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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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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儿大怒,正要打他,却见他从袖子里又摸出一个物事,似是桃花瓣的团聚物?好像中间还有个缨绳,更像是扎头发用的头绳。
“这什么东西?不伦不类的?”吟儿虽然嘴上说不好,却很喜欢这东西,把它接过来。
“我在凤州之时,有天中午闲来散步,转入一个很偏僻的寺院,看见那里有桃花,古诗中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可巧被我遇见了一个更加晚更加神奇的景象,那寺院里的桃花五月末还开得正好。我便采摘了一些,拿回来给你制成了这个头绳。”
“编吧,编吧。若是真花瓣,只怕早就枯了。”吟儿笑盈盈的,研究了半天,“该不会是纸做的?”
“不管是什么做的,总之是我做的,陵儿和风行见了都说好,还说要给它起个名字叫‘桃花结’。我思忖去年端午是用‘辣粽’来向吟儿求亲的,那今年就用这个‘桃花结’示爱如何?”林阡饶有兴致。
“……你啊,打仗的时候也在琢磨着这些么?”吟儿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起身检查他身上可有新伤,“可别因为分心想我被敌人暗算,那样的话……伤在你身上,疼在我心上。”一边说,一边故作愁苦状。
“吟儿,若是想哭的话,便好好地哭一场吧,不会让你被别人看见。”林阡忽然把吟儿埋在自己怀里,抱紧她藏住她无限爱怜。
“啊?不会是真的受了伤?”吟儿敛了笑,只道他是真的受了伤,着紧问。
“不,是昨天锯浪顶上的事。我已经都听闻了……便让别人都宣扬吟儿的口舌伶俐去,我只知道我心里很疼。”林阡动情地说,“吟儿在人前表现得那么厉害,不过是为了我逞强罢了。我极想知道,吟儿内心最真的想法,不要有丝毫的隐瞒。”
吟儿眼圈一红,低下头去:“便让我保留一些自己的心事,也不好么?你这男人……也太霸道了些……”泪水却已然情不自禁。
“吟儿,憋在心里,受伤的只是自己。哪怕有些话,你不想说,我也要听。”林阡淡淡一笑,看她总算哭了出来,才真正放宽了心。
哎,这话听在耳边怎么那么耳熟,自是盗用了她那句“有些话,你不想听,我也要说”吧……
“真狡猾!”吟儿即刻破涕为笑,叹了口气说出真心话,“怎么说我也是‘曾经刀山驱猛虎,几度火海战飞龙’,如今,却是跟些小女子争风吃醋起来……”
“今次之后,断不会再准许洛家的人上锯浪顶半步。”听得这话,林阡已然决心下定,绝不再教吟儿委屈。
“哪里可以这样?一个贤明的家长,应该处理好家族里所有人的关系。哪能治不好就赶跑?”吟儿一怔。
“听吟儿的语气,宛如洛家已经属于我们林家了?我可不要这一家子。”林阡微笑与她进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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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心腹大患
第573章 心腹大患
“吟儿的厨艺,较以往又更进了一步。”林阡一边饕餮一边赞叹锯浪顶比哪儿都好,“山珍海味,金杯玉盏,秀色可餐,美哉美哉!”吃饭还不忘瞄她几眼,美滋滋的表情。
“去你的,吃饭还不忘油腔滑调一番!”吟儿佯怒,她真想不到,以前那个生人勿近的林阡,靠近一看原来比谁都邪恶。
吃到七分饱,林阡把前线的战事跟吟儿概述了一番:“贺若松武功虽然绝顶,论行军打仗,始终比不上黄鹤去缜密;黄鹤去则是输在了人手不足、捉襟见肘,应当是他指教王淮去攻占广安的,不过恐怕连他都料不到,广安有个坐镇指挥的洪瀚抒。新金南前三,未成立便解了体。”
“瀚抒他,总算振作了!倒是教人欣喜呢。”吟儿连连点头,眼中充满喜悦,“有他在广安,你自然要放心得多了。”
“这一个月,也辛苦了吟儿,自己还是个病号,却要去照顾别人。”林阡略带痛惜之意。
“洛轻舞她,着实还是个小孩子……”吟儿一笑,“看见她时,会不知不觉忆起思雪,也就激发出一种保护欲来。只不过,思雪比她懂事多了。”
难怪传闻之中郭子建五十大板之前吼了句“你就真是我家主母也不能妨碍我练兵”,原来吟儿当日也就在军营之中,是闻讯立刻就赶到郭子建驻地的。郭子建虽然素来敬重吟儿,却也本着原则要赏罚分明,所以远远看见她到场,还没等她开口就说了这样一句。
然而吟儿赶到之后,出乎意料并没有阻止他惩治洛轻舞,反倒是对洛轻舞说,这事错在你,五十大板免不得。洛轻舞哭着问她,如果我被打出了事你要怎么负责,吟儿说,该怎么负责就怎么负责,打残了你,下半生我养,打病了你,下半月我照顾。
林阡虽然看不见吟儿说这话时候的样子,却也能够感应出那种专属于她的气势,不禁笑问:“为何不帮她求情?”
