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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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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步略带惭愧:“老大,老鼠洞已经被我堵了……我想了想,以前的确太鲁莽……”贺思远听得一头雾水:“什……什么啊……跟耗子有什么关系?”
几人相视一笑。
涂步面露难色地问君前:“老大,我个大男人家,怎么个道歉法?”
吟儿道:“又来了,又来了,要道歉还讲求什么面子!”沈延立刻截她的话:“你不是男人,不懂啦!这样子,既然你们因鞋分裂,也理应由鞋和好,怎样?去鞋铺逛逛?”
秦淮河边,天气还没有转冷,歌舞升平一如往常,虽还下着蒙蒙秋雨,画舫依旧络绎不绝,脂粉腻流浮于水面,千里莺啼绿映红的色泽,一副秦淮盛春图。
阿财跟着秦川宇在河堤上漫步,秦淮河上忽然间沸腾起来。
不少歌女原本还在画舫中唱歌弹曲,但却一个一个地探出头来,窃窃私语道:“秦少爷……”声音越来越大,继而开始喧哗:“秦少爷,上我的画舫来下棋或是题诗如何?”“秦少爷,要不跟你比比琴艺?”
接下去是争吵:“你还琴艺,算了吧!”“连陈沦姐姐都比不过他,你有什么本事?”
最终演绎成嚼舌头:“听说他也不大喜欢尉迟姑娘。”“是啊,也不喜欢贺思远。”
崇力一路小跑追上秦川宇:“少爷,陈沦姑娘绣了只手绢送您!”
秦川宇接过手绢来,看了一眼,苦笑摇了摇头,阿财叹了口气:“少爷,你好似是那种不会对任何女子动情的人,也就不会被谁牵绊住。”
秦川宇一怔:“阿财,你莫不是对谁动了感情?莺儿?燕儿?还是扶风?”
阿财憨憨地笑,一声不吭,崇力小鬼头轻声说:“少爷,阿财哥哥喜欢思远小姐。”
阿财满面通红,赶紧否认:“少爷,不是啊,不是……”
川宇一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放心,思远小姐才不会势利眼,她和你倒不是不可能。”
一艘豪华大船上,坐着个左手撕鸡腿右手往嘴里送的老乞丐一样的人,说得好听些叫不修边幅不拘小节,说得难听点叫邋遢,旁边坐着个小女孩,捏着鼻子,不厌弃都不行,老乞丐正欣赏着《六幺》,忽然听断了,停嘴发现美女们全都出了船舫,怒道:“干什么干什么!没曲终就收拨当心画了?想坑我钱财?继续弹!”那些女子哪舍得回来,好久好久,才依依不舍、怅然若失地回过头来,看都不看桌上乐器一眼:“他走了……”“你们一定要吵,这下子好了,他走了!”
老乞丐一愣:“他是谁啊?”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咦,他的背影,到很像某个人……”一个激灵跳起来:“难道他是你以前的林阡哥哥!”
小女孩一震:“徐辕哥哥说他现今重改了姓名,叫秦川宇。”
那些歌女耳朵尖,凑过来:“你们也知道秦少爷……”“我来跟你讲秦少爷啊……”
好不容易下了船逃将出来,小女孩都吓得要哭了:“爹,这些姐姐好是恐怖。”
老乞丐呵呵笑着,摸出一张纸来:“不怕,逃出来啦!咱们事不宜迟,去找盟主和林胜南他们!”
四下望了望:“闻因,咱们要不要搞两匹马来骑骑?”
当然是柳五津啦。
明镜酒馆。
晚上洗完了脚,言微照常将脚伸进床底下套草鞋,忽然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他一愣,伸手去够,跟从前那双鞋一样,毛茸茸,暖融融,感觉过了,捧在手心里瞧,上面还有一张揉皱的纸条,言微激动地立刻读完那纸条,将纸条贴在心口:“是……是他所写……他所写……”
将鞋小心翼翼放回原地,二话不说就溜出去。李君前正巧进屋,几乎跟他一撞:“这么晚了,到哪儿去?”言微噙泪,几乎吼出话来:“找荆棘!”
涂步次日起床,忽地看见言微赤裸着后背,披荆带棘跪在自己门口,大惊失色,从床上跳下去扶他:“好兄弟,这,这是干嘛?”
