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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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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儿看着林阡,暗骂那首领:“比你的鼻子还灵。”今次单挑十二元神,林阡并未受过什么伤,也没沾上多少血,算是他战袍上血腥最少的一次了。这样都能被那首领闻出来。
林阡知无处可躲、也没必要躲,淡笑携吟儿现身,左手刀威武雄壮。
出鞘那一声啸响,龙吟般冲荡满堂。天兴军全遭震慑,竟都是呆了半刻,后才能置信应敌。一时间拔剑声抽刀声鸣镝声响彻寝宫,却刹那消亡遁入虚空,这些兵戈,无一不“遇饮恨而声碎”!
轰烈刀风,顷刻割遍华殿,纱帘罗幕,四面狂乱飞卷。
俯瞰中原西陲,傲视华夏九州,豪放、尖锐、磅礴、凛冽,弹指间杀尽婉约。
婉约,他面前还有什么兵械不是婉约?刀中低楚狂,锋间小冯虚!
天兴军虽见得到他、碰得了他,却焉能拦得住他。
不过,气力拦不住他没关系,天兴军还有他们的铁血战志——
他们之中,有一大半人都是在神岔鏖战中,失去了他们的父亲兄长甚至全部亲族!他们与林阡不共戴天!
两年前的神岔之战,海逐浪曾告诉风七芜,林阡一个人就杀了上千!吟儿曾经觉得夸张,但现在知道,不夸张。否则,他们不会宁可死了,也坚决不往后退,蔑视了军令也要杀,杀成了血人也要上,寝宫内外一片喊杀沸。
死何惧。不杀林阡报仇,才生无可恋。
终闯出修罗血池,阡也负十几处伤,走到那丛林尽头,原以为再无金兵,却看有一敌将,负手独立道旁,背对着阡吟站在风中,挡住了他二人去路。
昨天下午的那一战,也不知他喉伤到底怎么样了。
“诡绝将军……”吟儿知林阡此刻的战力一定不及陈铸。
弹筝峡晨曦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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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章 弹筝华容道
第868章 弹筝华容道
山壁如削,水流湍急,岸岩互击,回声相濡,峡谷中弹筝之石,记录着古往今来所有发生于此的战争厮杀,然后再择选式地、释放给来者听。说来也奇,昨夜山雨来时,寝宫外筝声婉转,今晨连番酣战,节奏则一直激荡,好一个弹筝峡,似通人性,如斯应景。
而此时此刻,耳边的流水声愈发清晰、贴近耳膜――当阡与吟儿的面前,是陈铸。
天兴军的奋不顾身、誓死不屈,终是起到了作用,陈铸是闻讯立刻赶到的,预示着不刻便会有别人。林阡他低估了天兴军的本事,还是那句老话,没有人可以打败另一个人的执念,何况那是一大群人。
叹,这属于林阡的华容道。
今时今日,弹筝峡屯驻的所有金军,都务必尽快将林阡斩获,因为谁都见识过,他把落难演化成实地侦察,或许,现在又一场大战已经在酝酿,他们万不能落后于他,万不能懈怠半刻!
刷一声锋刃寒光,亮剑者,是陈铸,以及吟儿――这一战且让她顺着林阡经过的征途走,这一战且一续当年的白帝城外!
陈铸一怔,侧过头问:“你让她打,不插手?”
林阡摇头:“你是她最佳的对手。”
“打不过你,难道连她都打不过?”陈铸笑。
“少小看人!”吟儿心里虽隐隐作疼,手上却握紧了惜音剑:“看剑!”
