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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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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隐居。这真是盟王的最大罪名啊。”文白说,“在他那个位置上的人,总是要被束缚和收敛,连这样的自由都不应该有……”
“不。他不可能隐居。虽然我气恼他遗弃巅峰的行为荒唐,可是却觉得隐居之说难以置信。”瀚抒摇头。
文白停下了手中事,奇道:“大哥觉得?”
“凤箫吟心大得很。都说‘心不在西夏江南,心在无垠天地间’了,都说‘要和夫君一起,风花雪月,金戈铁马,一起完成’了,话说得漂亮,怎能半途而废?凤箫吟要面子得很,她丢不起这个脸。”洪瀚抒冷笑,其实却是在自嘲。
“可是,会不会是林阡他?”
“林阡,就更不可能了。说到底,盟军都是他的治下,哪里有人会放弃拥趸甘心在事业最盛的时候隐居?最重要的是,盟军从那时至今,都不曾有过对不起他,凭他的担当和修养,做出抛弃之举根本滑天下之大稽。”瀚抒叹了口气。
“或许,盟军真的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而大哥还不知道?”
瀚抒摇头,叹了口气:“不,文白,你知道吗,当年他因饮恨刀之事身陷囚牢,人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凤箫吟曾经想不顾一切先救他出来,你知道他对凤箫吟说了句什么吗,‘宁可天下负我,我绝不负天下’!就算自己死也不愿意负天下。这样的一个人,怎可能去负一个他投入最多给他回报也最多的联盟?!恐怕就是被逼到绝路,也还不离不弃吧……”
“大哥说得极是。”宇文白震撼点头,“其实,大哥最了解他们啊……”
沉默了半晌,文白忽然又启齿:“大哥……现在还记挂着凤姐姐吗?还是,已经想清楚了,她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瀚抒叹了口气:“文白,也许不是因为替身的关系。或者说,一开始是,后来,完全因为她是凤箫吟,再后来,却各自倔强,徒把感情毁了。现在……其实很遗憾,又隐约不想服输……和林阡,也只能说非敌非友了……”
文白点头领悟:“一切,便顺其自然吧……”
瀚抒回过头,见文白在手中剑柄绕上一圈一圈铁丝,奇道:“咦,文白你在做什么?”
“我正按着金鹏手腕的大小,给他缠些铁丝,另一侧则绕在剑柄上,这样就方便以臂控剑了……”文白说,“近期,大概也只能这么做了。”
瀚抒一笑:“你终于懂得,对他体贴。”
文白一怔,瀚抒说:“可是你却总是在心里筑起障碍,你说年龄大小有什么大碍,一切只不过是借口而已。你最大的错,真就是太在乎别人的世界,别人的感情,别人的幸福,完全忽略了自己,文白,你不该再错下去。”
文白轻轻点头:“大哥,文白记住了。”
………………………………
第416章 勿忘心安
第416章 勿忘心安
黔灵峰,深谷幽涧。
九曲径,翠竹青藤,清溪小岩。
石板路,板下有山泉,一踩一泉眼。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黔西。五毒教和桃源村交界。
仍旧是“一溪水没一半石,一半石滤一溪水”的那一处,暌违数月,依然清逸。
还是那座熟悉的小木桥。桥外水车悄然于半空叠瀑,轻盈如纱,一飘又散,夜以继日,听风循环。
过了桥去,可以抵达何慧如她依石傍溪而建的木屋,当年与魔门交战,吟儿九死一生被阡救出神墓派之后,第一个策马路过的地方。
百转九折之后,还会有云烟姐姐在路边等候的身影吗?那真是阡和吟儿,这辈子都最难忘,最幸福的时光啊。
