悠地在两军交界“见”面。他俩在襄阳合作了三月之久,自是比任何上下线都熟悉彼此,故而省去了许多磨合的麻烦。
熙攘的集市上隔着摊位“闲逛”偶尔交汇,徐辕告诉落远空,清早暴露身份的那几个下层金谍,虽是被金方弃如敝履,但也并非没有太大价值,相反,价值大得很——当时他并未将他们全部剔出,也一直没让人鬼难辨的红袄寨群雄知道,原来还有几条漏网之鱼是他徐辕故意没抓。
“其中两人在仓促躲避我刀锋时,有类似于湖南华家拳的武功流露,我判断不是‘朱雀’本人,但相信已是他的徒子徒孙。朱雀武功平平,胜在警惕过人,昔年连我和华一方都能骗过,吃了襄阳的教训后显然更难露陷。不过,‘华冰虹’到底是他的出身和死穴。只要握着他的徒弟不动声色,我便可在红袄寨放线钓鱼。”
徐辕之所以先开口,是因这几句他不是作为天骄说,而是也过了一把落远空手底下八大王牌的瘾。当细作,他可比林阡还早。他推测,如果朱雀本人也在红袄寨内,因其武功不属于那种来无影去无踪档次,那么很可能乔装易容后藏匿在李全的部下心腹里。
“天骄,万望您早日拔除朱雀,好杜绝我方细作类似的自保失职。”落远空冷静赞同,继而对此战自我归咎,“昨晚我便发现杨鞍和我们的交流可能被切断,却未曾及时告知天骄我心中的疑虑,一念犹豫,险些坏了泰安的会谈;今晨又临阵突然主张蛰伏,以至于济南失地失人。两个过失,落远空难辞其咎,愿一力承担天骄责罚。”
“蛰伏得好,今晨没必要冒险,济南可亡羊补牢。泰安之事也无需自责,毕竟你们的本职不在判断红袄寨,你就算及时告知,我今日也还是谈不成。不过,鉴于李全很可能看过每一条情报并且会与朱雀及时地互通有无,我建议‘惊鲵’与‘真刚’互换任务,如此,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会令暂时转不过弯来的金军在肃清时跟错性别的方向。”
徐辕说,既然那条提醒杨鞍“会有刺杀、早做戒备”的情报是惊鲵发,那么接下来她未完成的任务便全由真刚代劳。毕竟人多好办事,惊鲵和真刚一女一男,可以在金方发现变动之前利用彼此来金蝉脱壳,这是属于海上升明月的优势。
“是。虽然麻烦,但是保险。”落远空又逛了两圈才再遇到他,“天骄还有什么指示?”
“你除了调控这两脉之外,也帮我调查调查,李全和楚风月有无串谋。就算你心心念念的领罚吧。”徐辕低声交托,在落远空离开后又逗留在集市上片刻,来来回回擦肩而过了好几拨人方才离开。
虽然是半道出家、才刚汇聚一处,但这个落远空…惊鲵…真刚组合,和先前的楚风雪…完颜丰枭…徒禅月清组合一样让他觉得内心安妥,山东之战,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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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他回泰安红袄寨据点的路上,对着天空随意一瞥,发现那天幕愈发璀璨,
原是因为冲着六月十五去了,难怪集市上这么多人,难怪婚期那么紧迫,难怪……心会越来越涩:月常常有,几时会圆?
