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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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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当即领命,与杨哲钦一同率众,冲开这十七关边界叛军的包围。
叛军坚若磐石,盟军急如流淼,交错杂乱,纷纷纭纭。战势之湍,难述其形,气流纵横回荡,不知何去何从。
不久之后,戴宗击杀之猛疾,杨哲钦拼搏之骁勇,令这群忠义之士士气高涨,已然有不可匹敌之相。战线逐渐前移,厮杀震耳欲聋。
而林阡所在,依旧是漩涡的中心,最僵持因此最寂静。
“二少爷!三少爷!”众老将投鼠忌器,又咬牙切齿,个个对林阡除之而后快。
“别管我,杀了林阡!”杨致信怒喝,杨致礼却胆战心惊,在林家军的虎视之下一言不敢发,却明显不像他哥哥这般钢硬。
“对!杀了林阡!他是确定了我们不敢动手,所以才教戴宗他们先行,大家可别中了他的计啊!”杨天念赞成杨致信说法,“各位,机会难得,我们要的都是林阡项上人头,若等致诚和戴宗回来,这机会就白白溜走了,今生今世都无法再为杨公报仇了!”
“是啊,丹青他,死得真是太冤了……”“一定要讨回公道!”立即有人附和。却也有人仍旧投鼠忌器,窃窃私语。
林阡毫不理会那些元老,转头看向杨致信:“讨回公道,却枉送性命,值得么?”
“值得!”杨致信转过头去,“还不速速动手?!”杨天念已经领着一群老将,将这里围成铁桶,林阡插翅难逃。
“大家听着,林阡他身负重伤,咱们这么多人车轮阵,不需片刻就能杀了他,告慰杨公在天之灵!”杨天念说罢,叛军齐声威喝。
“不,我,我……”杨致礼吓得面色惨白,林阡怜悯地看了他兄弟俩一眼,嘱咐左右不杀他二人,转过脸来,如斯镇定,竟有胜券在握之感:“陇南之役,杨公不幸战死,家父难辞其咎,林阡心甘情愿代他受过。”林阡说时,已经有六个老将提剑走来,林阡淡淡一笑:“不过,没必要车轮战……你们一起上吧!”
杨致信不禁一愣,杨天念道出一声“好”来当先出剑,杨家六位老将已经全然剑指林阡。
危难关头,林阡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拔出他饮恨刀,而是眼神凌厉地,仅朝那杨天念一人:“要为杨公报仇,怎不用杨公赠你的剑?”杨天念等人全是一怔,全朝他剑上看,林阡冷冷一笑,续问:“反倒用这把苏降雪笼络的宝剑?”
众老将齐齐惊疑,杨天念大怒:“你……你!大家别听他的,这……这是他林阡阴谋诡计!”
然则这围攻的六剑,除他杨天念一人之外,尽皆陈旧,独他一把崭新,别说生死攸关,就算平常也没人会在意这样的细节,然而林阡却一目了然:“阴谋诡计?那为何你宁可牺牲杨公的三个儿子,都要置我林阡于死地?这般焦急,这般在意,哪里像复仇,根本是邀功!”
“你……无中生有!含血喷人!”杨天念顿时方寸大乱。
“含血喷人?只怕不是我林阡,而是你苏党奸细!先是污蔑我女人害她到如今还生死未卜,现又污蔑我父亲诋毁他出卖战友!可知对死者的不敬和诋毁,比杀他更教人难以容忍!”林阡陡然色变,直将他看得色厉内荏,“陇南之役,知情者多数战死,数十年来一直毫无猜忌,为何会在今时今日甚嚣尘上,还不是你们这群人唯恐天下不乱!致诚不肯相信你们连篇的谎话,你们便打其他人的主意,如此猖狂,还将我林阡放在眼里吗!”
“林阡,你口说无凭,没人信你!”杨天念连连抹汗,强制镇定,看向左右,“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我不便动手,你杨家的内奸,任凭你杨家处置!”林阡说罢,尚作为人质的杨致信一个眼色,杨家几位老将同时会意,换了矛头,对准杨天念。
“你……你们!怎能不信我……反信他……”杨天念大惊失色。
“枉我以为你是最忠于父亲的亲信所以一心要杀林阡报仇,原来早就已经投降了官军要向苏降雪邀功。”杨致信冷笑。
杨天念见身份败露,只能举剑自卫,肌肉扭曲,疯笑了几声:“可笑,可笑!”
