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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1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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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到石硅,林阡都想捏紧拳,打一顿战狼再说。冤有头债有主,虽然诬陷林阡杀吴越的谣言是李全推动,但秦州柏树林里抹黑林阡的始作俑者是战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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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战狼又在哪?一口气逃到济南佛山,疗伤几个时辰都没缓解,被林阡想的时候猛一吐出大口血。
连连捶胸,为这一路上金军的凄惨遭遇——记忆里,道旁本该是一望无际的兵马、刀箭、旌旗,迎来见礼的是名扬燕云花帽军、戍守北疆护国军、保卫中都之仭扇缃瘢焕醋飞币脖惆樟耍桓龈龆颊饷蠢潜罚钏坏貌惶荆骸拔睾舭г眨俨患蹦晏仔鄯纾
纵然不被追杀,他和同样伤势严重的薛焕、卿旭瑭、高风雷等人,也只能躲在这样一个僻静却破漏的山洞里避难。来不及再叫苦,想到向来尊贵的曹王处境比这好不了多少,战狼就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那个人所赐!
真想揍一顿林阡再说!
“师父……您,先喝口水……”半生不熟的声音响起,同时,徒弟恭敬地来给他清理。
他刚好有气,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就一句:“滚!到底谁是你师父!你受我之恩,却帮别人做事,你去认他夔王为师好了!”
徒弟先是愣了片刻,尔后,直挺挺地跪倒在地:“朱雀有罪!但……真的没有帮夔王做事!还请师父相信!”
他恨恨地望着朱雀,仔细分辨此人忠奸,他当然也希望朱雀没叛变,可那侧面说明朱雀的能力不行——
朱雀,你和控弦庄都该听命于我,然而这一个多月控弦庄被夔王旗下的细作组织入侵你居然一直毫无觉察,以至于由着黄掴切断了西线和东线所有人的及时交流。当真相被掩盖,情报被阻碍,一个小小的失误造成如今这般危及大金的后果,你啊你,死都不足以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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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2章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2)
“当初,所谓的捞月教、含沙派不请自来,我其实有过一瞬的蹊跷……可是万万没想到,那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朱雀认罪态度极好,好到战狼转念一想,也不忍再教他一人背罪:“唉,也罢。他们不请自来的事我也知道,也曾默认将这些不速之客收为己用。然而……甜头这东西,尝不到的时候,真就是苦头……”
“师父,您不怪责我了?!”朱雀又惊喜又感激,平生只求归属感和荣耀的他,最怕的就是被自己真心效劳的曹王府猜忌成“早已暗中投靠夔王”、从而沦为江星衍和蒲鲜万奴那样的两面不是人。好在,战狼在苛责了他两句之后,终是选择了相信他和原谅他。
缓得一缓,朱雀又低头噙泪:“但朱雀还有过失。昨晚中断肃清,竟和林阡的人合作,怕是……会因此给政敌留下话柄,将来对曹王爷不利……”
这话直接戳中战狼的心,一疼,忍住,因为没力气再多归咎,只得低哑地给予宽容:“当时凶险,只能合作。下不为例就是。”
朱雀一股热的血气涌上脸,泪水一瞬就被蒸发干净,脸上的表情全是晴朗:“师父!多谢您的理解!!”
战狼没太留意朱雀的死心塌地,素来只关心敌人:“那这一战,可有什么收获?将功补过?”
“有!虽然没看出落远空过去在我军是哪位,但他本人的武功路数,九成可以推测是青城派。”朱雀干劲十足,双目发光,“之所以得到这个线索,多亏他为了惊鲵不顾一切,惊鲵虽严实了,他却漏洞百出。”
换往常战狼听完一定想骂朱雀,这算什么漏洞什么收获?过去落远空潜伏在我方军营,你肃清时倒是可以圈定范围、通过诱他使青城剑的方法将他剔出;可现在他回宋盟了,世界那么大,你上哪儿舞剑能正好给他撞见、钓他上钩?如何能够凭此干掉他或者锁定他?关键是,你现在自己还人手不足……
但这一刻,战狼忽然灵光一现,咀嚼起三个字来:“青城派?”
