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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8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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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越风一个,未必令你上钩。”燕落秋笑靥如花,走到林阡身边,目光只在他一人,“舍不得落落,套不住狼。”
垂钓之夜,衔叶为部署,会面是放饵,包扎即候鱼,敌出则收杆。
“心服口服……”仇伟防线完全瓦解,哀叹一声,放弃抵抗,“盟王,动手吧。”见他弃械投降,一干细作尽数束手就擒。
“仇伟,见到贺敢时,为我转告他,做不到磐石,也休做磨刀石,损我这许多的钢刀利剑。”林阡早已决定用仇伟的头颅祭奠盟军在河东之战折损的战士们,手起刀落,难掩悲怆,“其余宵小,带下去听候发落。”
“是。”十三翼上前令行禁止,忍不住面露喜色,这群未来可能会作乱河东的心腹大患,眼看无一遗漏地被主公扼杀于萌芽。
形势趋缓,阑珊扶着越风坐下,查看他手伤不重,方才放下心来,忽然觉得众目睽睽之下她这表现太过显眼,毕竟他们在盟军未算完全公开……阑珊赶紧松开越风手,却被越风主动攥住:“阑珊,我俩还需要拘束什么?回去就和他们讲了如何?”
吟儿对林阡燕落秋避而不看,回头刚好撞见这温馨一幕,笑着凑过来:“讲什么啊?什么意思啊。”阑珊瞬间羞红了脸:“盟主……”
“越将军,叶神医,新婚之喜,白头偕老。”林阡见奸细全被带下去、确认此地安妥之后,方才过来吟儿身边,随她祝贺越风和阑珊,脸色也终于有所好转。
吟儿假惺惺地笑,胳膊把他往后挤,看都不去看他:“林大侠,同喜同喜。”
越风轻松之余,望着仇伟伏罪难免感伤,又见燕落秋对林阡如影随形,事先完全没料到河东形势会发展至此,叹道:“想不到,友变敌,敌变友,真是无穷变数。”
“阑珊不变就好。”吟儿打趣之后,为了继续躲林阡,便向着护送燕落秋到此、林阡到场才现身的林美材去:“邪后,咱们给这对新人一点相处空间,且先押送罪囚走吧。”话里有话,拉住林美材一起脚底抹油。
越风阑珊相视错愕,怎不知吟儿这大度是装出来,内心不知有多酸楚。但和十三翼一起押送罪囚回营时,越风一点都不担心吟儿在这份感情里受罪,对阑珊说:“即使被那风情万种的妖女缠上,林阡也只会是个不近女色的和尚。”
“我也觉得谢夫人是多情遇上无情了……倒是盟主,怎么轻易就认输呢。”阑珊点头,与他见解一致,故而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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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认输?来之前吟儿就跟林阡讲过了,有关谈判时燕落秋对他的所有付出。
林阡听吟儿说完颜永琏找到了魔门往事的破绽、但想到燕平生父女布局缜密,尚还能淡定自若,再听吟儿说当金军咄咄逼人、五岳有所动摇,燕落秋她竟不假思索、当着满祠堂的灵位发了那样的毒誓,着实也和吟儿一样惊心动魄。吟儿是被感动、被打击,才自愧不如、轻易认输。
自愧不如?吟儿,诚然她为我付出一切,难道你为我付出什么我就不清楚吗,只因为你是妻子,才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但世间又有谁人,理所当然去同亲族、恩人兵戎相见?数典忘祖、六亲不认的事,是发生太多次了,习惯了,才显得不那么感动和惊心动魄,但我都知道。
轻易认输?
