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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9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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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只见他举重若轻,不知这常牵念相当难打,若非有燕落秋帮他进入状态,只怕他赶得太急不慎就走火入魔。
入魔?不,不会再入魔,顶多打不过,受点伤。
“主公务必记得,时刻克制自己。”柏轻舟以正常速度往河东来,临别前对马不停蹄的他啰嗦了这样一句。
“轻舟,我绝不会再入魔。”他回应时云淡风轻,转过身却眼角滚烫,现在还是一样红热。
他觉得,玉皇山的火楼上,吟儿气绝是因为渊声的力道刚好震及她旧伤,太傻了,明明可以离渊声最远非要扑上来补他破绽,哪是为了什么天下第一或是天下苍生,纯粹是因为她不想看见他入魔罢了……他记得,血洗陈仓的时候她一直冲他吼“别入魔,跟着我”,在冥狱战斗时她拦着他说“记得我是个悍妇”,还有从魁星峁上下来时她以为他入魔了所以她沉默不语气息凌乱地给他裹伤——
吟儿最怕他入魔,他林阡怎能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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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庆才刚安定,他就日夜兼程向河东来,既是为了盟军、五岳、郑王府,所有他担负的人,亦是为了吟儿,这个担负着他的人。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故而加入混战后他来不及更是不敢亮身份,不敢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不敢问他们吟儿的此时此刻。
却在才到这乱局的第一时间就被妙真发现了他的存在,妙真她喜出望外冲到他身边:“师父!”一杆银枪挥出树树梨花,但没有战斗多久,她就气力不济、手忙脚乱。
妙真和柳闻因等人本就是要往环庆调遣不同,原不过是在秦州负伤所以自请到环庆养伤,谁料遇上吟儿在玉皇山重伤,故而又不辞辛苦将吟儿送到这河东来……林阡虽然不在场,前几日河东发生什么都了如指掌,知道燕落秋刻意刁难,知道杨妙真喝了那四碗酒里的唯一一碗毒酒,即便立即事后服下解药,到底也受了一些不该受的折磨:“妙真,谢谢你为师母做的一切。”
妙真忽然噙泪,背后相托之际,向他大胆表白:“师父有没有想过,妙真并非为了师母呢?”
“妙真……”他忽然回忆起吟儿说过妙真那近乎明恋的暗恋,更意识到妙真选择在此刻说出口一定是因为吟儿救不活,心里除了排斥全是排斥,“打完这一战,你回山东去,鞍哥他定然……”
“如果师母再也不回来,师父能不能答应接受妙真的爱情?!”她不曾放弃,继续追问,转脸问他,泪水满溢。
“对妙真,我是师父、兄长,仅此而已。”他坚定地拒绝,给她遮挡那一路的刀枪剑戟。
“对妙真,您是爱人、天下,再无其余。”她的眼神,竟流露出前所未见的不认输、不放弃的霸气。
这股霸气,在寨墙上,林阡战退常牵念时,恰恰也写在燕落秋的眼神里。
那眼神公然在说,凤箫吟是我得到你唯一的阻碍。
只不过,妙真倔强噙泪,落落却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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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阡,你还是来了,还一年呢,半载都等不及……”打退敌人之后,燕落秋便轻笑上前相撩,顾不上收拾残局,恨不得立刻把五岳的当家们全从画面里抹除。
何其残忍的事实,他真的已经习惯了吟儿和他一样的伤痕累累,却在转头看到燕落秋的第一刻觉得,血腥见到她这副容颜都应该彻底绕道。
“我的细作说,控弦庄正在调查那件事……若然东窗事发,也不能让你一人面对。”五岳在侧,他不想说太多,她却立即听懂那和谢清发之死有关。
“但那件事发生的时候,确实是我一个人的决策。”她说,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
“为了我,哼,都是为了我……你矢志化解天下的戾气和纷争,我却就是那戾气和纷争的源头。”他目中无限悲凉,语气里全然痛苦。
“所以你注定是我的啊。”燕落秋低声,慧黠地笑,竟完全不把他的悲恸放在眼里。
“吟儿她……?”他看到她这架势,还以为吟儿已经救活、只不过妙真不知道而已。于是囫囵收拾了残局,便随她往寒棺的方向去,一路也没管她说了多少。
“小阡。”挡在寒棺门口,她一手按在他胸膛,微笑着唤他,身材曼妙,容颜绝世,眉黛如画,眼若星辰,“这几个月,我可是一直等着你向我父亲提亲。”
“吟儿生死未卜,我不想说笑。让我进去。”他知道吟儿没有出来迎接他,说明一切都没有转圜,哪还有心情与她说嫁娶。
“亲我一下就让你进来。”她偏要说笑,还是死死挡在他面前。
他眼中顿起杀气:“燕落秋你过分了!”