“军纪严明,该放松的时候放松,该练兵的时候练兵,怎能任由着她胡闹搅局。当然必须打她以儆效尤。”吟儿说的同时叹了声,“却被那洛轻尘误解,以为我是公报私仇吧……”
“不必过分在意。洛轻尘生性冷硬,连我也被她说过一句‘人都说你林阡英雄盖世,我对你印象不过了了’。”林阡笑着起身,把剩下的饭菜放到碗橱里。
“咦?你若是不在意,怎会记这么牢?”吟儿狡黠一笑。
“怎么又把药藏起来了?已经是第几十次不喝药被我逮住了!?”这时林阡从碗橱里搜出一碗没喝完的药。吟儿一惊,赶紧收起笑起身,慌慌张张奔过来。
“一次又一次地把药藏起来,这样做是很有成就感么?”林阡皱紧了眉。
“有,不,没有……”吟儿低下头,“可是,真的不好喝……”
“药当然不好喝!”林阡掂量着这药,大概吟儿只喝了两口的样子,“苦口良药利于病,你现在正巧毒已经解了、内伤也好差不多,不趁这机会好好调理身体,将来怎么上阵杀敌?万一落下了病根,可对你以后的生活造成多恶劣的影响?难怪你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转,原是不好好喝药的缘故!”
唠叨的盟王!吟儿硬着头皮听他讲到一半,忽然歹念上来,笑盈盈地打断他说:“其实,我是想让你……像上次一样喂我罢了。你喝一口,我喝一口……”
林阡一怔,被打断之后也不知适才教育到了哪里,差点就顺着她的要求来,忽然才明白被她给耍了,气得立刻拍她脑袋:“你们女人家的药,我怎么能喝!”
吟儿见他不生气了,趁机要躲过这次,一边嘿嘿奸笑,一边接过碗来:“我这就喝了它,盟王息怒。”
“去!”林阡却眉一横一把将碗夺过去,可把她吓了一跳。
“这哪年的药了?还喝?!我命人给你重新煎一碗……不,为防万一,我亲自督工!”林阡即刻就走,吟儿这才发现自己在耍了他之后自己都没注意药是凉的,耍了别人自己也糊涂了。唉,典型的“杀人一万,自损三千”。
待他把药煎好了她也喝完了,吟儿忽然就觉得兴致索然,不自觉叹了一句:“其实很不想喝,喝了也是病弱……”显然受洛轻尘的影响颇深。
林阡虽不动声色,却已经牢记在心。
午后天气转阴,阳光变得拘谨。
天骄到锯浪顶上来见他时,林阡说起心里对洛家的处置,并就此征求天骄的意见。
“洛知焉那种人,你退一步他就进两步,你进一步他就狗急跳墙,心思和行为都不在正常人的掌控之内,先前我们都是不惹为妙。可惜你树大招风,惹上了他,机缘巧合,没甩得掉。他三个女儿嫁三家就是表态了自己将置身事外,如今内战在即,你若是一口拒绝了,就真是大错特错、把洛知焉送给了敌人联合。我不勉强你改变决定,但还是要劝你三思而后行。”论作战徐辕不及林阡,但论治理他自然比林阡要驾轻就熟。
“只要我在,谅他不敢乱来。难道我还摆不平他洛知焉?不过竖子小人而已!”林阡怒气难平。
“我们输给的竖子小人,还少吗?”徐辕反问了一句,林阡忽然有所感触,点头。
“事发之后,我已经为你跟洛知焉交涉过,按理说他现在心里该有个数了。咱们最好是静观其变,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节外生枝。大局为重,你切勿关心则乱,我知道凤箫吟的底线在何处。”徐辕轻声劝诫。
林阡一愣,叹了一声,点头:“涉及吟儿,就谈不上什么庸人自扰。”
却听一声巨响,住处那边忽然传来兵刃相接之声。林阡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立即便往小院的方向疾奔而去。天骄尾随他赶过去,一时竟然追不上他的速度,一想到他脸上难以掩饰的关心之情,便愈发地担忧和难以理解。
院子里,向清风领着一大群兵卫在对三个黑衣人围攻,思雨与吟儿站在檐下没参战。问了左右,才知有五个黑衣人在锯浪顶上形迹可疑被侍卫发现,身份暴露之后遭到林家军追捕,此刻已经倒下去了两个,没有支援,孤军奋战,武功虽然个个一流,现在也已寡不敌众,勉勉强强僵持在枪林之中。