“可笑什么?!”杨致信双眉一轩。
“可笑田若凝已经要把义军统统剿灭在这里了,你看看你们这群义军的这些主帅在干什么,还在纠结着十八年的旧账窝里斗啊!哈哈……”杨天念冷笑对杨家的寻常兵将狂吼,“各位,你们都该醒醒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义军气数已尽,残破不堪,就快完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就随我一起,带着林阡头颅,投靠苏大人顾将军去,保管你们飞黄腾达,功成名就!”
众人听闻,面色全是一凛。杨天念说的,未必不是真话。在林阡入驻短刀谷之前,义军根本气数已尽,现在林阡刚刚入谷,未来还一片迷惘。
“若义军真的气数已尽,苏降雪何必要我头颅。”林阡淡淡一句,折杀了他长篇大论,叛军闻言而醒,再度一哄而上。
杨天念大惊失色,情知无法挽回,挥剑狂扫一气,渐渐终于不敌,被叛军乱剑砍死。
便在这时,关内传来欢呼之声,明显杨致诚已经获救,比想象中要轻易得多,除了归功于戴宗和杨哲钦骁勇善战之外,也意味着杨致信并不存心要加害致诚。杨家兄弟,确实情深。
眼看杨哲钦已经领军往回打来,这边的叛军军心动摇实不知如何是好,杨致信抬头看向林阡,眼神不免有些黯淡:“我输是输了,但决不服你。杨天念虽投靠官军居心叵测,但陇南之役决计不是空穴来风。你林阡一日是我杀父之仇,终生是我杀父之仇。”
“杨致信,不追溯那陇南之役,只论今日这黔西之战,若此刻前线果真溃败,归根结底,究竟是孰之过?”林阡问。
“……是你我之过!”杨致信思索了片刻,道。
“好一个你我之过,果真敢作敢当!但他年若你我尽归尘土,祝孟尝、海逐浪、寒泽叶的后人,是否都一口咬定是我林阡之过,血浓于水而要向我林阡子孙复仇?届时何人为我辩解?”林阡问罢,杨致信不禁一颤,显然被这句问住,也情知陇南之役可能别有内情,他们所有人都并不了解,或者都了解得不够全面……
“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杨致信叹了口气,闭上眼任凭他处置。
“未知杨将军今年多大年纪?”却得林阡亲自将他扶起来,并未曾下令杀他。虽然杨致信向来只被人称作为二少爷,但林阡此刻称他为将军,实在是看准了他钢筋铁骨、敢作敢为,和致诚一样,将帅之才。
杨致信一怔,如实答道:“二十有二。”
“林阡今年二十岁,论经历,比杨将军少了两年。”林阡一笑,“今日之战,林阡不想再有任何无谓牺牲,只想对杨将军说一句话,求得杨将军点头。”
“什么?你说!”
“杨将军不用立即归顺我,只需给我两年的时间,让我告诉杨将军,我的担负和原则。”林阡郑重地对他说,“既然父债子还,那便让我林阡,用一个兴盛的义军和安定的短刀谷来为我父亲辩解!”
“好,我给你时间!若你不能用比我少的这两年完成你的承诺,两年之后,我依旧取你人头!”杨致信说。
“一言为定。”林阡豪迈一笑,“今日誓约,在场英雄,尽数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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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今夕何夕
第514章 今夕何夕
却说那十九关内,田家叛军刚刚弃械,竟陡然间风云突变!谁也不知道盟主她到底撞了什么邪,只见她惊慌失措地一把将向清风推开自己却往后就摔,若非向清风和戴宗齐齐去扶,怕此刻已经瘫倒在地。待戴宗将她扶起之后,她还一脸惊疑,忐忑恍惚,仿佛看见了又一路大敌。
“主母!”向清风只道她支撑不住,即刻对刚刚赶到十九关的戴宗说,“戴宗先生,快把主母送回寒棺,只怕她不能受热!”
