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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8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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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府的第三高手就快到了,陈将军,你派人去要道拦截,争取在那人到达之前,殿湾山已插满我军旗帜。”宇文白立即对陈采奕说起掩日的另一条情报。
“掩日……多亏了他啊。”那时宋恒就预感到盟军会胜,却没去多想,怎会有掩日。也不及去细究,掩日怎知道孙寄啸身边宇文白,具备分析海上升明月紧急情报的能力?
盟军终究在险象环生中取得初胜,再经过两日鏖战,这盘棋终于在一波三折中下完,宋军以孙、宋重夺殿湾山拉开序幕,再以他俩与石、辜合兵进取水洛而告终。
“新的掩日,七月中旬便就位。”林阡得到捷报,笑着对柏轻舟说,然而转过身时,不免忧虑,“好一个‘青鸾’,环庆才安插到我军,今日竟深植宋恒部下。好在他今次冒险出手,已然从宋恒军中金蝉脱壳,不过此番战后,他与控弦庄重获联络,日后必是我附骨之疽。”
好在,此战青鸾在明而掩日在暗,金军未必知道新一任掩日的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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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三场静宁会战,完颜永琏与林阡正面对决,个人武力、谋士策略、细作情报、武将勇悍、团队合作,全然平分秋色,除此,金宋军队对当地民众的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竟也生生打了个平手。
尤其个人武力,竟能旗鼓相当,实在使金军出乎意外。林阡凭那个叫孤独泪的和尚练手,将饮恨刀法参悟出一重全新境界,遽然提升到了在正常状态下便能直追王爷的水平,甚而至于制衡……王爷已完全不可能将之手刃。再有柏轻舟帮他谋定全局,是以这数日对弈过后,林阡竟从王爷手里强硬夺走了大半水洛。
所幸即便如此,金军也不算完败,这一战虽然完颜承裕表现平平,罗冽却进步神速,轩辕九烨和司马隆亦先后力挽狂澜,表现可圈可点,而黄鹤去与卿旭瑭则出类拔萃、堪当大任——
他二人在隆德、通边,分别对阵过赫品章与百里飘云精锐之师,在宋军的汹涌攻势下作为金军主帅屡战屡胜,战功赫赫,导致了第三场静宁会战林阡终究没能达到最完美预期。
尤其卿旭瑭,身为郢王府第一高手,其单兵作战虽然杀伤力一般,群体攻击却无人可比,常常一刀轻掠便横扫千军,真正如凌大杰所言是为了战场而生,教郢王在听说他战功时笑得合不拢嘴,也弥补了“第三高手首战告败”关乎郢王的面子问题。
郢王又岂能想到,河东之战,卿旭瑭便已对胸怀天下的完颜永琏归心?卿旭瑭拜见完颜永琏时,虽和昔日行了一样的礼,个中意义却再与昔日不同:“王爷,让我做您手中的刀,守家国,护黎民。”完颜永琏听时一怔,好熟悉的句子,眼前人,竟和陈铸同样热泪盈眶。
“可惜,即便金宋拉锯,两军胜负难分。郢王和小豫王已到,眼看着有不安因素……”轩辕九烨站在一旁,沉思着另一个棋盘,他的棋子也该就位了。早在郢王驾到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想办法解决凤箫吟那个不定时的炸药。
这些年来,王爷行事素来磊落不惧怕暗箭,可惜总是有小人在后面算计着他。轩辕九烨答应过陈铸,挡王爷路的人,我不可能留,其中或许有对王爷重要的,我看着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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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战事告一段落。论功行赏,黄鹤去居功至伟,只觉自己大器晚成,竟从此时此地开始仕途通达,欣喜万分,却显然不露于色,出得帅帐,正自思索接下来的平步青云,却忽然在数步之外,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足以把他从一帆风顺的仕途一把拽下——
“明哲……你怎在此!”尽管那人换了一身王府侍卫的装束,包裹严实几乎看不到脸,但黄鹤去怎可能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
“义父!”转过头来是那张酷似莫非的脸,却没有属于莫非的任何记忆,“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您!”六月廿三,黄鹤去在雄关的滂沱大雨里,在罗冽的眼皮底下,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这敌将救下,那时,这个名叫莫非的少年摔落悬崖命在旦夕,黄鹤去倾尽全力将他救醒,天可怜见,如愿以偿,他黄鹤去终于得到了一个顺从自己的儿子,于是在与他相认义父子之后,便遣亲信将他护送到庆阳照顾。既保证他的安全和康复,又能够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你怎会在此?”黄鹤去当然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对面的主将莫非,居然复活了,而且就在前线!那么标志着自己咸鱼翻身的第二场静宁会战,将会怎样残忍地还他黄鹤去一巴掌?金人们都对他在雄关之战的大义灭亲赞不绝口啊!