言微痛哭流涕:“大哥,小弟对不住你啊!大哥量大,宽恕了小弟,小弟心中惭愧得紧……”涂步一愣:“言微,大哥也有不对啊……大哥不该什么也不问就错怪你,还撕了你的鞋……”
言微使劲摇头:“大哥,弟弟我是个贼!小弟看大哥鞋好,偷了要占为己有,小弟不该,小弟实在是不该……”涂步一惊,突然间心中一凉:这……这究竟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啊……为何我要记恨如此之久……
鼻子一酸,也跪下来:“咱们自家兄弟,换换鞋穿怎会是贼?来,起来!跪什么跪!”
言微边起身边忿忿道:“大哥,我不对……从前在家乡,我家专门卖鞋子的,好多好厚实的全是鞋,可自从被金人赶走,到淮南来之后……我只带来一双鞋……一双破鞋……我嫉妒大哥……”涂步仇恨道:“都怪那战争,都怪金人,都怪那帮贪官污吏,他们多少多余的鞋,我们却多少人都没有鞋穿……没鞋穿!”
李君前也热泪盈眶,悄悄回到外屋去,什么话也不说,阴沉着脸一拳敲在桌上。
贺思远被他吓坏了:“怎么啦李大哥?”
李君前摇了摇头:“言微以前是淮北那边鞋铺世家的少主人……被金人赶走了,那些该死的金人!”贺思远点点头:“谁都明白,金人是咱们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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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前嫌释,后患起2
第86章 前嫌释,后患起2
到了哪里,当然要请当地的地主带自己品尝特产了,碰上个志趣相投的知己就更好,贺思远爱吃,带着凤箫吟去扫荡建康的板鸭、臭豆腐等等,吃转了一条街,那路上美食应有尽有,应当说,吃就在建康了!
突然吟儿道:“好像这一家吃过了啊……”
“是吗?”贺思远打量着眼前这老大爷,觉得眼熟,往前后左右看看瞧瞧,笑道:“好像吃了一圈吃回原地了啊……”
吟儿捧腹大笑,这才觉得饱了,贺思远却轻轻松松把她比了下去,人家才吃得三分足,吟儿吃撑了,扶着墙走回去,不忘给沈延满江红带食物回去,却走不动……
刚转了个弯要进巷子,就听得一声大吼:“留下板鸭!”
黑旋风由远及近,吟儿手里鸭子就飞走了,当然知道这毛病是自己肥硕的师兄醉花阴特有的,拍拍他肚子:“二师兄,知道你嗅觉好!怎么也回来了?那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醉花阴直点头:“同时,也舍不得你啊,淮南这边说乱还真乱,不过趁乱生根也不错,西江月要在建康开展他的雕刻生涯,而山亭柳说要帮人家鉴定文物赚钱,我和清平乐思前想后,准备在建康开一家餐馆。”
吟儿笑道:“这职业不大适合你,我怕菜刚刚烧好就被你光顾完了……江湖上离奇的食物丧失案基本都是你干的啊……”
两人进了客栈,方知刚才那消息是真,清平乐正和沈延谈论着客栈的起名事宜,胜南看吟儿吃饱了撑着回来,笑问:“怎么样,建康食物好吃不?”
吟儿看他手里面攥着白玉般透澈的稀物,凑上去:“什么东西?”
胜南轻轻一笑:“我和玉泽的定情信物……”
吟儿一愣,笑道:“难怪这么宝贝着,她什么时候来啊?”
拿过桌上一只套在手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适:“很不错啊,你眼光很好,这戒指很漂亮……”她啧啧赞赏着,胜南摇摇头笑着伸手来下:“你也可以叫你的未婚丈夫送你啊……”他突然卡住:“对不住啊,忘记了他薄情寡义爱上别人了……”
吟儿有些伤心,胜南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丈夫,一半的可能是他。
却强颜欢笑着,把戒指还他,突然见那戒指上刻着字,咦了一声:“戒指上有字啊,是什么字,莫非是‘蓝’字不成?”
胜南忽地一震,脑中竟是一片紊乱,忆起当时与陆怡挑首饰时,那老伯说过,这戒指是无缘无故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直到刚才,他也没有想过要同江山刀剑缘联系在一起!
吟儿大惊失色:“林……林……为何两个戒指上,都刻着林字?”
