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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5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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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名叫林阡的孩子,命却如此坚硬,二十四年前万千宋人因他死,二十四年后的今天,再度系上了千万宋人。
徒禅勇百感jiāo集,脑中却因那声“义斌”而穿过一个闪念:海逐làng在我军正面,彭义斌在此间,那么山上那些,何人所领?
其实这个疑问早就在徒禅勇心中产生,须知宋匪昨日刚遭惨败,无论如何都不应今晚偷袭,即便林阡战法与常人相异,但也需结合实际,兵是jing锐没错但绝对不可能多。但山上那些,若非草木皆兵,难道是……另一方宋匪!莫不是杨鞍的人?!
暗暗吃惊,却也生出了应付之计,你林阡既会整合,我徒禅勇也能离间!猛然间徒禅勇意识到林阡的援兵是史泼立,俨然清楚了林阡的全盘战略,要击毁他实也不难,然而就在此刻,另一战局形势突变――当彭义斌领命而退、尹若儒就势迎上,那些金将难以敌他,不慎就被茵子挣脱了开去,谁想茵子挣得太猛,竟一下冲出了老远,尹若儒一时没回过神,转身追她之时来不及撤去剑气……也许他跟林阡ji斗太久,已经不足以对真气撤换游刃有余,可怎却即将杀了这个自己本来想救的人……?尹若儒神情剧变,已是无法自控,万余剑气直冲茵子而来,众人惊呼声里,只看茵子连滚带爬拼命逃,可茵子逃的末尾,却正巧是林阡和徒禅勇的刀战!
千钧一发,不容喘息!眼见着尹若儒剑气即将打到茵子身上,茵子不进则死于剑气、进则撞在徒禅勇刀上……林阡不假思索,立即弃了原先与徒禅勇之战,上前一步披风一掀整个人挡在了茵子面前,而与此同时徒禅勇的刀和尹若儒的剑却一起冲到他身上!生死攸关林阡岂能怠慢,一瞬双刀上爆发,也不知调用了几倍气力,一往尹若儒剑气打,一朝徒禅勇刀上杀,左手长刀给尹若儒蹑影追风之速,右手短刀则予徒禅勇震天灭地之威!
随着剑气侵入林阡手臂,瞬间发生的,还有尹若儒连人带剑被撞飞开去,和徒禅勇整个躯体近似炸裂地当场倒下。刀起时天下震颤,刀落后寂灭无音。
久矣,金军宋军,无一敢前来看战局,当林阡一身是血站在原地,当尹若儒失魂落魄忘了爬起来,当徒禅勇……整个人已经不完整谁能确定他还活着……
时间停滞在这里,冷空气定格住了所有人的表情,谁的脸上都写满了吃惊,别人都吃惊着林阡的这一刀无人可接,而林阡,又岂能不惊?……他完全没有想到,适才徒禅勇,居然把刀撤了回去……毫无防御……
“徒禅……!”尹若儒脸sè惨白,陡然像从幻世醒转,慌忙上前去看徒禅勇,一众金兵,树倒猢狲散。
林阡强撑着站稳,来不及去看臂上剑伤,xiong中热流翻涌,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盟王!”彭义斌等人急急上前,茵子也慌张扶住他,一张xiǎo脸上泪迹未干。
“大崮山后,是摩天岭。”林阡示意无碍,面容中淡定之余,全然必胜意念。彭义斌等人看他擦去血迹,尽是转忧为喜,士气大振,齐齐相应:“是!即刻打摩天岭!”
