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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5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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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将军庙。”行到穆陵关北,吟儿奇问,“这是纪念什么人?”
“哦,这位将军姓常名玄通,当年齐王派他修这条长城,常玄通便对民工说,他走到哪里,长城就修到哪里。常玄通家就在这里,所以长城修到穆陵关时,常玄通想回家去看看,但是忘记和民工说了,民工见他走了,于是就跟着他修到他家附近。”
“怪不得有两道长城呢!”吟儿笑,“常玄通倒有些像你了,走到哪里,战争就跟到哪里。”
“嗯……后来齐王知道了这件事,便以私自探家、误修长城之罪杀了他。”
“啊,这么惨。”吟儿惊。
“然而这常玄通被杀之后,楚国北上攻打齐国,好不容易突破了穆陵关,不料又被第二道长城挡住,于是楚军知难而退,齐国才免遭劫难。这时齐王认识到多亏常玄通错修的这第二道长城,于是下令给他建庙。”
“唉,所以说,君主,不,是每个人,都不该太武断地做决定,因为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的,甚而至于,会错有错着。”吟儿沉思之时,林阡蹊跷地看着她:“吟儿……”
“嗯?”
“怎生……变了?学会了思考,而且很是有理。”他纳闷,狐疑。
“因为,有了小蒙蒙吧。”吟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将来,一定是个和它爹一样聪明的孩子。”
林阡感触良多,这时上前了半步,将她整个人都罩进风氅,不令她被外界的任何事物骚扰:“吟儿……如果可以,宁不给你杀伐驰骋,而是给你一个安静无风浪的人生。”
就是这种感觉,已经够了。他是她所有的屏障和依赖,无需去管隔着风氅的那些波云诡谲,吟儿笑着探头出来,抱着他手臂与他走了几步:“不,人生,就要是一场接一场的仗。且等着看,到底是哪一场仗,会彻底地将我们击垮。”说的时候,又见盟主霸气。
他一愣,忽而想起了范遇的事,人生,确实是一场接一场的仗,有狂胜不休,有败而求生,有虽胜犹败,所以悲欢苦乐,红尘聚散,此起彼伏。浮生未歇,永无止境。
释然,既然害群之马已然剔除,就更要珍惜如今所有的兄弟情、袍泽谊、恩与义,将来,要将盟军领到比以往更好,更凝聚,活着的人,携手共闯过未来的血雨腥风,才对得起陇陕齐鲁所有的埋骨忠魂。
“沂儿,无论将来有任何的仗,爹一定会保护好你娘,保护你。”站在山上,眺望着远方青黛,林阡如是说。
她听得这句坚定,才完全放下心来,她原先想,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会否生不出小牛犊,却是听见了他说保护,她相信沂儿一定能平安到这世上。
“林兄弟。”海逐浪远远就看见了林阡一人站在坡上。那轮廓,那背影,别说辨识度本来就高,海逐浪跟着他混不知道多少年了,眼睛再差都一眼就能剔出来,不过海逐浪走近之时,还是有少许的不能确定:奇了,怎么只有林兄弟一个人,盟主呢?
只差几步,确定是他,故此唤出声来,然而这一幕萧瑟江山图景,这一身孑然王者风范,令得海逐浪乍一见时,心里咯噔了一声:如果说未来的几十年里,盟主她不在……为什么会有这个景象,为什么会有这个预感,太不祥。海逐浪一阵心痛,几近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于是呆呆地站在他背后,久矣,才说第二句话:“怎么,只有林兄弟一个人?”
“哈哈。”却看林阡大笑着转过身来,同时他怀中揽着的吟儿也笑靥明晰:“去!你才一个人!三个人呢!”
“哎呀!”海逐浪这才看见林阡把吟儿和小牛犊整个都罩住了,拍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悄然把心中的不祥都驱赶走,默念,万事大吉,万事大吉!
“是有军情要报吧?”吟儿笑着看了林阡一眼,“就说你跟常玄通像,人走到哪儿,民工们就把长城修哪。这不,你一私自探家,战报就跟着来了。”
“见到了海将军亲身前往,我就知潍州、青州皆已是我军天下。是以,不必报了。”林阡笑说,挥手让他先走。
“啊,不能不报啊!”海逐浪大惊,赶紧地,“还有!”抢上一步,憋不住喜:“吴当家他,打进泰安去了!”
“当真?!”吟儿喜出望外,她知道,一干山东兄弟,近年来最大的目标,都是打入泰安,回老家去啊!