“这些年来,死在师父手上的青城派宋谍不计其数?”朱雀以为战狼的关注点在这里。
“青城派,余相濡应该很感兴趣。”战狼笑了笑,说,可以另辟蹊径,但需缜密铺垫,朱雀,你去帮我穿针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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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离开后约莫半个时辰,高风雷领着不到十个乔装之人进得山洞,他们原还沉默紧张,但远远见到战狼就热泪盈眶越走越慢。
战狼正在疗伤,但宁可打断,也要睁眼,尽管站都站不起来:“都回来了?”
“段大人,您……终于到了!您真的来了!”谁说林阡才能旌麾所指望风归顺?此刻纥石烈桓端、郭仲元等人看到战狼,也无一不和红袄寨寨众遇林阡如见亲人一样。
“我已潦倒至此,想清楚了再跟。”战狼看他们全都是伤势较轻,难免突然生出一丝“他们会否已被林阡收服和反间?”的担忧。
“初秋时节都能冻彻筋骨的山洞,其实跟如今的曹王府一样破落。可我们花帽军,就是这山洞的每一滴水,每一粒尘土,就算千疮百孔也能冻彻敌人的筋骨。”纥石烈桓端岂能不理解战狼的这种焦虑,故而立刻动情地带头表忠。
“我是粗人,不知怎么明志,唯记得很久以前,陈铸将军教过我一首歌,‘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郭仲元边舞剑边大声唱,唱得整个山洞都有回声。
其余花帽军都屏气凝息,翘首以盼,眼神、容色,和方才的朱雀别无二样。
“好了别唱了,那不是歌,是宋人的词。伐宋之战,道远任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战狼看清楚他们的真诚,既想到林阡不是那种人,也记起,曹王曾也是以德服人。
“谢段大人信任。”纥石烈桓端领着众人伏地,这才开始泣不成声。
战狼坐在那里,心想,甚好,既忠心又不怕死,这场战斗还没打就赢一半。
短期内曹王府是铁板钉钉地破落了,这时候还能共患难的人们堪称死忠——对,“患难”。因为大金群雄在经过被林阡打蒙圈的这几日过渡期之后,很可能会一边自发抗林阡一边奉旨“围剿曹王府”!
毕竟,七夕这一战黄掴对于花帽军的出卖,虽是他夹带私货要为夔王服务,可也确实受了金帝的密旨——纥石烈桓端“找宋军合作脱困”之事,甚至都不能用“迫不得已要救同袍命”来对圣上解释,因为将他和他的同袍秘密处决乃是金帝本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敢反抗不死,那就是大逆不道。而今,“勾结宋军”被花帽军自己以行动坐实,叠加在西线林陌抗旨跨境的基础上,曹王府堪称数罪并犯,直接成了金帝眼前的重急,必须围剿!
而真正的元凶,夔王,却因此得到了喘息之机。今次再怎么暴露野心,被曹王府一衬托他也是个轻缓,何况还有个卫王给他分摊嫌疑。卫王夔王,很快就会作为金帝安内攘外的急先锋,你俩的先锋不是背着朕莫名出现在泰安吗,那就让你俩的主力全上,证明自身清白的方式就是打林阡和杀曹王。
无论怎样,都有个杀曹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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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战狼疗伤结束,想出去呼吸些新鲜空气,意外看到桓端独自倚洞口望天,那个年轻人依稀是在静候破晓?
“段大人?”桓端回头看见他。
“不曾休息?在想什么?”他知道,桓端能听见他,说明他伤势真的重。
“在想,圣上最怕我曹王府和宋盟合作,可他却次次逼着我们和宋盟合作。”桓端苦笑。
“经此一役,他会愈发顾忌曹王府,这是我与驸马都不愿见到的枝节。”战狼本来还想,河南之战胥鼎和完颜天骥这第六方的惨败,兴许能够让金帝发现曹王府的价值,觉得不能对曹王府操之过急和赶尽杀绝。战狼已经就要到山东了,届时只要略施小计让夔王到林阡面前蹦跶却蹦成秋后蚂蚱,金帝心里不可能不对那个无用的最大祸害采取措施。谁想到,这个“届时”,被林阡粉碎成了过去式……
“连累王爷和您,是我们的错。后来知道黄掴是受圣旨的我,恨不得当时就肝脑涂地,至少也可保全王爷。然而……大师兄的死,到底有无可能在圣上那里转圜?”纥石烈桓端说,后悔没有牺牲自己来弃车保帅,但是一方面又发现,束乾坤的弃车保帅好像没有起到缓冲作用?