“必将你尽快送回yin儿身边去。”林阡转头,看向茵子,虽然yin儿瞒报自身病情,林阡焉能不知她身体。若非yin儿病重,胡水灵也绝对不会落在金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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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内息紊乱
第1029章内息紊luàn
一战毕,残阳随着流沙淌。战前战后,一切似乎都没变过,除了阵线,随着胜利者的意愿正往前推进,也就是此刻尘土暗流的方向……
大崮山,何以晨曦却像残阳。
十六十七两日不到,金宋之间的两场ji战,进行得皆是猝不及防,颠覆得却都极端彻底。所有人的观念都被迫重塑、还没塑完就又全盘推翻。形势发展得、真如天上风云变幻。
当尹若儒带着重伤将死的徒禅勇回到摩天岭,黄掴已经得知了败绩一早就在道旁迎候他们――大崮山惨败,为什么败,宋匪分家反而麻痹了他们。但他们忽略的、林阡偏能够抓住……
“辛苦了,两位老将军。下面的仗,且放心jiāo给xiǎo辈们。”黄掴对尹若儒诚恳说。
在看到huā帽军抬来的近乎辨认不出的徒禅勇时,黄掴身后一众金将,有大叹林匪下手狠辣的,有一句话不说默默哽咽的,有眼含隐痛黯然相看如轩辕九烨这般的,也有像仆散安贞那样攥紧了拳战意被ji的。见此情景,黄掴当然有信心,对尹若儒说出“放心jiāo给xiǎo辈”。
林阡,这一战,不可能这样结束!沉敛了多时的杀气,于黄掴目光中稍纵即逝。
正月十七,金人南撤往摩天岭,彭义斌与海逐làng立即前移,而同时林阡也履行了对史泼立的诺言,将当初的尹若儒部给了他。
“这次能打胜仗,靠逐làng与义斌前后夹攻,亦有史泼立侧面协助。”林阡对海逐làng彭义斌等人述说史泼立此战有功,也教海逐làng彭义斌万不可与史泼立争抢地盘。
海逐làng本就支持林阡的决定,逐làng做什么都是为了盟军,而彭义斌,虽然对杨鞍党羽不满,却也知道那夜若没他们在大军也夺不下大崮山,如义斌般是非分明,没提半点异议。两人都答应林阡,下一战立刻打驻扎在摩天岭的金人,“绝对不与过往兄弟为难”。那一厢,史泼立战战兢兢之余,发现林阡不曾毁约,倒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坐在那山头上也算给杨鞍看见了功绩。
分家的两帮宋匪,原并无深仇大恨,故此战过后大崮山由双方分占,井水不犯河水――说到底,史泼立那种庸碌,从来都处于被动,哪里敢擅自对林阡侵犯,而金军当前杨鞍也不可能命令他随便发难,所以大崮山是战是和完全是林阡说了算。海逐làng曾奇问:“林兄弟何以不趁势打散或收伏了史泼立?”林阡摇头,道:“打散万不可行,收伏未必公然。”海逐làng不解:“何以不能公然?”林阡说:“若此刻明确动手,虽能收伏史泼立,但王琳、刘全等人必远,反而使所谓的党派泾渭分明,不可取。”
见逐làng不能懂,林阡又道:“所有叛军包括杨鞍,究竟是何心态,我需逐一掌握,暗中调控,最后若决定谁回归,他们都需是同时回来。”
海逐làng略有所悟,点头:“实则从杨鞍叛变之后,林兄弟就从未宣判过红袄寨有两派……我那时就有些懂,林兄弟不但想从金人手上赢山东之战,更想把山东的兄弟们都整合回昔日。”
林阡看着逐làng不免动容,这么些年南征北战,他终是最了解自己本心的那个人,笑,点头:“他们是被形势引导着被迫疏离的,那么我便用形势引导着他们自愿回头。”潜移默化、循序渐进、各个击破。
唉,其实,要整合这个千疮百孔的红袄寨,比纯粹地对付那群金兵更难啊。海逐làng叹了一声,转念又想,也不是不可能,魔mén、黑道会、短刀谷林家军、川蜀官军、沈家寨甚至盟军自身,哪个不是出过luàn子,不都被林兄弟和盟主大luàn大治吗。想到这里,心就安了一些。
出帐时,适逢茵子抱着水赤练前来见阡,一脸认错的乖巧。见着茵子,海逐làng真想立刻把她送回盟主身边去,也不知盟主如今什么光景了,如林兄弟所说,从来都对他瞒报身体状况……逐làng更想见见沂儿,和邪后一样摩拳擦掌了多时,从黔西之战判定阡yin关系的第一刻起,逐làng就希望那幕营帐中“盟主强暴盟王”能够煮成熟饭。
好在这个茵子xiǎo姑娘,倒是带来些xiǎo牛犊的音讯足够他们解馋,也不枉海逐làng拼力把水赤练给她搜回来了。回过神,茵子已经入了帐,去向林阡请罪:“唔……坏叔叔,我错了……我不该luàn跑的……”
“茵子,水赤练暂且放在我身边,待你伤势痊愈了,即刻回天外村去。”林阡的语气不容辩驳。
其实这个要求,好过分啊!水赤练眼泪汪汪地看了看茵子再看了看林阡,哀叫了两声后把头埋进了茵子臂弯,尾巴晃动了两下,却反对无效。
“嗯……”茵子点头,狡黠一笑,“坏叔叔,对姐姐真好。”
“嗯?”林阡一怔。
“把我和水赤练分开,就是为了姐姐啊。”茵子仰头说,眼睛一眨一眨的,“不过,姐姐对坏叔叔,也好……姐姐生xiǎo火炉的时候,差点没生出来,还让茵子对坏叔叔说,这辈子,她跟着坏叔叔不悔呢。”
林阡神sè微变,海逐làng听得也动容。“据后是我娘救了yin儿,生出了……‘xiǎo火炉’?”林阡问时,海逐làng斟酌着这个绰号,蹙眉:xiǎo火炉……
“是啊是啊,胡nǎinǎi救的!”茵子连连点头,对他们讲了一些胡水灵照顾yin儿的情景,她一个xiǎo孩子视角,只会说胡nǎinǎi对姐姐好,而说不出那些关键的情形譬如合作打仗之类,而百里飘云传回的战报中,亦是以结果为主过程为辅的。故,虽然林阡知道胡水灵早就原谅了自己,虽然也清楚母亲是怎样的为人处事,却毕竟不曾和她并肩作战过几次――所以,被毒蛇轩辕一击即中,若是下一战金人拿胡水灵威胁他,他在阵前真的难以无动于衷,他和她的默契,不可能比得上他和yin儿……
“坏叔叔,我也没受什么伤,即刻就可以去,照顾姐姐和xiǎo火炉!”茵子把水赤练托给林阡,笑靥明晰,“那坏叔叔要照顾好水赤练哦!”
