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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8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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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战地。
上一次被武功霸业裹挟,怕还要追溯到嘉泰元年,对龙州平叛、在兴州杀敌了吧……
太久远,恍如隔世。
宋恒站在临时落脚的营帐里,百感交集。环顾四周,不知此营房属于谁人?也许只是个平凡的武将,却也挂了两张弓、兵器架上无灰尘、角落还悬一幅地图。
他自认为没心情去关注,可还是不由自主移近,那图上重点圈画了几处要隘,分别有来远镇、东柯谷、竹山、蜀门、齐寿和兰家岭。
北上的这一路他一直都沉浸在对林阡的忐忑里,逼着自己用曾经的热血去淹没儿女私情,可现在,视线只是轻轻擦过一个“兰”字,他就心一沉、脑袋一片空白,盯着它魔怔一样发了很久的呆。
甚至不知林阡是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宋恒,你来了。”紧接着,是一句迟到了太久、他却从来不敢奢求的抱歉:“对不起。”
宋恒魂才附体,噙泪转身,听林阡真心实意地继续道歉:“那日在陈仓边镇,我走火入魔,一时失语,将你伤害。”
他心念一动,本来设想过万一主公低头,他一定会摇头大度地原谅,可这一刻脑海中居然穿插过兰山的音容笑貌,“没错酒后吐真言,但他喝了毒酒,吐的可是血。”沉溺回忆,忽而怔在原地,一句也说不出口,倒好像没接受林阡歉意一样。
直到陈采奕扯他衣袖,他才缓过神来,尴尬地避开林阡的目光:“不,是我对不起……对不起主公和天骄的安慰,自甘堕落,还……临阵脱逃。”
“我与天骄不是安慰。当初属意你留守短刀谷,正是因为你在官军的人脉,以及与天骄这些年来的默契。那个位置没人比你更胜任,所以并不是安慰。”林阡当即就听出他说的安慰是什么。
“并不是因我能力不够,太冒失,才无法陷阵冲锋吗?”得此交心,他释怀得想哭,“那么主公认为,我现在这副样子,还能镇守要隘、抑或攻城拔寨吗?”
“不能。”林阡直言不讳,绝不因为他惨就骗他。林阡是真的没想到再见宋恒之时,宋恒竟形如枯槁,说两句话还神游天外。
“宋恒此生,恐怕一直都是这般心境了。再不会有热血沸腾的时候,不如就此归隐……”宋恒被直接否定,再次黯然。
“不热血沸腾,便不能实现抱负?宋恒,你想错了。镇守要隘、攻城拔寨可以实现的理想,退居二线、哪怕末位同样可以,只是你将这些分得太清、太远,硬是排出了三六九等。”林阡摇头,低声劝服的同时,按住他的肩背。
宋恒一惊,抬起头来:“主公说的是。这些年来,我一直痴迷,反而得不到,若不去在乎,也不算什么?”
“是,范大侠开茶铺,意大夫医治、玉泽学看护,任何身份,都不敢忘却国忧,全都是报国之心,不激烈,却坚决,若无理想,谁肯放弃安稳。即使将来我身患残疾、不能行动,只要这颗心还在跳,便写些战斗檄文,都一样能为保卫家国出力。”林阡说。
“主公……”宋恒这才露出一丝笑,“主公不会那样。”
“振作起来,宋恒,弥补宋大侠兼济天下的遗憾,还有兰山不曾完成的悬壶济世吴曦那里,我缺人手,需要你的投身。”林阡说到兰山,让他又一次心尖一颤,悲从中来。
林阡意识到兰山是他走神的根源,短期内并不能排遣,于是不再多提:“你现在这副模样,心猿意马,垂头丧气,是不太可能当主帅。但你若愿意端正态度,哪怕从督运粮草做起,去给吴曦提供军需,循序渐进,脚踏实地,相信也能够拾回本心。”
知他纠结于功名,便调他到前线来,却做了个非主帅,就是为了让他体验,浮名不及实际,攻守皆是大任。陈采奕想,主公真是用心良苦,转过身来,看宋恒思索了片刻点头:“我……先试试,不一定能做好。”说得勉强无力,却到底被叩开了心门,陈采奕心一暖,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些天她煞费口舌也敌不过林阡这短短一面。
“主公我可活着回来见您了啊,那个陈铸不知吃了什么猛药,打得我,屁滚尿流……”帐外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原是祝孟尝挂了彩跑来找林阡诉苦。
“我先去陇右……上任。”宋恒虽答应端正态度,却确实也丧失了热情,看到祝孟尝居然面无表情,招呼都没打低头就走。
“诶宋堡主……?”祝孟尝看宋恒要出去,赶紧后退让开一步。
“一步步来。”林阡只觉适才一番交谈,宋恒比往常收敛不少,脾气却说不出的古怪,叹了口气,拍拍祝孟尝屁股,提携饮恨刀而去,“陈铸那边,我亲自战。”
环庆火并,陇右鼙鼓亦惊天地。
“兵贵神速,时不我待!”在刘铎拖缠莫非、移剌蒲阿钳制李贵、把回海挫败杜比邻的大好局面下,术虎高琪与黄鹤去东西两路金军倾尽全力欲夺铁堂峡。
此前术虎高琪等人拼死回到武山,正是为了在陇右占得一席之地,候楚风流重夺铁堂峡与之会合。连日来术虎高琪更是以“与主力会师”鼓舞士气,如今正是已看到曙光的时刻当林阡迫于压力放权、周边宋匪皆被事先谋算,金军完全可以利用吴曦兵马的一败涂地,趁更远宋军还未到达之际锁定胜局,谁教林阡的大半强将都在环庆平凉和凤翔?