胜南登时怔住:“不,不会那么巧合,我买戒指的时候,还没有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没有饮恨刀……”
一头冷汗,买戒指的时候,林阡和林念昔还有徐辕,都遥不可及得很……
却听得清平乐喊道:“叫清醉楼怎样?”醉花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行,叫醉清楼才好些!”沈延翻着唐诗集:“叫凭轩怎样?凭轩涕泗流的凭轩,诗情画意吧?”
凤箫吟插话进去:“凭轩?你让人家一边喝酒一边涕泗流吗?”
胜南笑道:“我想起了泉州某一家的尚天酒馆。”
凤箫吟拍拍脑袋:“现成好名字不用,冲渑,冲渑酒馆!”
一致赞成,冲渑酒馆!
凤箫吟突然眼皮急跳,赶紧揪住:“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只一起,跳什么?”
胜南想了想:“祸福均至,那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要失马了!”
“不会吧?前天贺姐姐才替我挑了匹好马,南龙南虎不会又看上了吧?”
清平乐耳朵竖起,江西八怪里他的技艺在听觉:“马厩里真的有人!”醉花阴嗅了嗅:“还有好吃的鸡腿味道!”凤箫吟嘘了一声,悄悄拾起一根木棒。
“邦”一声狠狠打下去,只听“哎唷”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立起,那人摸着屁股转过身,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我老柳偷马,从来没有失过手……哎呀!凤箫吟是你!”
吟儿一见是柳五津,赶紧丢了凶器,一脸笑意迎上去:“柳老前辈,咱们是……同行,自然了解对方的手段,真是对不起啊,以后,我进短刀谷还要靠您扶持了……”
柳五津揉着臀:“肯定肿了一大块,我怎么这么倒霉碰见你!我告诉你啊,休想进短刀谷来,短刀谷不欢迎你……”吟儿见风使舵惯了,猛地一推,将他摔倒在地:“偷东西还有理啊!反正我有了小秦淮,短刀谷才看不上眼!”
胜南赶忙去扶他:“柳大哥,没事吧?她一贯出手没轻重……”
幸好柳五津身强体壮。他虽刚刚来到建康,对小秦淮的事情却了如指掌,这不,才坐稳当了,就问:“怎样?李君前的那两个手下,这么快就和好了?”
吟儿还在赌气:“有我这个总舵主在,小秦淮只可能蒸蒸日上。”
沈延噗哧一声水全喷出来,闻因一笑,说:“小秦淮兄弟齐心,若小小的分裂不这么快和好,哪里能叫小秦淮?”
“嗯,闻因的见解深刻多了。”胜南笑着说。
吟儿继续吹嘘:“是啊,有我在,当然齐心协力。”
胜南拍拍她的肩:“你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啊……”
柳五津看他们愉快,却变了脸色,低声说:“你们知道吗?陆怡的父亲陆凭,不久前过世了!”
胜南一惊,陆怡的事情怎么一直不停:“陆前辈染了何疾?”
柳五津道:“不是疾病,除了铁云江和陆怡之外,所有人都食物中毒死了……大家怀疑是江晗干的,因为江晗从牢里失踪了。”
胜南握着拳头:“那还用说,他不忍害怡儿,所以才没在怡儿的食物里下毒。”
柳五津小声道:“这段日子以来,有个杀手组织一直跟着我……”众人均是一愣,胜南问:“含沙派还是捞月教?”
柳五津摇头:“都不是,自今年春天起,武林里的有名望之人接二连三地被杀,你们不觉得巧吗?”危险感油然而生,他接着说:“除了纪景是意外,楚江的死,慕容兼的死,白翼的死,陆凭的死……而且他们是什么人?慕容山庄、小秦淮、短刀谷的首领啊……”
吟儿道:“所以,凶手很可能跟柳峻有联系?他们属于同一个组织,专门杀老前辈;而同时,南弦还在分裂新的前五十,黄鹤去也代表着金国前十来了建康?难怪了,难怪淮南这样乱!”
胜南心头一紧,有些担心玉泽宋贤,当晚分别拟书给了宋贤和陆怡夫妇,提醒他们小心为上。
九月下旬,凤大小姐的生辰临近,由于其早前大肆渲染过,武林各门各路有心之人都懂得该怎么做,江西八怪的冲渑酒馆也于九月二十六隆重开张,他们非常迅捷地租买了一间房子,胜南看着自己的名字高挂在匾上,明白吟儿为何老是虚荣作祟了,颇有兴致地看醉花阴和清平乐两个老板忙上忙下、不亦乐乎,凤箫吟看师兄们如此,心里却酸溜溜的:“他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就我,还是根无根野草……”胜南一笑:“放心好了,小秦淮未来的总舵主,还怕自己将来没有着落?”