“随着郢王府的车驾来的……明哲前不久独自出门,找寻记忆,却不知何故,被人殴打,是郢王府的雪舞公主,将明哲救下了。”黄明哲笑着回答,天真无邪,“父亲,雪舞公主要我当她护卫,我便当吧,也算报她救命之恩。”
“也罢。莫告诉旁人,你与我的关系。”黄鹤去想,他只是个跟莫非长得很像的人,罢了。如果他能和郢王攀上些关系,倒是也能在郢王那边的篮子里放个鸡蛋,也好应对这风云变幻的世事。只是,无论战场也好,还是阵营也罢,黄鹤去都不能让金宋双方知道莫非的存在,“那位雪舞公主,据说貌美善良,你需全心全意报答。”黄鹤去说时,已经决意要斩断莫非和南宋的关联。
“是,父亲。”黄明哲这一答应,便答应了子承父业,被改造成第二个黄鹤去。
黄鹤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双目微微合拢,目光尽是机锋:他的失忆,应当不是装的。
黄鹤去这种深谋远虑,又怎会甘心搬石砸脚,为他人作嫁衣裳?
站在原地失神,冷不防却听得一个声音响在脑后,他思绪倏然被那一声“师兄”拉回,一瞬间组织起自己所有的关系网。师兄?这时节,还有几人能叫我黄鹤去师兄?!
震惊转头,过程中他想到了那个能叫他这称谓的唯一还活着的女子,见到她也相信眼前人是她的那一刻,他一惊她面容烧毁,二惊她怎也来了静宁。
“……紫烟?”作为林楚江的女人、林阡的母亲,她玉紫烟竟然降金,她玉紫烟岂能降金,然而世间万事,俱是扑朔迷离,却又可笑至极。
“川宇他,原本一直被软禁在延安府。却不知何故,竟要被轩辕九烨请来静宁。”玉紫烟说。
不知何故?轩辕九烨没有第二个原因,为了王爷。
一要抓住一个和凤箫吟类似的筹码,压到林阡和宋军的心上去,怎能教王爷一个受罪?二则是要去对抗郢王等人关于“为何不杀凤箫吟”的恶意揣测和捕风捉影,他必须想办法把凤箫吟堂而皇之地放出监狱软禁在王爷的身边,既保护公主也保护王爷。既不能揭穿身世,便只有诉诸“阡陌之伤”,那就是属于轩辕九烨的宿命棋盘。
“先前已归顺王爷并娶了扶风公主的驸马林陌,因为过往的私交而求娶林匪悍妻凤箫吟,王爷念在林陌有颠覆林阡之可能,同意将凤箫吟留活口,如今林陌已来迎亲求娶,凤箫吟活罪已受,大可释放出狱,嫁予林陌为妾,以攻林阡之心。”轩辕九烨对完颜永琏如是说,亦在林陌到来静宁之后,将真相和盘托出。
阡陌之伤,那是最好的放出凤箫吟的借口,既解决圣上给王爷设的困局,又能把凤箫吟和林陌捆绑着吸引到金国来效力,轩辕九烨这设想,和谢清发对燕落秋和风雅之士们一样!
到那时林陌才知,吟儿正于监牢中生不如死、亟待释放,才知吟儿居然是完颜永琏恨不得杀却杀不得的亲生女儿。
先前一直在延安府甘当徐庶、足不出户的林陌,想过即使金军恩威并施,自己最多也只参与那北疆经略,绝不与宋军再有任何牵连,实在没能料到,会有这般离奇交织的命途:
林念昔,我被逼到金国来,原来是为了救济你?!
没有谁会走错路,只有谁会逼谁回不了头。林阡,如果这世上没有出现你该多好,我和那个令人恨入骨髓的林念昔,此刻都还是南宋武林的领袖,绝非在这群金人的谋算之下身不由己……
静宁的晚风中,并没有即刻答应轩辕九烨的林陌,望着这羲皇故里、女娲生地,听着李广和吴玠犹在耳畔的抗击外族之杀声四起,吟着李白的那句“功略盖天地,名飞青云上。苦战竟不侯,当年颇惆怅。”忽然之间,不能自控地冷笑起来。
同样的一抹笑意,八月中旬的庆阳,也出现在林思雪的唇角:“当真?玉紫烟,出现在了静宁?”
