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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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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雨不无担心地问:“那师父他可能会去哪里?”
“唔,估计是四处转转,寻些合适的地方。”海逐浪回答,“盟主她必爱玩雪。”
孙思雨脑子嗡一声,愣了有足够半晌,前面的话都可以忽略,就剩下一句“盟主她必爱玩雪”。原来如此。
唉……
思雨张罗了些早饭,见者有份,当然也没漏掉同一屋檐下的辜听弦。“唉?孙大小姐,怎么他的早饭比我们丰盛?”柳五津笑问。
“谁教他是师父的贵宾、被师父安排在近身?”思雨往那个正停在阶前、寂然看天的少年走――确实很像寄啸的脾气,肯定是养尊处优过来的。
“你……你误会了,他不是什么贵宾。”海逐浪连连摆手摇头,向她述说了一些辜听弦的状况,孙思雨的脸色渐渐改变:“什么?不服师父?!”
这时辜听弦漫不经心地回过脸来瞥了她一眼,或是睥睨了她一眼,显然她很不是滋味:“是囚犯还这般不可一世?”
“柳五津,海逐浪,田守忠!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怕告诉你们,我现在脚不能行,所以才被他软禁,脚伤一好,即刻就走!”辜听弦怒视群雄。
“我知道,你说你人在这里,心在田若凝那里。可那又如何?官军义军,嘴上不说在乎身份的纯正,可方方面面都涉及到这一点……”海逐浪叹了口气,同病相怜,“相信你也听说过我的事情,若非碰见林兄弟这样的人,我至今还会因为这种身份被孤立在外……”
柳五津正色点头,接着海逐浪的话说了下去:“黔西之战的中途,你才从义军转投官军,黔西之战还未打完,你就已经打了败仗被义军俘虏,只有田若凝一个人知道你的价值,曹范苏顾他们不知道,甚至他们都不知道原来你存在过。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不当你是义军派去的奸细故意打败仗已算好事……”辜听弦的面色,渐渐变成铁青。
柳五津续道:“也许,田若凝会想方设法为你辩解,但败军之将,本来说话的权力就小,辩解再多也是无用;若辩解无果还要强求,那只会把他自己也拖到信任危机。就算你的心在田若凝那里、日后你成功地逃到了那边去,曹范苏顾必然要问你,黔西之战终结之后,为何你迟迟不归,这么多天才回来?你留在林阡身边的那十几天,难道不曾被他招降,被他影响、改变?还有,林阡为何抓住你却不杀你反而纵容你去投靠官军?这些问题,就算曹范苏顾现在不对你疑心,将来一旦有了什么嫌隙,还会拿来旧事重提。试问这样的地方,你去得了吗?”
“哼,这便就是他林阡留我的原因,这便就是他林阡的阴谋手段!卑鄙无耻得很!”辜听弦怒不可遏。孙思雨脸色一变,怒火中烧:“说谁卑鄙无耻,你放尊重点!”
田守忠叹了口气:“听弦,你生于义军,长在义军,你就该清楚,你不适合官军的路。你若强行去那里,只是清泉入浊流……”
“田守忠,你曾经的少主,不也一样去了官军的阵营?我没见他清泉变浊流,只看他气度不凡心怀天下!曹范苏顾对他倚若长城,没见他因为身份不纯正遭到任何不公!”辜听弦质问。
“若凝是义军不容,你辜听弦是吗?”田守忠脸色一变,打断。
“我还没有说完!反倒是义军这边,因为注重身份纯正,埋没了多少人才!?”辜听弦继续质问。
“义军的新主,从未注重过身世来历。”柳五津摇头。
“哼,林阡不过泛泛之辈,岂可与田将军相提并论?!”辜听弦冷笑。
孙思雨对他印象骤然变差:“小子!你光知道说那田若凝心怀天下,我师父难道就不心怀天下!”
一干人等,正围着辜听弦或苦口婆心或咄咄逼人,不料说话间杨致诚也上了锯浪顶,刚一到场拔剑就指辜听弦,一贯好脾气的杨将军竟满脸怒容:“辜听弦,老实说,你是不是暗算了主公?!”
