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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6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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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次比以往更不利于林阡在:除了司马隆、凌大杰两重障碍要跨,侧面他还有两种威胁必须顾——战场的融汇、地盘的重排,使得如今杨鞍、展徽、刘全对面的楚风月、黄掴、纥石烈桓端等人,就处在了林阡不远的东北角上,他们,个个都久经沙场不容小觑;除此之外,杨鞍与林阡还扑朔迷离着。
如此,这一战的焚心、分兵,金军比冯张庄之战更有胜算。林阡看似扳平了月观峰,其实只是推开了架在脖子上的四把武器之一。
四把武器,高风雷、司马隆、凌大杰、黄掴。
“还剩三把,形势紧迫的他,输定了。”上一战林阡就是完颜永琏的手下败将,下一战,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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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敌人,完颜永琏倒是存着三分赞许、七分期待。
当然期待,假如对方真就能打破常规,凭此阵容便克服一切难关?
自是赞许,“他已不止一次令我意料之外。”完颜永琏来到扇子崖时,第一刻就对凌大杰讲。
那冯张庄之战,完颜永琏没想到凌大杰被算得团团转,没想到连岳离都能沉不住气;而龙角山、扇子崖两地,他也没想到杨宋贤会被这般用,没想到凤箫吟逃得那般悄然;天外村周边,袁若王敏撞围、杨致诚率众北上,那时林阡是个昏迷不醒的人;月观峰当地,高风雷和司马隆,本来是想表现给他看的,可惜却把一个绝好的机会和优势一起给丢了,那时,林阡还坐着轮椅……
这许多的意料之外,已不是完颜永琏以往任何一个对手能给的。或者说,意外有过这么大,却远没有这么频繁。
事到如今完颜永琏仍没正式出手,只运筹大局还不曾部署过任何细节,只给最高统帅施以调遣、指教以及安抚,只对兵将们予以嘱托和士气之时等着他们给自己好消息,包括下面这一战亦然——但不出手,不代表不准备出手。
拉锯战长久消耗,金军还能再落空几场?完颜永琏对麾下信任、放心是一码事,而敌人到底多强是另一码事——虽说月观峰这场只是小战、几乎无法摇撼大局,但林阡的存在不容忽视,他依稀具备着追赶完颜永琏的可能,声望,机谋,武功。
“战场上,桓端,风流,九烨,黄掴,都及不上他,而武功,徒禅,鸿渊,安贞,若儒,也诸多伤亡……”完颜永琏现在只给凌大杰和岳离留了一次机会。下一战,他们如果再被林阡打压,那完颜永琏就真不会再袖手。
为什么要给凌大杰、岳离留机会?因为他俩是完颜永琏身边经历沙场最多、武功与智谋综合起来应该最强的人物!相比之下岳离还算将功补过、发挥恰当,而纵横沙场这许多年,凌大杰,竟连小小的凤箫吟都拿不下,次次被她钻空绕弯当猴耍,实在最令完颜永琏震惊。
完颜永琏选择连夜到扇子崖驻地,有部分原因正是为了唤醒凌大杰一再低落的斗志。
三月初六、初七,便是昨今两日,岳离派副将们拔除扇子崖东南、原杨家军驻守要隘,并由此往南部各处狠扫,显然他深知完颜永琏要立杀凤箫吟,所以他要让凤箫吟“仅两面有压力”不成立。
当此时岳离身在罗鼓山对完颜永琏立下军令状,再三日,定会将杨致诚亦清出泰安战局,凭岳离战力与自己威信,完颜永琏有把握,金军一定能办到;另一厢,完颜永琏虽不插手泰安之战,却也令近身将领往东南各县渗透,宁阳、平邑暂时难毁,但莱芜、蒙阴,平局未必打不破,在他完颜永琏的压力下。
到此,完颜永琏与岳离主仆二人,不谋而合把除了林阡之外能救凤箫吟的杨致诚等人全部驱除。失去了一切内援外援,凤箫吟俨然被四面压迫。
但那致命一击,需要凌大杰来完成。既然如此,凌大杰怎能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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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还蹊跷凌大杰为何对凤箫吟久攻不克,待到了扇子崖据点,看到当日凤箫吟等人留下的草人竹帽与旌旗时,完颜永琏才隐约清楚了:未必是大杰发挥失常。