吟儿一怔,喃喃自语:“戴宗……寒家四圣……怎么……”
向清风这才恍然,是啊,主母她上次和他们在一起,还是中秋之夜了,那时戴宗和寒泽叶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所以主母心里牢牢记得戴宗是敌人……四十九日,天翻地覆,主母她显然不知道短刀谷已经被盟军成功夺下。
“主母,戴宗先生他,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向清风微笑对她讲,同时戴宗已经将她拦腰抱起,直接往边界处走。
“是吗?”吟儿虚惊一场大汗淋漓,不知怎的就是想报复戴宗一下,“哎呀,你力气……怎么这么大,粗鲁!”
戴宗几时被人说过粗鲁,一愕的同时恨不得直接把她摔下去。
“戴宗先生,主公他?可回来了?”向清风关切询问。
“回来了,前线战事已经不那么紧急,目前主公正在十七关对付杨家叛军,可能片刻就到。”戴宗把吟儿放下之后,向清风即刻替她把脉。
“他……回来了……”吟儿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换作一种哀愁叫做相思。
休憩了片刻,便见杨致诚也大步流星进到冰窖中来,看见吟儿无碍,杨致诚这才宝剑回鞘长吁一口气:“真想不到,田若冶她也兵变……差一点,我便害死主母,幸得向……向清风你及时……”
“咦,致诚,你这次可一点都不实诚啊。”吟儿略带苛责,“怎么把向将军叫得这么生疏?”
“你把人家叫得更生疏好吧?”戴宗不知她意欲何为,在旁边没好气地说。
杨致诚和向清风对视一眼,显然有些尴尬,这次大难的化解,起因刚巧是他二人分裂――若不是杨致诚容不下向清风,向清风也不会从十九关不声不响撤到了十七关去,从而在田若冶准备充足以后,“莫名其妙”、“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寒潭。他一个人,就搅得田家军心大乱,精心布局终成泡影。
吟儿长叹了一口气:“向、杨两位将军,许久没见你们,一起在我面前出现过……”
致诚、清风皆是一怔,忽然对吟儿的话里有话都有所悟。
“主母复生了,我就不怪清风了,真的不怪了!”致诚赶紧说,走到清风身边握住他的手,真心实意。清风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反倒更加尴尬,不知说些什么好,低头再次为吟儿把脉:“嗯……主母,你的脉象,还是有些紊乱,要不,先睡上半刻……”
“不……”吟儿平静摇头,微微一笑,“我怕他回来的时候,正巧我睡着了,又见不到他……”
等他,他在远方指挥统领千军万马,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并等他。
不知等候了他多久,等寒棺的雪冻成冰冰又化成雪千回万次了,她才等到她的良人回来,在内忧外患沧海横流大局初定的此刻,十九关内外响起一片“盟王”“主公”之声,她一惊忽然有了力气,情不自禁地起身向边界走去,适才那般情势下都面不改色毫无惧怕,现如今为何却泪光点点情难自控。
她生生死死都魂牵梦萦的男人,此刻一身戎装出现在这个寒冷肆意的气候里,敛了独一无二的威仪,袭上为她而在的温柔。
“我……”吟儿噙泪走上前去,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我没事,忽然感觉有所不适,陡然之间,五脏六腑都像被架着利刃,被穿插到千疮百孔,一瞬又觉堕入火窟,眼前一黑,再也站立不住。
林阡刚把她揽进怀中,只一个刹那而已,就见她脸色变得煞白,明明就在自己臂弯里,却还是无力地滑了下来。
他轻轻抱住她的身体,缓缓随她一起低下重心,不令她再有丝毫损伤,这一次,他吸取教训不再随便给她运气,而是理智对杨致诚下令:“速传军医。”“是!”杨致诚得令立即告退。
“我……便是喜欢你这样的临危不乱……”吟儿微微一笑,虚弱地说。
虽然这次火毒没有很快地蔓延,吟儿的情形却不比上次好多少,本来就是刚刚醒来还奄奄一息,哪经得起田若冶那般丧心病狂的折腾。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瞬就医好吟儿身上的所有伤。因她每一道伤口,每一寸痛楚,都因他而得。可为什么,这个小丫头,哪怕奄奄一息了,还可以对他微笑,哪怕她除此之外,无力再做别的任何事。
“吟儿,那些,都是假的。”林阡痛惜地擦去她嘴角血渍,“我心里,乱得半刻就有三千个决定,可是每一个都不敢履行。”
“太聪明,也不好啊……”吟儿惨淡地笑起来,“半刻就能想到三千个决定,难怪,难怪从来都布局缜密,却又喜欢庸人自扰……”