“兹事体大,需要圣驾亲临以后,听你和黄掴当面对质。你且放心,乾坤不会白白牺牲,我们且熬过这一阵子。”战狼说,束乾坤的死看似小,其实可以帮曹王对夔王逆风翻盘,苦难只是暂时的。
纥石烈桓端眼前一亮,不经意间,好像天边确实泛起了鱼肚白。
金帝是一定会亲自来的,其一,西线与金帝亲密无间的完颜匡和完颜赛不,日前已有先锋往山东方向来,初衷虽是来督战,却也刚好来判案;其二,金帝只要听说此战,就必然会产生“花帽军是主动降宋、还是被束乾坤串谋他人所害?”“夔王府和卫王府,没叫你们来,你们为何来?听说黄掴在阵前承认他有幕后黑手?”金帝无疑知道,这起公案的涉案双方说法完全抵触,任何一句证词都可能翻案引发轻重缓急的此消彼长,绝对不能听一面之词更不能以讹传讹。
据此,曹王府不是没可能否极泰来、死灰复燃。耐心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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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2章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3)
不过很可惜,现阶段金帝尚未亲临山东翻案,曹王府依旧是个朝不保夕的逃犯集团。
好在,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初九天亮之后,胥鼎便先向曹王报了知遇之恩,他利用急递铺和控弦庄人手的交集争取到了与战狼的会面,并将以自己的人脉能接触到的所有可靠消息都告知战狼——
原来在给金帝远程递送的书信上,夔王卫王一边汇报泰安战况,一边向圣上大喊冤枉,居然不约而同地狡辩说:他们麾下的高手早年就已行踪飘忽,极有可能被某神秘组织收罗;也不排除曹王府利用了这些高手的若即若离,今次网罗了他们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为的是在原先的黑点上抹得更黑企图一次性洗白,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就是说——神秘组织就是公私不分的曹王府自己……
“夔王和卫王在奏折上的话都是给圣上掏出来的真心。”战狼说。胥鼎一手促建的急递铺,是金帝和前线联络的唯一官方渠道,非常时期,夔王卫王不可能再通过其他的暗网跟金帝联络、暴露出哪怕一点点的反侦查能力来坐实自身原是扮猪吃虎。
“可真无耻……”纥石烈桓端听闻他俩真的打算和金帝这么解释,既是厌恶,又觉诧异,居然真的有人有脸来像这样倒打一耙、粗听竟还真的有点道理、以至于能够轻易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众所周知,前夜参与泰安之战的只是夔、卫王府的高手而已,那就可以是“不受控制、背主妄为”的自由人,夔王卫王顶多背个“失察”,他们也是受害者……这种和曹王府如出一辙的“弃车保帅”,应是夔王入局前预备好的应变之策,也是卫王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之后的慌忙效仿。
“看圣上他到底信不信了。”战狼冷笑说,金帝俨然不可能对夔王卫王的话全信,当然了,暂时会信七分,所以才将曹王府视为重急。
曹王府处境远比想象中危险,胥鼎给的这一天一夜的情报里不止卫王和夔王的推诿扯皮,还有“仆散安贞、蒲鲜万奴、郭阿邻……宣布与曹王划清界限。”
国难当头,各种人性无疑都被放大。对于蒲鲜万奴,花帽军委实不在乎,对于郭阿邻,花帽军自己心里懂,但对于仆散安贞,花帽军万万没想到!