“消息属实。”回答她的,是普天之下,目前对她最忠心耿耿的男人。
“真是个好的契机啊。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师祖出山的人。”林思雪戴着复仇的微笑。
………………………………
第1398章 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早在七月初,林思雪就被控弦庄护送回了环庆,名为护送,实则与打发、押解无异。
未曾如愿看到林念昔伏诛的思雪,若非亲耳听到审讯串联起真相,可能还会和旁人一样心存蹊跷、难以理解;但从发现云蓝为了林念昔故意对自己授剑、导致小王爷与自己夫妻不睦最终悲剧收场的那一刻起,林思雪便毅然决然下定决心,要向云蓝、林念昔、林阡等与此相关的所有人复仇!
日暮,云卷,林思雪孤单站在盛世的山头,模糊了脚下难得温馨的万家灯火,忽略了远处四面八方的浑浊军号,一幕幕有关成长的记忆于眼前飞速地驰过……师祖,师父,师姐,一声声叮嘱,一张张笑脸,一道道剑影,全然是假,如何不弃?弃了她们也弃去自己,前所未有的既迷惘又坚定,嗟叹道:“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夜临,风起,月光洒了满地,相思染透她微冷的衣袖,许久,都未曾从那恹恹的情绪里抽身:“皓月冷千山,归去无人管……”此生,太苦,情深无处宿。曾愿与君吟到白头,今却只余钩月西流。
日思,夜想,那个名叫完颜君隐的温润少年,一袭白衣,静时拈花微笑,身披铠甲,动时剑势如虹,“思雪……”思雪你真糊涂,失去才知珍惜。
宋嘉泰元年金泰和元年,她跟他私奔出宋金阵营,前往这环州与庆阳交界时,一度觉得长路漫漫、好像没有尽头,但旅途中却从未有过疲劳之感;宋开禧二年金泰和七年,她从边境回到环庆的一整条路都觉得很快,如梭似箭,那大概是因为她知道终点在哪,可是,却前所未有的累:
君隐,去的路上因为漫无目的所以漫长,还好有你陪伴;回来因为有了归宿所以飞快,可惜没有你在。
不过,君隐,你决不会白白牺牲,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思雪真心的人,思雪必会殉你以余生所有的光和热,那些骗你害你的,全都将难逃一死——
第一个要向你向我赎罪的,便是酿造这一切悲剧的祸首,云蓝!
几乎是一回到环庆,思雪便立即去信云蓝,表示自己误信奸人出卖师父,一时迷失,痛悔不已,担忧师父生死,不知如何补救……谨慎措辞,费尽心思,希望能以师父或自己哪怕一人诱云蓝出山、千里迢迢赶到自己在环庆的地盘和陷阱送死。
然而,林思雪遣心腹在七月初就去点苍山送信,尽管指点清楚了去云横山庄的路,直到八月也未曾得到云蓝回音,似乎并未扰得了云蓝清修。
“不知是云蓝不在乎,还是林阡已派人去示警?”林思雪想到这一点时,内心还全被仇恨填满,自然对云蓝直呼其名。这几个月她跟着师父逐渐学会了坚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比师父还决绝——不,不能再叫她师父,还是叫她林念昔吧。
在等待云蓝的过程中,林思雪还做了三件事,其一,明察暗访与云蓝授剑相关之人,确定复仇对象以及范围,其二,紧锣密鼓制订全盘计划,策谋如何诱敌,怎样一网打尽,何时何地手刃大仇,其三,寻帮手,找高手,网罗一切可用之才。
素来天真无邪的林思雪,在云蓝、林念昔、小王爷等人先后的庇佑下二十五年都活得无忧无虑,突然间决定反叛南宋、敌对故友,算计的又全是久经沙场、心思缜密之人……岂止不易,根本以卵击石!即使苦思冥想、殚精竭虑,三件事她都做得差强人意,其一,一直局限,其二,八字无撇,其三,孤掌难鸣。
自小王爷去后,盛世除了她林思雪之外,只有王冢虎那一个掎角之势,或者说支柱、靠山……王冢虎倒也忠心耿耿,因她一封信就不再归隐田园,而是率着一帮兄弟立即回到了她身边来。得他加盟,盛世便有了重回兴旺的可能。整个七月,环庆大势也都被他辅佐着林思雪尽力制衡,直追当初小王爷在的时候——