不得不说,术虎高琪再忍一时,真可能会实现夙愿。
只可惜这一晚,黄鹤去出兵半道忽遇意外而兵马混乱,未能及时参战。在事先约定夹击的时辰,来打铁堂峡的只有术虎高琪一路。
“什么,黄将军那里怎会有意外?”术虎高琪闻讯大惊,险些一把拎起那信使。
“山崩封堵,非得绕道……”
“绕路而已,为何自乱阵脚?发生在黄将军身上,不可思议!”“是东方大人的旧部,不知何故不受控制,不过术虎大人放心,黄将军正在整合……”
兵临城下,如何能不战而退?何况信使来报为时已晚,战斗早已按照约定发起,术虎高琪唯能硬着头皮继续强攻。
然而,牟其薪和杨妙真并未如想象中的两面受敌反而杨妙真稳定地做了牟其薪的后盾,术虎高琪根本没可能极速攻下眼前这易守难攻的蜀门。
而即使黄鹤去临危不乱调度,在一刻后便及时驰赴齐寿,战力终究大打折扣,攻袭又岂能等得起一刻。
虽然还是夹击,时间却被错开,军心也受影响,原想一个时辰就到手的蜀门和齐寿,成了整整一夜都没能啃下的硬骨头。
“算了,通知黄将军,撤。”矢石交攻,烟尘弥漫,夜色之中,术虎高琪知迟则生变,宋匪后续增援再难再远也终究会开到,从今铁堂峡恐怕更难得手,最佳时机俨然错过,眉间掠过一丝惆怅。
羽檄飞驰。却令金军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信使才到齐寿通知撤军没多久,第二个便带来了术虎高琪狼狈败逃、损兵折将的噩耗。
“怎会如此?”黄鹤去难掩诧异。即使攻克受阻,术虎高琪也不过是退兵,不至于惨败,“就凭牟其薪南方义士团那点人马,能够据险而守却如何敢追杀出来?”
“吴家军,吴家军,实在是……”那信使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吴家军……?”黄鹤去一愣,万万没想到。
“黄大人您为何贻误啊……”那信使哀嚎。
“我……”黄鹤去神情微变,正待自我归咎,却忽然想起什么,手足颤抖:“都是计,是计……不是吴家军,是抗金联盟……”
不错,术虎高琪再忍一时,真可能会实现夙愿。因为林阡确实忙于征伐环庆平凉和部署河东,不会把盟军主力放在定西秦州这交界,方寸间。术虎高琪于是可以趁其不备、出奇制胜、星火燎原。术虎高琪也着实不负所望,这短短数日功夫实在对林阡搔够了痒。
但林阡又岂能容忍术虎高琪安插于东征盟军的背后?
兵力虽少,终是异己,存在一天,都芒刺在背。
“必须清除。”当初术虎高琪在金陵眼皮底下偷渡渭水,林阡闻讯便勃然大怒如是下令。
所以此番林阡和薛九龄一拍即合。
薛九龄要证明自己,林阡想帮他立威:南宋官军绝对能打,甚至比当地盟军更强,唯有那样才能震慑住这路、以及无论多少路想借官军之手拖垮盟军的金军。
“没人一辈子都失败。”林阡心里不像吟儿那么着急,是因为他一手策划了薛九龄在兰家岭的失败,不错,薛九龄这第三次战败,和吴曦部将在东柯谷和来远镇的失败都不一样
一败技不如人,再败卧薪尝胆,三败卷土重来。
所谓第三败,故意而已,只是为了让金军掉以轻心!