“叫我落落。”她不让开,把脸凑过来,“那就两下。”
“吟儿到底怎么了!”他急不可耐,却断然不可能没原则。
“三下。”她闭上眼,脸蛋身体,莹然如玉。
突然颊上落下一吻,她一惊,却发现那果然不是林阡,却怎能是别人,是一个唇红齿白的英俊少年!
震怒之下,手挥烛梦,一招“醉断弦”雷霆万钧:“找死吗!”那少年若无林阡相帮根本闪躲不及,慌忙滚了一圈,被她给打成了女人……
长发及地,英气逼人,原是那个柳闻因啊……燕落秋这才缓了口气,小阡你麾下居然有人忽男忽女……狂悲狂喜,被气得险些没站稳晕倒在地。
“落落……”他大惊失色,仓促下本能说出这称呼,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
“算了还是我亲你吧。”她半昏半醒,听到那称呼就笑靥如花,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可以进了。”回过头却是一张怒脸对着柳闻因,“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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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阡看到寒棺里满身血痕的吟儿时,还是没忍住差点又对燕落秋起杀机,狂怒,大吼,震耳欲聋:“你杀了她?!!”
“不弄这么大的伤口,没法……”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就捂着胸口瘫倒在地,痛不欲生,连连叫苦:“非逼着我入魔!!!”
“秋儿,他吼你!我听见了!”白虎黑着脸窜出来要撕林阡。
“一边玩去。”她赶紧护住他,也不管他要杀了她。
“林冷血、林无情、林坏人!你可知秋儿为了你,给混沌吸了好几日的毒了!”白虎凶巴巴地,居然也叫吟儿混沌。
他一惊,忽然记起来冷月潭旁初见,她给他把伤口里的火毒吸出,云淡风轻地就用几口酒漱了过去,因为她是吃朱雀和玄武长大的,所以专解疑难杂症……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原来河东不止有寒棺,还有解毒的人!?
林阡的眼神刚亮就黯,他知道,燕落秋试了却没用,连燕落秋也没有用……
“可能吸了十之一二,不难,继续努力。”燕落秋安慰他说,“相信我,她一定会醒过来。”
“呵,是不难,对付正常的毒,用酒就可以排解,对付难一些的,就得用各种调料,比如醋、比如盐,吃了一堆了,林冷血林坏人你哪知道,我家秋儿是怕吃酱油的,吃一点点都能脸上身上起包,还不是为了你给吃了好多!”白虎继续帮燕落秋的腔。
“当真?”他越听越愧疚,他不是不知道过敏的感觉,比如他吃蘑菇能直接昏死三天。
“也还好。就是……会有痒的时候需要挠,可是自己又顾此失彼捉襟见肘。”燕落秋判断白虎可以功成身退,眼神示意她可以跑了,与此同时纵身一跃坐在棺盖边,伸长了腿轻轻晃荡着给他提供接触机会,昏暗之中,她身上幽香阵阵直向他飘,魅力和诱惑力皆是冠绝天下。
他一时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是假,可是还是宁可相信那是真的,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拿了把饮恨刀,侧身不看隔着鞘给她挠。
她看见他这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起来,调戏的语气和姿态:“柳下惠,我可真是涨了见识。”跃下棺来,不经意就打了个寒颤。
他现在意识到她适才在骗他,但她此刻嫌冷应该不假,所以脱下披风给她:“你先出去吧,这里冷。”
“是啊,好冷啊。”她玉手托额,好像又发晕站不稳,他急忙要去扶,自己却脱力没站得稳,被她眼疾手快反手托住,反而暴露出她适才又在故意,可他又是下一刻才发现被骗。
“你可听说过,烽火戏诸侯吗。”他蹙眉,冷漠,要她别再狼来了。
“哈哈,我只听说,寒棺逗小阡。”她戏谑着,却看他始终蹙眉,于是叹了口气,其实被他吃得死死,“唉,我只是想看见你展眉。”
“她若不好,我无法展眉。”他一心赶她出去,就是为了和吟儿单独相处,转过头来,望见吟儿视线就移不开。
死寂,他也没注意燕落秋有没有走,忽然想起金陵送他的寒毒,虽然未必有效,还是决定给吟儿试着强灌,单独相处,又怎样呢,说什么好,说,吟儿,河东之战箭在弦上,我,很快就要走了?说不出口,这种话他这些年只要见到她都在同她讲!