“啊……”林阡思绪回转,硬生生接过水赤练……(水赤练睨了他一眼:哎呀,nong疼我了,粗手粗脚的……
“说好了,要拉钩不准反悔的!”茵子撅起嘴,伸出xiǎo手。
“……”林阡一愣,手却在袖中没出。
“笨!”茵子娇笑,踮起脚尖,即刻钩了上来,xiǎo手大手、白手黑手、细手粗手,立马形成鲜明对比。拉完钩,茵子就出帐去了,半刻都不曾耽误。
“这鬼灵jing的茵子,竟把林兄弟都当做了儿童。”海逐làng因这拉钩瞠目结舌,摇头苦笑一声,不再在帐边逗留。天快黑了,最近都战事ji烈,林兄弟还负伤在身,暂且给他些休憩的时间吧。
没错,负伤在身,徒禅勇的第一刀,和尹若儒的最后一剑,还有饮恨刀因战斗铺垫蓄积了良久、最终在临危之际爆发出来的数倍气力。按茶翁的话讲,是整整一个层阶的飞跃。饮恨刀中的战力,在瞬间借出太多的情况下,不可能须臾加到主人身上,而先会去攻击和消磨主人,就像此刻的林阡,再度尝到了这种内息hunluàn、气道全岔。试图顺气归源、先通任脉,然而那些凭空多出的luàn气,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克制,在身体里四下冲撞。
到达的是巅峰,同时也是坎。
到达还不够,还得翻越过去。
如何翻越过去?要么就是滥杀,很容易,要么就是以jing神力,履步维艰,却是他林阡所取。
有时候想想,若他是前一种人,饮恨刀也不会随便把战力借他了吧……
却就在顺气关头,侧路忽生风声尖锐,林阡耳一动并侧身一让,一把飞匕擦肩而过直打在身后屏风上。瞬间帐帘一掀一合,外面守卫无一得见。武功高强到这个地步,俨然在十二元神平级。其实林阡想得到,那个人是谁,那个人,于林阡而言,也是最熟悉并最新鲜。
黄掴。原来,这一战要被你这样开始吗。林阡取下飞匕上的信,不必看已料出了大概,他们早于他的想象,这么快就用胡水灵来威胁他,却不是在阵前,不是在战场,而是先于此战,引他孤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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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群攻阵容
天忽明忽暗。
在泰山境内不懈追寻,何以一直看不到终点……
记忆,隐约又回到了四岁那年,也是这样在泰山深处一路追赶、寻找着那个强迫他才会走就习武的母亲。当时的山林里,除了他胆怯的脚步声,就只回荡着他没有回应的哭喊,娘亲,我怕,你在哪,等等我。
此刻,已经不可能回到那个跌撞孩童,他无需费力就能追上敌人的脚步,也早料到,这是他们给他设定好的不归路——信中讲的太明白,独自一人,向西来追,否则胡水灵性命不保。黄掴是谁,毒甚轩辕。
于是,紧锣密鼓、箭在弦上的摩天岭之战,一瞬之间就变得扑朔。因他不能对胡水灵无动于衷,因他必须应言独自赴约,因他也不知何时能回到战地来,所以,他,林阡,竟是在攻入泰山的第一刻就可能对大军辜负——却如何能有别条路走!