擅攻擅守,亦能善走,“善走者不败,不败,胜之转机也。”完颜永琏笑叹一声,从寨口的城楼上下来,他可以想象出,当夜宋军撤退时是怎样的分工负责井然有序。
“是,林阡确实善走,已被他,走了两次……”连续两次被敌人从眼皮底下逃出去,凌大杰实在是哭笑不得也懊恼不已。
完颜永琏没有续着他的话说,因为他这句“善走”称赞的不是林阡。不管以进为退的策略是不是来自于林阡,把撤退实施完美的人是凤箫吟。林阡不可能方方面面一概都告知于她,实战时需要急智、判断力、临危不乱、领导才能,以及,各种筛选分辨和听从建议的能力。
冲这一点,林阡的女人是他的贤内助,那女子能力未必属于徐辕,如此大杰输得也就不冤枉了。
“夜晚虚张灯火,白昼羊足击鼓。以进为退。唉,可惜……”完颜永琏回味此战时不无惋惜,凌大杰低头跟着他往下,面上全是怅惘。
“王爷说的是!可惜了,上次被他们逃是猝不及防,这次却连反应都迟了半日!”老将军听到他说可惜,捶胸顿足,却仍误解。
王爷一笑驻足,回身看他:“大杰,我之‘可惜’不是为此,我是可惜林阡只指教凤箫吟以进为退,却未曾这样指教刘二祖郝定。若刘二祖郝定也是这般走,恐怕我也反应不过来啊。”
凌大杰一怔,面色稍事缓和,半晌,却说:“不,不会。王爷才不会如大杰这般愚蠢。”羞赧之情,溢于言表。
“日前两战,只是落空,而非战败,何来的愚蠢二字?而先前失了冯张庄倒是战败,却又如何?胜败兵家常事,人之一生岂能无败。”完颜永琏眉宇间仍是年轻时的内敛霸气,王者之风,川渟岳峙。
凌大杰感动听着,却沉默不语,几十年袍泽之谊,他诚知王爷这句是宽慰,是以听了反而不受用。
完颜永琏看出他仍不释怀,按上他的肩:“大杰,还记得第一次战败的经历吗?”
凌大杰一怔,努力追想,却记不起来:“不知是在颖水,或是清流关,与南宋官军战……记不太清了……”
“最刻骨铭心的,又是哪一败?”完颜永琏笑而离开,说话间凌大杰已随他走了一段路。
“九年前的北疆,我军出兵大盐泺,我所领东路大军,被鞑靼部包围在龙驹河……那一战太过煎熬,负隅了三日还未突围……等到王爷西路军连夜救援,才终于反败为胜。”印象之深刻,使凌大杰回忆之时立刻能见到当时惨烈。
“是啊,龙驹河之战确实凶险,你伤得尤其严重,获救时几近不治。”
“幸得有王爷。”凌大杰叹了一声,“却给王爷添麻烦了。”他后来才听说,求援信号发出后,许多人都建议王爷大部队汇集后再救,然而王爷却连片刻都不曾休憩。其实那一战王爷也很冒险,兵寡而粮在后。王爷却当机立断、克敌制胜、旋乾转坤,经此一役将那鞑靼部全部清剿。
“与龙驹河相比,冯张庄之战,以至于泰安之战,又算得了什么?回想起来,不足挂齿吧?”这时,完颜永琏俯首笑看,他一怔,王爷原来等在这里。
然而他却心念一动,想说,南宋义军,恐怕强于官军、直追北疆各部。泰安之战没令凌大杰那么惨烈,是因为杨鞍给林阡拖了后腿,饶是如此,也已刻骨铭心。
凌大杰还没想好怎么对王爷说,王爷已先问:“可知我第一次战败是在何处?最刻骨铭心又是何战?”凌大杰回神,尚不知王爷他也有败绩?于是聆听他说了下去,“倒是只败过一次,所以刻骨铭心。”
“王爷何曾败过?”凌大杰奇问。王爷纵横沙场数十载,与契丹、宋、鞑靼皆有过交锋,却堪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非大金朝经济困难以防劳民伤财、王爷同意了皇上和大多数官员对北疆采取“防御”,这九年来王爷也不可能只修界壕边堡而不出兵北伐了,要是王爷执意“攻击”,只怕战史上又多了好几个手下败将。
如今这山东之战,也同等劳民伤财,只是,已经被人打到家门口了,哪能任由着南宋义军胡来?林阡是自己冲过来要当王爷手下败将的,怨不得别人。凌大杰想到林阡,忽又想起关于北疆经略朝臣们激烈的辩论,当时在于“北方有警”,“劳民非便”,现在却是“北面与南面的威胁,哪个更重”……
“我之战败,是前年秋天看错了形势,竟从北疆抽身而去了陇陕。贻误了数月,才知北疆形势突变,那些部落盛衰,终没有按着我的想法来。”完颜永琏扼腕,凌大杰当然记得了,前年年末,他也和王爷去了陇陕,还在地宫里与林阡打斗。王爷是为了黑山渊声,亦是为了当时初露行踪的小王爷。
前年秋天,他们放心离开北疆,是因为一如王爷所愿,草原上势力较强令王爷嗅出凶险的那对义父子终于反目、内讧,他们越乱,越是正合王爷心意。但王爷看错了形势,没想到后期的变化,如王爷所言,“安排的某些棋子,自己跟自己杀了起来。”所以部落盛衰与王爷设想背道而驰。
凌大杰心一凛,其实不是战败——但也是战败,算漏了。由于前年看错形势,近两年北方部落局势已经不受金朝控制,说什么这一次“凌、岳的大军都是从北疆赢足了回来”,只不过是对着边境上的汪古部罢了,汪古部,又哪是北疆最强的威胁!?