忽然气竭,泪流满面,原来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样脆弱,还是和昔年一样被冰天雪地冻得受不了,还是想随她而去一死了之,也不知何时,被一个温软的身体贴住了搂在怀中,越来越暖越来越舒缓,他看了半天视线才清楚,是燕落秋紧紧抱住他给他过气。
“小阡,你看我,这里,是不是起了个包?喝酱油,发作了。”她微笑,指着她修长白皙的脖子给他看,好像真的起了个红包,看来不能吃酱油是真的。而且再往上看,脸上好像也开始起。为了给吟儿解毒,她那副绝世姿容居然被毁成这么诙谐,林阡忽然觉得说不出的不协调。
“看吧,你展眉了。那我起一脸的包给你看,你一直笑着、笑出声好不好?”她一脸率真,凝视着他。
“不好……”他终于有力气摇头,苦笑,“那我以后看见你时,眼前都会浮现出一脸包。”
“啊……那怎么办,可我要起好几个时辰啊……”她那副惊乱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林阡支撑站起,就看她当机立断,起身拂袖,隔空灭了邻近蜡烛,寒棺里立即黑得多了,只有吟儿旁边的一盏亮着,“这样你就看不到我了。小阡,我想了想,还是不能离你半步,免得你又想不开。”
他看见她的倩影,低声自语:“谢谢。”谢谢你为我和吟儿做的一切。
“不用谢。”燕落秋却听见了,回眸笑,洞察他心,黑暗中眼神清亮,“她是你的女人,而你,是我燕落秋的男人,我孩子的父亲。”
他听前面还很感动,越听越觉得要反驳,听到最后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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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如月君如星,夜夜流光相皎洁。星暂隐,月常在,留明待星复,三五共盈盈。”他离开寒棺时,对吟儿这样说。因为燕落秋这一出出有意无意的插科打诨,他总算有了一些自己的生存斗志,因为有了自己的,所以便有了对吟儿的生还希望。
这一次,没有回生丹护体,他却还是要相信她能挺过去。
那时已是翌日正午,碛口这一场硬仗断断续续已经打完,所以有若干盟军兵将前来桃花溪外迎候。
“主公。”人群散开,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柏轻舟,竟不辞辛苦,没比他慢多久。
“军师……”但凡见过柏轻舟的无一不叹,得之得天下其实是这个意思?如此气质,神女下凡,皎若明月舒其光,婉若游龙乘云翔。
然而再转过头,看到燕落秋又犹疑,究竟哪个更胜一筹?如此体态,倜傥近妖,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果不其然‘美人军师’……”燕落秋难得遇到对手,暗想,“小阡对她,怕是言听计从。”
“唉,好一个‘落落’。”柏轻舟也打量着她,心忖,“据说主公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位是我的军师,柏轻舟。”林阡正待介绍,燕落秋面上一怔:“轻舟?”
众人原还不解,燕落秋是自来熟吗上前和她套近乎?竟挽起了柏轻舟的手,笑容明媚:“你不戴面纱,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凑在她旁边,耳鬓厮磨,“我是秋儿啊。”
林阡见柏轻舟也露出惊喜之色,恍然她二人原本是认得的——
“据说这谷主姓柏名轻舟,原是金朝河东人氏,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不是说吕梁有个和玉泽齐名的美女,叫燕落秋的吗?好像有个称号‘四然居士’。”
河东,吕梁,唉,早该想到啊。
“小阡,轻舟的夫君是哪位?”燕落秋转过身来,笑问。
“军师,嫁人了吗?”林阡一问三不知。
“主公,越副帮主和沙少侠正等您商议……”柏轻舟装糊涂。
“不是说,谁揭开你的面纱,谁就是你的夫君……”燕落秋一边问,一边敛笑,意识到了什么,“该不会是他……”
燕落秋的表情难得一次五颜六色:真要命。
来迎林阡的盟军诸将全都钉在原地,哪个不是震惊当场,他们谁都不知道,军师的面纱是这层用意?!和饮恨刀惜音剑、魔王邪后一样,是婚约!