最好的时间,是停留在这里的,尽管阡的生命不适合停留,哪怕只给了这黔灵峰一天――后来才回忆起,这是当时除了战地之外,他们三个人唯一一起在过的地方……
“真是惹人喜欢,惹人怀念,那时候……”吟儿坐在桥栏上,噙泪看着脚底水车,“留在那里,时间停在那时,就好了。”
“时间这东西,只会强势地将你拉着往前,无论你怎么拖沓在后面……”阡叹了口气,携酒,纵身一跃,坐到吟儿之侧。
“嗯,今天已经七月十七啦,夔州之役,竟已是去年的事了。”吟儿感伤地说,“好像时间就在倾轧着我一样,瞬间就把前一个我碾了,碾得粉碎。后一个我还没来得及记住之前的事,就又被碾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是真记住了还是没记得住……”
又是吟儿的怪言辞,阡一怔,笑起来。七月十七,多熟悉的记忆,他过去的生辰,他横刀失爱的日子,他和宋贤反目的夜晚,夔州之役的转折点……原来,已经又过一年,当时在身边的,已经又不在身边。
也罢,任这些回忆,肆意地流淌吧。
“那、这几天不如就暂时住在这里?我想看看这屋子。”吟儿说。
“既然来了,是该住一住。”阡笑允,“晚上,也好赏赏月。”
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看云在风中穿梭,太阳绕着黔灵峰残喘,大自然的奇妙音乐没有阻碍地震荡入耳,连万籁的骚动似乎都不染世俗,惬意,实在。
七月流火,知了好像也不嫌热了,夕阳,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已经散在云海磅礴中,黔灵峰外的山峦,隐约能与云雾持平,色彩稍显黯淡,也许在那些山谷中看黔灵山,也是由一片云雾披覆着的……
天的正中一种铁锈红包裹着青紫色。
“不知慧如和闻因怎么样了。”吟儿抬头看着天空,想象。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到了。一旦柳大哥和闻因父女团圆,他最期待的川北之战也就宣告开始了。”阡面色平和地一笑。
林凤二人,显然没有意料到,事与愿违,危险正在逼近――
“主公,主母。果然!果然你们在这里!”
月下,逆风而至的一个身影,如此熟悉又如此意外。
“致诚,你怎么来了?”阡和吟儿循声相迎,皆是面露惊诧。吟儿更是脸色一变:“莫不是,盟军出事了?!”
杨致诚听见她这么问,再看阡也是关切的眼神,一个多月未见他俩,霎时主心骨就回来了,情不自禁,泪流满面――主公和主母,明显是关心着川东的,不可能是隐居,确实不可能是隐居啊!
阡见他风尘满面形容憔悴,便知他一路日夜兼程实在辛苦,立即将他邀进木屋。吟儿亦随他二人一同入内。
尾随杨致诚一路至此的柳五津,趁他三人尚未设防时,择隐蔽处藏身。
杨致诚不停感伤,满眼通红,许久情绪才有所稳定。阡和吟儿还不及询问,杨致诚就已经咬牙切齿:“海逐浪,海逐浪那个叛徒!”
“逐浪?”阡一愣,吟儿奇道:“海将军?他?难道,他也来了?”
“来了,范遇托他和我一并来的,孰料,那个叛徒,看天骄他们人多势众,就投靠了他们!”杨致诚义愤填膺。
吟儿云里雾里,林阡听出音来,蹙眉:“盟军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生有如此严重?”
“主公,这恐怕,要从你当日不告而别说起了……”致诚不负众望,将六月到七月这么多日子以来盟军的变动都讲述了一遍,“不告而别”,“虽走还留”,“隐居之说”,“鬼蜮来袭”,“雨夜之战”,“盟军危殆”,“绝地反击”,直到“兴师问罪”,然而,他叙述得再怎样详细,林阡和吟儿都很难身临其境――这,完完全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啊!
致诚边说边环顾四周,木屋里明显有好久都没人居住了,所以许多地方还落着灰,适才他见到盟王盟主之时,虽然林凤二人都没有像他这样疲累,但也明显是刚刚漂泊到这里,也是刚刚才到黔灵峰,刚刚才到这个木屋,说他们是隐居,又怎么可能?!
