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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9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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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好像是何处炸裂,整条舰艇忽然猛一倾斜,紧接着没过多久,他就察觉吟儿身下一片湿漉,一惊,只恐她哪里受伤流血,定睛一看原来是船漏了水,已有薄薄一层漫了上来,不妨碍,心旌一荡,埋头热吻……金风玉露,何不时时刻刻相逢!
门外新一轮的攻势突然加大,他腾云驾雾头晕眼花差点隔门就打,说时迟那时快那边传来一声“胜南”……他蓦地意识到李君前带着救兵总算来了,舒了口气正待松手与他们相见,缓过神慌忙把吟儿遮盖住:“等会!”若非吟儿死活不肯松开他,他也不想对后续赶来的小秦淮和十三翼全体说这两个字!门内门外心照不宣充溢着尴尬,好在他们相比见他更注重救船和杀敌……
却真是无巧不成书,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开门见李君前等人,突然从人群中极速穿梭过一道虚无缥缈的电光,在众人还未回过神那是个人的眨眼间,一刀正对着林阡几乎毫无防备的胸口扎来。林阡心念电闪,雪夜中那个疑似战狼的最强高手,又一次冒险乍现出其不意?而他,又一次完全地意料之外!他怎可以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就因为对方是间谍而非杀手、行动会有所受制?可是别忘了丘崈日暮还在,他若真是战狼,这次存在比雪夜还合理,何况他是不是都很难说!
所幸李君前的拳如电本能拦了一忽、林阡才来得及应变拔刀,仓促间却也胸口剧痛,那男人速度太快来去如风,别说破绽了就算一点踪迹都没有留,转瞬数十招开外,等闲之辈根本看不见他脸,他们都以为林阡在和个影子打;而尽管林阡和李君前可以放慢了看,也只看到他蒙着面依旧神秘;李君前错过机会,完全插不进手,无奈只能旁观……
“大家先上去再说。”李君前见林阡虽处下风却仍能抵抗,立即下令小秦淮和十三翼尽快收拾残局、继而井然撤离,领袖风范一展无遗。船上船下,船内船外,此刻俨然都由宋军占领,安全得很了……吟儿半昏半醒听到李君前的声音,放下心来,不远处的头顶又传来叶文暄的询问:“怎样?”吟儿一喜更甚,鼻血直流。
“有个高手,胜南在打,无法插手。”李君前远远回答,回看凤箫吟一眼,“樊军医可在?”
吟儿彻底清醒,最先看到樊井,笑:“我早年战场所见,海逐浪最多,现在是您老人家最多了。”
樊井一愣,胡子一撇,停止给她灌毒:“把老人家三个字去掉。”
吟儿回头望见林阡,一惊,才知刚刚不是做梦,脸刷一下红了,虽然无人过问,还是忙着掩饰:“这高手是谁?!”
是战狼吗?林阡觉得,十有八九,这天下几人能比他林阡内力还强?高手堂只剩战狼!但他也知道,也有可能是仆散揆故弄玄虚的一个奇人,八叠滩之后才收入帐下,除了杀林阡之外此人没有任何任务,还特意装成行动受制、藏头露尾,以此来对宋军混淆战狼的视听……可林阡打到这份上,说不出半句话,太艰难。
没有人能答吟儿,她望见李君前等人神色凝重,才知这舰艇原先停泊岸边却因为多番折腾被江浪卷走,无人掌舵离岸越来越远,后来又被打缺了一块即刻进水往下沉。李君前等人好不容易追赶过来杀完敌人,所带竹筏有所破损,才发现江水才是更潜在的不安,赶紧以信弹告知叶文暄派船来疏散。脚下这艘舰艇,此刻已然在将沉未沉之际,舱内只剩林阡、李君前、樊井和她四人,时不时有浪潮扑打进来,一波接着一波,或直接浇在身上,或干脆穿插于激斗,她脚底下的水不知何时已经漫到脚踝以上,一转眼竟有要到膝盖的趋势,不远处,叶文暄的催促声越来越急:“还不上来?!”
“樊军医,先带盟主走。”李君前看出,敌人存心要把林阡拖死在这里,现在浪潮还只是平行,不刻便会铺天而来。他话声未落、还没来得及推吟儿走,又一个大浪横冲直撞,船被席卷险些垂直,一时之间崩裂更多,类似木板铁皮之类四面轰击,被砸中谁都会丧命当场。所以,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把这条长江大鲫鱼带回去,庆功宴,我亲自下厨煮它吃。”吟儿微笑摇头,把樊井交托给李君前,同时捞起一条鱼来。李君前微微一愣,想起八年前长江上游的抗金联盟奠基之战,战后也是她捞了条鱼和他们为了“星火燎原”谈笑风生,那时起,他们所有人就已经并肩天下翻云覆雨。
“……尽快。”李君前知道樊军医不能出事,也明白吟儿比自己更适合插手战局,“等你们!”