众人全是一怔,柳五津一边将杨致诚劝住一边回过头来,肃然问:“是不是?”他们所有人,都介意这个滞留在林阡身边的仇人。
看着他们的惊慌至极,辜听弦只懒懒地抬起头来,带着讽刺的一笑,不置可否。
“我见主公衣衫似被利刃划破,就料想是这辜听弦复仇心切。”杨致诚冷冷解释,目光一直不离辜听弦,似要将他真伪看透。
柳五津一愣,回想昨夜林阡夜战控弦庄那么多奸细,刃伤跟辜听弦可能无关,正想说辜听弦虽然不服他,个性所致应该不屑于暗算。然而还不及开口,就见孙思雨一拳朝着辜听弦劈了下去,乖乖,青城派的劈空拳啊:“好啊,我就说师父的衣衫怎么坏了!原是你小子干的!”
“未必,未必是他干的!没有证据!”柳五津赶紧拉她。
“就是他!我就是证据!昨夜我去找师父的时候,恰恰看见这小子睡姿奇怪,现在想来,正是佯睡!若非我正巧撞见,他一定已经得手!师父宽宏大量,没追究他还为他掩盖了佯睡的事实!”孙思雨回忆昨夜种种,越想越像。
“哼,是啊你师父宽宏大量,没追究我却偏不让你给他缝补,刻意留下我辜听弦的罪证等着被你们问罪!”辜听弦冷笑一声,既讽刺林阡,又戳穿了她的心事。
石中庸闻讯而至,见群情愤慨,上前来正要息事宁人,他一向是短刀谷中铁面无私的判官。
却见孙思雨又羞又怒大喝了一句“你果然醒着!”一把将这辜听弦连人带轮椅地搬了起来――当然没搬动所以就直接朝侧一摔,与此同时拔去辜听弦的鞋当着石中庸的面以暴制暴,可把石中庸给吓懵了。
“孙寄啸那小子,比你还不可一世,不也是我从小打到大的!不打不成才!”孙思雨哼了一声,痛痛快快地把他压在身下抽打:“今天就要帮师父,好好调教调教你辜听弦!”
场面骤然失衡,一发不可收拾。众人目瞪口呆的同时本能地护住自己脚上的鞋。
然而孙思雨打得正是酣畅,冷不防被辜听弦四两拨千斤绊倒,顺势被他反推在地,还未及想明白怎会被他打败,辜听弦已经翻过身来动作一气呵成,毫不迟疑狠狠就往孙思雨唇上啄了一口。
强行夺吻,再起身俯视,辜听弦的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不负责任的、不羁的笑。孙思雨呆呆跌在地上,霎时失了魂一样,眼里划过惊痛。
众人哪里料到这个变故,刹那寂静无声。
“除他之外再无英雄?你少痴人说梦!我辜听弦迟早有一日将他踩在脚底,以其头颅,告慰我父兄英灵!言出必行!”辜听弦恶狠狠的眼神。英雄谁属?在他心里,非田若凝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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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落拓经年
第532章 落拓经年
短刀谷,暌违了一个多月,秋景早已被冬雪迭代。道路两旁,唯一不变的只有松柏,然而也都还压着一层又一层厚雪。任两侧风景接二连三疾驰到身后,竟恍惚不觉得是战马在前行。
或许,真的是别的东西在飞快地退……
要不是从东谷而入只有一条路绝对不会走岔,也许,田若凝会习惯性地先驰赴锯浪顶向林楚江禀报军机,尔后,赶回乐游原和父亲忙里偷闲下几盘棋,继而,奔向听月轩与众兄弟对酒当歌谈天说地,还有,去长坪道陪又长大了一岁的若冶散步讲讲人生道理,那么巧,路过紫竹林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每次都在夹道欢迎队伍里但近近看见他又只会羞涩低头安静离去、连姓名都不曾知道却让他每次回来都不知不觉路过紫竹林的素衣少女……
原来,竟有那么多怀念的地方,有那么多怀念的人。也许,是黔西之战的关系,把忘却了那么多年的往事一起送入了自己心底。本想骗自己时光倒流了二十年现在还是陇南之役之前,还有时间可以阻止所有的残忍和考验,然而,斑白的双鬓和深刻的皱纹,怎么骗,怎么辩?
短刀谷,其实,已经暌违了一生!