吟儿一笑,转头看柳五津却一直愁眉紧锁,奇问:“无良马贼,你这是怎么了?”
柳五津叹了口气:“我在想,哪个帮会能拦住秦川宇,才是哪个帮会的福气。”
胜南吟儿皆是一怔,胜南道:“其实,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川宇的决定,希望能够两全其美。
胜南拍拍他的肩:“好了,别干站在外面了,进去看一看,吃一吃!”
这提议显然中!醉花阴是第一个忙不迭跑进去的,凤箫吟迟了一脚,进去的时候,醉花阴已经围着一桌桌菜垂涎多时,虎视眈眈,仿佛那菜是不要钱的。
“酱鸭!卷鸡!干烧焖肉,南肉春笋!东坡肉,啧啧,还有西湖醋鱼……”醉花阴在食物界出了名的嗅觉好。
“何为南肉春笋?”吟儿问。
“那是以前苏东坡写过的一首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要使不俗也不瘦,就吃竹笋烧肉,名字由此而来。”醉花阴答。
吟儿一笑:“原来吃和学问真的有关系啊。”
迎着阳光的方向,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暖和。一切似乎都朝着和顺的方向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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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前嫌释,后患起3
第86章 前嫌释,后患起3
经过君前的整顿,胜南吟儿的插手调解,小秦淮的闹剧总算结束,江西八怪也各自于建康生根发展,更有金盆洗手,不再为盗之意,凤箫吟林胜南心情愉悦,觉得之前淮南之乱是自己心里误解,小题大做了。但柳五津心里还是有疙瘩在,他久经江湖,明白慕容山庄的事情可能不止杨宋贤说的那么简单,小秦淮似乎还有长路要走,更令他担忧的,是金人,他们也许不仅仅会分裂淮南的帮会,还想方设法地要分裂淮南这对兄弟,林阡林陌!
但他哪里能够表现在脸上,大大咧咧惯了,傍晚的时候,打了七八斤好酒回来和胜南对饮,喝到三四分醉,已经在直呼“主人何为饮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胜南酒量比他要好得多,凤箫吟显然是滴酒不沾,纳闷地看着他二人贪杯,苦笑着摇摇头往门外看,这会儿柳五津舒适安逸着,院里才八岁的柳闻因在乖乖地帮她爹刷马,凤箫吟看得简直有点害怕,看看懒惰至此的柳五津,再看看他这么早就懂事的女儿,一脸好奇道:“柳五津,你不会偷了马之后什么都不管,重担给自己女儿挑吧!”
柳五津笑着点头:“闻因不跟我一块的时候,沿途要丢上千匹马……丢一匹再偷一匹,偷一匹再丢。”
吟儿笑着连连点头。柳五津乐完了,回看胜南未笑,轻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人?”
吟儿一怔,有些失落地转过脸去,不敢看他。
胜南低声道:“在想川宇,不知跟他再次见面,该发生什么……”
柳五津长叹一口气:“顺其自然吧,没有该发生的事情,我得找个机会,也和他谈一谈,天骄这次找到我,说他没有把事情办妥,我就觉得奇怪,按理说,天骄不可能出错。”
“谁都没有错。”吟儿也安慰道,“所以没什么,现在什么事情都很顺利。”
胜南似乎面色好转了一些,没说什么,继续喝酒。
柳五津起身到他身边去:“你爹那时候,刚刚同云蓝分手,那时候萱萱才两岁,要管短刀谷,又要照顾好她,就在某日,为了救萱萱,中了一根毒针,毒性很猛烈,差点死掉,解毒方法,就是和一个女人成亲,但是那个女人会死……”
吟儿听得脸色大变:“世上可有这般的女子吗?”