毕竟林阡和那人内力都凶横得世所罕见,只怕当世无几人能插手此战,唯一的着手点在林阡的后背,从那里给林阡刺一剑或援些气力,可以有机会打破平衡。但那地方既是林阡的软肋也是林阡的逆鳞,是林阡或死亡或入魔的捷径,在他没入魔的时候只有吟儿一个人能接近。否则便会像玉皇山火楼的渊声一样,战鬼会忘乎所以调集所有气力去打从他破绽入手的偷袭者。
但是,不得不尽快了,一则舰艇随时会带着他们一起毁灭,二则,谁知道林阡下一刻会不会就入魔了,那可就连吟儿也不认识了,毕竟他今夜体力已经消磨殆尽!吟儿抓紧机会要跳上他背,思索只是传递些气力给他呢,还是借着他后背为基础、入局挥她的王者之刀?想了想,还是别给他添乱,只给他加点气力吧……看着他熟悉的后背,吟儿忽然脸上一热,红了:“胜南……”
“别来了……”林阡一愣,差点起心魔,吟儿你真别来了!眼前对手比适才几十个摞起来还强。
“别怕,只是给你加点气力。”吟儿痴痴地笑着跳上来,令敌人难以置信地居然强势入局,属于她的内力络绎不绝地隔着饮恨刀朝着战局内送,令原先后劲不足差点被逼得入魔的林阡顷刻就不用再乱打一气。
“此刻我是气力你是刀,也是一样的合体嘛……”吟儿浑然不顾羞耻,在林阡耳边吐气如兰,听得这句,岂止林阡崩溃,对方都错愕,刀法明显有所迟滞,被林阡抓紧战机一刀乘风破浪,对方胸口霎时血溅,惨呼一声哀兵必胜,也是一刀强砍过来,林阡唯一的躲闪角度刚好对着吟儿的手,想都不想就用自己的胸口来交换,愣是没让那人触碰到吟儿分毫。
巨响声落,三人三刀撞在一处,江流冲宕雪光暴涨血流成海,倏然船不复船,只有倾盆暴雨中分崩离析的铁壁铜墙木柱石墩。
致命漩涡,不知那人能否逃生,他却明白他和吟儿只剩一线可以求生!他不顾一切,护着她冲破眼前的迷茫混沌,给她抵挡那一瞬纷涌而至的所有毁灭性打击,头破血流都不管,还有口气在都笑着:“吟儿……”
“嗯?”那一息,她屏住呼吸只发了一声。
“抱紧些……别松手。”我一生所有的劫难,都要与你一起,才能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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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过了多久,林阡才从颠簸中醒来,好像正躺担架上被抬回去。那时天色大亮,李君前等功臣们都已凯旋而归,他受伤昏迷走得慢,身边除了樊井都是十三翼。
林阡想,适才江上风浪极大,我尚且九死一生,那个疑似战狼伤势更重,即使能捡回一命,身上也留了饮恨刀的痕迹。
林阡不用想也知道,怀里依偎着一个吟儿,真听话……旁人看来一定奇怪,两个伤员抱这么紧,哪儿像经过死战的。他俯首默然看着脸色苍白的吟儿,吟儿刚巧也醒来抬头看他,笑靥如花,一瞬就不那么苍白。他心念一动,终于回过神,却不像旁人那般高兴。
“怎么只用一个担架?可以迟些运回来的。”他虽知道吟儿没几分重量,却觉得让十三翼抬他两个人不太好,缓了口气一跃而起,吟儿立即也跟他下来了。
“还说呢,死活都不肯放手,就像涸辙之鲋,明明那臭水沟都要干了,还非得赖里面不走。”樊井没好气地说。
“有这样解释涸辙之鲋的吗?”“你才臭水沟!”吟儿鄙视了樊井一眼,林阡这才反应过来,跟着骂樊井,吟儿回头笑嘻嘻地巴结林阡:“说好的,无论何时都不分开。”
“吟儿……”他二话不说,再次将她负起,他觉得不那么高兴是因为,整整一天一夜,明明有渠道却没给她药,“我只想背负你,却总是辜负你。”
她却理解他,和州之战要紧,那时只能如此,一笑:“那是因为我们一起担负着所有人……”片刻,又说:“没拖后腿害了和州就好,所幸没有真的令你吐血、瘫倒、疯魔。”
他想告诉她,其实那天半夜差一点就疯魔了,只不过被另一个枝节冲击……他还没开口对她说疯魔的事,就念及那个因他失心而错判的莫非:“那天晚上,是莫非来找你?”