“怎……怎么会是这样?这都是谁说的?!大嘴张吗?他还没学乖?!”吟儿愠怒。
“不是大嘴张……他都吓得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致诚摇头。当时吟儿和致诚都不知道,其实这句对话已经歪打正着。
阡听到这里,思路总算是理顺了,却一直没有发话。吟儿转过头来看他,心中有些忐忑:“如果不是造谣,那大家……大家真的不信我们吗……我们的确是不告而别了,可是绝不是抛弃联盟、一走了之啊……”
“怎可能是‘无缘无故’、‘一走了之’?当夜我留了一封留书,写明了我要去哪里,怎么?没有一人看懂?连范遇都不曾看懂么?”阡蹙眉,问。
“真的有留书?”杨致诚为之一振,“范遇也说,他也觉得有一封留书,可是遍寻不着……原来,主公当真不是一走了之!”忽然眼神黯淡:“可这……就是一切的起源啊,因为无缘无故,所以大家耿耿于怀,有人当时就觉得,主公愤怒之下,抛弃了联盟。”
“因为愤怒就一走了之?胜南像这么克制不住的人吗?!”吟儿说的同时哭笑不得。
“借着柳大哥的那件事我故意大发雷霆,为的是将身边可疑侍卫都赶走,所以那夜不可能再有奸细胆敢接近我。而天骄那边也在加紧彻查奸细……按理说那么紧张的形势下,存在有奸细窃取留书的可能只有万一。”阡提到柳大哥时,门外的柳五津神色黯然。
阡没有料到这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实现,但他太明白,即使真的实现了,留书真的落在了歹人的手上,也不可能是“无缘无故一走了之”,因为天骄心知肚明自己的出走是有原因的――当盟军都觉得阡的走出于愤怒,天骄他清清楚楚,阡的走是出于理亏!愤怒的人可能会一走了之,可理亏的人只会据理力争,所以留书是一个必然。别人不明白,难道天骄你竟不曾想到?!
还是、因为吟儿?想到吟儿,阡心一颤。他知道,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什么能构成天骄的心魔和隐衷。吟儿这个太特殊的身世,已经注定给盟军以至于更多人的未来带来万变,将来究竟会因她发生什么,不是凭一两个人就能计算到的,就算现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是天骄和他林阡――也许天骄别无选择,只能藏起留书、宣布他林阡是“无缘无故一走了之”?却,真正坏了自己的大事!――阡听时这样想,眉间充斥惋惜。
“幸好当时黑暧昧道会的军师陈旭说了‘虽走还留’那番话,才使事态没立刻变坏。”致诚续道,“可是刚刚半个月过去,金人就杀来了。正巧那时,传出了主公主母的隐居之说。谣言有很多种,单是隐居之处就说了十几个地方,所幸七嘴八舌都是半真半假……然而紧接着鬼蜮就猖狂了起来,月末一战厉帮主祝将军他们全部都中毒受了伤,就在这个时候,‘海上升明月’在黔西发现了你们的行踪,这下,隐居之说就炸开了……”
阡叹了口气,事先就被宣扬的谣传,一旦被存心求证的人证实,后果显然最不堪设想……
“六月底胜南和我在回川东的途中听说了鬼蜮的突如其来,知道那个蜮儿下毒的水准超越了陵儿,而盟军一开始竟然措手不及招架不住……所以我们才临时决定到黔西。论下毒,蜮儿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五毒教的教主何慧如。”吟儿轻声说。
“原来……主公和主母是因为要克敌才至此的?!”致诚恍然大悟,“果然啊,主公和主母,其实时时刻刻都和我们一起,盟军危殆之时,主公并没有冷眼旁观,置之不理……”
“盟军危殆的传闻,我也随后就听说了,不过我想那一定是盟军的战略,区区一个鬼蜮,怎可能把盟军逼向末路。”被楚风流熟知的属于林阡的自信,此刻就在阡的语气里,“不如暂不回去,免得你们的布局分心。”
致诚鼻子一酸,免得我们的布局分心,主公难道是把自己当做矛盾的起源吗?其实现在的林家军,早已忘却并释怀啦,而且,错在我们,不在主公啊……
“胜南说盟军必定正在酝酿反击,既然如此,我们不插手得好。计划不变,还是到黔西先找慧如。”吟儿说,“盟军反击之前,慧如若能抵达川东,大家可以如虎添翼,到不了,也对大局没有影响。”
“金人冲着一个无主的联盟去,自然要由无主的联盟打败他们。”阡点头。
柳五津恍然大悟,胜南不回联盟,找何慧如只是个次要的原因。他是坚信盟军有实力守住川东,所以才一直没有回去,不是“袖手观之”,而是“放手任之”!