“速速投降,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向清风这几个月来,一直负责守卫锯浪顶。
黑衣众贼不说一字,继续负隅顽抗,当此时,竟有人拼命躲闪之余,滚了一转直到檐下吟儿身旁,倒真是穷途末路所以看准了机会要来对付她。思雨还没出剑,那黑衣人已然倒下,他身后白光一闪,原是饮恨刀入局。见主公到来,林家军士气更高,敌人也杀气更甚,战局更加痛快淋漓……
这场面真是酣畅,可它不属于吟儿,吟儿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向清风在,孙思雨在,杨夫人在,范遇在……为何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在保护自己?洛轻尘站在另一个角度说出来的话,又有什么错……
正自失落,握剑的手却已被一只大手拖住,缓过神来,惊见林阡左手挥饮恨刀闯至那仅剩的两个黑衣人面前,右手则一路带她紧随他一同进入了人群中间:“吟儿,他们两个,我助你来拿下!”松开她的手,潜台词却是“你能打”!
天骄赶到之时,看众侍卫已经得令全部退开,小院内简单的二对二。
已经许久不曾动武的吟儿,最初挥剑还有些生硬,与林阡之间的配合也显得不够默契,五招便有三招破绽被敌人抓住,所幸得林阡饮恨刀侧路补缺,协助防守。
果然应了他说的“我助你来拿下”,并肩作战这几十招时间,他没有一招是攻击性的。
他的长刀向来只攻不守,这次却轻易为她破戒……
“万一我拿不下他们,你该如何是好?”吟儿轻声问。
“便舍命陪君子,直到你拿下他们为止。”
“那你可就苦了……”
“苦的是他们。”他轻柔一笑。
饮恨刀惜音剑渐入佳境,一招套着一招,相扣紧密,相连契合,自是跟阡吟二人一样的情深意切,直教人以为他二人使出来的就是夫妻招法。
刀剑相繆,剑气似从刀中横生,刀光如从剑下散绕。忽而刃寒如雪,忽而锋亮如血。一时间对手双剑更加颓败,流云逃窜,夏叶凋残,饮恨刀气势夺魄,惜音剑灵性惊魂,石中央瞬间处处盘旋起枯叶,半空中时时刻刻呼啸过残风,此间威力,岂容小觑!但凡有不识盟主者,尽皆折服,连连惊叹。
那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似也是一对夫妻,败中求胜,齐心协力双剑合璧,却被林阡内力轻松逼退回去,那二人大惊失色,被迫分开双剑,那女子一剑狠袭,被林阡一刀断下,吟儿趁势攻她左路,男子刚想上前救援,剑还没到林阡就已反手一刀拦截住,男子后退几步,女子闪身避开吟儿攻势来替男子解围,吟儿回身之余玉剑在饮恨刀上滑过,长刀上被摩擦出无数雨花,万刃齐发直往那二人所立之处扑去,二人急以剑挡,却力不能及,双剑前后坠地,林阡暗运内劲加在惜音剑上,訇然一震,只见吟儿剑锋所指血光四溢,两人都已跌倒在地,见势不妙,对视一眼,竟没束手就擒,而是双双自尽。
“都是控弦庄中人。”天骄上前来查看,说,“竟还在背地里活动。”
“未必是活动,可能是银月下达命令,告知他们行动停止。”林阡说。
“如今他们都已经死在锯浪顶,岂不说明银月的命令没有传出去?”天骄问。
“那便一定还有下一次。”林阡一笑,转过头看吟儿,“吟儿适才,剑法实在高妙。”
吟儿一愣,笑:“君子也,善假于物也。”
天骄当然不像等闲之辈那样以为高手全都是吟儿打败的,刚刚一眼就看穿了林阡甘心从头到尾都做陪衬,也真说不清是吟儿借助了林阡的力气呢,还是林阡借助了吟儿的手。
“如今你可还觉得,自己是个病弱?”林阡问。
吟儿喜得脸色都变得红润了,当即摇头,攥紧了剑,爱得不行。
“可也别太骄傲了,适才我也评估过,你现在就算上阵,也不过是冷冰冰那个等级。”林阡看她要狂,赶紧泼冷水。
