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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佛-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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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露等人,正要上前,再次致谢,释海却是散了手印,摆摆手,“往后若是有事,可以到舍莲寺来找我。”又指着下方那些青玉石说道,“这每日百担青玉石的杂役,尔等不必在做,我自会去分说。”
随后,释海便一抬步,朝着那莲法峰主峰飞去。九人感激不尽,却是不必赘述。
浩然峰外,正气岛。
一个中年人,身着臃肿的襦袍,满脸踌躇,两眼无神,脚步虚浮,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时而苦笑,时而叹气,好似人世间,京城中,那些屡试不中、怀才不遇的秋士。
街上行人匆匆,这中年人好几次,因为神游天外,或与人撞个满怀,或因为急着避让华丽车驾,一头碰在结实的墙上。蓬头垢面,脸青鼻肿的他,更是肝火大起,开始将已经深埋心底多年的污言秽语骂了出来。就这样骂骂咧咧的,闯进了一家酒楼。外面两个门童,正要上前阻拦,却不想,这人变戏法一样,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对着那两个门童晃了晃,冷笑道,“看清楚了,这可是浩然峰贤儒令!”随后,便一闪身,绕到两个目瞪口呆的门童身后,哼着乡野小曲,施施然,晃悠悠地,进了酒楼。
这中年儒生,进了酒楼,环顾四周,略一犹疑,抬步穿过大厅散席,镇定地朝着楼上雅间走去。
不一会儿,一桌的酒菜,便摆在了这名中年人面前,一个凡尘三层的伙计,恭敬有礼地站在一旁,满脸含笑。这中年人,识得趣,一口气将斟满的翠柏酒饮罢,从怀中掏出一把带土的灵药,看也不看,直接扔了过去,算是后世的消费,今世的打赏。这草药,高不过半尺,枝叶稀疏,颜色略黄,除了带着一股清香之外,一无是处;但那名伙计,却是眼前一亮,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疾步上前,又将那人面前杯中斟满,然后笑道,“多谢客官,晚辈便在外面伺候着,若有吩咐,尽管叫来。”
那中年人,矜持地微微点头,一挥手,潇洒无比,心里却仿佛滴血一般。这株灵药,是自己今日在浩然峰上,好不容易得来,想不到・却转手喂了狗!罢了罢了,既然这浩然峰刘伯温不收留我,老子在浩然峰上顺手牵羊采来的灵药,也无所谓稀罕不稀罕。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享用起这一桌的酒菜来。他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吃到了一半,便有些撑了,有些醉了。百无聊奈,或者说垂头丧气地依靠在窗边,望着外面下方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过了一会儿,喷着酒气,吟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是者三,吟了罢,便翘起二郎腿,抓起桌上盘中一只鸡腿,啃了啃皮,连肉带骨扔出了窗外。顿时,外面下方,传来怒吼声。这酒楼甚高,临街一侧又有甚多窗户。鸡腿砸头这桩无头公案。你奈我何?这中年人・,笑嘻嘻地坐回桌前。
黄昏之后,月上柳梢。这中年人,从中午大吃大喝、暴饮暴食到现在,方才将一桌酒菜消灭干净。只见他,站起身,,满是油渍的手伸出窗外,举起最后一杯美酒,大呼小叫般吟唱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最后一杯酒,在月下一饮而尽之后,这中年人醉醺醺地走出了雅间,斜着眼,扶着楼梯,踉踉跄跄的来到大厅,二话不说,取出那面贤儒令,对着迎面而来的酒楼伙计扔了过去,随后一边偏偏倒倒地往外走,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块浩然峰贤儒令,便充作今夜酒资。”说罢,便在那些瞠目结舌的酒楼伙计眼前,大摇大摆,哼着乡野小曲,扬长而去。