一时感慨:是啊,当时胜南若是回来,虽然可能会及时救局,却从另一个意义上讲,是对抗金联盟的否定――怎可以存在一个联盟,无盟主就不堪一击?一切,都是为了联盟啊……
“结果我真的很欣慰,没有我和吟儿在的联盟,照样可以守住,而且大获全胜。”阡露出一丝微笑,显然也已得到捷报,“这些,都是‘海上升明月’的探子向我传达的,都应该和事实没有出入。”
致诚点头,正色:“那么,为什么联盟打胜了,主公还不肯回去?‘海上升明月’传回来的消息,说的是,主公主母执意隐居?”
阡和吟儿一惊对视,致诚看他二人震惊当场,站起身来:“我知道了!那是假的!主公主母的消息,完全被‘海上升明月’封锁了!主公主母根本没有要隐居的意愿!”
门外柳五津亦是一震:封锁?!
………………………………
第417章 人心难测
第417章 人心难测
“‘海上升明月’隶属联盟,为何要封锁主公的消息?”吟儿闻言不解。
“致诚,这些都只是范遇的猜测,是么?”阡已经预料到致诚要讲的。
“是,范遇说,天骄他……很可能……独揽大权……”致诚手足冰凉,“竟然会是真的吗?天骄是刻意地,通过‘海上升明月’的假消息,隔开了我们和主公?!大家耿耿于怀的一切,都是他从中作梗?!他……他竟然是那样的小人吗?”
“致诚,之中必当有误会。我临走之时,是看准了天骄不是那样的人,才把盟军托付给了他。”阡蹙眉。
“不。”致诚摇头:“我现下可懂啦,天骄为什么这么着急兴师问罪,而且带的人马没有一个是相信主公的……”阡和吟儿面色大变,致诚点头,续道:“天骄所领之人,尽皆反对派。之中只藏着几个支持的人,还是范遇为了防止主公势单力孤而先前就安插的,名单范遇都写在这里,让我捎来了……”
柳五津大吃一惊,立即将一干人等悉数在心中过了一遍,确实,确实反对派居多……难道?难道!?柳五津忽然有些拿不准主意:徐辕和林阡,现在问题出在他们俩之间……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将要发生什么?!
“看来,是躲不过了……”吟儿叹了口气,“世上总要有人不服你,一旦这些人集中起来,的确是个很可怕的势力啊……不过还好,总是有人相信我们的……虽然,他们隔得很远,却仍旧把杨将军派到了这里……有了杨将军,事情就会好很多……”
“致诚。”阡却没有顺着吟儿的话说下去,压低声音对杨致诚说:“如果到兴师问罪之时,反对我的人比相信我的多,你务必把对我的相信放在心里,附和他们。”
“什么?!”致诚和吟儿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答应我,如果反对的人真的比相信的多很多,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公然和他们作对。如果一支军队里有两种声音,你知道那只会空中瓦解,最后两败俱伤。”阡轻声对致诚说,“不如就像逐浪那样,被他们同化吧。”
柳五津听到这里,已是满眼泪水,他知道,无论徐辕对错与否,自己都必然错怪了阡……错怪了他!
杨致诚拒绝再三,犹豫不决,终究还是领命走了。接受林阡要他做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袖手着主公主母的安危、甚至生死。这道命令,是杨致诚今生所领,最不忍领之命,可是林阡他,如此坚决,杨致诚不得不从!
柳五津知道,阡是不希望他的盟军,在他面前自相残杀啊……可是,他竟宁愿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那些反对派吗?
柳五津思忖再三,正欲现身已经不及,杨致诚刚走,桥那边又过来一个人,行为隐秘,也一样孤身而来。柳五津一怔:向清风?难道,他就是杨致诚所说,被范遇安插在黔西的支持派?
他显然不知道杨致诚说的那个支持派是司马黛蓝,更不知道,向清风早已暗中与寒泽叶勾结!向清风到黔西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天骄和林阡反目,以便寒泽叶发动夺权之变时毫无后顾之忧!
偏偏杨致诚前脚刚走,向清风后脚就到了。天命难违的凑巧,杨致诚和向清风的立场不一样,然而范遇的猜测和寒泽叶的企图却是一样的――徐辕的为人,俨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抹黑……
“向将军是说,在鬼蜮作乱、盟军危殆之时,天骄是明明有实力还刻意保留?”吟儿难以置信。
“盟军之中,有很多人这样揣度过,可是只敢小声说,不能大声讲……”向清风面露难色,“鬼蜮虽然来势汹汹,可是,不至于那么凶险,连守都守不住了。”
“是啊,当时胜南也是这样说的,我们离开还不久,无论怎样凶险盟军都可以守住。”吟儿略带愠怒,“可是万万料不到,天骄他……是刻意地?”