北疆最强的威胁,是孛儿只斤铁木真。
王爷对凌大杰岳离都指教过,此人眼下不在侵略金朝,但将来一定。于大金朝而言,他与林阡,只是缓急之分,不分轻重。凌大杰岳离的回归与逗留,不能太久,原因在此;凌大杰岳离的斗志士气,不能跌落,更是因此!
远虑近忧,一北一南,加之王爷在朝中有政敌牵绊,其实王爷也如同被三把刀剑架在脖子上,若有丝毫处理不当,整个大金都将危殆,但天幸风口浪尖的王爷、独木支撑着这个天下,从来都在政坛和战场维持平衡与安稳,泰然处之,云淡风轻。令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有他一人在,任何敌人,都无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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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大杰叹了一声,这样一个没有对手的王爷,唯一仅有的一次战败也只是算漏了。
“事后我反思说,轻敌当真不应该,他日再与他在战场上见,我必要摒弃那些过去的不屑。”这时王爷淡笑说。
凌大杰一愣,早年王爷曾数次击败铁木真,早年王爷对他不屑一顾,龙驹河之役后,封他的义父为王却只封了他部落官,早年王爷当年没想到短短几年、他便后来居上……
凌大杰想起三年前铁木真与他的敌人交战却打入大金边墙来,那时就已经对边境露出了侵略之心甚至没把大金放在眼里,若非王爷的存在,不知会怎样嚣张。便那年,王爷与他在边境上再战数场,交锋持续数月,终将他和他的敌人们都打出了金朝,王爷从那时开始将他列为北疆群雄中的特别看重。
然而,三年前只是特别看重,去年伊始,就不得不列为最看重,因为去年伊始,铁木真在草原的敌人就已无多,金朝北面,竟出现了一个趋于统一的国度!
凌大杰不由感慨,去年伊始,金朝之南,难道不是一样,出现了一个趋于统一的国度……
三年前铁木真还不及王爷,就像三年前林阡还在川蜀、不曾跨境抄掠;眼下铁木真在和他的兄弟战,就像眼下林阡也在和他的兄弟分……这两个劲敌都来势汹汹冲着王爷,王爷确实不可以掉以轻心,尽管,他一直以来都是当世第一人……
凌大杰这样想着,又百转千回起来,这时,王爷话锋一转:“我需不再‘轻敌’,你凌大杰,是否也好改改你那动辄‘重敌’的毛病了?”
凌大杰一愣,登时脸上火辣辣的,思路终于从北疆回到眼前。
“冯张庄之战,我虽宽恕了你,却还是记着你的教训,只怪你想得太多、百转千回。龙驹河之战,仔细考虑了只怕也是这么败的。”完颜永琏笑道。
“末将谨记。”凌大杰点头,正色,“会改这缺点、将功补过!”