“独上江楼思缈烟,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是去年……”人聚人散,山来山走,他一直只能暗暗嗟叹着这句。杨鞍必须回归,闻因是主公的,事已至此,他娶闻因是肯定,不能越雷池半步也是务必。
若假扮夫妻,假拜堂结亲,伤最深的有两个人,闻因的名节,风月的感情……
明明没喝酒,策马回到寨口,竟然有些恍惚,正好那时闻因提着灯在寨口张望,明显是等他回来。
他赶紧强制着自己清醒,事到如今什么都不能再做错,务必谨慎谨慎再谨慎:“怎么了,闻因?”现在见她,竟有些莫名尴尬的情愫。
“这几日据点里到处张灯结彩,不知怎地好像传进了监牢里。楚风月强烈要求见徐辕哥哥,适才竟用碎骨爪做出了类似割腕的举动,红袄寨的弟兄们担心她要是出事孙李二位当家被金军泄愤,都说天骄不得不去见她。我想,应该我一起去,好有个照应。”柳闻因想得周到。
“嗯。不能再中她计了。”徐辕下定决心,不管是为了红袄寨和盟军的关系破冰,还是为了济南府能够和平演变,他都势必把楚风月当作最大的敌人,“去吧,去跟她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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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条路并肩走过来,闻因一直都是目标相同的战友,在这个敌我难分的处境下,可以毫无顾忌地交换心意:“闻因,委屈你了,我想,虽然大事要紧,也不该牺牲你的幸福,主公若在场也绝不可能同意。然而这又确实是最直接的救山东办法。”辗转经行那既喜庆又肃杀的氛围,他一边走一边对闻因郑重承诺,“徐辕哥哥答应你,会与你有名无实一段时日,待到山东真的平定,我会向主公解释一切,还你清白与自由……”
“徐辕哥哥,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主公的什么人。”闻因叹了一声,虽洒脱地笑着,脸上却残留着思想斗争后的泪痕,“我想过了……反正我本就打算终身不嫁,就算名节受损,也没关系的。”
“闻因。那不行。”徐辕瞬然停下脚步,代入柳五津的心情说,“我对柳大哥发誓会好好照顾你,怎能见你……终身不嫁?”
“我是说真的。爹其实也知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决心非林阡哥哥不嫁、只恨自己为何不早生个十年、只能在他背后远远看着他和盟主一生一代一双人。”柳闻因轻声吐露心迹,“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倒是也想通了,能与他在同一片江湖和沙场就该珍惜。我愿意为他打任何一场战斗,在他需要的每一个位置,倾尽此生,永不退怯。”回眸一笑,无比坚决,“憋了好久,总算可以说出来,也便只对徐辕哥哥说这一次。”
“闻因……”徐辕这才发现,这小丫头对主公爱得那么深沉,苦笑一声,难得也有些妒忌稍纵即逝,“主公是积了多少的福分?唉,他,确实全天下也只有一个。”愈发恍然,难怪优秀如彭义斌、耿直、赫品章等骁将都被她拒之千里了。
“我倒是担心徐辕哥哥,若真是与楚姑娘绝交、与我拜堂成亲,背后的真相又不好对她说,按她那刚烈性子,对你但凡剩半点情谊,都很可能再干出些极端举动。”闻因问,“需要我找个契机,向她解释清楚吗?”
“不必。不能说。”徐辕说,对敌人,怎能先亮底牌,“她就算对我虚情假意,也一定会干出极端举动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要对她心存仁慈,与我一起时,你全力保护好自己即可。”
说话间,关押着楚风月的监牢便已近在咫尺。徐辕的心愈发坚硬,他想,连闻因都有这样的觉悟,他更加不能误了主公的事。
风月,你就像是河川上的月,我终究是俗世里的人,在穿梭如飞的光阴面前,我只能体验江月年年只相似的物是人非感觉,眼睁睁望着那月华随着光阴和河流远走——川上之月,难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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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3章 治世之才;乱世之貌(1)
比林阡更早就当过宋谍的徐辕,才刚瞥见那一袭紫衣、肤白似雪,便已决定好了戴起哪副面具骗她“楚风月,如你所愿我来了,想死出去再死,莫要殃及无辜。”
她表情从喜转悲继而也戴上冷酷的保护色“我只要见你,不相干的出去!”