可是吟儿,你忘记了,锯浪顶的山腰上,你闹别扭、离家出走、价值缺失时我说过的话。
你忘记了石泉县,从邪后开始,不,是短刀谷,从玉泽开始,我便已经绝情到了极致。
燕落秋,我不是不了解她的一片痴情,不是不欣赏她的蕙质兰心,但她迟了你七年就是迟了。
没关系,那彼此不负的盟约,你忘记了,我守着,你不信我,我便做到让你相信。
“落落,为何要为我赌咒发誓来掩盖罪过?”他唯一能给燕落秋的,就只是这称谓。
“你怕带上我会祸害我,我索性就让你不带上我也祸害我,看你带不带上我。”燕落秋笑着说这绕口的句子,是的,这毒誓一出,和天之咒对抗,难怪连吟儿都松口。
他看燕落秋说得轻松,却知道事前她不可能去谋算这些,当时当地她对着一众枭雄、为了维护他而毫不犹豫,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深爱,凝望她,倾听她,他想拒绝她的话也不免僵滞。
“不用怕,小阡,我是不信命的人。”她看出他满脸愧色,轻声为他排解。
“落落,或许像吟儿说的那样,你和别的女子不同,美貌气质,为人处世,皆是无可抗拒。但是,有一个生死之盟,这将近十年的光阴,一直是她和我相依为命,有第三个人插足都会不对劲,我希望那持续到我和她都老去、百年为止。”他看她专心深情望着自己,想到自己三番四次对她冷硬伤害、她还不顾生死地听他帮他,一时之间更增愧疚之意,可为了吟儿不得不继续狠心,“落落,对不起,我欠你实在太多,不知该怎样报还。”
“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到这时候,燕落秋竟还半开玩笑。这不正是他对风七芜的样子?无论对方拒绝得再怎样狠都不听,固执冥顽,“不觉得会不对劲,我与吟儿并不冲突。”难以置信,他竟碰到决心一样旗鼓相当的对手。
然而,他的立场是无论如何都只要吟儿在身边,所以狠心到底、正色问:“那毒誓,要怎样才能破除,或者转到我自己的身上?”
“如何能转?更不能转给你,我不舍得。”燕落秋笑意盈盈,绝代风华,看他惆怅,又为他敛,“小阡,你别担心我,我立誓时毫不犹豫,但事后也考虑过后果。其实,破除那毒誓也有方法,谢清发既不算我夫君,便不是我违背女德所杀,你是伤谢清发之人,你给我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就好了……”
林阡真是个实诚人,她话音未落,他当下拔刀而出,要割肉放血给她吃,方才不辜负吟儿也不祸害她。
“傻小子!”她急忙按住他刀,“当自己是朱雀玄武吗。”虽然她拦得极快,还是没阻止得了他挥刀自残,那时他肩上已然皮开肉绽血上加伤。
“其实……”她满脸心疼,却又妩媚含羞,“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还可以另一种理解,只看那帮祖宗们懂不懂了……”狡黠一笑,轻轻向他靠近,曼若十指,滑过他肩,像当初冷月潭一样,如灵蛇般将他缠上。
他本能反应立即举手去杀抬脚去踢,举抬各一半,骤然意识到不是燕平生而是燕落秋,大惊失色手忙脚乱一下失去平衡,一不小心刚好被燕落秋推倒在地。
这还没完,因为被人看到这一幕怕引起误会他赶紧调用全身气力想将燕落秋穴道封住,忙中出错竟不知何故做出了从未做过的自封穴道的创举,因为前一刻他是全力以赴去封的这下无论怎样也冲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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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吟儿一路飞奔,跑太快,差点把不换气的林美材都跑晕,“停停停停!”林美材在路边吐了个半死,才终于把吟儿脚步逼停,头晕目眩、怒不可遏,“吟儿!你要作甚!”