“布局哪里缜密,还不是有这连番意外……”纵使是在一个人人都赞他把握全局的今天,他却差点又一次独独没有顾好吟儿,适才他虽然来得匆忙,却也听说田若冶和杨致信一样发动了兵变。
“不怪胜南……胜南本就有太多明着的敌人要打败,可现在,暗处的敌人也越来越多了……”吟儿心疼的语气。
林阡握紧吟儿滚烫的手,察觉她呼吸越来越弱,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寒意,他真的很怕,怕刚刚从鬼门关抢回的她,又会因为意外彻底地离他而去。
“主公,若再不运气支撑,主母会心力衰竭。”向清风替她把脉,知她伤势突然恶化,“若再等下去,只怕会贻误……”
“然则……”林阡不会不记得中秋那夜,是因为自己运气而使吟儿毒发,一时真的不敢妄下决定,以免历史重演。可看着吟儿体力透支,明显是内伤严重,是等军医还是自己运气,真正进退维谷。
“林阡是吟儿的夫君……所以林阡做什么决定,吟儿就承担什么后果……”
吟儿脸色全无眼看已经不行了,哪还有时间用来权衡,林阡听得这句当即就下了决心,不等军医赶紧先给她运气。向清风站在他二人身边屏气凝神,戴宗则风风火火走到边界嘟囔着:“怎么还不来!”可是能进寒潭的军医本来就少,大乱刚刚平息哪里那么快就能找到,何况外面的田家兵马剧毒发作也都危在旦夕。
吟儿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清醒了,紧紧攥住林阡的衣袖努力地说:“有件事……差点忘了对你说……”
林阡心中顿生不祥之感,一点都不想听她说,摇头:“不重要的事,等你好了,再对我说不迟!”
“不……很重要……很重要……”吟儿想碰他的脸可是没有力气提起手臂,他察觉她的意图所以攥住她的手将它贴在脸颊,吟儿眼中柔情无限,他不得不屈从于她:“你说……”
“适才田若冶……已经发狂了……我,我,时间紧迫,我就一口替你答应了,帮他们所有人都解毒……你可千万别……食言啊……不然他们,又会不服……”她说完这句,身体已经越来越热寒棺都镇不住,林阡不敢再运力,可是刚移开手掌,吟儿就喘不了气。
林阡当时就彻底败给了火毒,他在田若凝要取他性命那种绝境下都没有认输,现在却彻底认输了,战败了,只能含泪抱住吟儿,什么都做不了:“好,我答应吟儿,即便寻遍天下,也会救得他们的性命……”
不再运气助她支撑,他抱紧她的身体挡住一切风雪,决不准她的魂魄再被吹散。
吟儿霎时流露出欣慰一笑,合上双眼,神智已不清楚,恍惚念着:“看住他……看住他……”反反复复,语无伦次,根本没有人听得懂。向清风乍见连林阡都认输,知道吟儿撑不下去,一想到他二人刚刚重逢又要死别,霎时泪流满面。
然则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念叨着这群刚刚归顺的叛军……她对他还有这般多的牵挂和眷恋,怎可能没有求生之念?!而林阡自己,何尝不是极度想她留下来!只要她能活下来……
“吟儿,活着,活下去。虽然,我一个人就可以承担这一切,但是有些事情,一定要两个人一起,才能办得到!”林阡握紧了吟儿的手,就是不肯放,救不了也不肯放,束手无策也不肯放!
“两个人……一起……”吟儿忽然像被震醒,重新睁开眼来,“我……我要活下去……我要……留在胜南身边……”她因感觉痛苦而哽咽流泪,却拼尽力气抓住阡的双手。林阡连连点头,忧伤的表情里终于平添一丝欣喜。
那一刻,他与她的十指紧紧纠结在一起,仿佛各自都用了毕生力气。每个刹那,都如永恒。
“总算来了!”终于传来戴宗的声音。这真是他林阡听得最舒心的一次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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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转危为安
第515章 转危为安
军医赶到之后,立即为吟儿对症下药,每隔一段时间,都针对她身体热度给她灌下不同分量的寒毒。林阡等人关心所至大气都不敢出,哪个还像战场上那般八面威风。
所幸军医每次诊断,都说情况比上次要好,才教众人纷纷放下心来。一个时辰之后,吟儿已经不再垂危,安静躺在林阡怀里睡着了。那军医连连感叹,“盟主这股求生欲实在强烈,火毒暂时应该不会发作。”
“既然火毒不会发作,待她醒来之后,我立即助她打通经脉。劈空拳造成的内伤,不能贻误半刻。”林阡说这一句时还是说一不二的强势,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面色踟蹰、小心翼翼,“军医……不知我这做法,会否对她造成伤害?”前后两句语气迥异,让人难以相信出自同一人之口。
那军医惊愕看着他,连连摇头:“万万不可!”林阡不禁一怔:“为何?”