“是,我想,莫非就和当年我娘一样,绝境中希望自己人相信他。”吟儿回忆起来,“我正待告诉他,你也不信轻衣姐姐是他害的,你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吴仕、还想曹玄帮忙盯着吴曦,可是……没来得及见到他。”
“我真是大错特错。”他忏悔至极,她一愣,意识到莫非可能被认错成掳她的凶手……所以林阡也一时失心为渊驱鱼!?
说曹操曹操就到,二人正待回和州去,便听瓜步战场又起风波,原本一个堡坞打纥石烈桓端一个都够、何况那三个堡坞准备充足相互支援?不料就在纥石烈桓端溃不成军险些束手就擒的关头,瓜步不远的江边上正巧出现一起私斗,和这场大战撞在一起竟帮纥石烈桓端逃出生天。
“怎样的私斗?”林阡蹙眉,天意难算,桓端竟死不成。
“曹王府耳目追杀郢王府余党,他们在瓜步附近遇上并械斗,适逢子时我两国交战,曹王府二话不说分兵对付了。”虽是私斗,人数不少,曹王府的很多人都心存家国大义,黄鹤去也不可能约束得了他们因私废公,唯能任凭当中一部分人自发参战、营救十二元神之一的纥石烈桓端。
吟儿在林阡背上叹了一声,她听林阡说过黄鹤去身为半个宋军细作的事,现在也知道莫非很可能背道而驰不愿回来,心道这父子二人相互牵连却总是相互对立,如是命途着实凄厉到了伤人。
“纥石烈桓端等精锐逃出去一半,曹王府参战的高手却大半被我们擒获;不过,曹、郢二府执意私斗、不曾参战的高手们还在江边破庙、到现在还胶着着没能决出胜负。”来人说,“他们自以为隐秘,不知我们已按图索骥,盟王,三当家让属下来问,该怎么处理那帮坏了事的歹人。”
“我去处理。”林阡说完,转头对十三翼嘱咐,“提醒周虎将军,时刻记得和州城内的布防,另外,去请莫女侠和柳姑娘一起来吧。”战场事告一段落,江湖事该江湖了。
………………………………
第1462章 无端满阶叶;共白几人头
“不要命的!”临行前,樊井赶紧提醒林阡,“能不打就别再打!”樊井行医一向只问轻重缓急,这么长时间都只留在最讨厌的林阡身边,显然已经以行动警告他:你被金国的高手、战船和公主一起折腾坏了。
“哈哈,对了樊大叔,劳烦您帮我问问军师,战利品里有没有惜音剑?”吟儿原还笑着牵线搭桥,忽而在林阡身上摸到一处疑似火烧的新伤,想来适才牢狱里的灯火在船沉前横冲直撞,可能是先于江水打翻在了他的身上。心疼之际,忆起当时如果自己有惜音剑在手,或许可以更快地打败对手逃出生天、也免得林阡像这般再添烧伤……想到这里,赶紧拜托樊井。
“记仇的,你更不能打……”樊井还没唠叨完,这俩早就策马飞奔而去,刚到不久的莫如和柳闻因也一并跟上。
樊井正待转身,忽而又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赶紧要追,可是已经落下一截,脚力如何及得上他们四个?正巧柏轻舟在几个十三翼的护卫下出城,掀开那马车的窗帘见到他就急问:“樊大夫,主公和主母呢?”