“否则你就会用碎骨爪割腕?谁给你的勇气威胁我?!”他猛然大步上前,一把擒住她的手,冷笑一声随时拗断,同时以身将柳闻因挡在安全距离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楚风月先是一惊,忽然没忍住笑,“装。”三分狡黠,三分喜欢,三分苦楚,一分惆怅落寞,“徐大哥哪会用这种字眼。”幽叹一声,悠然而洞悉地娓娓道来,“带着所谓妻子见旧情人的行为,你真觉得红袄寨那帮草包能理解?他们只会觉得,你徐辕没那么在乎柳闻因、就连场像样的婚礼都不肯送她、很可能只是权宜之计甚至是假结亲……”
楚风月这句话当然提醒了徐辕,帅帐中杨妙真用婚事逼得他和柳闻因骑虎难下时,虽然他若稍有犹豫都会误事,但答应得太过轻易也不是正解!此题无解,从杨妙真的话出口、柳闻因噙泪默认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徐辕怎么选都是错。
“听我说,别娶她,别人眼里先入为主是假,你演得多了又有什么意思?别人口中,你的心里,从一而终都是我啊……”楚风月趁他失神,以手为媒介,想进一步朝他投送怀抱。
“好一个安之若素楚将军,即便狼狈入狱还这般头脑清醒,所以这一路过来真是你给我连环下套!”徐辕回神蹙眉,一把摔开她手,发自肺腑一脸厌恶,“可恶至极!仰天山上的你,原是为了降低我防备,才会故意指着古镜说出那些无耻假话!”
“不是假话。那是我给你机会选择,你一向都高于那些计策……”她先仓促用了示弱的语气却稍纵即逝,随后又仰头挺胸理直气壮,眼中若隐若现的清澈,“可惜你的答案太刺耳,我很生气。”美人如斯,明眸皓齿,在徐辕眼中,这一刻就连本来用作锁她的脚链都似点缀。可是他,委实不能再被这些表象一叶障目!
“如果我的答案好听又会怎样?你就会停止从仰天山到泰山的这一出出阴谋诡计吗?!”徐辕狠下心来,仔细分辨起她此刻的真假,她像极了不想失去他,可又似乎更在意她自己的使命。
“信不信?你答得好,我会放下一切当场就跟你走?”她毫不迟疑地回答和反问,完全无视柳闻因的存在,虽不算大声,却歇斯底里,“可我心底也知道,你一定会说出,你只是来结束山东之战的,诸如此类的狠心句子……”
他一怔,他二人唯一的出路是隐居,抛开林阡杨鞍和曹王府,不再管金宋的恩怨是非,淡化今昔的爱恨情仇,做一对逍遥世外的神仙眷侣——谈何容易!
所以,当时她预料到他会拒绝,后来终究她也还是算计了他。
“那么此时此刻,你还是为了对我设计?想刻意支开闻因,然后‘昏倒’在我怀里?让红袄寨的人看见、误会、借题发挥、大做文章?龌龊低劣!”他看透地冷笑,低头望着她腕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心里发凉她就连自残就连屈尊就连卑鄙也是为了山东的大局!他是那么恨她,恨她竟和他一样地秉公无私,恨到极点竟本能就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为了曹王,为了花帽军,为了你师父师兄?!楚风月你做这一切当真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有!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想你别娶她!”楚风月也情难自已,恶狠狠地斩钉截铁,片刻后,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泪光点点,含情脉脉,“只是你不信啊……”只是你从头就不相信我啊!
他一怔,竟找回昔日与她之间的恋人特有的感应,他知道这句话是真心。
就在那时,监牢的拐角有一道气息弱小而微妙。
也就在那时,楚风月趁徐辕愣神而破涕为笑再扑上前——龌龊低劣的戏,演给相应的草包看,当然有效。
万般风情,归于一刹,这魔女眼角眉梢都绽放自信,适才她的每一滴泪水都没有白流,举手投足都仿佛在说,徐辕,你完了,你要输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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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楚风月用旧情勾得徐辕神魂颠倒空前铸错之时,万想不到迎面而来的不是徐辕的胸膛而是……干脆利落的一记耳光!
抽得她惊呆错愕浑身发麻,震撼了极久才缓过神,发现那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全然护在徐辕的身前——适才就是这柳闻因一边把徐辕推出安全距离外,一边回头给了楚风月这凌厉至极的一耳光“当着我面勾引我夫君,给你一耳屎长长记性!”