就是为了让术虎高琪攻打铁堂峡时,教刘铎和把回海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抵御左路的莫非,右路的杜比邻,而没人去管后路、败得不知所踪的薛九龄。
在术虎高琪对蜀门久攻不下、锐气尽失、决意撤退之时,南宋官军在薛九龄的带领下突然斜路杀出、击其惰归、大败金军。
“把回海锐不可当?劲都使错地。术虎高琪擅长指挥?孤家寡人耳。”
一旦薛九龄击败术虎高琪,牟其薪之危立解,随后杜比邻失地也复。金军有且仅有那个惯常绝处逢生的刘铎,拼死回救,力挽狂澜,方才保住了先前抢到的杜比邻治下几座营寨……
然而,林阡的全盘策谋,若只有“诈败还击”,显然不够。
一如柏轻舟所说,术虎高琪等人是劲敌,想要打败他们,不仅要满足术虎高琪“掉以轻心、想不到”,更加要满足金军本身是“锐气尽失、三而竭”。
锐气尽失,只能是久攻不下。而只有当术虎高琪约定的合击缺了人,方才可以制造这条件。
是故林阡在战前就已下定决心,务必让术虎高琪进攻的同时,铁堂峡之东的黄鹤去不能到场林阡要教黄鹤去既不能对术虎高琪施救,反而还将之连累
黄鹤去,明明已经派移剌蒲阿阻止了李贵,没人阻拦得了他,何以他却在约定时间,军队自乱阵脚,绕道贻误?
“黄鹤去将兵屯在铁堂峡之东,便需承担被荒山倾覆的风险。凭黄鹤去的本事,一定会设想到了山崩的万一,我们就让他得偿所愿。”林阡笑,想当初,黄鹤去及其兵将就在那里搬石砸脚被独孤一掌淹没。那座荒山,曾经给秦州全境带来天崩地裂的灾劫。只消情景重现,便能勾起心魔,风声鹤唳。
“可是,凭黄鹤去用兵,不太可能自乱阵脚?”当百里飘云听到林阡这计策时,有些不解。
“他麾下有一支东方雨旧部,新近丧主,军心无轴,可作害群之马。”林阡说完,百里飘云茅塞顿开。
而又如何情境重演?无需一兵一卒。荒山不远,移剌蒲阿正纠缠李贵血战,战鼓喧天,越长久,越激烈,越以假乱真。
可叹黄鹤去深谋远虑,留了心眼给可能的山崩,据此算好了最妥善的时间和速度,偏偏被林阡抓住了他多虑的特点反算实则根本没有灾劫,而且离得很远,为何甘心被骗?老谋深算,仍然跳进陷阱,是因为独孤清绝的剑法比薛焕刀法还要有后劲,深深扎在了黄鹤去的心间,通过东方雨麾下的神色体现
当黄鹤去为躲那似是而非的山崩临时决定绕道,局面其实还在黄鹤去的意料之中和控制之内,却没想到东方雨的麾下会因此添乱延长他绕道的时间,事先约定的战机便不幸沦为了对术虎高琪的坑害,黄鹤去也最终失于他自己最精的谋算,贻误。于是林阡没有添一支援军,就将环境和心理都物尽其用。
更可怕的是,林阡和他的帐下谋士,居然算准了这个约定夹击的时间?黄鹤去想通之时,哪能不手足冰冷。
不,用不着算,林阡是用薛九龄的战败,一步步牵着金军入局,亲手给他们制定了日程安排。
然后教全体盟军退居幕后,由薛九龄和李贵对金军分别痛击,帮吴曦打出了漂亮的翻身仗。
“吴家军,实在厉害得紧。”“果然,不愧是吴璘、吴玠的后人……”“将他小觑了,唉。”兵败后,回到那立锥之地,听谋士们七嘴八舌。
哪里是吴曦啊,是林阡,一计套着一计,算得他们根本喘不过气。
黄鹤去望着帘外骤降的雨水,心情阴沉,后背发寒,想到此刻在竹山、武山生死未卜的术虎高琪等人,蹙紧了眉。这一战,林阡没击败的竟只是那刘铎一人。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副将们还在窃窃私语。
“既然如此……林阡,我便只能动你根基。”黄鹤去不动声色,遣亲信朝吴曦牵线搭桥。
与此同时,也将他策反吴曦的想法,通过蒲察秉铉向完颜永琏陈述。
………………………………
第1354章 风云起处;苍黄变化