这三天来,随着岳离将杨致诚等人驱散殆尽、全面杜绝了凤箫吟被救可能,凌大杰也开始紧锣密鼓,蓄积起士气和战力对凤箫吟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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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吟儿的处境与完颜永琏、林阡如出一辙,凌大杰、岳离、君剑这三把武器,时时刻刻都牢牢架在她脖子上。
岳离这次毫不留情地事先就打开了可能救她的杨致诚,东南沿线宋军节节败退,凌大杰也调整了状态包围住箭杆峪、最近距离地拦挡住了她一切逃跑的方向,君剑则扼守于林阡和她之间的龙泉峰。形势毫不乐观,她还不能上阵——
非但完颜永琏是她的父亲,有传言说,君剑复姓完颜,正是完颜永琏的三子,与君附、君随、君隐一母所出,只不受宠而已……也便是说,又一个亲生哥哥,与她生死相搏过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寨墙上眺望敌军,心中总是禁不住诸多感慨,这些年来,聚歼她的杀气全来自亲人。
这次,终于轮到父亲亲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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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0章 疾风知劲草;乱世出英雄2
第1090章 疾风知劲草;乱世出英雄(2)
“孤立无援”,这四字形容吟儿此刻再贴切不过。
不但再无人能救她所领的这路兵马,也本就没有谁能和她有立场上的共鸣——金国公主抗金,如何不是孤立?
也许人生的前二十年,还可以解释成无知可笑;陇陕,小青杏,她决意留在林阡身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如陈铸所说是个混账东西。
好,那就让林阡征伐吟儿治内吧,吟儿答应了能不上阵就不上阵,林阡也确实总是把她刻意留在守位。即便这样,四哥,二哥,大哥,三哥,仍然每个都与她正面交锋过了。
“如果有一天,在战场上遇到的是父亲……”这两年,随着林阡越打越北父女已越来越近,每次她一想到这个问题就立即将它回避。乐观主义、得过且过、侥幸心理,结果,这天不该来也还是来了。兵临城下,剑拔弩张,迫在眉睫,父亲真的在杀她,快得她无法招架。这时的她,没有林阡在身边,,偏也不在那个刚失去向清风、胡水灵的激愤心情下,这时的她,对父亲满心满意都是愧疚,面前是超强引力、背后却没人拉一把……
回避不了事实,就只能逃避自己。不见面就行,不在风口浪尖就好,她想,正好姜蓟发威,正好杜华善守,正好祝孟尝彪悍……一切交给他们——凤箫吟,没勇气和柳月一样表明立场,该是个怎样的懦夫……
然而,便就像现在这样陷在懦弱、慌张、愧疚、负罪、侥幸、无助、恐惧的情绪里了,她竟然都没有一丝的矛盾、动摇、迟疑或后悔,一丝都没有!是啊,若不是对林阡死心塌地,怎会有上述所有的情绪?
几天过去,林阡的消息迟迟不来,应是王爷出现后包围更紧,林阡自也不想信使落在金军手上,故而比往常迂回不少——这几天吟儿与外界基本是完全隔绝的,却斩钉截铁“林阡没消息是因信使贻误”,从未担心过他战败了他死了诸如此类妖言惑众。
信使的不出现也许对军心会有轻微打击,其实对吟儿的抉择才应是最强撼动,如果这时候吟儿担心林阡安危、胡乱揣测他已经伤重死了,加上父兄就在身边,只怕要情绪崩溃、真可能认祖归宗。但此刻,她冷静地站在寨墙,坚信着林阡没危险,等候着信使突破重围……
如此惊人地坚韧,却对亲人们绝情。
夜深人静,难免要反复拷问,凤箫吟,何以这般冷血,执意和自己的家国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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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微光散落在寨墙内外。
这是箭杆峪的第一道屏障,天刚蒙蒙亮,杜华便在城楼处巡防,天外村时期他还只是一个人,如今身边无论早晚都有个鱼秀颖姑娘,虽然这种特殊时期即使在一起也是为了职务,但真的就算这一天所有的交流都围绕着巡防,也是在一起就好的啊……
吟儿眼圈一红,感慨万千,转头再看,山路上有空旷处,姜蓟、星衍、飘云他们,大早便起来在练武。箭杆峪一带据点,防御设施是先人留下,内外关卡一应俱全,少年们发挥的空间都很小了,但各自都还在以自身的努力,换了法子构筑着一座最坚硬的堡垒。
吟儿看着他们激烈却友爱的刀光剑影,泪中酸楚忽而化为欣慰,隐隐有些想彻,支撑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就是他们吧。与他们一起时,吟儿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们,连林阡都无法企及。出生入死,患难与共,互相捍卫着尊严和理想,彼此见证着失去与成长,因为苦难,所以深刻。经过这番岁月,吟儿终可以自豪地对林阡说,我凤箫吟,也和谁有着过命的交情。
这感情,却是个超越国界的存在……吟儿复叹一声,难怪会对别的事都冷血,一腔热血,尽付于斯。而真正生死相托了,哪还管得了自己姓甚名谁。
不过多时,时青、祝孟尝业已出现在视线里,这里真要好好地夸奖一番祝将军了,陇陕时期就总见他边穿衣边啃干粮边去听林阡授命,从没这么早就自动自觉地厉兵秣马,也许是濡染自时青寨主的“日夜枕戈待发”?