唯能将摩天岭宋军全权相托:“,义斌,此番战役,大局是你们的,我不参与。”叙说时,他心中存着无限歉疚,苦笑一声,“终是自私了一次,临阵脱逃了。”
“你是我盟王,也是我兄弟,于公于私,你的事都是我的事。”彭义斌说。兄弟就是这样的,在你最需帮助时,为你扛下所有的困难。虽然彭义斌尚且以为,林阡所说的临阵脱逃是闭关养伤。
“审时度势,金军强则我军守,我军强则我军攻。”海点头,对林阡保证。不同于义斌,猜出林阡不参战是跟胡水灵有关,毕竟黄掴关于胡水灵的传言已经散放多时了。林阡之所以不明说,虽是应黄掴要求,毕竟也为不动军心,海因此也不声张,问都不问。只在兵将散去之后,才低声对林阡讲,林兄弟,真想跟去。
换以前不会像今天这么担心林阡,但今夜不一样,也看出了他状态不佳,拜尹若儒徒禅勇所赐他身上有伤……但这就跟当年官军围困魔门、他夤夜都要回寒潭去见吟儿一样,于天下而言他是主公不可或缺,但离开了天下他终究是胡水灵的儿子,人生的前十几年如何能与现在抽离。
“不过,林兄弟那么能打,权衡了轻重,还是这边更需要。要知道,金人很可能是调虎离山,目的在于摩天岭的大家……”海红着眼眶,“别的不说了,林兄弟快去快回!盟主和那个什么火炉,想早些见着!”不能抽离前十几年,但同样不能抽离未来!林阡浅笑点头,啊,这是多狠又多正确的一句话,知我者莫若你也。
但比海更知他的,是轩辕九烨。是的,无论俘虏是谁林阡都一样会救,但是救的过程不可能一样,当人质是胡水灵,会使林阡最为心绪不宁、会迫着林阡一点狡猾都不能耍、会令他听任牵制唯能够只身犯险……
说到底金人们也该感谢胡水灵,是她与张睿那一系列伪装,导致她自己抹消了她与林阡的作战默契,林阡会担心她曲解所以不会像往昔般心狠手辣——所以,他一定会来。
不过,金人的目的真如所想那样,是调虎离山、绊住林阡来打摩天岭?
当然不是。是搁置了摩天岭全体来聚歼林阡!
“林阡能扭转胜负,那么在战争之前,先将林阡解决。”这句话,轩辕九烨七年前就在讲。
有别于轩辕九烨近似坦荡的毒辣,黄掴一向擅长粉饰,为人处事皆有分寸、有为而有不为,此番却为何刻意散言、并且愿亲自出手?很简单,因为林阡上一战可以被描述成嗜杀,继而在金军中激起公愤,诸如仆散安贞等人,以及花帽军中小将,都下定决心为徒禅勇报仇雪恨。借着徒禅勇的惨遭毒手黄掴又一次站在了舆论的制高点上,恰好有林阡的母亲擒在手上黄掴可以“顺便”用她而不是处心积虑——所以黄掴,不是个凶险毕露的恶徒,而是个不遗余力铲除恶魔的领袖,无论怎样不择手段,他终究都是正义。
那,又该怎么用胡水灵这个人质?显然地,不能再像穆陵之战或冯张庄之役一样临阵拿捏,绝对会自讨苦吃被林阡赢回去,既然如此,就同意毒蛇轩辕的话,在战争之前解决了林阡,把林阡和他常胜的盟军拆离——所以,黄掴选择借鉴当年陇南之役高手堂对林楚江。
事实上,金人敢这般决策,他们就已经无敌。尤其黄掴,连他都公然摒弃原则,可见摩天岭之战他们下了多大决心要赢。
是大崮山林阡打败尹若儒重创徒禅勇刺激了他们!黄掴清楚,大崮山败这么惨,再不守住摩天岭泰安就又要败了;仆散安贞愤慨,徒禅将军被饮恨刀砍成那般,无论林阡是真的嗜杀或存心向金国武坛宣战,仆散安贞作为摩天岭的武功最高都应战定了;轩辕九烨心中却隐忧,林阡在打败邵鸿渊之后,竟连徒禅勇和尹若儒合战都可以轻易击垮,而且是用当年对付金北七八九十的手法……于战场而言,甚至将来对阵,都是莫大的危害。轩辕对林阡数度提起又数度搁浅的“除去”计划,不得不再一次提上日程,当看不到“阡陌之伤”的曙光,就只能先走胡水灵这一步棋。原本除去一个人的手法就不可能唯一。
黄掴,轩辕九烨,仆散安贞,解涛……此刻,他们无一不在林阡眼前。
须知林阡赴约虽有受迫的成分,却也还有他本身有把握救人——胡水灵只是在黄掴手中而已,顶多再多一个轩辕九烨罢了,哪怕要走出这条不归路必需血战,如海所说林阡能打!他心想再怎样金军要留着打摩天岭主将是不会倾巢而出的,那些主将也不可能都对他林阡有必杀之意——但他终于没有想到,徒禅勇的重伤会被黄掴利用、歪曲、激将,这次除了黄掴之外,竟然有黄掴在尹若儒、徒禅勇面前承诺的所有小辈!所有!