“新屿他……竟比预想中更快。”林阡亦大悦,语带激动问,“是与那黄掴阿鲁答的花帽军?”
“对,在新泰大干了一场,突破了黄掴几十里的防线,一鼓作气,很快杀进去的。”海逐浪紧握双拳,兴奋劲儿别提了。
叙说了良久,正待一并回去,海逐浪忽而问起:“林兄弟,对了,常玄通……是谁?”
林阡还未答他,斜路里便传来个熟悉的笑声:“常玄通都不清楚!没看这常将军庙吗,显然这庙是修来纪念他的!”原是邪后带着一些兵将过来了,这幕争锋情景,貌似黔西的时候有过?那阵子,海逐浪和邪后还是死对头,现在,却是一对欢喜冤家了。
“邪后且说说,常玄通是何许人也?”吟儿掌握了知识,便开始现学现卖,期待林美材一有错误,就帮海逐浪给她揪出来。
“东晋的淝水之战之后,谢玄趁胜追击北伐,这常玄通是前秦的将领,负责把守着穆陵关,主帅已经决定向谢玄投降,但常玄通不肯还修筑长城,就因为不合主帅意见,被杀了。当地百姓纪念他,给他建庙。”邪后说。
吟儿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这跟林阡对她说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了,朝代就不对啊!
“我……是问了些当地的百姓,他们都告诉我,常玄通是春秋战国人。”林阡一愣,对吟儿说。
“我也是听年长的人说的,说他是魏晋南北朝的啊……”邪后一脸无辜。
“孰是孰非,都已是千年前的事了,互相抵牾,无从考证。”吟儿一笑,挽住阡的手臂,忆及谣言纷飞,更加坚强也乐观了起来。
“呵,还有,说常玄通原本是东晋人、变节叛到前秦去的,所以在东晋北伐的时候,这常玄通怎么也不可能对谢玄投降,因为不能吃回头草了。”邪后于是无视林阡说法。
“倒跟顾震有那么些相仿,却又有些不一样……”林阡蹙眉。
“唉,这么听起来,这常玄通,到底是英雄,还是叛将?”吟儿不解地问,“当地百姓,却还为他建庙祭祀,树碑立传、歌功颂德?”
“这些,便就是北民了。”林美材叹了口气。
“唔,若上一战咱们打死了仆散留家,你说这些北民会不会给他立碑呢?”海逐浪摸摸后脑勺。
“却也不能这么说,在民众心里,尤其北民,其实并无金宋之分,他们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人格、气节,想那常玄通维护了他们一方的平安、还有着宁死不屈的精神。这才应该是建庙立碑的根由。”林阡说道。
吟儿想,倒也不错,叹了口气:“你适才说的顾震,也是有他值得被记住的地方吧。”
“哦,对了,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林美材忽然想起什么,对林阡说。吟儿看她身后那些兵将,不甚熟稔,话题正好到顾震,那他们一定是苏氏的兵马。
………………………………
第951章 殊途同归
“怎么?”吟儿见林阡突然就离开了自己而去与那群兵将交流,初始还有些不明白,和邪后、海将军一同在原地等他,问邪后。
“是顾震的旧部,其中有些,是看着顾震死、却跟了苏慕岩的,还有一些,是和顾震约好了一起逃,可是等了很久也没见顾震来的。”邪后解释道。
吟儿点头,他们,无论有没有与林阡为敌过,或者到底是不是真的走错了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全已经殊途同归。林阡他,有这份宽厚和包容。
“是要问他们,顾震之死的详细情况吧。”吟儿猜出个一二来,当时,就看到一个将士,含泪长啸,捶胸跪倒在林阡身前,那应该是顾震最忠实的追随者,莒县之战一结束就听了他的命令私逃的,却然而……“恨不能与他同生共死!”
“袁将军,生为同一战,死为同一业,已是同生共死。”林阡将他扶起。
“盟王说的是!”那袁将军悲壮起身,转头怒斥身边一畏缩之辈:“孽畜!父亲临终之前,怎是你在他身旁!”
除了这些极是忠诚的苏军将领,还有的,就是如此见风使舵、跟了苏慕岩的。原来这两个袁将军是兄弟,都是那随着顾震慷慨就义的袁老将军的儿子。吟儿领悟之余,不禁生疑:“何必将另个袁将军也带来见他?”