陇陕宋军虽然一度濒危,环庆宋军却始终如火如荼,后又因林阡走火入魔吸引了三批金军主力,使得庆阳府金军愈发虚空,加之林阡在松风观狩猎那晚曾经亲身潜入庆阳阅过一批守军装备,故而寒泽叶和祝孟尝对着留守的薛焕万演根本是泰山压卵,节节胜利、长驱直入……这般情势下全靠王冢虎的连续出手、将寒祝对薛万的步步紧逼强制按停,才硬生生将局面扳回了最初的三足鼎立。
林思雪满心欣慰,她了解王冢虎对小王爷的忠心天地可鉴,她也凭她那难得的一点小心机感知得出,王冢虎看她的眼神不一般。那倾慕,并不是最近才有,而是几年前就埋——
初来环庆时,小王爷便为这王冢虎向思雪求娶,是思雪抵死不从,才迫使小王爷无奈与她成亲;正因如此,闫夫人叛变时才会对王冢虎倒打一耙:“到底谁居心叵测图谋不轨?这些年来,一心讨好大哥,一边又觊觎着大嫂美貌、从来都想占为己有?”此外,当初陈铸的部下有个叫赵昆的被擒后越狱、挥持武器伤了思雪的时候,也是这王冢虎及时赶到奋不顾身给思雪分担了伤害……
思雪认为,王冢虎有对他夫妇二人双重的忠心,是自己复仇路上最稳固的后盾,起先便不曾珍惜这丰厚的拥有,也无需对王冢虎给以任何的回应和回报。孰料,应了那句不珍惜的必将失去?八月初,金军渐次有主力退回环庆、而宋军据说寒泽叶将向静宁调遣,这般形势下,真是可以将环庆宋军赶出的好机会,立刻给小王爷报仇、亦是向林阡正式宣战……然而当思雪兴致高涨与王冢虎说这意图时,王冢虎居然出乎意料地摇头。
王冢虎不肯,王冢虎对她说,目前金宋双方自身可以平衡,我军无需插手,静观其变便是……
思雪不愿放过这样好的战机,不明白王冢虎为何反对,思前想后,只找到一种原因,便是王冢虎不愿被她当作工具、明明他向她示好过不止一回却得不到她半次点头他终于不忿……那晚她在床前僵坐,思索、纠结、痛苦了一夜,她知道,她不是林念昔那样的奇女子,乱世中她只能依附别人而活,可是,这个小王爷至死都不忍触碰的身体,真的要献给另一个她并不爱的人当筹码?这不就是他夫妇俩婚姻不幸的症结所在吗,为何却要如此可笑地继续加重它?背道而驰!南辕北辙啊!
可是她还有什么办法?这是能让王冢虎对她死心塌地的孤注一掷!孤苦无助,一夜未眠,哭肿了眼,她最终决定把自己交出,微笑的脸,屈辱的泪,坚硬的心,颤抖的步,柔软的身体,僵硬的姿态,君隐,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她用曾经对君隐用过的手段去引诱王冢虎,衣衫不整,香肩微露,楚楚动人,微醺迷离。
那一刻她真是个坏透了的女人,却到底是个肤如凝脂、足胜霜雪的尤物。试想她只需精心打扮、稍作勾引,便连完颜君隐那样玩世不恭的小王爷,都难以自拔想与这“亲生妹妹”共赴巫(和谐)山,更何况王冢虎那样的乡野莽夫,血气方刚又没有伦理顾忌,自然是毫无掩饰的眼睛看直、把持不住。
可是,王冢虎明明也情不自禁,也欲(和谐)火焚身,却竟然和小王爷一样,在即将越过雷池的最后一刻突然惊醒,猛地后退数尺,重重给了他自己一个巴掌,虎目噙泪:“大嫂,我是撞了什么邪!竟想将您冒犯?!”思雪意识到他也过不去小王爷那一关,却含泪冲上前去,意图将他轻挽:“三弟,我是真心的,君隐也会理解……盛世的担子,需要我们一起承负,君隐的仇,也需我们一同去报……”
王冢虎连连摇头,急急后退:“大嫂,切莫一时冲动!大哥他,并非如你所想是被林阡陷害……据我观察,林阡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愿出卖战友和知己、尽力牺牲最少人的主帅……大哥也曾对我讲,林阡是他此生,为人处世最接近的对手……”
六月飞雪那天,思雪对林念昔的信任因为亲眼所见而断裂,王冢虎对林阡的理解却因为亲眼所见而加深。此情此境,王冢虎再粗莽,也看得出林思雪是因为迫切报仇而急于投送怀抱、并非对他是真心实意,自然不可能亵渎她,绞尽脑汁要将她劝醒。
“其实,三弟是嫌弃我?”她听不懂,也不想听,噙泪嗔道,顾左右而言他。
“不……”王冢虎一愣,见不得她的眼泪。