吟儿看着这一对“老将”,跟彼处少年相映成趣,不由得心情渐渐好转,对了,视线里,怎少了两个美丽活泼的影子?闻因和妙真,此刻又是在何处?
问了飘云才知,这几日闻因妙真组织了一些战力低下的民众,一直在演武场附近紧锣密鼓,可别小瞧了这些羸弱男女,他们也一样在为攻防出力,且还是有针对性的——
上回那凌大杰强攻扇子崖时,由于防御工事多不坚牢,铁甲骑兵刚一靠近就有栅栏严重溃裂,真正接触上来还把某处撞出了个窟窿,若非姜蓟拿命去拼,只怕大军早已沦陷。
妙真说,这教训当真不小,提醒我军防御力亟待提高,不可能每次有缺口了殊死一搏,而该从根本上杜绝缺口的出现。
结合情境来看,箭杆峪此地寨墙栅栏坚实,显然不是昔日扇子崖临时砍树修建可比。不过,围裹了几个山头那么广,总会有防守虚空处。
再者,未雨绸缪,总有可能会遇到火烧眉毛、不得不随地取材、仓促重建之时。故此,当地各种树木,尽该先行试验。如妙真所言,树木固有的坚硬度不能改,自要寻找如何排布才足以牢不可破。
是了,固有的水准不能更改,那就只能寻找最好的排列组合。说的是树木,更指的是人……吟儿这样想。
不愧是杨鞍之妹,这般的重视守御,吟儿不知不觉便追寻过去,由远及近,正巧看到路成的身影,腊月廿九杨鞍叛变前便暌违,他正是随在南部杨致诚军中、上次守着扇子崖东南要隘的。岳离清扫杨致诚出局,他碰巧在那之前与吟儿等人会合,但就此与他们一起被困重围。
吟儿一笑,被困就被困了,路成应该甘之如饴,因为妙真就在这里。心里愈加暖和,责任感更重:嗯,又是一根待我来牵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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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到场,却听一声弦响,循声望倏忽有“敌”侵犯,吟儿思绪早不在路成身上而转向那“千军万马”,原是鱼秀安、鱼秀芹的抛石射箭、策马冲驰而来,且看她们的协力进攻,可否将杨妙真撼动。
“在工事本身坚固的基础上,再努力寻求对抗强攻之法。”那不是妙真空谈,金军不来强攻那就宋军自己先来实战!当下鱼家姐妹为攻,不让须眉,杨妙真等人为守,略胜一筹,教吟儿看到了这等绝好较量,到感觉自己不是来寻人反是来阅兵的。尤其那杨妙真,不仅深得其兄长教导,俨然更从袁若处学来精髓,盾枪箭钩,各类防御,尽为所用,寨墙上一干人等配合得当,“抵得过一个‘徂徕猛虎’否?!”妙真笑问,不无豪气。
“好一群宋匪,大言不惭!”原是闻因,学着凌大杰语气,蓦然出现在战局,虽迟于愈加姐妹却是压轴登场,策无法无天英姿飒爽,飞星般冲到最前面箭矢密集处。
吟儿浑忘了这是演习,刚还为她揪心,便看她左手连打数十根箭,右手猛一掷出个长绳来,直往栅栏上套,末端一旦与栅栏接触,吟儿猛然悟出闻因此举是要借此武器拉倒寨墙!
原来,闻因是来验收成果的啊。吟儿笑看妙真等人,遇到这么个棘手敌人,她们确实比先前吃力多了,但栅栏并没有如闻因所愿被轻易拉倒,闻因笑赞一声:“比前几日牢靠多了!”她胯下无法无天都没本事,平常坐骑又能奈妙真何。
吟儿看鱼家姐妹跟闻因一伙,记起了她曾是她俩的心仪对象,现在虽然换了女装,倒也没反目成仇……愣了一愣,就又走神了,因想起这是在演习故有所放松,却骤然心弦再紧、脸色大变,只看“敌军”中还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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