“邪后,你怎如此不济。”吟儿顿足,悻悻地看着她。
“跑什么啊。”林美材缓很久才缓过气,虽然她一贯没心没肺,看吟儿时不时往林间张望也有所觉察,于是对着吟儿胸口使劲地按了一下,“喂,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
“……”吟儿脸上一红,“什么。”
“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林阡有。他为了和你的承诺,前后拒绝了多少人?数不清了吧。那拒绝的理由我听得耳朵都生茧了:这一生,你我同度,这天下,你我共打,善始克终,永不相负。”林美材代入林阡,定定看着她,“别告诉我,你忘了。”
吟儿瞬然噙泪:“那彼此不负的盟约,我不是忘了,是因为现在出现了一个女子,我觉得她能做到和我一样。”
“她确实能做到和你一样,有婚约,有魄力,有性格,有美貌,甚至超过你的地方很多,如果这七年没有你,林阡或许真的会和她在一起,是很般配。”林美材认真地对她讲,“可是吟儿,没有如果,对于林阡来说,云烟是先,落秋是后,你是刚刚好。”叹,“我虽对她倾慕,却也站你这边,因为林阡他只认你一个。”
吟儿狐疑:“是吗。你站我这边的?”却很感动邪后的这番话,仔细回想一番,或许林阡对燕落秋和对别人不一样也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知道仇伟是奸细了,冥狱里林阡失常可能并不一定因为他爱燕落秋?豁然开朗,好像也不像下山前那么酸楚。
“是啊,所以你现在刻意退让、成全、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机会,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我真怕本来没什么,被你这一撮合、一牵线,反而搞成了有什么。”林美材犯愁。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落落不会勾引他的。”吟儿非常放心地说。
“为什么?”林美材不解她怎么这么相信燕落秋。
“唉,我给他们制造独处,确实想过帮胜南开窍,但是我对落落的分寸有把握,她会以为我在以退为进,所以她也会以退为进,桃花溪旁,我们就礼让过一回。他俩现在虽孤男寡女,即便胜南动了情,也不会怎么样的,如你所说胜南不敢动,那就更不用怕啦。”吟儿告诉她为什么这么放心。
“矛盾如你啊。一方面想着林阡喜欢就好,一方面其实也不想和别人分享他。”林美材这才明白,“算计落秋时,倒也用了那么点心计?啧啧,还挺缜密。”
“心计,我很厉害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实话,落落真嫁过来,我也不惧。”吟儿笑着自夸,放一百二十个心。
“那个,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叫她落落?还有,林阡也这样叫她吗?”林美材脸上再度浮现出诡异表情。
“嗯?对啊。怎么了。”吟儿茫然。
“林阡这样叫就糟了。魔门女子,名字里的第二个字,叠起来读,是丈夫的专属……”林美材说。
“呃……”吟儿一愣,“你从未告诉胜南。”
“我和他没到那一步啊。”林美材一脸无辜。
“所以海将军私底下是这么称呼你的吗,美美?”吟儿奸笑。
“不。”林美材摇手,告诉她魔门的奇葩规矩,“是入赘的人家,丈夫才这么称呼妻子,林阡如果叫她落落,解释起来大概就是‘妻子大人在上’。”
“入赘?!”吟儿笑容一僵,满脸震惊——
“不打了,小阡,若我过门会令你性命之忧,那我便不过门,只要你好我便好。”燕落秋最让吟儿感动的理由之一,就是为了林阡好、宁可不过门。
也是从那时起,吟儿的防线开始被一点点地剥蚀的……
现在却发现,基础都站不牢!燕落秋说不过门,那是因为没必要啊,只要喊落落,就是入赘了,这也是她对林阡说的,我与吟儿并不冲突……
吟儿脸色大变,赶紧往回路奔:“不行,不能给他们单独相处机会!”
吟儿被燕落秋诓骗了,还以为她俩假客气、以退为进礼让林阡,却没想到,燕落秋从一开始就没退过!一直在进一直在进!
想着林阡现在和燕落秋交谈的每一句话,每个落落都替换成妻子大人在上,吟儿就气不打一处来,骤然激起保护欲:不能再退,必须过去救林阡!赶紧赶紧抢回来!
“我要不要去看好戏?”林美材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有点晕,便没去。
对照《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记》,大抵也可以体会,林、凤、燕三个,那一刻谁是三藏法师谁是猴行者谁是女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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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越风阑珊回到军营,处理完正事便被祝孟尝海逐浪起哄,殷柔刚好醒来,看到榻旁的百灵鸟,一惊,第一句话便是“仇伟是内鬼”。百灵鸟笑:咱们早知道啦,盟王已经处理了。殷柔听得外面大笑,问,副帮主是不是和叶神医在一起了。百灵鸟叹了一声,是。殷柔虽有惆怅,却还是强颜笑:甚好,他们是很般配。百灵鸟愀然说,殷香主等了他近十年。殷柔叹,百灵鸟也是吧。相视而笑:虽然遗憾,还是祝福他们吧。古往今来只如此,几人运气那样好,垂青之人也对自己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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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河东战事渐消,陇陕妖氛环绕。
于林阡而言,一则五岳群雄暂时归顺,二则盟军据点赢得生机,三则南宋官军得以缓冲,四则陇陕之战暗流汹涌;于完颜永琏而言,一则河东盗寇短期消停,二则林匪河东百废俱兴,三则策反吴曦已有成效,四则陇陕之战箭在弦上……
前三都是来意顺遂,第四则是形势驱使,故而无论完颜永琏或林阡,在此番角逐平手之后,都已有了回归主战场继续博弈的意图。
除了越风、海逐浪夫妇以及部分小秦淮兵将留在河东重建据点,沙溪清、沈宣如协助之外。其余人等,即日起分批回归陇陕。
翌日,祝孟尝先行,众人前往送别,先还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后又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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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1章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这场河东之战,我最得不偿失的便是的手臂。”林阡望着孟尝对海熊抱时的小心翼翼,紧蹙着眉。
“莫太在意,林兄弟。”海左手摸摸后脑勺,豁达地笑,反倒宽慰起林阡,“真没关系,本也是邪后抱我比较多……”
“丢不丢人!”“瞧这出息!”吟儿和孟尝皆鄙夷。
邪后难得一次没跟着说笑,而好像落了个头晕的后遗症,脸色苍白才行几步就没忍住去路边吐了一地。
“怎么了?”吟儿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海急忙上前照看,阑珊把脉后喜不自禁:“恭喜邪后、恭喜海将军!”