都对他有必杀之意,且是何其强大的阵容。
除此,四面还聚集着各自心腹,以及,畏畏缩缩的几个杨鞍近身的兄弟。这些,是黄掴故意带来的,林阡一见,神色顷刻变了,虽然他想逆转红袄寨回到整体,但现实竟却是这般严酷……这些兄弟,是真心实意降金,还是自作主张并非杨鞍授意?扑朔迷离,却哪有闲暇追究……
以一敌众的情况之于阡,早有如家常便饭,从来都泰然处之,一贯都不可能让步,但当此刻……敌人手上的是他的母亲,胡水灵……
从未想过,重逢竟是这般情境。七年来,日夜积压在心头的遗憾、抱歉、失望,与背叛使命时的不悔、坚定、决然一直矛盾,繁复难理清。所有他应该做却始终来不及做的解释,都不知如何启齿,也根本不容出口,零碎无组织。
绝没预料,那些有关辛弃疾的复仇,更被今夜金军更为强烈的复仇淹没——有关辛弃疾的复仇,她因他而失,金军的复仇,他……会否因她而败?
不容多虑,胡水灵被缚躺在河畔,岸上已有血迹斑斑,林阡强忍关切之情,冷冷看了一眼那个离她最近的红袄寨旧将:“扶她起来!”他认得那个杨鞍部下,冯张庄之役里也有他功劳,当夜虽然一番苦战,众兄弟却是齐心协力……杨鞍精挑细选的这些部下,赤胆忠心,令行禁止,哪里比不过盟军、林家军了!
那旧将竟然有些颤抖,不敢迎他眼神,规规矩矩将她扶坐起来。林阡见她能坐,确定她神智还清醒,稍稍放下心来,业已步入了第一层金将包围。当此时他离胡水灵、黄掴等人尚有一段距离,饮恨刀将出未出,杀意已寒烈之至。
“四十九人可足够么。需否让暗处的也一起上了?”林阡面中尽然轻蔑。众金将都是为徒禅勇复仇才来,虽不至于胆怯后退,却个个都闻言色变。“可足够么?”足够打他,还是足够被他杀?而这句,也讽透了黄掴……暗处风吹,确实藏兵。
黄掴冷笑一声:“这四十余人,怕你是连十个都极难对付,何况,你还要带走你这位饱经沧桑、仍然是非不分的母亲!”说罢拖开宋将、提起胡水灵后心。胡水灵被他一拎,身体早已离开地面,她脸色惨白不住喘息,许久才抬起头来痛苦地哽咽:“胜南,快走!快走!”
林阡看出端倪:“你下了夜寒罂粟?!”
黄掴冷冷道:“不错,想必你也知道那毒害,四肢麻木动弹不得,五脏六腑皆被毒侵,只怕经不起长途跋涉。”言下之意,胡水灵根本走不了,林阡纵使天大神通,也最多自己全身而退。
林阡听他对胡水灵竟如此毒辣,再沉稳都藏不住愤怒,眼神中尽是战火,沾满鲜血的双刀出鞘,气势锋利地直指金兵:“杀了你们,自有解药!”
“林阡,且看今日谁能遂愿!”黄掴厉声,手指一掐,花帽军诸将在仆散安贞的带领下,已尽数剑拔弩张。
“胜南……不必救我!”胡水灵试图支撑却力不从心,“他们,是想……”黄掴眼神一狠,即刻上前一脚踢翻了她,直接断了她后面的话。'(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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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雪光之灾
第1031章 雪光之灾
林阡情之所牵,暴喝一声立刻出刀,当即上前四个金将,同时拔剑欲取他命,然而倏忽之间,就遭林阡挥刀狂斩,连剑带臂一起飞脱开去……第一招交击便血雨腥风,哪是荡气回肠,分明掏心掘魂!
战斗并没有因此停止,凶猛出击换回的注定是疯狂报复——饮恨刀所向披靡、攻无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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