“将他带来,是要堵你那谣言的源头。”林美材说毕,吟儿不禁一怔。林美材轻揽住她:“吟儿,这几日林阡明察暗访,已将这谣言的放出者揪了出来,势要为你,将一切骚扰都消除。”
“跟谣言打仗,最难打了。”吟儿心里添了一丝甜,不远处的这个男人,他说到做到,且说做就做。
甫一回到住处,林阡便对吟儿说起顾震之死的来龙去脉,虽那阵子吟儿也在沂水却毕竟身陷囹圄,是以并不知道当时当地种种状况。
“原是这样。”世人皆知,顾震是被苏慕岩出卖致死,吟儿却懂,顾震更加因为要维护心中那一份念。其实不止林阡一个人,宁可栽在兄弟的手上啊。
“你可知,苏慕岩心中杂念,是谁种进去的吗?”林阡问时,吟儿一愣:“不是他自己误会的?”
“那兔崽子,思路会那般缜密?诬陷得顾震无话可说?”林阡骂时,吟儿噗嗤一笑:“这倒是,苏慕岩的脑子,怕是进了水的。”
“他心中杂念,是范遇种进去的啊。”林阡道。吟儿一愕,笑意僵在嘴角。
“我猜想,范遇是在和上线苏慕岩接触的同时,就对苏慕岩灌输了种种有关顾震的野心。”
“范遇的目的?”吟儿不解。
“为了给清风报仇。”林阡道。吟儿啊了一声,这才想起,向清风的灭门之仇,在他死后还剩一个顾震没报。
吟儿眼圈一红:“他……何以要给向将军报仇?”
“因为,但凡神志清醒的人,哪怕罄竹难书,也终是有良心的。”林阡叹了一声,“他害死了清风,自要为清风完成夙愿。”
“何以能推敲出,苏慕岩背后的高人是范遇?”吟儿流泪问。
“当一个组织里出了鬼,最了解鬼是谁的,往往都是敌方阵营。”林阡说,“天骄说,他之所以推出范遇是内鬼,完全因为楚风月与他无意中论起旧事;而分析过曹范苏顾内部形势的人,大半都是我们,至少我和范遇,都曾推敲过顾震是曹范苏顾里的鬼。”
“唉……”吟儿苦叹一声,心情说不上来。
没错,顾震就是范遇杀的――
川北的第三场战,当苏蕤被苏降雪下狱诛杀,覃丰曾对范遇说过一句,“谁如果让主公感觉到他的决策比主公还英明,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范遇,因此知道,顾震到底该怎么杀。
范遇伏罪后,这些天来,林阡无时无刻不在追忆,追忆那些曾经发生过却被自己忽略的点点滴滴,既为了推敲范遇的叛变理由,更是为杜绝自己类似的失察。然而,除此之外,难免有所唏嘘,毕竟范遇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
却没想到,要等到一个人彻底离开了,才这般空前地了解他的心态……
四年十月之初,吴越率先逆转泰安局势,大败由黄掴亲自统帅的花帽军,突破堵截攻入包围圈内,杨鞍、石?之军,再非涸辙之鲋、孤掌难鸣,而近死灰复燃、如鱼得水,原就抱必死之心,更何况战势翻身。
十月上旬,杨鞍石?在败战经年之后,终于翻身打出反围剿,首度击退了黄掴兵马,并与徐辕、祝孟尝里应外合,连续痛击纥石烈桓端、仆散安贞、解涛二十余次。
十月中,刘二祖、郑衍德、郝定等红袄寨兵马,与林阡大军亦先后开到泰安境内,一干山东兄弟,斗战堪称狠辣,不到二十日,纵使全体金将联手也难挽狂澜,红袄寨龙盘虎踞、有文有武,军心凝聚于林阡、吴越二人侧,金军岂止难撼,望而生畏!