“哎呀,有后了……”吟儿才知道又有喜事,这消息也顷刻冲淡了林阡忧愁:“好得很,生个小邪后,配我小魔王。”
“不是吧,几时的事?!”林美材一脸惊悚。“快两个月……”阑珊汗如瀑布,“回想起来,难怪邪后最近总说吃不饱四下觅食……”
“哼,这两个月,没少喝酒、少打杀、少调戏美女吧!”吟儿睨着林美材,各种揭短,担心小邪后因而怒从中来,带上林阡一起狠狠骂,“一见到美女,脸红脑袋热,站都站不稳,还干出自封穴道的创举,现在怎么就不会自封了?!”
“少了条手臂,却多出个娃来,这河东之战,不虚此行得很啊!”海当然是最幸福、最高兴的那个,搂住林美材的同时笑容满面,根本没听懂吟儿在骂什么,更没察觉他主公前所未有的满脸困窘、无力还击。
“是啊,少条手没关系,腿没少就行……”祝孟尝哈哈大笑开荤,林阡本就在气头上、反手立马给了他一掌:“匹夫,路上小心点,若被我听到酗酒,回陇陕提头来见。”“是,主公,小的不敢啊……”鼻青脸肿的祝孟尝依依不舍。
“主公,冯天羽求见。”回营路上,刚好有十三翼来寻林阡。
“他又亲自来了,我正要去道谢。”此番河东之战虽发生在吕梁,太行群雄委实也功不可没,其中沙溪清贡献战力,冯天羽则提供了数千兵马和部分兵械粮草,此外虚处还有人脉,早前林阡说盟军在河东的据点是站在他肩背上建立也毫不为过。
回营之后,林阡与越风、冯天羽、沙溪清一同商议接下来的几个月,有关河东吕梁一带,盟军据点的重建、魔门风雅的安定,以及五岳群雄的收服,面面俱到,推心置腹。
“实在不曾想到,五岳竟是这样投奔。”冯天羽听罢全局,带着不可思议的口吻。
说实话林阡自己也不可思议。来到河东之前,甚至古刹窥听之前,他从不曾想过五岳会易主,更想不到,燕落秋竟为他快刀斩乱麻直接把赵西风等人诓骗到抗金联盟。
古刹旁他对燕落秋保证说,若盟军侥幸胜了,吕梁的风雅之士由他庇护,“但镐王府的将来,我却不能决断。”那时燕落秋笑言,“不必决断。四五当家只为和金廷争一口气,谢清发一死便只能投奔向你。而只要谢清发死,三当家便失去主心,掀不起波澜。到那时,二当家就如他所愿,在碛口卧薪尝胆一辈子,俯仰宇宙,岂不乐哉。”
但南山事件发生后,一切就不能如古刹旁所愿,五岳终究没被魔门裹挟得销声匿迹。连燕落秋都看出来,由于万演被薛焕吸引去了对立面,所以赵西风必须挖掘非自强不可,那就不可能任由其埋没初衷懒怠到死。与此同时,林阡既要把五岳驯服成同气连枝的盟军,自然无法再对镐王府的志向置之不管。
“我一直认为,人待你如何,决定于你待人如何。若想真正入主五岳,盟军必须示之以诚。为镐王府平反昭雪的任务,不仅仅是五岳的私事,亦要添入盟军的宗旨了。”林阡向来如此,既收一处便不是平白收的,要担负起这一处的盛衰兴亡。
转过头来,对沙溪清说:“终有一日,会迫着完颜低头认错,既向镐王府,亦向郑王府。”沙溪清本就凝神望着他,四目相对,先是一怔,信任地笑:“有你在,那一日不会迟。”
“倒是这魔门的旧事,要一直瞒着赵西风、丁志远他们了。”冯天羽何其聪明,向来对轻重拎得清。
“关乎谢清发之死,毕竟我不能理直气壮,五岳的一些人事,总觉得还有后话。”林阡叹了一声,提醒众人,“短期内自然是要隐瞒的,尤其丁志远,务必谨慎交往,确定为人后再交心。”
“怎么?你是觉得,丁志远投奔过快过早?”越风一怔。