醉酒吹晚风,这中年人出了酒楼,只行了数百步,便再也支撑不住,在一座高楼大宅门前,慢慢地顺着墙根,栽倒在地,先是半跪着,然后四肢着地,狗趴一样,哇啊哇地吐了起来。
第二日,待其吃力地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又令其痛苦地扭过头去。
“来人,将醒酒・的茉/莉花茶端上来。”一个浑厚中正的声音响起。
一股诱人的清香袭来,恍惚间,一个年轻女子,走到床头,将其微微扶起,又有一个年轻女子,手捧天蓝色为底云白色茶杯,小心翼翼地送到了自己唇边。这中年男子,忍着钻脑之痛,用力地睁开双眼。
果然是两名如花似玉的婢女,前方,还有一名衣着朴素,面容慈祥的老者,关切地望着自己。这中年人,也是心思灵活剔透,阅人无数之辈,一边回忆着昨日到现在的荒唐之举,一边枕着玉臂,很是用力地吮/了几口美人香茶,随后便是一跃而起,对着那位气宇不凡的老者,深深一施礼,重重拜谢说道,“晚辈苏吉,多谢前辈收容之恩,昨夜酒醉污秽惊扰,还望前辈莫怪。”
那老者,抚须笑道,“大丈夫偶有不如意,醉酒狂歌,吐尽心中块垒,也是日后羡慕不已的风流事。”顿了顿,不待中年人开口,又说道,“听你口音,你也是淮南人士。无妨,你且稍作休息。老夫有些杂事,须得处理。今夜,你我一老一少,他乡异客,再把酒而谈。”说罢,便笑吟吟地出了去。
苏吉,心中一松:听其口音,似乎也是淮南人士。想不到,庐山之上,还有人世间戏本里面的这种事情。
他喝完茉/莉花茶,挥手示意那两名如花似玉的婢女退下,收敛住心神,再度沉沉睡去。醒来之时,已是又一个午后黄昏。苏吉起身,穿戴好边上早已准备妥当的锦袍,环顾四周,天蚕蚊帐,黄花梨木床,墙上挂着一副唐代周景玄的《簪花仕女图》,开始还以为是高手临摹的佳作,细细一看,才发觉,居然是真迹!还有那窗前书桌上,一个人世间御制山海笔架,一尺如意镇纸,一尊整块镂空雕啄而成的香炉看不懂,识不真切,但直觉,无不是极其贵重的珍品。苏吉,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目而坐,调伏心神,静待着与那老者的把酒夜谈。
第二日,正气岛上有名书坊――陶然阁,多了一位少掌柜,专门协助老掌柜誊清账目,备案待查。随后,几乎整个正气岛,便知道,陶然阁那个膝下无儿无女的老掌柜佟玄,将人世间一名上了庐山的同乡儒修,收作了义子。这个据说早年在人世间中过举人,上了庐山之后,很是落魄的儒门修士,名曰苏吉。就着谐音,大家唤其为书记。
正所谓
莲法峰中作苦力,正气岛上当书记。
一遭风雨各飘零,玄影幽幽待时机。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惹人愁
从那日起,苏吉便安安稳稳地在正气岛陶然阁,做了少掌柜。平日里,也不出去,只是埋头整理书坊案牍和往来账目。闲暇时,苏吉便喜欢待在书坊后院的书库中,泡杯茗茶,手捧书卷,往往夜深了还不睡。
这陶然阁书坊,所经营的,除了人世间的儒门典籍,一些稀有的前人杂记,孤本善本;但庐山之上,乃是修士世界,所以,也间或有一些修士功法,乃至丹药配方、奇门遁甲的书籍、玉简。尽皆收入书库。所有这些,都由苏吉亲手一一分门别类,估量价值,或珍藏,或出售,一应事务,无不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老掌柜佟玄,见此,大赞其是爱书之人,没几日,便做了甩手掌柜,四处云游去了。
这一日,陶然阁来了一行儒门修士,尽皆白袍,目不斜视,手持宝剑,鱼贯而入。伙计们,一眼便认出,这些人乃是自浩然峰下来,一边殷勤地笑脸相迎,一边急忙去后院书库通知苏吉。
苏吉得了伙计的禀报,放下・手中书卷,来到前厅,略微打量了一下,抱拳作礼,正要开口招呼。那为首之人,看了苏吉一眼,彬彬有礼地行礼问道,“阁下便是如今陶然阁的少掌柜书记?”