“柳闻因你……”楚风月头昏眼花,被打懵了,气无处发。“你什么你。”闻因怕徐辕还不醒,死死地把他朝牢外推,捶胸拍脸无亲密动作不作,同时把郭三娘子、孙思雨等川妹子的泼辣劲儿全数袭上身骂,“结亲后不准再见这狐狸精,瞧瞧她姿色哪一点如我咯?!”
越骂骂咧咧声音就越大,一为唤醒徐辕,二,做戏给转角的那人看的,那人是杨鞍的眼睛,会把这里的一切带出去……
幸好,当徐辕心慌意乱,柳闻因还保持清醒。
闻因心里清楚,楚风月压根用不着装昏倒,几句话就可以把徐辕真心拉近,谁教她是徐辕的死穴!正因如此,楚风月在金宋对杨鞍的谋算或争取中作用堪称举足轻重,就连林阡和柏轻舟都不得不早做计算派出柳闻因与徐辕同行只要徐辕介于可信和不可信之间,林阡和李全的嫌疑永远都是五五开;而只要楚风月击败柳闻因,则徐辕只能将威信磨光,持久战徐辕与林阡必输——
明明杨鞍刘全等人都急着看徐辕和柳闻因结亲,却为何有人提议婚期选在几天之后的黄道吉日?宁可把“与黄掴谈判换回孙邦佐”的精力拿来张灯结彩,正是为了打这个“持久战”吧!为了谁?
楚风月在监牢里怎就那么巧获悉婚讯?李全的人,杨鞍的人,杨妙真的人,红袄寨所有的人,都乐于旁观她在知情后的表现和徐辕的反向情绪释放,所以,他们所有人全都推动着她获悉婚讯!而楚风月,性格所致或狡猾使然,都会顺势做出以上种种。而这一切,其实都在始作俑者的股掌之中吧!
闻因在嗅出转角微妙气息和看到楚风月变脸的一瞬忽然想彻,为了谁,谁是始作俑者?难怪从一开始,李全就要保住楚风月性命、建议杨鞍先行关押楚风月了,表面看来他是为了红袄寨好、想利用楚风月逼纥石烈桓端还回济南;实际上,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想楚风月死,有一点都是肯定的,他就是想借楚风月套牢徐辕、弱化林阡——
楚风月留在宋盟一天,徐辕就不能服众一天、存有可信度坍塌的可能性一天!后来杨妙真的逼迫结姻,还有此刻楚风月的顺势演戏,说到底也就是李全全盘计划里一条又一条必然发生的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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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3章 治世之才;乱世之貌(2)
幕后黑手,李全,此刻正陪杨鞍在狱外不远,审时度势的同时,嘴角藏一丝胜券在握的笑。
追溯到清晨帅帐中楚风月现身的第一刻,徐辕在杨鞍心中的可信度直线下降,实际杨鞍从那时起就已拒绝与徐辕互相交底,所以在那个时间点,李全无需出手救楚风月用以套牢徐辕,却又为什么还要救她?
因为,“杨鞍和惊鲵曾被切断交流”的细节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转淡,却“也许不会完全销声匿迹”。只要徐辕刨根问底死缠烂打,终有一天会暴露出来给红袄寨群雄看见。哪怕对山东之战于事无补,终究会影响李全驾驭红袄寨。李全想让红袄寨和抗金联盟彻底断绝关系,那就要杜绝杨鞍之外任何人对这位南宋天骄重建信任
当然不能让楚风月死了!那只会加速徐辕对她的一了百了、直接清除徐辕此行的最大障碍。
那时李全默认杨鞍已经不信任徐辕,他之所以救楚风月,既不是像他说的好听为了济南府,也不像徐辕指证的那样公然保同党命,而是:保障徐辕的弱点和死穴永久存在,谨防日后徐辕从刘全、王敏等人那里迂回取信杨鞍!!
救敌方主帅虽会让李全增加某种被指串谋的风险,然而带来的机遇远远高过风险,其一他能制造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正气感,其二他能对徐辕有恩、让徐辕不能没皮没脸咬他、甚至可能对他心存好感,其三,正是这最重要的一点,削弱所有当家心中徐辕的威信,借助一个活生生的楚风月,营造和加深徐辕的尴尬处境!