“此其一也,其二,决战之夜,田揽月去寒棺见我原是掩人耳目,丁志远却能一路跟踪前去向我请战,如此,便不像他表面显露得那般平庸。”虽然林阡思绪比完颜永琏迟滞,但识人一点也不输给对方,“这位四当家,不仅他的到场令我留心,他的来意也令我蹊跷,他的来过更可能和慕红莲有照面,不得不小心。”这也是他决战之夜最终没选择见四当家的原因。
“到场令你留心到他不凡,我能理解。他可能和慕红莲照过面,我也能想象。可他还能有什么来意,不就是急着要与你亲近吗?就像你的妻子大人在上那样。”吟儿在不远收拾行装,听到寒棺突然很想喝醋,于是就举起碗来喝了一口。
“吟儿,常常喝醋也会头痛,不能多喝……”林阡当即示意靠她最近的沙溪清,沙溪清急忙要来夺吟儿手里醋,未遂,越风赶紧也帮林阡腔:“没错,吟儿,我是过来人。先前为骗细作喝了不少醋、虽然没有和药犯冲,但喝多了醋本身也会头痛,这才导致你们去冥狱的那一战、我明明没被药坑害可头疾还是发作了……”
“好了,算了,不喝了……”吟儿素来听越风这个结拜兄长的话,而且怎么说也要给沙溪清面子,再加上确实嫌酸,终究把碗放下不喝醋了,可又觉得怎么好像被林阡一语双关了呢,气不过,加了一句,“我听越副帮主、沙少侠和冯兄的!”冯天羽咳了一声,他发誓他没说话也没动作。
“丁志远去寒棺见我,未必只是要与我亲近,还有可能是想监视我……”林阡注视吟儿放下碗,继续讲之前没讲完的话茬,也不管别的人要不要听,“到河东的第一天我就觉得,吕梁这地方位处金国腹地,五岳本身就可能牵扯着利益集团,毕竟他们已经是‘后裔’了。吟儿……决战之夜,这盘棋里突然多出个颜色,你不是也觉得突兀?”他知道,和金军谈判时她明确提到了那个人。
“完颜永功。我们来的时候都知道河东是他的地界,可是打着打着,竟都有些忘了他……犯了掩耳盗铃的错,他和五岳一样,才是地头蛇。”吟儿点头,她虽没有和林阡讨论过,但是那决战之夜,虽然运筹帷幄靠他,决胜千里却是她。站得最近,自然最懂。
“是的,他一直就在旁边看着,时时刻刻想调控战局,卿旭瑭是他埋在完颜永琏身边的眼线,我方和五岳不能没有,我方他靠双重细作,五岳也有投机小人。”林阡解释,那些被擒的叛徒里有人招供了双重身份,使他更加确定关于五岳内奸的推测,“尤其他是镐王同父同母的兄弟,要招降或收买内奸太容易。五岳能说得上话的、对形势顺水推舟的,又有几个?”
“丁志远吗?只能说可疑。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吟儿有点理解,点头。
“唉,这个完颜永功,国难当头还只想着一己之私。”林阡叹息之时,摇了摇头,“这场战役,我竟多亏了他这小人。”岂止这场?现在回想起来,陇右也有他在,去年腊月,莫非和盟军主力被黄鹤去分割时,那么巧救了两个郢王府的公主令金军投鼠忌器,陇右决战盟军的最终胜利,正是从莫非以少胜多开始……
“未来若打到金国腹地,这个完颜永功可以好好利用,不过,你一定不屑同他正面合作。”沙溪清一笑,了解得很,前年冬天在山东初次相遇,他就见林阡帮完颜永琏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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