“没关系,能上阵就行!”吟儿的自信开始回归。
待安排了更多的侍卫巡视锯浪顶,林阡亲自送天骄下山去。
“既然银月还有下一次和她下属之间的联络,我们是否该在短刀谷里布下天罗地网?”徐辕问。
“不用了,她就在樊井身边。”林阡说。
“怎么?”徐辕一惊,颇有柳暗花明之感。
“控弦庄传递情报的方式和海上升明月一样,都是由银月一个人对所有下属单线联络,也便是说,哪里有控弦庄的部署,哪里便是银月可以自由来去的,这样才方便她和下属见面。”林阡说,“控弦庄的党羽,火烧过景家、洛家,出入过死亡之谷、天阙峰,现在还出现在了锯浪顶——不仅地点众多,时间更是不定。若只是普通的兵士,哪可能有这般自由。若是地位极高的首领,又怎会逃过你我的眼。这个银月,是钻了军医的空子啊。”
“如你所说!”徐辕一惊,颇觉有理:“可为什么一定是在樊井身边?”
“也算巧合,陈仓、凤州两战,我身边只带了樊井及其手下的军医。这两战,银月也一直在前线。”林阡说。
徐辕微惊:“是啊,适才樊井的人也确实在锯浪顶……”点了点头,“疑犯的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只要在樊井身边搜寻便行。”
“先不必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林阡说。
“在樊井身边……这样一来,玉泽和玉泓,岂不处境堪忧?”徐辕问。
“所以我更怀疑银月就在玉泽身边,她熟知玉泽身体性寒,告知秦氏兄弟可以用玉泽来制寒毒。”林阡说罢,徐辕心中一凛:“我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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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悄将缘改
第574章 悄将缘改
雨过山洗容,云来山入梦。
清晨,林阡与吟儿乘马车沿越溟河散心,从锯浪顶一路往西直到宋恒、范铁樵、百里笙驻地,既是要送吟儿一份开朗心情,又是为与那三家首领会面商议军机。
午后,林阡应吟儿的要求,陪她去萧溪睿、谢云逸家族附近的走马场转了转,她似是又看中了一匹战马,喜新厌旧要替他把逝电给换掉,对此他是极力反对,故而一路都在泼冷水,总算迫使她放弃了这臭想法。
无巧不成书,竟被他们发现范遇也在这里!林阡和吟儿驻足于不远之处,看范遇吃饭时间还在练习骑术,勤奋刻苦,锲而不舍,对着一匹烈马,是爬上去再摔下来,摔下来又爬上去,好容易坐稳了,走几步又掉了下来。这样罕见的情景,不禁教人大惑不解。
“范遇,人各有所长,就不要勉强了吧?”吟儿忍不住劝他。
“将军,盟主。”范遇发现他二人在侧,竟有些不知所措。
“范遇,怎会想到练习驯马?”林阡奇问。
“我……我……”范遇脸上一红,“盟主,将军,我正有一事相求……”
“莫不又是牵线搭桥?”看得出林阡心情很好,此刻他笑容满面地看看范遇,又瞅瞅吟儿。范遇迟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
“对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吟儿忽然一拍脑袋看向林阡,“正想问你,是不是孙寄啸他受了重伤,你想叫思雨回去探望他?!”
范遇一惊,林阡点头:“是有此意。他姐弟情深,自是要回去。”
“可否多带一个人呢?”
“谁?”林阡奇问,范遇也屏住呼吸。
“你的仇人,辜听弦……”吟儿诡秘一笑,忘记注意范遇的陡然失落。
“辜听弦?”林阡蹙眉,不解。
“他二人之间有情愫……我看得出,可以撮合。”吟儿说。
“可是……”“可是什么?”