怎能接受,仆散安贞当初离开山东时,还和他们一样是受了黄掴的骗、远赴河南策应战狼,结果,回来之后,都还没来得及道别,竟就对立?!仆散安贞不像蒲鲜万奴那样有野心,也不是郭阿邻那样打了招呼假意出走……
“唉,或许他是因为父亲、弟弟都死于与宋交锋,眼里揉不得我可能和宋军合作的沙子吧。”尘埃落定,桓端也只能接受挚友的分道扬镳。
“这几日的过渡期很快就会过去。接下来,很可能是卫王这个原先的无辜挡箭牌和胥鼎、完颜天骥、完颜承晖等人通力合作、报国杀敌的积极期。”战狼作出预言,“他们会在追杀我们的同时顺便去招惹林阡,然后作为林阡的第三方第四方第无数方被其快刀斩乱麻。我们且避且休整,静观其变。”
“卫王的积极期,夔王应也会掠阵?热闹得很。”桓端叹了一声,看战狼的视线投向南面,一愣,随即意识到那场大战将发生在沂蒙一带。大金朝当世能出的所有勇谋,都会因为金帝的即将到场而自发聚拢到彼处林阡的刀下,被他眼睛都不眨地纵劈横扫到史书上记载。
“到沂蒙那边,最会搞热闹的,却是李全啊。”战狼笑了笑。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吃惊,李全和夔王各自的麾下早就通过黄掴这一枢纽相互渗透;而今,也算一定意义上地融为一体。一旦战场从泰安换到沂蒙,只要夔王不躲闪、李全胆够大,情报方面他们其实占优势。
“又是黄掴,他可真是个四冲六达。”桓端鄙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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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吃惊”,战狼问的那位,实际就是黄掴。
说来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初八清晨被林阡打成重伤后,战狼薛焕四人,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黄掴。战场上黄掴虽也狼狈,却因为不是林阡的刀锋重点,体力比任何高手都剩得多,身边自然也聚集了一批金兵求庇护。
换而言之,这场意料之外的狭路相逢,黄掴本来可以对曹王府灭口……
天亡我曹王府!这句遗憾,战狼四人还未及出口,却意外被黄掴放过一马。
“为何不杀我们?”战狼心念一动,问那个已经擦肩背对的叛徒,“宁可背弃你的新主?黄掴,你可别跟我说,你是担心林阡一马平川,你是为了大金的未来。”
黄掴总算坏得明明白白:“段大人言重,黄掴是为了自己打算。”
“何意?”薛焕不懂,黄掴是怎么给他自己打算的。
“我的新主外强中干,林阡一到就大势已去,或许他还未倾尽全力,或许他的能力撑不起野心。没办法,我只能给您留些余地。谁说将来曹王府不会死灰复燃呢。”黄掴能活这么长显然不是没原因的。
“可想好了?我们未必领你这个情。”战狼也瞧得出来,黄掴的生活质量极低,见风使舵需要到处看人脸色。
“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好的机会用作休养生息?三国争霸,我们都想做魏蜀吴的那个吴。”黄掴提醒战狼可以暂时窥伺、按兵不动。
“没人想做搅屎棍。”高风雷呸了一声,他最讨厌吴了。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我方各种牛鬼蛇神的水落石出正中林阡下怀,可他自己的背后,李全这个鬼,还没出来啊。我这新主,接下来会想办法和此鬼合作,给林阡腹背受敌,你们倒是可以提前考虑,若然事成如何分一杯羹。”黄掴笑着说起他的新主和李全之间的密切交流。七夕之战,李全是暗处小人的唯一一个保全。
战狼听时冷哼一声,虽然吃惊于李全和夔王的相互深植,但是心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李全的重要性,还需黄掴提醒吗?两年前指出林阡在红袄寨有后患的、吩咐黄掴着重去策反李全的,泰和南征过程中提示战狼去联络李全的……就是曹王啊!
战狼自己也曾说过:“敌人往往会将对方阵营的内鬼看得更清楚,因为敌人可以撇开盘根错节的情谊。”通过秦州柏树林的交汇,他比林阡更清楚李全就是宋军的那个鬼,“李全此人,胆量、逻辑和前瞻都非同小可,能够顺着我的风直截了当地把林阡往死里黑,事后还把案底抹得干干净净。”
说得没错,他战狼看透了李全,林阡看得未必有他那么清晰,杨鞍杨妙真就更加视线模糊。
又一语成谶了吗,他自己呢,尽管无情,也灯下黑:看透了李全,却没算准黄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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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3章 燕雀之身;鸿鹄之志(1)
“何时叛出?为何叛出?”冷哼过后,战狼转头,对黄掴发出最后一问:见风使舵如你,相比方正伟岸,更爱扮猪吃虎?