连对话,都跟那时候差不多。白帝城外,陈铸说,林阡你不插手么,林阡回答,我不插手你也抓不到她,陈铸笑,我要是抓到了她,你就救不走。
陈铸,任何时候都应该明知道他是敌人的,当越野、苏慕梓和洪瀚抒都清除的时候,终不能逃避的金宋之争。
但抽开这些不谈,吟儿实没有资格与他动手,且不说陈铸是她父亲最忠心的将领,陈铸在会宁曾三番两次救她的性命……吟儿这一剑没法多狠,旋划撩击由下而上,力道才贯惜音剑尖,便见到陈铸向后挂起、不刻冲前回敬一招,几近崩开吟儿兵械。
“吟儿,权当这是云雾山比武。”林阡看出吟儿心存杂念。但他允许她与陈铸打这一场,并非一定要这两人搏命血拼。他心知,既要让陈铸尽职、罪孽感轻些,又能令吟儿发威、行使保护欲,最好的方法就让他俩斗剑,他俩本就是势均力敌。
吟儿与陈铸皆是一震。出现在抗金联盟盟王口中最荒诞的一句。
吟儿却即刻彻悟,拼力将这剑架拨开去,半招之间,迅猛提剑,直往陈铸腕上啄击,丢开缰锁,打得自是上层楼。陈铸竟也会意,再无包袱,极速截剑,凌厉猛辣,也不过半招不到,便已然转守为攻。他二人一灵一乱,遂剑斗比平常人要快上不少,常人才打十招的时间,他二人已展开百招,是以等闲之辈观不得、参不透,纵使林阡,亦觉眼花缭乱、不可开交。真摆到云雾山比武去,或许吟儿也别想投机取巧,陈铸与她一丘之貉。
无章无法,无招无式,剑旨都承自完颜永琏,常常是未守尽、已成攻,攻守之间,转化得自然而然、不留微痕。
说时迟,那时快,陈铸直劈,吟儿斜闪,陈铸手圈剑横削,吟儿腰拧转回抽。每次是吟儿险罢陈铸又险,陈铸安然吟儿也早无碍,十回合之内出现了二十次险象,可谓奇观。等林阡看清楚吟儿化解的时候吟儿可能已经化解了第二次攻击,而中途还掺杂了一次陈铸历劫。这样的灵活跳脱,实乃罕见。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吟儿剑法原来已恢复到这么好,起码有川东中秋之战前夕的七成了。而陈铸,绝对是她最好的对手,昨天那一战消耗过陈铸三四成力,是以现在正好能打个平手。
瞬即,剑之声翻压风雨。当变化莫测遭遇乱剑之王,便只能越打越幻、紧张非常。弹筝峡竟似也被激起了热血沸腾,阡不知是心理作用眼花还是事实,肉眼都可见那水流蒸发、岸石剥落。
不刻人声渐近,远道而来的各路金军,显然有的已经看到了这场剑战。他们之中,有完颜君附治下的天兴军,有六盘山麓的镇戎军、德顺军、原州军、靖远军,亦有陇右调集的会宁军、巩州军、洮州军、河州军,甚至积石军将领也有露面,真正出动了整片西陲,单为了杀他二人!?陈铸于心不忍……
林阡蓄力多时正待接战,却看陈铸眼神一柔,立即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在他倒退几步跌坐在地试图伤臂自残时,林阡边拉回吟儿边上前一步出刀一挑震开他剑,这一幕,在那些还未曾赶到的金军眼里,定然是林阡趁人之危偷袭成功了,陈铸终不会惹下任何嫌疑。
“诡绝将军……”吟儿不解,是以还不忍移动脚步,小声说。
“终报你昨日不杀之恩。”陈铸叹。
吟儿这才懂了,陈铸很想尽职拦,却终在人群靠近之时,想伪装成拦不住。能怎么办?陈铸着实很难办。情,义,承诺,还有昨日的不杀之恩,都教陈铸对林阡万分理解,也委实都让陈铸万分为难。
“陈铸万万没有想过,有一天战场上竟也放过敌人。”陈铸苦笑一声,“快走!”林阡才应言带吟儿离开,金军们已经追了上来,只几个留下帮陈铸看伤,其余全部是锲而不舍。
好一个“战场”。吟儿终也听出音来――金军们之所以那么紧张,极可能这三天时间天翻地覆,抗金联盟已经劲弓强弩、虎视眈眈着平凉府多时了。实则林阡决定带她铤而走险的同时,显然已将战事全权交托给各位战将。
辗转出峡,吟儿低声问阡,下一场战事是否早已被他安排。他点头,告诉她西面六盘关是越风领兵,北面瓦亭关是穆子滕欲夺,东面望驾山有祝孟尝威胁,南面制胜关有寒泽叶坐镇,四面开弓,金军们早是众矢之的。
自上次崆峒决战之后,盟军突破封锁,早年在平凉府的据点悉数被收回,最近的那一座营寨,就在望驾山东面、聚仙桥不远。这些由冯光亮奠定的据地,多年来一直是平凉金军的心腹大患。目前,由祝孟尝代为治理的他们,还未完全稳定,亟待与盟军主力会师。而越风穆子滕等越野山寨的陇陕军兵,则枕戈待发,意在贯彻平凉,六盘关、制胜关、瓦亭关,都是越、穆、寒志在必得。一旦这四路宋军一并出击,将对金军多面挤压之势。但这四路的进攻,并不是那么轻易,因为金军主将是楚风流和完颜君附,他们决不允许盟军轻易获胜。