那位赫赫有名的黄掴将军,剿匪大业只差一步却全盘受阻,自然不甘失败,他本身倒也勇谋兼备,是以在众金将屡屡败战的情况下,唯有他能在盟军手上胜去几场。奈何大势所趋,山东当地匪军,情势一片大好,山西、河北诸方义军,亦皆因此有复苏迹象,蠢蠢欲动中。
这般情况下,吟儿隐隐觉得,有个人不可能再坐得住。如果说,陇陕是那个人的辉煌史,山东、山西、河北,全然是他的战绩巅峰――
完颜永琏,他一直不曾来,其实吟儿也希望他一直不来,虽然这是他的家门口,但林阡基本上也没在他川蜀的家里呆过,是的,完颜永琏一直都跟林阡一样在南征北战,并没有如盟军想象的那样就待在中都,事实上,近年来他始终都将重心压在大金朝的北面边境,监控着北方几百个游牧部族的兴亡盛衰,而他在大金境内,显然也有政敌或军队里的敌人……是以,南宋军队,他分身无暇,只能放给他的南北前十、控弦庄、十二元神,甚至他的高手堂来打,结果,他错了。他的南北前十、控弦庄、十二元神、高手堂,全部因遭遇林阡而惨败!南宋军队,不是不强,而是过强!
所以,这种情况下,完颜永琏,已经不可能不来。不光吟儿有这个预感,林阡也有。谁都有。
只是个时间的长短罢了。
………………………………
第952章 此局谁勘
话说那十月十三日,林阡、吟儿、逐浪、邪后一行抵达泰安,徐辕、祝孟尝这一大路兵马,都已在驻地等候多时。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范遇死后得以重见天日的陈旭。虽说先前所有罪名都一笔勾销,但陈旭难免因郭昶之事而尴尬、羞愧、百感交集,是以不再像以往那般敞开心怀。接风洗尘之时,林阡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饭毕,林阡吟儿执子对弈,一如既往高下立现,吟儿杀得林阡片甲不留,屡屡叫陈旭过来助林阡一臂之力,陈旭拗不过她唯能插手帮忙,逆转了几盘倒也露出了些笑容,说,想不到盟主弈棋这般高明。吟儿笑,亦想不到盟王水准如此之差?林阡道,多年不曾进步。陈旭虽笑,仍放不开。至于五局过后,陈旭帮林阡胜了三场,徐辕恰好进来论势,林阡起身离局,陈旭欲走却被吟儿拖住、坐下继续拼杀,林阡反倒站在他的身后,跟徐辕谈起泰安境内的局势来。
自盟军打破花帽军铁桶封锁,泰安一带红袄寨势力复燃,但毕竟负隅、百废待兴,往好了说是星罗棋布,现实点讲是一盘散沙,风云变幻,迅疾莫测,经常是今天这里大盛,明天却连一路兵马都不存了,所以这“论势”之说,只能论个大势,还得讲究时效――
到当夜为止,徐辕祝孟尝驻地,占泰安之东南,临战轩辕九烨解涛;吴越柳五津军阵,布于泰安之北,缠斗黄掴徒禅勇;杨鞍石?则居泰安之中,遭到仆散安贞、纥石烈桓端、束乾坤合围。
“虽说彼此之间终于可以联络,而且也打了几场里应外合,但杨二当家的处境仍然不容乐观。他所处地带,仍是金军数倍于他,勉强能打,却捉襟见肘。”徐辕道。
林阡点头:“如他们这般突然翻身士气倍增的,一鼓作气干出来的仗一定漂亮,然而长此以往若还不破局,必然不是办法,只会渐渐打疲。”
“先前已经小胜了二十余场,却确实一次比一次小,他们,时间和精力都经不起耗。”徐辕叹了声。
说话间留意到吟儿和陈旭这盘杀得正酣,乍看之下,吟儿的白子已将陈旭的吃得死死的,任哪一个黑子都行动僵硬、调动不能,连徐辕这半吊子和林阡这个外行,都发现陈旭要败了,他手停在半空之中,久矣无法落棋,半刻过后,大汗淋漓,吟儿嘴角一丝坏笑,显然高兴得很。却见陈旭神色又有缓和,倏忽提掉了一粒白子,一下子黑子便整个有了生机。
吟儿脸色大变:“不行!我刚不是那么走的!”陈旭啊了一声,碍于盟主淫威,赶紧把棋局恢复原状。
“适才这棋局,倒是像极了鞍哥的兵马,被围堵得严严实实。”林阡却在吟儿耍赖之前,就重复了陈旭步骤,把吟儿的那粒棋子提掉了。
“哎呀!不带观棋还插手的!”吟儿气呼呼地抢他的手,意欲夺回。
“确然……”陈旭一愣,回头看,好一副清爽局面。
“提掉这白子以后,黑子整体就复活了。”林阡按着吟儿的手,偏不让她夺回去。
“那不叫复活,那是围棋里面的‘气’!”吟儿心里真是有气!