“拙荆正是川蜀吴氏之后,所以末将对吴氏关注得要比常人多些。”从前黄鹤去尚在南宋阵营时,便常听吴珍等人提及:吴氏与宋廷不无矛盾。
“吴氏曾于危难之际百战保蜀,蜀人对其感恩戴德、奉若神明,但地域凝聚过强,难免与朝廷离心,因而宋廷很早以前便将‘防范吴氏’列为紧要。数十年来吴氏历经三代,无不处于宋廷控制之下,但凡川蜀有文臣武将抵触,宋廷处理一贯有失公允,吴氏内心不忿由来已久。此其一也。”黄鹤去将当中详细事由逐一列举。
“其二,宋廷向来猜疑功臣,吴氏浴血作战于边陲,子孙却不得不于临安为人质,吴曦更是连生父去世都不能归蜀奔丧,心中怨念,可想而知。”黄鹤去又说起吴曦其人,“宋廷原不准许吴氏世袭,盖因北伐需要,才放吴曦归蜀,据称吴曦离开临安有如遇大赦、焚香拜天之举,入蜀之际更大肆宣扬,可推知他意欲脱身久矣。”
“然而,吴曦的生活,似乎并不像黄将军推论得那般压抑?我听说他在临安虽为人质,却腰缠万贯、一掷千金,故而与不少权贵私交甚笃,并和郭氏军阀结成了姻亲,不仅在官场左右逢源,更还深受韩侂胄器重。”蒲察秉铉认真听罢,向王爷述说自己不同的看法,“即便吴曦曾有怨念、迫切归蜀,也未必背叛那个对他倚若长城、赋予他独断之职的韩侂胄。”
“宋廷与吴氏固有猜嫌,吴、韩等人那种建立在金钱、利益上的关系,恰只是尽力修补、无从治本。貌合神离者,一旦距离变远,关系便难以维系。”黄鹤去摇头,道,“吴曦离开韩侂胄至今也有数年,早已海阔天高、鸟飞鱼跃,与韩侂胄关系必然不复坚固。若我等以外力干扰其心,要他萌生反念其实不难。
“即便吴曦可能被策反,吴氏其他人可会一呼百应?虽可能遭遇不公、内心不忿,但我恐怕南宋武将大多如岳武穆般,常怀精忠报国之心,或将名誉看重胜于一切,不会轻易变节。”蒲察秉铉仍有顾虑。
“吴氏自然有忠烈之人,却也不乏因私废公者,届时若有两类,便就两类也罢,相互拼杀,岂不妙哉?”黄鹤去笑。
“就像当初的越野、苏慕梓……”蒲察秉铉一愣,若有所思。
“是了。”黄鹤去说完条件,立即讲到需求,“我军也亟需见到,南宋官军内部崩乱。”
“用人最忌,便是‘疑而复用’,疑则为渊驱鱼,用则放虎归山。看韩侂胄在川蜀官员的安排,大多不能制约吴曦,以至于一旦其叛离南宋,则川蜀官军全军覆没,林阡又后院起火。”完颜永琏发话之际威仪不减,唯有从他双眸中的冷峻,才看得出一丝丧子之痛。
蒲察秉铉当即明白,王爷是同意了黄鹤去“从今策反吴曦”的提议;认可此事,却完全是从“动林阡根基”出发,而不曾提到会对宋廷有什么伤害。蒲察秉铉暗叹,王爷心中眼中,竟也只剩一个林阡——
铁堂峡一战南宋官军立威,与王爷心愿终究相悖;岂止王爷,金军全体都曾想看到南宋官军拖累林阡,可惜事与愿违还遭反算。如今回想起来,术虎高琪抓紧的所谓最佳战机,不过是薛九龄诈败基础上的最佳,若然术虎高琪养精蓄锐,绝对有更好机会反扑,不至于一时心急、损兵折将。从这一点来说,林阡根本是将完颜永琏对邓友龙的引诱冒进,冲着术虎高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王爷听闻此战后,也曾叹后生可畏。
林阡对薛九龄的放权,从最大程度上挫败了金军,日后金军再要秦州比登天还难。此情此境,策反吴曦竟成为重中之重,那是挫林阡锋芒的最快捷径。
黄鹤去早先便派俘虏向吴曦门客牵线搭桥,只待上级一声令下便对吴曦诱降,得到王爷首肯,自是大喜过望。
廿六,因贪财而轻易就被说动的吴曦门客,帮黄鹤去将吴曦骗去了酒宴与金使私会。那金廷说客三寸不烂之舌极尽挑拨之能事,把宋廷与吴氏之间的矛盾说得势同水火,也指出宋廷对吴氏且疑且用、君臣之义与路人无异,劝吴曦尽早脱身、免遭宋廷兔死狗烹。