“军师晚到一步,他们已往瓜步江边去了。”樊井一愣,看出轻舟好像想要阻止。
“这可怎么办才好!”轻舟急红了脸,立即对车夫说,“同去瓜步江边吧。”语罢还若有若无地咳了几声。樊井心念一动:“我也前去,可坐得下?”去的路上当然借机给她把了脉,开了药嘱咐她按时吃,今次和州大胜,宋军伤亡极低,倒是这几个家伙有伤有病不教他这个医者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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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吟四人赶到瓜步时天已大亮,途中听言三当家对他们详述了来龙去脉。郢王府的公主和驸马好像是在这里准备同一个重要人物接头,具体要做什么并不清楚,但是他们一行大约四十人,不仅行踪诡秘,而且还是分批潜行到此,有的根本是好几天前就已经抵达,所以连紧急备战的小秦淮都没发现得了他们的存在。
“也便是说,若郢王府和仆散揆有沟通,若曹王府早一些发现他们在这里……我们的和州之战便会又有枝节。”吟儿叹了口气,差一点,瓜步据点的虚实会被金人摸清,再如何缜密的局在天意面前都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不会,若是那样的话,我们也有眼线,可以作出调整。”林阡摇头,毕竟他们在这条线也有个自己人。尽管那个姓黄名鹤去的男人不能当忠诚的细作,但当个靠谱的眼线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倒是。或许那样一来,你在战前就把这场私斗消弭了。”自弃马之后,吟儿就一直被他背着,听他气息不匀畅,屡次要下来走却都遭拒绝:“乖乖呆着,没我命令不准下来。”“哦。”吟儿一笑,却因为莫如就在不远而不敢过于甜蜜。
“曹王府的耳目应该是在子时以后找到的郢王府余党,这两伙人发现我们在交兵、和我们发现他们在械斗,大概是同一时间的事。”言路中对阡吟继续说。
不言而喻,对方发现他们在交兵是因为八方动鼓,而他们发现对方的存在正是因为黄鹤去传出了情报。黄鹤去虽然没能阻止也不可能阻止得了曹王府分兵来战,却是竭尽所能地给了宋军准备应付意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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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余孽只怕是要同林阡接触,像沙溪清那般为了‘平反’叛国!黄鹤去,责令你立即将黄明哲擒杀!”子时许,闻知郢王府有人在瓜步隐现,联系到他们前夜好像在和州城内出没,完颜君附派来盯梢黄鹤去的有权无实的官员捕风捉影后作出重要指示,实际不过是更想推动和观赏“黄明哲就是莫非、想要与林阡接触、却被亲生父亲针对”的伦理大戏而已。完颜君附倾向于黄鹤去生有反骨、想看他介乎杀与不杀之间的天人交战,而支持“黄大人清白”的拥趸们,也希望黄鹤去能通过杀死黄明哲或打伤林阡向曹王表忠。
黄鹤去明白这是个洗白自己的大好机会,为了取信完颜君附自然不可能放过,所以二话不说就带队前往围剿,果然在江边破庙将莫非和雨祈那四十余人抓了个正着。为了不打扰淮西战事,曹王府众将也个个都是夜行装束,行动如一、水入沙地,然而他们的人数不宜过多,加上后来又分心去顾瓜步,故而与莫非等人对峙了很长时间都未见胜负。
金军内斗,从中线一路蔓延到了东线,然而结果却显然不可能还是宋军吃亏。言路中和唐鑫的下属们早就在清点残局之余,在这破庙附近的江边拉了长长一道封锁线,不允许他们任何一个逃出去,曹、郢二府先是鱼死网破浑然不觉,后来气势衰竭、觉察到了渔翁得利却认了命,没有一个试图正面冲破宋军陆路包围,而是一边继续你死我活、一边各自弃车保帅:“宋军杀来了!驸马,先带公主上船走!”“完颜大人,黄大人,您几位且先上船。”似是看准了这昼夜交替之际江上风浪空前猛烈,宋军船舰刚经消耗不敢妄自出师。
因此在阡吟几人到场之前便知,破庙只剩双方总共三十人左右束手就擒,主帅们却都已金蝉脱壳向着他们来时备好的小舟逃离。“不能让他们逃!”林阡不可能放过这帮搅局的混蛋,也不允许莫非再次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思及江浪滔天他适才领略过,太过凶险,宋军舟师确实不宜出击,所以只带了几个高手上前追歼。
而那时,黄鹤去和莫非早已在郢王府的小船上打得滚倒在地不分彼此,厮杀激烈到几个完颜高官都缩在不远处的曹王府小船上不敢多看还越划越远,反倒是那个呆呆傻傻的雨祈公主近前观战毫不避让。天靖山一战她被连累、失血过多昏迷半月,使她即使清醒也成了个痴女,曾经灵动的眼眸如今在江浪中似乎蒙了一层雾气。