“唉,说什么天之咒加身,欠情债还越来越多。”燕落秋看见柏轻舟急着遁逃、林阡则腿脚发软,接受现实,笑叹一声,以肩支撑着林阡走了一段,不时打趣,“原来还不止一大群小姑娘?”
“有酒喝吗。”他长叹一声,跟燕落秋讨酒。
燕落秋腰间有一壶正准备拿给他,想起和吟儿的交心、吟儿不准他喝酒,于是摇头:“你身上有伤,我替你喝,说吧,喝多少。”
“留些给溪清吧。”他强打精神,这时候确实不该喝酒。
………………………………
第1408章 疏狂趁年少;轻眼看王侯
碛口黑龙,山腰古刹,林阡在柏轻舟的陪同下,与越风、冯天羽、燕落秋、沙溪清师徒会面,商议他们治下的河东四大匪帮经此一战何去何从。
“原本还打算今日与金军谈条件,没想到五岳发生这等祸乱。”沙溪清叹了一声,看向林阡直言,“看来完颜永琏虽慢了一步,还是洞穿了林大侠要做什么,所以先于我们谈判而救人,旨在出其不意、后发而先至。”
“不过,祸兮福之所倚。我等正筹备谈判之际,郢王府和武卫军突然强攻五岳,令我等加强警觉、才发现完颜永琏早在我军暗插细作……为时未晚,立即将他们的部署和交流切断。”越风据实向林阡陈述。
“仇伟等人早已伏法,你所说的细作,是很厉害的新人。”林阡蹙眉,想起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鸾”,出道时间不长,已然坏过很多事。
“完颜永琏的原意,应当是‘声东击西’:表面与五岳发生摩擦、加以怀柔和招降,实际引越副帮主分心、降低我军对人质相关事件的警觉,从而给细作以暗中解救金帝的机会……未想郢王府和武卫军过犹不及、打草惊蛇、适得其反。”柏轻舟接着越风的话为林阡分析。
“郢王府是会错意、乱跟风。但武卫军未必。那个纥石烈执中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向和完颜永琏有过节、对着干,依我看呐,他是瞧出了完颜永琏意图,故意给完颜永琏使坏、搅局,分不清轻重缓急,甚至本心就拖延救金帝。”紫檀真人一提到纥石烈执中就很生气,一句话脸红两句话脖子粗三句话人身攻击,“那王八和他养的一帮走狗,多年来寻着各种由头,明伤暗害我手下兄弟!”
盟军众人有所不知,不同于镐王府谢清发、赵西风等人的父辈当年败给完颜永琏的高手堂,郑王的谋逆罪名成立之后,郑王府余党就全都生活在纥石烈执中及其麾下的阴影里,矛盾无数,水火不容。盟军众人也难以置信,沙溪清的师父、赫赫有名的“万剑传说”,紫檀真人,传闻中勇谋兼备堪比天尊岳离,竟会是这样的一个暴烈脾气。
“那么,还要谈判吗,还需示出金帝踪迹?”冯天羽认真问林阡。来的路上他听到了五岳群雄的怨声载道,那意味着五岳即使有人留恋荣华,也难免对曹王代表的金廷动摇失望,就连谈判都意兴索然。要知道,金帝的失踪在太行而且是绝密,燕落秋虽参与绑架却只是个人名义,外界看金军没有任何理由突然拿吕梁五岳开刀,尤其是这几个月曹王留下来的人一直巴望着祈求着他们被招安……而且林阡的据点就在旁边你不打你打我们几个意思?
即使现在林阡可以挟持金帝去为五岳鸣不平向金军讨要损失、把五岳塑造成先无辜受害后无奈投奔盟军的独立于事件外的一大阵营……可是五岳的大众们再如何理直气壮,也不愿相信诸如“平反昭雪”的劳什子客套话了。
“当然要谈,至少溪清需要。”林阡平静凝视沙溪清,沙溪清一怔,与他四目相对,续听他说,“那么久的策划、那么精心的部署,怎能付诸流水?”