然而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吴曦甫一闻知来意,非但不曾动心,更还冷笑拔刀怒斩了牵线门客:“汝等鼠辈痴心妄想!吴氏满门忠孝,只待北伐再建奇功,与朝廷岂有二心!”若非那金使逃窜及时,只怕也身首异处。
对于这初次交涉的失利,完颜永琏、黄鹤去等人,有意料之内也有意料之外。意料之内,是毕竟毫无感情基础,吴曦并不是明知有劝降而甘心去酒宴,金使的出现和说辞对他来说相当突兀。以宋廷与吴氏那种复杂的关系,指不定还会设陷阱试探吴曦忠心,吴曦自然不可能对突如其来的考验表露真情。所以,这猝不及防的招降只是第一步的外力干扰而已,给他一个谋反的意识扎根到他内心,同时,让金军可以有机会掂量吴曦这个人的反骨。
而意料之外的,正是吴曦的反骨比他们想象中要轻,轻得多。至少说客回禀时说,吴曦言行举止都对韩侂胄感激不尽,连北伐口径都一致是要“立盖世功勋。”
“难道先前我们都想错了?就算是狐朋狗友,都能有鸿鹄之志,能背后相托?”蒲察秉铉闻讯时难掩惆怅。
“此番试探,他反念确实不重,不过也未必打草惊蛇。毕竟他既有建功立业之心,便可能受自立为王诱惑。”黄鹤去依然坚持策反,“今次只是初步,败在毫无基础,既然已经扎根,便要继续推动,动摇他对韩侂胄和对宋廷的坚持。”
“话是不错。不过恐怕……要费好些时日了。”蒲察秉铉叹了一声,觉得万分棘手。
“再难也应一试。毕竟川蜀居宋上游,若能对吴曦不战而获,可将南宋全国牵制。”王爷侧座响起个声音,循声而去原是位儒生,蒲察秉铉素来识才,当即意识到这是个新近归顺王爷的谋士高人,喜不自禁:“恭喜王爷又获良才!”黄鹤去听这谋士一语道破川蜀战略地位,完全升华了自己策反吴曦的价值,不免多打量了几眼,那人约莫四十岁,气质相当出众。
“黄将军以为,要如何与吴曦建立沟通、继续推动?”完颜永琏微笑,问道。
黄鹤去回过神来,如实回答:“吴氏祖籍静宁,末将欲遣人去彼处寻找吴曦宗亲,希冀能够通过其亲信穿针引线,潜移默化、循序渐进、各个击破。”
“黄将军身兼数职着实辛苦,找寻之事,可交由完颜纲负责,正好也给他一些战绩。”那谋士对完颜永琏提议。
完颜永琏点头,完颜纲前来领命,黄鹤去和蒲察秉铉当即退下,蒲察秉铉虽对未来有所希冀,却难免因今次失败而觉前路坎坷,胸中有口气散不开却不敢叹。
却听完颜永琏叫住了他:“秉铉。”蒲察秉铉一愣,止步回头:“王爷。”
“有气就叹出来吧。”完颜永琏一笑。
“瞒不过王爷……唉……”蒲察秉铉长舒一口,心才终于没那么疼,“今次密会计划落空,我心忖这吴曦有窥关陇之志,真怕他和林阡掎角之势,那咱们就更加不易。”
“无妨,离间尚未结束,平心静气候着就是。此外,今次密会不是没有意义,就将你所说,‘吴曦有窥关陇之志’传出——从我军传出去这句话,林阡不会没有感觉。”完颜永琏如是说。
蒲察秉铉恍然大悟,拨云见日——吴曦韩侂胄此路难走,还有吴曦和林阡另一条可循。原本,离间吴韩也是为了去给林阡添乱,何不直接些?
且不说放大吴曦的野心可以提醒林阡卧榻之侧猛虎酣睡、令林阡等人对吴曦心存芥蒂不能推心置腹,最可怕的是这句话的来源竟然是金营,首先就对林阡敲击:四月廿六,你才在前线帮官军立威,吴曦就已与金军在后方密会!而且,金军对吴曦已经是这样深的理解,那会是怎样密集的交往?
细思极恐。当年吴曦入川之前,曾被北斗七星生擒,或许那时起就已经与金军私通款曲?吴曦对四月廿六的密会也百口莫辩,确实他和金军见面了,他的义正言辞却只有金人知道,被冤枉的心理一定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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