“主公说的那粒白子,又是谁家?”徐辕问,
林阡接过他手中地图:“是束乾坤邵鸿渊,他们堵着鞍哥的‘气’,因此是最关键的两子两地。烦请天骄,今夜动身便往彼处,助鞍哥趁早将之拔除。”
“然而,轩辕九烨、解涛、仆散安贞、纥石烈桓端,这另外四人,都极其难缠……”陈旭欲言又止。
“他几人虽武功更高、兵力更足,在此局中却是次要,大不如束乾坤邵鸿渊关键。今夜鞍哥取势之前,都不必列入考虑。”林阡道。
“原来你也懂啊,‘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占角’。”吟儿笑着凑过来在林阡耳边说,眼睛一眨一眨的。林阡却看着陈旭,没看她,哼。
“一旦鞍哥对束乾坤启衅,我便立即去拖轩辕九烨解涛。届时,纥石烈桓端和仆散安贞必要对战事迟疑,多迟疑半刻,都利于鞍哥。”
徐辕点头:“然而,即便能打败束乾坤他们,杨二当家的兵却还是不能与我们会合――轩辕九烨这四人,仍阻碍着我们两方兵马连结。”
“届时两方都自活了,就未必急于连兵了。”林阡笑。
“唔,其实,这叫‘两生勿断,皆活勿连’。”吟儿自认为很懂地引经据典,却发现林阡一直跟天骄对视,唉?怎么可以这样!不理她!
“既然如此,主公,那事不宜迟。”徐辕立即行动。陈旭正待与林阡同出,林阡却拦住了他,笑道:“慢着,先与这位弈林高手下完此局。”
吟儿正自郁闷,忽而笑逐颜开:“这还差不多!”
“不对啊,不带观棋插手,就带举手有悔?”林阡忽然想起来,“这局明明陈军师赢了。”
“那不一样!你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吟儿贼笑,这是棋经上没有的,专属于她凤箫吟的理。
林阡摇头无语,他几时拿过这丫头有办法!
出得帐外,月已近圆。
陈旭随林阡一同走在军营,心情繁复,时张时弛。
“陈旭。”忽然林阡开口,陈旭下意识抬头:“盟王?”
“多亏了你的献策。”林阡慢步,转头看他。
“啊,陈旭……也只是与盟主下了盘棋,罢了。”陈旭一怔。
“是你们提醒了我,战局如棋局。”林阡摇头,正色恳求,“陈旭,林阡希冀,未来的每一场战事,你都能如今日这般,一直在左右指点。范遇之叛,极是伤怀,不堪回首。我心忖,与你先前的种种误会,也便随范遇的死,烟消云散,如何?”
“是,盟王!”陈旭大喜,热泪盈眶,“盟王,陈旭原就只愿做盟王手下谋士,终其一生,不离左右!”
“陈旭,错了。”林阡浅笑,“不仅要为我谋士,更要为我的弟兄,无惧将心中所想,当时当地全部说出。”
陈旭一愣,知道心结避不过他的眼,索性在此坦白尽了心事:“盟王肯谅解,陈旭亦不该再有隐瞒,是,我恨过盟军见死不救,但那是因为莫少侠没救,不是盟王的错,就算真的是抗金联盟的意思,那也绝不是盟王本身的意思……”陈旭含泪回忆,“事实上,我对盟军一半是爱,一半是恨。爱它可以帮我、帮二哥一起完成我们抗金的理想,恨它,害我不能回到过去的那个黑(道)会了……我入盟军久矣,一面看着清泉如以前的抗金联盟,一面看着浊流如固有的短刀谷,我心里,极是寄希望于盟王可以改造它。彻底改造。”
“我不保证能否彻底,但绝对不纵容丑恶。”林阡点头,了解他是何意,倾谈毕,携饮恨刀,上紫龙驹。
“盟王,旗开得胜。”陈旭留于后方,助海逐浪守。林阡此行,是去扰轩辕九烨,之心。
大战一触即发,金人却谁都不知道,所谓大战,是杨鞍将发、至束乾坤。
林阡的旗开得胜,也是跳过轩辕九烨,去对整张棋盘的。
纵马疾驰,豪从刀边,壮岁旌旗,气吞万里。
势,起冲于须臾之间,声,跌宕在九天之外。
视野越来越阔,疆场越来越广。
金有轩辕九烨解涛,宋有林阡祝孟尝,胜负于其中穿梭回荡,其实,胜负,本就没那么重要。
这条开始是由兵与马堵成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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