完颜君附和楚风流自然都清楚,若然抗金联盟此役得逞,平凉府所有据点将融会贯通,因此他们想到了先发制人,利用宋军中的叛徒诱林阡入天地迷宫阵,柳月阵法独步天下,林阡十有八九会困死其中,届时宋军军心无轴,当然一盘散沙。而万一林阡有幸走出迷宫,则再以十二元神截杀林阡,只要困住了林阡,依旧能钳制联盟,令南宋群龙无首。
楚风流却未曾料到,林阡会以他和吟儿为饵引蛇出洞。全盘计算,论缜密,楚风流能比林阡,但论胆量,楚风流自然不及。林阡在叛徒问题上早已经变被动为主动,还冒着搁下联盟的风险,真可谓胆大妄为,这一点楚风流无法估算,她到现在还以为,林阡陷入天地迷宫阵是始料未及――没错,是始料未及,却早已未雨绸缪。在与吟儿假意闲游诱敌之前,他已算计到可能历经的凶险,而一早就对越、穆、寒、祝说过,若他二人有三日不归,允许众麾下审时度势、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的决定是要盟军诸将一起商讨的,意味着即便联盟的首领中真有叛徒存在,他的建议也一定会被其他人融化,所以大势面前这个害群之马不足为惧。
何况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证据说明,联盟的首领里有叛徒,嫌疑最大的是沈依然。
而今,他二人不归的时间已接近三日,战势显然有了白热化表现,故自阡吟到了弹筝峡之后,要经历的都不再是与十二元神那样的纯粹武斗,而是各大金军将领追追挡挡疲于奔命的身影。情境一下子扯得很紧。当下一战根本箭在弦上,金军对林阡理当更加不放!放了他?放他去和他的兵将会合,放他去指点江山激扬战伐?怎么可能?
因此,陈铸才过去不久,楚风流就到眼前。
危峰耸峙,她站在流水之侧,似驻足倾听久矣,银铠战甲,白色披肩,潇洒中透现刚强。她身后百名绝杀高手,列满了山道虎背熊腰,宣告着一夫当关万夫莫摧。
只一眼就光彩夺目,吟儿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说,现在看见她就不必说了,在她面前,别的任何王妃全是俗物。
楚风流转身带笑,盔甲上泛着清冷的光。
“陈铸的脖子,硬得很。”楚风流笑言此句,吟儿不由得一怔,心生一股敌意来,诚然她不希望楚风流是如赫连华岳那样的小人,楚风流当然也绝对不是。
“之所以伤而不杀,一则没有杀他的理由,二则,以免他无恙反而引小人猜忌。”林阡说时,眼前仍残存着赫连华岳的嘴脸。盖棺定论,赫连华岳武功高强十二元神中数一数二,假以时日必是大才,错就错在他咬定了一个思想就毫不怀疑的性格,因为但凡人只要认准一种可能性,就会为了它捕风捉影不择手段,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
赫连华岳恐怕也不会意识到,昨日他浪费了一次生擒林阡的好机会,只要他不怂恿陈铸动手,他的掷斧手们完全有能力给林阡形成天罗地网,以当时刚与仆散安贞、完颜气拔山相斗过的林阡,在被人围攻之时完全不是他赫连华岳的对手。就是因为不负责任的猜疑,断送了赫连华岳的一生。林阡岂可能不吸取教训,至少他内心深处,仍然为沈依然留了一片余地。
“怎么,没有杀陈铸的理由?你在会宁府几近因他送命,他也已向王爷表明心迹划清界限。何况,崆峒山一战,他手握了你宋军中不少性命,尤其连匪首冯光亮也在其间。”楚风流问。
“战场上原就是刀剑无眼,我自问杀人最多,无法定他人功过。”林阡叹,“敌与我难以两立,划清界限理所当然。但会宁府地宫之事,无论获利是哪一方,都绝非陈铸推动。至少林阡相信。”
“陈铸要是听见了这番话,不知要作何感想。”楚风流笑叹一声,“可见你与陈铸之间,也有了一种绝对互信。”阡吟都是一怔,其实,谁说不是呢。
“我一直在想,如你这般的思想与城府,竟也订那绝对互信的盟。不知这一生,愿与几人守?”楚风流再问。
“愿与天下人。”林阡不假思索,说。吟儿心念一动,对,是与世间所有的热血豪杰,与战无关,不分金宋。楚将军笑叹城府,林阡却只谈良心。
楚风流面色一凝,拊掌赞:“说得好。”看了看琵琶、魑魅魍魉、戥戮戕截这十大高手,又转头回来对林阡说:“楚风流早已是你手下败将。但你要打败了他们,才能走。”
吟儿一喜,这十大绝杀高手,根本不可能是林阡对手,前夜之战,不过是秦狮和完颜瞻身边的陪衬罢了,莫不是楚风流也存心放他们走!?