紫檀真人脸色恢复正常,插嘴,得意洋洋:“自然,都是我策划、部署的,徒儿他亲自上阵、铤而走险……费了心、卖了命。”柏轻舟转头多看了他一眼,知道紫檀之于沙溪清,正是她之于林阡,郑王府的谋主是也。确实,这件“挟天子以令曹王”,林阡和她都只是顶层设计,具体细节都是郑王府实施,滴水不漏,堪称完美。
“是,抓了不能白抓,杀了不如不杀。而且我想,不止沙少侠需要;赵西风他们虽然失望,若有个给父辈平反的契机,哪怕只是虚名,都总比没有强。”越风不是第一次尝试去理解赵西风。
“说得对。那便由赵西风陪同紫檀前辈一起去谈,最先要郑王府、镐王府的平反。”林阡点头。
“若不改今日谈判,记得要金军多赔五岳两池溪鲤、三山寨墙、四片枣林、五营兵械、六阵兄弟的人头、十块诸葛舍我的石,外加八十篮桃子。”燕落秋悠悠地狮子大开口。
“……好。”林阡知道她是认真的,记下了。
“金帝至少要等到谈判结束再被放出,方能够一直钳制金军行动、决计不能中途就被金军搜救。而昨夜控弦庄险些暗度陈仓、一击即中,金帝若还囚禁在我军据点似乎不妥。”这时越风说起人质情况,提议,“这几日十分关键,我想,应该重新找个地点关他,既保证人质万无一失,又能令控弦庄无法轻易顾及。”
“环庆之战王冢虎兵败,多少是受到我军连累。完颜永琏看中这一点,料定主公必将金帝束缚于我军,因此这些天来,控弦庄在我军据点的投入必定不少,只怕地形已了如指掌、沟通也驾轻就熟……”柏轻舟深知林阡不会找盟军以外的地点,所以虽有策略、却三缄其口。
“既然料定,那便不定。”燕落秋当即献策,“反其道行之,将金帝关在我五岳之中。六月控弦庄虽然潜入过总坛、南山、桃花溪,但我已经命人改过要道,而且,其余大多地方当时都在浓云里,金军更不可能知道路。”譬如枣林、枕云台、旋渊阵旁的仰胁息、修复后的墨香居、正在拆的冥狱,都是绝佳的藏匿人质地点。
“断然不可。”林阡不允,太凶险了,金帝所在是众矢之的,怎能放进旁人家门。
况且,碛口不止那些他想示之以诚的五岳群雄,还有河东魔门的万千风雅之士,他承诺过要由他林阡庇护。先前他也是以己度人,算定完颜永琏不会拿他们开刀才放心把金帝囚禁在了附近的越风驻地,只不过他实在没想到爱跟风的郢王府会因为曹王声东击西而南辕北辙,所幸盟军救得及时,否则……回想时心有余悸:“总而言之,盟军绝不能以邻为壑。”
“莫让完颜永琏太好猜,完全知道在外面。”燕落秋回过头来劝,林阡却仍是摇头:“不能毁了此地和此间人。”注视着燕落秋,他的表情在问,你不是也想此地风雅?此间人清静?
“此一时彼一时,经过这件事,便连赵西风那些人都看清楚了:纵使你没惹人、表面极其无辜,那些图你的人还是会借题发挥,你想置身事外都照样被卷入。”燕落秋看透地说,“金帝的失踪,只不过是把曹王的温水换成了郢王的沸镬。五岳注定逃不掉,无论如何都有战。”
“不错,昨夜战后,盟军入主五岳已是大势所趋,换而言之,五岳对金军来说不再是盟军的外人,一样会纳入完颜永琏的考虑。”冯天羽点头,同意。
“但对五岳而言,人质在内在外,处境始终有异,战势可大可小。”林阡仍然不同意。
“不妨虚虚实实?盟军趁着此战入主五岳,把金帝和一众精锐都移入山中,表面以各种手段假装金帝还在外面,主公与其余兵马亲自诱敌保全。”柏轻舟虽同意燕落秋和冯天羽的见解,却看出林阡顾虑,悄然折中,帮他把五岳的安全度提升。
“嗯……”林阡觉得这还差不多,是的,他刻舟求剑了,一旦盟军也入主了五岳,等同于金帝还被束缚在盟军身边,虽此地难免受害,此间人却能有所保障。不过,“一定要悄然而然转移、装成人质还在外面才行。”如此,五岳就有了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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