“我这自作多情的样子,可真是丑。既然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带着半真半假的情绪,横剑想要自刎——情景再现,她忆起当初自己勾引小王爷不成,好像被绑在床上手脚冰凉簌簌掉眼泪的样子,又联想到那时候被她恨着的小王爷其实在挥剑自残,本来哪里可能有这样的障碍和不幸……一时又是为小王爷痛惜,又是为自己伤感,又对云蓝那些人愈加愤恨。自刎之时,难以自控地用力,脖子上顷刻有了血痕。
王冢虎情之所至冲上前去,徒手握住她剑锋拼力夺下:“大嫂!”只差毫厘她脖颈便被割断。
“让我死吧,反正你也不会听我!”她歇斯底里,泪如雨下,剑都在抖。
“大嫂不能死!因为,因为我爱大嫂,希望大嫂活着!”王冢虎满手是血,真情流露,轻声细语,将她震慑,“不错……我爱大嫂,但我更要遵循大哥的遗志,那也是大嫂说过的、认可的:我们这群人,是要给天下,消除战伐,带来太平盛世……自然不能帮任何强者去欺压弱者,必须让形势平衡到金宋两边都没法斗下去!再苦,再累,再不现实,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她一边听,一边力不从心,那确实是君隐和她一起相信的,可那是怎样美好又荒唐的理想啊,致力于两边平衡的君隐,最终却被两边合力害死了,两边想打破三足鼎立,两边都要把他这个碍事的第一个送出局,林阡是主谋,王爷难道就不是帮凶?
然而此刻她怀疑了,王冢虎却还相信着,扎入内心,根深蒂固。她冷笑着放下剑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为什么,有人用命告诉你了,用他的死告诉你那是错的,你还要坚持着?被世人唾骂,被世人笑?!”
而那一刻,王冢虎看着她的眼神,也如不认识她了一样:“大嫂?那些,大哥何曾怕过?不错,他是用命告诉我了,是用这一生告诉我他是对的!他在世的时候,金宋从未有这般势同水火、民不聊生!”
那是他们的互诉真心,也是他们的割席断义。她冲动之下夺门而去奔出寨子,虽然只是暂离终将回去,却到底也明白她和王冢虎同舟异梦,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奔到了哪里,只懂她若不仰着头继续跑,眼泪必定连整张脸都承不住。山昏林暗,大雨欲来,她终于止步却踉踉跄跄,胸中苦无处吐,独怆然而涕下!
欲(和谐)念是一回事,能力是一回事,怀着汹涌仇恨却无力喷发,最后就只能是彻底绝望、无一丝光,她茫然地站在那岔路也是绝路,天旋地转不知该何去何从:“该怎么办,怎么办?!”
那是她人生最低落的时候,没一人支撑,没一人拉住,浑浑噩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跑到了荒郊的酒馆里,更不知是为什么与人打起架来,可能是过路的歹人望见她衣衫不整又貌美如花,想要对她不敬却遭到她本能的抗拒和出剑?然而,对方却也有武功底子,看她不从、更还动手,恼羞成怒立即对她殴打,却是既要对她动手动脚又想置她于死地……
也罢,也罢,不还手了,我这一生,便这样狼狈地结束,就这样无用地随着君隐去了……昏沉中,绝望下,思雪流泪放弃抵抗,缘尽,缘早尽!
电光火石,却听得一声微响穿过半空,同时那个将她压倒的男人蓦然抬起,抽搐几下,一动不动,她一惊坐起身来,那人脖颈还在汨汨流血。
眼看出了人命,周围人作鸟兽散,除了一个白衣红唇的男子。那男人纯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本并不想与她多作交流,却在见到她坐起的那一瞬登时色变。
色变的原因,却不是她到此时还有什么美貌,而是她手臂上的守宫砂,触目惊心……
她那时不知自己绝处逢生,心情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险些忘记感谢这男人的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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