可惜事与愿违,如楚风流这样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在她手中朽木可雕、烂泥扶得上墙。只见她转身对十大高手仅仅喝令了一句:“在我面前,尽全力打他一次!”
原来,楚风流是前夜看见这十大高手不敢与林阡死战而怒其不争,是以要借今晨再用这个饮恨刀林阡试炼这群人。楚风流鼓舞士气的本事谁人可及:“放开打,你们都是上京最强,不以死战,非丈夫也!”
“是!”十大高手同时拔剑抽刀,肃杀气即刻扑面而来。
确然,他们都是上京最强,绝杀成立时万里挑一的高手。可以死,也可以败,但不可以不战而败!
………………………………
第869章 雨过三关口
第869章 雨过三关口
楚将军实乃神人也,仅仅两句的激励鼓舞,就使得魑魅等十大高手脱胎换骨,前夜还是秦狮陪衬的他们,今晨俨然成为弹筝峡的主角,战意坚决,士气高涨,连兵械都近似有了魂魄,众人同心,其利断金,说得一点不假,幽紫的电光、呼啸的金铁声,如网罗般在饮恨刀旁铺展、激荡。
十人战力,配合得恰到好处,游窜在战圈中此起彼伏,似蛇,似灵。纵是吟儿,都不得不被挤在风圈以外,对面的楚风流等绝杀高手,也一样是一个都靠近不得。
雨倾盆,树翻摇,雷声交响,泾水跌宕。观战者全是衣袂卷、发凌乱而无暇自顾。心思,全部都在战局里。
十面埋伏的张紧,十星连珠的合作,十年一剑的斗志。迷雾中十人幻化为百,百人幻化为千,虚实莫辨。
奈何林阡之饮恨刀高屋建瓴,即便这般高强的协作也不可阻遏,刀气磅礴到好似圆曲了河山、揉捏了雷电、撕扯了天地、荡涤了日月,丢开来一起滚过脚边……
终将那十大高手打残了冲过“绝杀”,已无暇管适才刀锋碾过几人。雄关漫道,铁马兵戈,一路壮烈,一路风尘。
然而楚风流果然无需追赶,完颜君附的人早已守在下关。那时林阡和吟儿绝对都不能再战,虎落平阳唯能先找个树丛暂且躲起来,当楚风流带着残兵败将与完颜君附会合在几步之遥,阡与吟儿这一刻绝对堪称命悬一线――
远至南北前十、控弦庄、名捕门,近到十二元神、绝杀高手、陇岐兵,金、蕃、西夏,甚至也有宋将,林阡战史上所有毒害过的人们或有关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要以牙还牙。
是的,有宋将,视野范围内就有这样的一个人,顾震。乱沟事变以后,相传他被轩辕九烨生擒,与他同时落网的,还有苏慕岩。当苏慕梓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苏家仅剩下这独独一个儿子――就可想而知顾震为何投降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苏慕然死后,苏降雪才满八岁的小女儿苏慕涵,被流亡辗转的女眷们送到了乱沟,林阡念她年幼无辜,故将她由人送回了短刀谷,交托官军中的将领曹玄照顾。
言归正传,这一刻再不能闹着玩。
放眼看去,漫山遍野能站的地方已经全部都是兵马,有句诗可以形容这景象,“战车彭彭旌旗动,三十六军齐上陇”。
吟儿暗自忖度,完颜君附的身后仅有仆散安贞一个,还有另外几个元神在哪儿呢,不知会否接着他与阡车轮战?……心念一动,不,不可能了,实则十二元神能在这里的已经全在这里了!