“我还想着借着激他复仇,多教他几招刀法呢!”林阡悻悻的口气。
“难怪不肯放,原是你自己看上了他?”吟儿一愣,“可你也太一厢情愿啦,人家还没答应,你就收他为徒了?”
“他的悟性,远高过妙真和思雨,底子也千载难逢的好。最重要的是,他左右手不妨碍,是练双刀的人才。”林阡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唔……你收他为徒,一如当年你爹收他哥哥了。”
“他的心胸,自然与他哥哥不一样。”林阡说。
“那就算答应我啦!让你的男徒弟送女徒弟回去!你看孙寄啸有宇文白了,做姐姐的怎可以不带一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回去呢?”吟儿转过身来,这才看见一直在旁边被晾着的范遇,“啊对了,范遇你想说什么来着?不会真是也叫我牵线搭桥吧?说说看,看上的是一户人家的姑娘啊?”
范遇摇了摇头,小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我忘啦!”
“你看你,尽岔开话题!你等人家说完了不行么?若范遇想说什么重要的事,岂不被你给耽误了?!”林阡佯装发火。
范遇静静看着他俩远走,既悲伤又觉窝囊,后悔莫及忍不住给了马一鞭子。
从长坪道原路折返,停车在越溟河畔,他二人随便找了处小山坡坐下休憩。
吟儿正悠然欣赏着河山如洗,却听林阡不知想什么竟笑出声来。
“怎么了,笑什么?”吟儿看着他轻松惬意的侧脸,不解。
“联系到你最近在改革联姻、整顿锯浪顶的铁腕作风,俨然如同一个主母了,比起从前而言,感觉要成熟许多……”林阡笑着说。
“云在青天水在瓶。盟王和盟主都是云,主公和主母都是水。”吟儿再次引经据典了一番,看来最近读的书不少。
“确实,以前是在青天中翱翔,如今却要在瓶壶中动荡。”林阡点头,与吟儿相顾执手,“所幸我们俩,一直都是一起,也从来没有变过。”
“偏要叫他们看着,我们在哪儿都能赢。”吟儿嫣然笑。
越溟河上,一只飞鸟从水面上一触而飞、划痕瞬逝,它似是很舍不得离去,再次掠过水镜,颇有些孤芳自赏的意味。林阡和吟儿不约而同被吸引,欣赏着它羽毛在天际滑破的弧线,挑剔着它特意炫耀的动作姿势,玩味着它落在河面上贴着静水旋转飞翔,可惜它无论如何小心翼翼,都总是要惹涟漪。
视线稍稍放远,不禁叹为观止,就在这飞鸟的不远处,有一女子正浮于水上舞剑,她一身青衣,清真无尘,与水面之清可谓浑然一体,虽然她双足一直贴在水面上,却始终不惊波澜!对,水花四溅她身上脸上连水珠都不见有,甚至她的剑都是紧依着河水却轻抚而过,恰如那只鸟的羽却比那鸟羽轻几许?!
浑不知是她的剑法点化了水,还是越溟河的水溶入了她,任是谁看见了,都一定会渐渐熄灭了心里的所有杂念,随着她这剑法一起沉淀,如水。
林凤二人都看得痴醉,轻易就排除了周遭一切步入这场幻梦,每一招每一式,她的羽毛,她的翅翼,本是浮光掠影,何以刻骨铭心……
“自守清冽,不争气度!”吟儿评说。
“洁净无染,上善若水……”林阡参悟。
那个清绮委婉的女子,正巧舞完剑往这边走,见到他二人之时,似是稍稍一惊,忽而若有所思,终于似曾相识:“可是那位‘剑胆琴心,巾帼翘楚’?”
“洛姑娘言重了。”吟儿听林阡对她介绍说这是洛家的三小姐洛轻衣,心里自是奇怪为什么洛家女子性格天壤之别,笑赞她剑法:“洛姑娘的剑法,是‘无懈可击,无药可医’。”
洛轻衣一怔:“何解?”
“舞者无懈可击,观者无药可医。”林阡解释着吟儿的话。洛轻衣点头,若有所思。
“我是点苍派,也略懂青城派,可惜对岷山派还不甚了解。洛姑娘若不介意,可否再为我舞一遍看看?”吟儿问。
“自然可以,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向盟主请教。”洛轻衣笑了笑,欣然同意了,显然她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一握起剑来,就必定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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