亏一赢万,何乐不为。
唉,从小就想功成名就,却既无武功傍身,又没有江湖威望,更晚生了十年,那便只能借助这还算精明的头脑、明枪暗箭、挑拨离间、坐收渔人之利。
不过,随着徐辕在狱中的醍醐灌顶,李全期待的那一幕永不会来。他得意得还是太早,最终他并未如愿带着杨鞍与他一起、被手下们的惊呼吸引到牢狱内、看到他最想让杨鞍看到的那一幕“风月戏天骄”。
相反,确实有其他人惊呼了,可循声而去,看到的却是柳闻因把楚风月推开在地,好一幕“总算当家做主、正房勇斗外室”的大戏。柳闻因表现得半真半假,那是因为危难关头她确实被激起了对林阡和徐辕的保护欲,她绝不允许那些宵小鼠辈奸计得逞渔翁得利!
“闻因!”在还没有太多人围上来的时候,缓过神来的徐辕既感激也高兴地冲上前,拍拍柳闻因的肩膀示意她自己无碍,继而一把将她拉转到自己的怀里,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个好似在发光的东西
“徐辕,你”楚风月原还拼命想还手,猛然间却不再挣扎,呼吸一窒,泪在眼中打转。
徐辕冷哼一声,当着她面将紫玉钗插进闻因乌发,轻声冷酷无情:“作茧自缚,楚将军高兴吗?”楚风月,你不是在人前演戏、边逃边问我紫玉钗什么时候还你吗,现在回答你,送人了,不还了。
“你,你不是真的,你不想娶她!你是被迫!这紫玉钗是我的,她不配,不配”她被置换成片刻前的徐辕,一片空白,手足失调,语无伦次。
“怎么不配?”闹剧落幕众人散场,热度全被相互恩爱的新婚夫妇带走,牢狱里的温度一下子就降到冰点,直到又一个女子的到来才稍事改善,可她的一席话却又激起楚风月满腔愤恨,“她柳闻因年轻美貌,善解人意,不知吸引了多少风流人物,连我师娘都未必不在意,你楚风月又何必痴心妄想。”
楚风月不知是旧伤复发,还是伤心欲绝,竟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痴心妄想。楚风月,无论真心假意,你都痴心妄想。”杨妙真虽与盟军有隙,却显然不可能给金军好脸色。
把楚风月交给军医、确定她性命无碍后,杨妙真站起身,一步步往上走或许,适才他们三个都在演戏,一个爱而不爱,一个不爱而爱?还有一个杨妙真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反倒是天骄徐辕,我最分不清真假
被红袄寨群雄从水牢一路恭喜到地上,柳闻因好不容易才钻出人群透口气,蓦然回首,只见一红衣女郎伫立灯火阑珊处,闻因本能一喜想要唤她“妙真”,却突然回过神来想起她的出卖而心更沉重,五味杂陈,七上八下,索性不去理睬她,一言不发从她的视线里从东走到西。
“闻因姐姐,是刻意避开我了。”杨妙真始终不动不移,笑意明晰,负手而立,一派你逃不出我手心的气魄。
闻因有太多的事想问她,却知道不能对敌人先亮底牌,然而妙真你何时成了我的敌人!
可清早就是你的临阵倒戈,害得我的存在弄巧成拙,我怎么还和你做回从前的耳鬓厮磨无话不说?
“杨妙真,你到底想干什么?”没有秘密要说,没有真心要交流,可是有无穷心绪在喷薄,索性便从质问撕开口,“现在的一切你满意了?!”
“满意啊。当然满意。”妙真见她停步,胜券在握地上前,凤眼含笑,半带调侃,“将你嫁给天骄,我帮自己清出个情敌,不是很好?”
“好,好得很。既然还爱着林阡哥哥,何必坏了他的大事!你可知道,山东之战本来可以很干脆地解决!”闻因没空跟她开玩笑,语声兀自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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