时至今日,十二元神已有八位遭到过饮恨刀单挑,除仆散安贞以外,其余全败,其中死三人,伤四人,金朝文武,莫不惊恐。
惊恐,尚不止于武功,还有战场上,弹筝峡此刻三面临敌、东面望驾山有心腹大患――越风、穆子滕、寒泽叶、祝孟尝,他们见林阡三日不归、竟自发地准备攻关!依据众金军多年经验,根本不可能是佯动之举。所以全军在固守弹筝峡的同时,更加诧异林阡困在谷里是如何对外发号施令。
此刻楚风流却终于有些懂了,她先前所不曾理解的绝对互信。轩辕九烨曾对她说,“指明林阡身边有叛徒,一定会令抗金联盟人人自危、借此必然困扰林阡心境”,这句话,就是针对着绝对互信而去。然而,林阡竟一直不曾把有叛徒的事实宣扬、且在明知有叛徒的情势下还仍可以将战事全力交托,因为什么?因为既然有害群之马,就更要信比这害群之马多上万倍的宝马良驹――叛徒一时半刻还不能拔除,但叛徒只占少数,那些万分相信他他也从不置疑的人们才是多数,那些人,可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帮他消融了叛徒的害处。没有害处的叛徒,焉能称得上叛徒?与楚风流一样,轩辕九烨也算漏了林阡。
懂的时候,方知失策,林阡交托战事给了别人,意味着他到聚仙桥来就是准备好赴险的。恢弘的大局由别人写,他单枪匹马竟是找奸细来了。“真一个世间少有的主公。”楚风流心中叹惋。此时阡吟都不见踪影,她却是生出一丝安然来:也罢,林阡,待你与你的盟军会合,再与我正面交锋一场。有她楚风流在一天,弹筝峡都不会那么轻易被林阡冲垮。
她总是最希冀实打实地打一场,公平较量一如当年的泄崖塘和凄风岭,他是世间难得一个能与她匹敌的将才,从山东时期他出现、黔州时期他崛起,而如今他侵略,始终与她旗鼓相当。
“你再一次放过了他。”如是的一句话,出于眼前人之口,完颜君附,他真是到哪里都可以将她一眼看穿。不,不对,不是我楚风流再一次放过他,是我根本就不可能拦住他啊……
“王爷,即便不擒杀林阡,他的兵马,也万万过不了三关口。”楚风流回答。三关口,是弹筝峡的另一个名称,六盘关、制胜关、瓦亭关汇集于此,她眼中这是最重要的军事要塞,她眼中向来公大于私。
“宋匪当然过不了三关口,这是我们屯兵最多、胜算最足的一次!”完颜君附怒视着她,“但若能在此擒杀林阡,不更是两全其美锦上添花?不仅消去了陇陕近忧,更为父王除尽了后患!”
“王爷……”楚风流摇头,他的脾气一直都不好,她不知如何解释最恰当,怕误了一个字令他想岔。
“不必用战场交锋来搪塞我。”他冷笑,“你是相信了那个人的鬼话。‘愿与天下人,绝对互信’。你被这句话打动,情不自禁。”
楚风流、林阡与吟儿都是震惊当场,要知道片刻前林阡才对楚风流答过这句话,完颜君附就已经得知并介意,说明他到底有多关注楚风流。
“错了王爷。楚风流再如何感情用事,也分得清谁敌谁友,若适才有机会擒杀林阡,我虽于心不忍,但也一定动手。但适才确实没有希望,魑魅魍魉全已经尽力而为。”楚风流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五年前,就不该让你们南北前十到南宋去……糊涂的南北前十,次次打败仗不谈,竟一个接一个被南宋的人吸引。荒唐,荒唐!解子若的事我早已耳闻,陈铸也和林阡关系密切。你楚风流……!”完颜君附眼中写满痛心与愤怒。
恰与楚风流的冷静对比鲜明:“这一切,与王爷没有丝毫干系。”
“你爱上谁都与我无关,林阡除外。”完颜君附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这最寒冷的一句话里,能听出宿世的仇恨。不仅楚风流惊诧,吟儿也一样心疼,这两个人,都是她们命中的至关重要。这两个人,却绝对不容。
“王爷有这个擒杀的闲情逸致,不如回望驾山调控兵马,全心防御祝孟尝背后一刀。”楚风流淡笑。
“背后一刀?”完颜君附冷笑两声,“你觉得祝孟尝敢进犯望驾山?他不怕我将他的聚仙桥连根拔起?楚风流,这不像你,敌人的攻势明明都集中在身前,你却想把防御放在背后?!”
确实,祝孟尝不会真敢进犯望驾山,他是盟军唯一一支插入了金军后方的人马,作用等同于当年的冯光亮、田守忠,在盟军主力开入三关口之前,最好都是安分守己的。林阡安排的四路兵马中,东面望驾山一路理应是最弱,以防为主、骚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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