五津迎向胜南的目光:“有啊,你娘……就是那样的女人,她不顾劝阻跟你爹成亲,那夜你爹昏昏沉沉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不知为何,你娘大幸,没有死成。他们于是成了夫妻,后来还生了你们两个……楚江很喜欢你们两个,一个叫林阡,一个叫林陌。”
“你娘真是女中豪杰,我好崇拜她,好喜欢她!”吟儿赞叹道。
闻因提着水桶进来参与话题:“可是她并不快乐啊,她丢失了林阡哥哥,自己心里愧疚,才转嫁他人,心里还记挂着林伯伯。”
柳五津叹气道:“是啊,连自己是秦夫人还是林夫人都没有分清楚……”
胜南心情沉重,低下头去只是酗酒。
吟儿满脸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啊,反正‘秦’和‘林’的发音很像……”
胜南突然一改往常的脾气,拍案而起,怒道:“你有没有良心?你就不设身处地为她想一想,一个人承受这样大的打击,会多么无助,你还说风凉话!哪一天你也像她一样的时候,看看谁会同情你!”
吟儿显然是始料不及,先是一愣,随刻怒由心起,一气之下直接把杯子摔碎:“林胜南你什么意思?你为何要咒骂我!”
胜南冷冷道:“我没有咒骂你,我娘是秦夫人还是林夫人,不关你的事情,你是外人,不要随便地冷嘲热讽!”
吟儿气得要掀桌子,柳五津虽然醉酒,是非还分得清楚,赶紧死死按住桌子,急道:“慢慢讲!慢慢讲!”
闻因赶忙丢开水桶劝架:“盟主不要生气,林阡哥哥不是这个本意,他没有咒骂你啊……”
他们哪里知道,胜南的那句“外人”才使得她的心冷了半截,听第一句的时候,还知道他是一时失语,怒气冲冲准备掀桌子,第二句的时候,才知道他的真心话,也许是吧,这么多天的相处,可终究是外人一个,那还需要做什么,做再多也跟他无关,那一刻,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才知道不管他是不是林阡,自己都在意都伤感,可是有什么用,终究必须,放弃这段没有说出口、也不会有出路的感情了……
她突然停下来,竟然什么话都不说,冷冰冰地说:“那好,从今以后,我们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见!”说罢立刻就走,三人都料不到她怎会忽地要走,也不知她是闹小脾气还是真的,都惊呆着在原地,一阵沉默。
等她已经失了踪影多时,胜南不知怎地,心里蓦然空荡了许多,却没有站起身来,选择继续醉酒,柳五津不知怎地,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总觉得,凤箫吟很不寻常,竟然是个,连他也无法看透的女子,虽然这女子简单随意,一切写在脸上,可是,她和江湖的关系,好像不止这么简单……
吟儿伏在树干上,想到方才的一切委屈和错误,便止不住地难过,越想越是苦恼、伤心、悔恨,甚至是歉疚,紧接着什么坏事都在脑海中翻覆起来,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大哭不止,路上行人纷纷回头。
感觉背被人拍了拍,回过头来,借着远方灯火,看见那人是贺思远,赶紧拭了眼泪,贺思远身旁同行的是李君前,他二人见她独身在外已经是相当好奇,更料不到她也会这般伤心流泪,李君前蹙眉先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吟儿擦干了泪水,浅笑道:“在我生命最苦难的时候,还好有小秦淮收留我,你们真是好人……”
贺思远李君前皆是一愣,丈二摸不着头脑。
吟儿刚刚强笑,根本压抑不住,说完了继续哽咽,贺思远看出些端倪来:“怎么?和谁吵架还是被谁欺负了?”
吟儿摇摇头,泣道:“不是啊,是我自己不好,刚刚发现自己一心爱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说我是外人一个……我自己不好,自己不对,明明知道他心里没有一个地方哪怕是角落容得下我,还要对他动感情……”
李君前一怔,微笑着劝慰:“爱,根本是不需要回报和结果的,你要动感情,他也阻止不了你,只要你没错,爱他又有什么不对?人生苦短,不要去顾虑太多,不要去想他爱不爱你,只要趁着现在,好好地爱就是了。”
如果要爱,就趁着自己有力气爱,有缘分爱的时候,好好地爱着,别去管回报,只要心里感觉对就行……也许这就是暗恋的慰藉吧。
贺思远亦是爽朗笑道:“对啊,不管过去爱过谁恨过谁,爱好现在要爱的那个就对了,我告诉你啊,我现在爱的这个和以前的都不同,他是个仆人,可是很有风度,是个好男人,他不知我爱上他,知道的话也许也不敢,那又怎样,我就是要爱他,因为他是我现在想爱的想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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