“不会对她造成伤害,但会对你造成伤害。”军医郑重说,“盟王三思,你的伤势,实在不轻。”医术高强,一眼看穿,“适才就见你气息不畅,若还要勉强运功,只怕会枉送性命。”
“主公,将打通经脉的方式告诉我,我来帮主母疗伤!”杨致诚立刻说,向清风亦点头。然而他二人只怕还不够资格,林阡忖度,自己这般伤势也确实救不了吟儿。
“让我来吧!”戴宗上得前来,“什么方法?如何救她?”看林阡还呆在那里,戴宗嗔怒:“怎么?怕我武功及不上你?”
“戴宗先生出马,自是再好不过!”向清风面露喜色。
当下林阡也允了,把运功要诀一一告知戴宗:“要辛苦戴宗先生了,恐怕要耗费几个时辰。”正巧此时吟儿囫囵睡了一觉醒过来,看她身体依旧虚弱,林阡知疗伤事不宜迟,便告诉她接受内气时,一定要注意潜心内用。
“潜心内用……”吟儿喃喃念着。
“这是运功的最基本,为何还要强调?”戴宗奇问。
“因为,她这个人,实难平心静气。”林阡哪里不知道吟儿的大弱点,微笑回答戴宗的同时,深情看向怀里的她,“一定要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见。一旦分心,气息阻滞,那会前功尽弃,既伤自己,也害戴宗先生。”
“嗯……你在这别走,我就不分心……”吟儿被林阡扶坐起来,出掌与戴宗相抵。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林阡宠溺一笑,就站在他二人身边看着。
然而刚刚运功还没多久,戴宗和吟儿忽然都面露不适之感,似乎遭遇了什么阻滞,戴宗化解了许久才终于转圜,一面继续对吟儿输入真气,一面向林阡述说状况:“适才她掌心过热,似是火毒又发作。”
“怎会如此?”林阡急问。
“可能是因为盟王你在这里。”军医环视四周,定在林阡身上,“盟主她不能再受热,而盟王身上,恰恰有这么多的血腥污秽,难免对她有影响。”林阡闻言色变,看向自己战衣,果然有鲜血淋漓,却是敌人的居多。
“主公,不如先出去换件衣衫?”致诚上前来问。
林阡却半刻都不想离开吟儿,往侧退了几步,褪去这一身戎装,只留下一件单衣。所幸他胸口是内伤更重,箭伤也在额头早被包扎好了,所以内侧衣衫明显比外衣干净许多。
扔开那沉重战备,重新回到吟儿身旁,却发现这个小色狼趁此机会偷偷地瞄回来,眸子里分明带着浅浅的笑意,唉,她终于还是不能“潜心内用”……
然则吟儿本来瞄一瞄他是想调侃他一句形体俊美的,或者玩笑说一句你这件衣服我没见过又是哪个无知少女给你做的,可是,千言万语跟内息一起堵在胸口,差点没喘过气来泪水亦涟涟而下。
“你!你未免太不配合!”戴宗大怒,收回掌来。
“吟儿!你若不配合,那我便不在这里了!”林阡也略带责备,却不敢上前去,他衣上终究有血,虽不愿走,也不能太近。
“你……你……你瘦了……”吟儿所有的力气全都花在了恸哭之上,哪还有心情去运功疗伤。当然笑意全无,当然痛苦不已,此刻眼前这一身素衣的男人,比以往瘦了多少她还不知道吗!这四十九日,受伤的是她,受苦的却全是他啊!
林阡的愠色全然消散,面容柔和地回答她:“没有吟儿做螭霖鱼给我吃,岂能不瘦。”
“主公……”戴宗欲言又止。
“戴宗前辈!我,我不说话了,我闭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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