黔西之战他得来的一匹宝马良驹,辜听弦,决战中被对方俘虏。本来他可以要得回,可叹却千虑一失,信心十足地竟拿一个天才来冒险。所以,固然辜听弦心可能还在这里,终究是因为他的过失而失去了回来的转机……
也罢,也罢,如你辜听弦那样的性情孤傲,未必能由曹范苏顾容下,跟了他林阡,或许是好事。田若凝叹了口气:一时半刻,你辜听弦也不会成为林阡的人,所以,不会影响大局。
败军之将,自身难保,又怎可能抱薪救火。田若凝早把所有事,都看得很透,所以看得很淡。黔西之战的罪责,便由他一个人承担好了……
“将军临行之时,曾立下军令状。”苏降雪迎田若凝之时,语气不冷不热。当然不冷不热。
据说,由于川北大火惊动朝廷,上面已经有人着手调查此案。明显查案为虚,动他根基为实,苏降雪虽不至于畏手畏脚,动作上也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肆无忌惮。也正因如此,苏降雪一度忿恨魏紫镝的阴险狡诈,原计划在田若凝剿灭林阡之后,着重对付魏紫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玩死,谁料一个月后看到林阡打败田若凝、川黔一带嫡系军队全部无功而返,这种局面,四面楚歌,火烧眉毛。苏降雪是根本连怪责也没心情怪责了,淡淡说了一句“杖责六十”,已经是对田若凝的宽限。
田若凝正要领罚,却被苏降雪身边的顾震拦下:“大人,念在老将军他……”
“不必多说。”苏降雪心意已决。
“若大人硬要责罚,那顾震代为受过!”顾震却也以执拗的口气维护,说时就阻挠了杖责。
“你!”苏降雪脸色铁青,“你明知……”说不完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田若凝赶紧道:“顾将军好意,若凝心领,但此番战败,若凝确是负罪之身。”
“老将军将来,还要为大人戴罪立功。”顾震笑看着他,眼神却坚硬如铁。
“好,这么想代人受过,那我便成全了你!”苏降雪大怒的同时,立刻从顾震手里夺过杖来,真的开始杖责他,是愤怒的苏降雪亲自杖责。
田若凝的眼,当时便湿润。如果说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在官军里还有什么眷恋和感佩的人,就只有这个爱兵如子、外表温文尔雅内在也满腹经纶的顾震将军,他凝聚军心的能力,林阡也未必及得上。苏降雪的死忠之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对他心服口服,若不是他顾震一心效忠苏降雪,恐怕包括田若凝在内的一干人马,也不会效忠苏降雪了。
犹记得那年略阳的十月里,那个面对着千万金军围城却面不改色的男人,血色夕阳下,坚守着一座他所有战友都已经抛弃的城池,哪怕士兵都疲累至极不能再上阵,他会亲自操练起百姓保卫家国!而当田若凝问他,要不要为了这些百姓试着对金人让步时,他毫不妥协地摇头说,金人不会让步,只会得寸进尺。事实上,徽县的杨丹青就是为了百姓的安危尝试和金人交涉,一见面就兵刃相加最终全军覆没,杨家溃不成军皮之不存,百姓的安危毛将焉附……
田若凝回想起自己曾经被辜听弦赞过一句“心怀天下”,但事实上,真正有大仁义的英雄是顾震将军!曾几何时,自己对顾震,不也有过同样的由衷感叹!
群山被雪积皱。
近年来,义军群龙无首,苏降雪本可借此机会一统短刀谷,继而取代林楚江号令南宋武林。奈何义军零落之时,偏巧自己的事业也在凋敝——外敌凶猛,哪有闲暇平定内患?!自前年开始,分布于整个陕西的越野山寨遭遇金朝痛击,屡战屡败基本大势已去,若不是周边还有一些唇亡齿寒的小势力可以合作,早便被那名叫完颜君附的大王爷连根拔起。在勇猛善战的完颜君附扫荡之下,越野山寨别说打胜仗,就是睡个安稳觉都是个难以企及的梦想。所以就难怪义军会觉得,扳倒官军的时机来了——确实来了,在牺牲一整个陕西的前提下。
屋漏又遭连夜雨,大王爷重压已经令人难以喘息,三个月前,也就是川北大战一触即发的八月中旬,二王爷率领着北前十兵马,也被完颜永涟插入了临洮和凤翔,显然使本就有着超强战力的完颜君附如虎添翼!苏降雪隐约觉察出完颜永涟的意图:大王爷继续针对越野山寨,二王爷则在外围铲除那些小势力……如此一来,陕西宋军危在旦夕……
可笑的是,明知完颜永涟是最大劲敌,一个月前,利欲熏心的苏降雪,还是私下找到了金南第一的贺若松合作了一把大火,说到底还是借助了完颜永涟的麾下力量……奈何,非但没能就此打垮林阡,反倒把朝廷的视线引了过来。一个月都在惊慌不安中度过的苏降雪,最终看到了一幕他最不愿看到的情景,正是田若凝无功而返、林阡毫发无损甚至是意气风发地回到了锯浪顶!