“说来话长……”黄掴一笑,回答说,两年前的山东之战,他曾因求胜心切、赞同邵鸿渊对冯张庄施放寒毒,触犯了完颜永琏的“以民为重”原则,从那时起就与曹王府露出分道扬镳的苗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他在岳天尊将林阡打成重伤之后、曹王准备慢慢收割红袄寨的关键时刻,急功近利地策动红袄寨群雄对“染了瘟疫、奄奄一息”的林阡群狼扑虎却遭林阡反算……那次重大失误过后,黄掴郁闷地请罪说“会用一生来清剿红袄寨”,曹王说“却是害了多少个旁人的一生”明显很不高兴……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选择新主,刚好……”黄掴还想继续讲下去。
“别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战狼冷冷打断。
“行。”黄掴永远都是这般满面笑容地迎人,哪怕笑完就又恢复背对时的阴暗,“段大人且放心,圣上亲临对质时,我知道该怎么说。”
“希望到时候你想说的,还是今晚想说的话。”战狼嘲讽。
可算懂了,黄掴叛离曹王府,终极原因是两年前那次弄巧成拙的“群狼扑虎”。时光转,下一次群狼扑虎就要来了,当然了,今次的策动者眼看要变作李全……
“李全一定会在沂蒙发难,‘群狼扑虎’是他能给林阡和红袄寨制造出的最后隔阂,那个地方有他所需要的最丰厚条件。”从回忆中醒,战狼对桓端说,“若是林阡被李全拉低强度,沂蒙之战,卫王和夔王不是不能打。”是了,林阡一个人强有什么用,山东义军一盘散沙他也难为无米之炊。
“李全虽不是大金的王孙贵胄,却和夔王一样,只顾着算自己的利益。”桓端难掩憎恶。
“可惜我曹王府如今不济,只能帮他们在攘外的事上搭一把手了。”战狼说,朱雀早已出动,正是为了辅助黄掴的新主夔王和李全这个鬼的合作。
毕竟,夔王也不容易,初战就败到这个地步,后面非得绞尽脑汁打林阡不可。不管他是没尽全力也好,还是实力撑不起野心也罢,曹王府都不能幸灾乐祸和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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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夔王,也真命运多舛。
若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谁会苦心孤诣筹谋篡位?然而可惜,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夔王就被血统决定了他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八个兄弟,还都个个出类拔萃,从各方面各个角度挡死了他的道……加上先帝在位时间长,太子去得早,太孙完颜璟继位,夔王离这梦想中的王座显然就越来越远。
放弃吗,他没有。铲除所有异己,照样可以顺位继承亲侄子。因此大金出现了皇帝的所有儿子一个也活不过三岁的“巧合”,这逼得完颜璟愈发多疑、喜好猜忌。于是乎,完颜璟的兄弟们全都长不出翅膀、羽翼丰满的叔父们接二连三被杀或贬谪。血统越低,反而越不受打压。一切都正中夔王下怀,拦路的只剩最后几个相对较弱的兄弟,他有的是机会。
然而,躲在暗处二十多年迟迟不显露,却是因为最大的那个目标曹王太强、始终都没有被他的各种手段击倒——再如何被人忌惮,也不改曹王是金帝的倚若长城!再等下去可怎么好?原先因为连坐而被禁锢了十年的郢王也要被放出来……
对于夔王而言,万幸南宋出了个名叫林阡的悍敌。就在这不到十年的时间里,那枭雄一双饮恨刀屠灭了曹王麾下的无数精英;这还不够,林阡的妻子凤箫吟,更还将曹王在金帝心中的可信度火速清零。身世之伤,谁没有呢。
一时间,曹王既没作用、又成祸害,可不被形形色色的魑魅魍魉雪上加霜?
好机会,那就把完颜匡、纥石烈执中、黄掴这些鬼全都化为己用!趁着郑、镐后人不成气候,将豫、郢、潞、曹、仆散驸马齐入手,夔王他以执棋者的心态,笑看枰上风云残杀,完全不必亲自入局,就能轻松坐享其成,期间,金帝病恹恹而卫王就是个牵线木偶……过后,金帝极有可能在咽气前将位置理所当然地送给他,从此,无人非议,万民膜拜,帝位真是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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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命运多舛也就罢了,夔王他还时运不济。
其一,香林山事件,夔王原指望“证据确凿,曹王必然坍垮”;可结果呢,辛苦了大半辈子的经营竟生生给曹王驸马林陌做了嫁衣!
夔王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就连路人都知道幕后有个黑手不是夔王就是卫王了,那自己怎还会是先前的完全不露痕迹?一招错满盘输的他,不得不决定“要装得和卫王一样老实本分”,从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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