“确实,天骄他,一直没有决定反击,直到大家都忍无可忍提出决战了,还是不肯答应,结果范遇将军和厉夫人他们,把计策都带到了他的眼前,才不得已赞同……”向清风叹了口气,“可是,天骄就算为了向主公主母施压,也不该把联盟置于险境而不顾……亏得主公临走之时,还把盟军托付给了他,他的为人,竟是如此的毒辣……”向清风痛心疾首。
柳五津心中震惊:不错,一直蓄势,一直不发。大家可以觉得天骄这是在保存实力,也可以理解天骄必须这么做方能保证万无一失,但天骄,会不会是故意在这件事上留了一手,明明凭他的武功,不用这么畏首畏尾,却故意地放水,使得抗金联盟的事态严重复杂,从而把林阡迫回来?当时就在黔西的林阡,如果听说抗金联盟打败了鬼蜮,也许真的不会回来了;可是一旦联盟损失惨重还岌岌可危,林阡就有那个责任必须回来,奉命于危难之间拯救盟军……
――致诚说,天骄故意拖延反击是为了消耗阡的威信自己跳出来当救世主,而清风说,天骄的故意拖延反击是为了向阡施压逼阡回来。向杨二人观点并不是一模一样的,但毋庸置疑都对天骄不利。当杨致诚怀疑的是天骄的忠心,而向清风谴责的是天骄的为人。这样一来,天骄即便忠心,也实在恶毒!
可是,天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柳五津回忆起那天帐中徐辕提起拉拢林陌时的一句“不如顺水推舟,就说林阡隐居”,心一颤,难道真的是天骄在作祟?!那天天骄亲口承认过,他自己在推波助澜啊,现在,林陌也的确被路政说动了……
“人心……真的好难测……”向清风走后,吟儿愁眉不展,“天骄到了黔西,川东留下的不知还有几个,如果金人再犯,慧如能不能派上用场,闻因和无良马贼,见不见得上面……”
柳五津听到闻因,心中一颤,虽然不知他们所为何事,听到时却心如刀绞:胜南,吟儿,你们可知道,我并没有留在川东……我,该怎样为我的立场负责,我明明,被天骄所骗,从始至终都站错了,我,配不上你们对我的信任……
可是,如果真的是天骄从中作梗,那么……天骄又是为了什么?!回去的路上,柳五津心头只剩下这一个疑问:为什么?
冷风中,柳五津步伐凌乱,他真的想不明白,天骄为什么要置阡于绝境?!当初最拥护林阡的,不就是天骄吗?!林家军卧薪尝胆的这么多年,哪个不是躲在天骄的羽翼之下才得以保全的?!若言林阡是主上,天骄真正是恩人啊!
“柳大哥。”这世上,也仅仅有林阡和徐辕两个人,会叫自己这个称谓……柳五津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桃源村里,徐辕驻地。此刻他在村口酒寨中正和李君前厉风行斟饮,关系莫不亲近――真的,很像范遇猜疑的那样,徐辕在故意地拉拢林阡旧部……
“咦?柳大哥?怎么僵在那里?”徐辕一怔,即刻起身相迎,见柳五津瑟瑟发抖,以为是天气的缘故:“七月流火,果不其然,一到晚上,气候竟这么冷。柳大哥不如喝杯酒暖暖身子。”
“这里,似是离宁孝容的寒潭很近?”柳五津赶紧掩饰着,上前去坐下,敷衍了一句。
“不是。是离诸葛其谁的迷宫更近……”厉风行叹了口气,无限怀念。
“柳大哥没有说服致诚吗?”徐辕问。
“嗯,还没有……”柳五津点头:天骄啊天骄,你先把李君前厉风行拉拢到身边,再从海逐浪杨致诚下手,这不是典型地赶尽杀绝吗?真的不肯放过林阡?我先前,以为天骄是刻意激将,所以才只带了反对派,可是现在,我却更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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