苏降雪清清楚楚,表面还看不出乱好像实力还很雄厚的官军,其实现在如同安静地站在制高点上却站不稳,只要对手给一个推力,立即从悬崖上下去一落千丈,永世不得翻身。这个推力,林阡游刃有余。
过得去这个坎就是一条龙,过不去就是一条虫——形容苏降雪此刻,再贴切不过。
“苏伯伯!”一先一后响起两个稚嫩的童声。
苏降雪停下脚步看过去,雪地里正在玩耍的是顾霆的两个幼女,顾小玭和顾小瑶,都才四岁大,梳着可爱的发髻,任人忍不住爱抚,苏降雪不禁把忧虑都暂且忘了:“原是小玭和小瑶啊。”
“苏伯伯抱!”两个小人儿争先恐后地往他怀里扑,她们不怕他,喜欢玩他的胡子,喜欢给他抱,喜欢撒娇让他亲。苏降雪,是那么喜欢孩子……
尤其是小玭,真像他那个刚到短刀谷里才两年,就不知何故失足摔死的大女儿苏慕怜,他冰雪可爱的孩子,死的时候,刚足三岁,却已经会背唐诗,尽管很多诗的意思都不清楚……“咦,这是……”她的手指曾经停在“江南”两字上,苏降雪笑着告诉她,江南,是爹爹长大的地方,是比这短刀谷还美的地方。“江……南……”她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却好像很憧憬很憧憬……可是小怜啊,爹始终不能将你带去江南,去看一看江南的山,江南的水,江南的烟雨……爹的宿命,是川北,是陇南,是陕西……
抱着小玭和小瑶正失神,看见对面屋子的那扇窗开了,顾震面带浅笑,隔着窗遥望他。已经三十多年的战友情谊,一个眼神就包含了所有默契。
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三十年,每每有想不通的问题,第一时间都会走到这里。
曹范苏顾,除了曹玄年纪较轻之外,范克新有一个女儿,苏降雪有六个儿女,顾霆有一子二女,唯独顾震他,这么多年却从来未娶,一直独自一个,住在这个地方。他不是很喜欢改变环境。
然而,明明说不喜欢变迁,却还是从江南的小镇上一起走出来了,陪他苏降雪一起辗转到了千里之外的边塞,本该是个幕僚,却也要冲锋陷阵。
“你,你明知!”——当顾震硬要为田若凝杖责六十时,苏降雪曾面色铁青地发出这样一句。你明知……你明知我不可能对你伤害!你是我苏降雪儿时的玩伴、年少的同窗、鼎盛期的战友、一生的知音,如果说已经记不清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由清泉变浊流,但还是有一点记得的,我们是同时期开始由清泉变浊流!
此刻却只能坐在他床边,亲自给他上药,“唉,竟打成这样……”苏降雪懊悔不迭。
“顾震心甘情愿。”顾震卧在榻上,背朝着他。
“年纪越大,竟越是逞强!”苏降雪脸色一变,上药的手不自觉地就朝伤处狠狠拍去。顾震这么温和的性情都忍不住惨叫一声,苏降雪不免又有些尴尬,赶紧专心上药,最终叹了口气:“你没必要代他受过,杖责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对你……却不是。我又不是真要罚他,你该知道,我对他倚若长城。”语带责怨,这么多年的知交,竟然连这都看不清?
“倚若长城,又怎可以自毁长城。”顾震淡淡说。苏降雪一震,忽然有些懂了。顾震继续说:“林阡现在正在上风,若你还执意惩罚田若凝,只怕军心不稳,极易为渊驱鱼。这种关头,不能少了哪怕一个。”
苏降雪彻底懂了,感动不已:“原是为了我。”
“这种关头,你不能惩罚田若凝。但你不惩罚他,又不能显得赏罚分明。唯一的办法,就是这样了。”顾震微笑转过头来。
苏降雪怔怔看着他,激动得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化为一声感叹:“顾震,你我是真正知交!”