没有断絮剑在手的莫非,疏于练习连莫如都难以匹敌,更何况可以借助雨祈诱导他失误的黄鹤去?父子二人一直都是彼此心魔,所以回回作战这方面倒也抵消,久之黄鹤去就把莫非死死压在下风。黄鹤去终于有闲暇慨叹,不管自己的立场在金在宋,他和莫非都是可笑至极的对立面。
他正准备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劝莫非弃械投降,便听得远近江浪中曹、郢二府难得一次同仇敌忾又立即噤若寒蝉:“拿下他!”同仇敌忾是因为那人必须是每个人的第一敌人,噤若寒蝉是那人才到场的第一刻他们连人带船都被排宕开去、江面上只剩一大片可怕的漩涡。
莫非和黄鹤去的剑与刀听从指令往来人打,到面前才发现那人是林阡,笑话,谁能拿得下他!何况这几丈之内,哪个都是他的自己人啊……黄鹤去和莫非立即掉转枪头,异口同声向林阡求联合:“拿下他!”与此同时刀剑往对方破绽里送……
可是在这危急关头近乎本能的话声刚落,黄鹤去和莫非都意外地发现,对方和林阡存在一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是……”父子二人又一次不约而同地发现,他们居然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什么!黄鹤去并不知道莫非是掩日,莫非也不知道黄鹤去又一次变节……
林阡虽然先声夺人地把旁人都推开了一忽,勉强拆分黄莫之后却没气力再将他们擒拿,所幸吟儿在他背后及时开口:“都回来吧。”算是实打实地给他俩争取命途的归正:这或许是一次父子握手言和的好机会!
然而就在那眨眼之间,江潮冲天如卷雪,险些将雨祈从船边掀落下水,莫非根本来不及和黄鹤去一样对林阡服帖,便立即冲上前去将雨祈揽在怀中,顷刻,将她也像林阡对吟儿那般负在背后……这一幕对于林阡和吟儿来说不过是吃个示好的闭门羹而已,可是对着冒险第一个随着林阡冲上前来的莫如来说是怎样的锥心刺骨!那时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在船边站定,远远望见彼端这情景,身子晃了一晃,却坚强地伫立在风雨里不曾倒下甚至不敢流泪……
金军全都就在不远,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倏然两个王府就都有人追杀上前,林阡虽然还未劝服莫非,却从黄莫二人安全出发,假装适才是作为一个强弩之末被他二人合力击败,立即带着吟儿“连退数步”,非得接着与旁人战斗而且“气喘吁吁”“应付不来”,战局的核心当即又只剩下黄鹤去和莫非两个。
莫如和柳闻因均被冲涌而来的两大王府高手迫在外围,却还是奋不顾身、不遗余力地向莫非那里靠近着……尤其莫如,既想大声唤他,又苦于不能,望着莫非对雨祈关怀备至,莫如越战斗越柔肠寸断,纵有千言万语也堵在胸口,那天她教他受的百口莫辩之苦,今日原原本本地由他还给了她。
不多时,不止曹、郢二府高手跃上,宋军也有不怕死的乘着小船追来,两两互斗场面一时更加混乱,局促的空间被分割成无数战场。夜半江心的历史重演——随着上来的人和倒地的尸体越来越多,脚下舰艇愈发经不起负荷地强行打起转来,飓风卷集,乌云肆虐,动荡不安,颠簸不堪。
江畔树木摇曳不止,落叶纷纷似堕楼人,无论黄鹤去的绝漠、莫非莫如的断絮、柳闻因的寒星、林阡的饮恨,无一例外都是寒冷意境,与这漫天飘零无助最终被卷入江水的秋叶一般苍凉。当是时,他们所有人在如火如荼的交战中,无不都对着无边萧瑟叹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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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舰艇长约十丈左右,酷似宋船“海鳅”,迅疾有余,稳重不足,遇上今日这番诡异江浪,只会重蹈分崩离析之覆辙。林阡知事不宜迟,恢复正常与七八个围攻者激战,很快就在他身畔杀出一个私人空间。谁料才刚潜心入刀的一刹,忽然感觉背后一轻,回神才知吟儿落了下去,他没想到她怎么就抓不紧他还不立即跳回来,见缝插针去拉她时才发现她倒在地上形似虚脱,好在这大半刻的功夫没有一个金兵敢去碰她,才使她免于受到皮肉之苦。
“这丫头……”他一怔,想到可能是适才纵情过度,竟使她累得晕倒在地,心里暗笑,这丫头又一次不分场合地拖起后腿来了,所以一边左手不停止劈砍,一边腾出右手意欲将她背负回来,谁料在碰触到她的第一刻他如触疾电,紧接着,也不知几刀几枪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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