“这么多年都随苏大人风里来雨里去,怎能不懂如何为苏大人分忧。”顾震说。
“一边是完颜永涟,一边是林阡,两处都是强敌压境,竟不知如何是好。唉,我苏降雪,竟也有捉襟见肘时。”苏降雪对顾震推心置腹。
“苏大人无需过分担忧。你这两个敌人虽然都强,但彼此却是死敌、不可能与对方合作。而你,却可以引林阡的势力去陕西对付完颜永涟,或引完颜永涟的势力到川蜀对付林阡。”顾震一笑。
“然而,现在风声如此之紧……”苏降雪皱眉,朝廷现在在办他的案子,实际针对的是他所属的这个团体。
“任何合作,都可以很短,瞬间完成,瞬间终止。”顾震竭力消除他的迟疑。
“是啊……毕竟,没有永恒的合作……”苏降雪叹了口气。
“可以找我们的老朋友,帮忙铲除林阡。”顾震提醒他。
“谁?”
“索命环王淮,穿心刺秦氏。”顾震答,“之前我们就合作过好几次。”
“他们?!上个月若不是他们和魏紫镝合作袭击洛家景家,我怎可能被朝廷盯上沦落此情此境!”苏降雪大怒。
“大人!你适才还说,没有永恒的合作。”顾震摇头平息他怒气,“除了他们之外,目前也确实找不出谁了。此刻留在川蜀的金人,只有南前十和控弦庄两路,而据说南前十最近都忙于寻找他们的小王爷……咱们,只能找控弦庄合作。”
苏降雪骤然平静。顾震继续说:“大人,能不能越过这道坎,胜负在此一举。”
“帮我联络他们。”苏降雪一狠心,点点头。
“王淮和秦毓就在川蜀,应当很容易联络。一旦有了我们合作,就显然不会再靠魏紫镝。”顾震说。
苏降雪心情大好:“他们之所以和魏紫镝靠那么近,还不是为了在我们面前好好卖弄自己的实力?只怕初衷就是为了与我们合作吧!”说罢舒畅了不少,哈哈大笑起来。
顾震微笑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
第533章 如梦往事
第533章 如梦往事
漫天繁星,如琉璃脆裂。深蓝与幽黑色主宰的山峦与天幕,造物主给了一份,水中间也印了一份,两份于地平线交融,合二为一,悄然无痕……
其实,若撇去争端不谈,短刀谷十足有太多可以风花雪月的地方,青枫浦、紫竹林、乐游原、长坪道……是住在这里的人冠的名称,也是住在这里的人割据的城镇。如今,名还是那个名,地却跟着人不停地易主,从来不曾统一,是义军的就注定不属于官军。
只有这条从西到东横亘短刀谷的小河例外,它最早被称之为越溟河,既流经义军各大家族,也没有绕过中立势力和曹范苏顾,为短刀谷所有人共有。所以,几十年流尽殷红。
洛轻衣自小就喜欢到越溟河来看这里的夜景,因此,苏慕离就算是萎靡不振,也要打起精神来陪她看这浩渺无垠的星河,天上一条自然存在亘古不变的,水里一条镜像对映同样也是亘古不变的。
此刻迎着夜风,洛轻衣一袭青衫,兴之所至在堤岸舞她岷山剑,伊人如夜空般,既安静,又深邃,剑风却凌厉,激起千堆雪……
若如此过去了几十年,安安静静也好……苏慕离想的时候,嘴角划过一丝淡然的笑。
残废之后的苏慕离,阴冷威严荡然无存,也曾有过好些日子的心灰意冷,所幸,有这个被苏降雪看成了准儿媳的洛轻衣为精神支柱,终于听从了所有人的劝解,尝试起拄拐走路和接受新的生活,一个多月,方才勉强走出阴影,如现在这般的心平气和。
熟知苏慕离的人都知道,苏慕离从来不苟言笑,只有在看到洛轻衣的时候才会偶尔露出些关心的神色,第一次出现那个表情是在十五岁,当看着洛家其余的姐妹都在欺负洛轻衣,他从人群中一把牵起她的手带她头也不回地走,竟教苏降雪在内的所有人都发现出一丝微妙。苏慕离是什么人?出了名的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也不爱管别人事,他的冷酷、毒辣和自以为是,短刀谷路人皆知……
也许每个人的生命,都注定有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没有别的原因,单凭一种感觉,她轻而易举,就霸道侵占了你所有的思绪、情爱、想念、牵挂,让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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