苏吉点头称是。只听得那人含笑说道,“前些日子,佟老掌柜通知浩然峰,说贵书坊,收了一卷《贤良三策》。如今,新晋内门弟子册封典礼临近,我奉浩然真君之命,前来求购,以作典礼赏赐之物。有劳苏少掌柜。”
《贤良三策》,乃西汉大儒董仲舒所著。汉武帝征问,董仲舒连上三策,说“天人感应,君权神授”,建议“推明孔氏,抑黜百家。。春秋大一统,尊王攘夷”对于后世儒门独尊,具有相当的作用和意义。
苏吉听罢这人言语,心中不由一沉。这卷《贤良三策》,乃是董仲舒・亲笔所写。不但意义非凡,而且那片片竹简上的一字一句,无不蕴含着其浩然之气。苏吉这几日随手捧竹简,潜心读诵,自觉熏陶之下,被刘伯温评价为不纯的儒门气息,潜移默化之下,大为改观。
想不到,这些浩然峰儒修,今日上门来索要。苏吉沉思片刻,对着那人说道,“且请稍待片刻。”
当苏吉从后院书库出来,将那卷董仲舒亲笔的“贤良三策”,依依不舍地交到那人手中。那人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一边以神识探查,随后,收入囊中,满意地笑道,“多谢了。”然后从怀中取出两枚贤儒令,放在桌上,带着那些儒修离去。
贤儒令,乃是儒门浩然峰颁发的同行令牌。持此令牌者,在浩然峰势力所所辖,受到保护,而且可以在报备允许之后,上浩然峰一次。
一卷董仲舒亲笔的,独一无二的《贤良三策》,便这样被浩然峰下来的儒门修士,以两枚贤儒令换走。苏吉心中又是郁闷又是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强忍着怒意,将这浩然峰下来的一行人,含笑送至门外,怔怔地站了许久么,方才转身,意兴阑珊地朝着后院走去。
苏吉木然地坐在书库,望着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书架,上面的书籍竹简玉简,静静地散发出特有的气息。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祖父的书房中,埋头苦读的情景。十年寒窗苦,屡试屡中,元都城中香衣宝马,佩花而行忽然,又忆起自己受人点拨,摸索着修行,几番坎坷,及至上了庐山,颠簸流离
玄影门惨案,张翠露等人被清静峰抓走,自己紧急传讯悟虚大师,然后便跟着刘伯温一道,积极设法营救张翠露等人。待到张翠露等人被元法大师收留在莲法峰,自己便也跟着刘伯温上了浩然峰。本以为,就此留在浩然峰,潜心修行儒门正法。哪知道,数日之后,便被刘伯温叫了过去。
“你之所修,虽然根基是儒门心法,但斑驳且低微。如今六峰争斗正急,浩然峰上派系林立,浩然真君等人与悟虚大师积怨甚深,我若将你留在浩然峰,说不定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刘伯温这一番话,似乎隐隐还在耳边回响。
苏吉,略微平复了一下心神,情不自禁地起身,朝着书库最里面一个书架走去。这个书架,外观与其他书架无异,但上面所摆放的,却大多是一些绢布竹简,少部分是一些玉简玉牒,纸质的却是一本也没有。这个书架上,便是陶然阁所收集的修士书籍,释儒道,三教九流,都有。苏吉,第一次发现之时,简直是欣喜若狂,但接下来却大失所望。苏吉,现在虽然修为仅有凡尘四层左右,而且正如刘伯温所说的那样,所修功法平平,但眼力还是有的。他将此书架上的书籍,细细一浏览,便知道,这书架上的一应书籍,所记载的功法也好,口诀也好,招式也好,全都是大路货。
但此刻,经过方才浩然峰儒门修士上门索取走了那董仲舒亲笔的《贤良三策》,苏吉心底又升起一把野火。他沿着书架,漫不经心地走着,搭在上面的手指偶尔无意识地拨弄一下那些绢布竹简,玉简玉牒。
忽然,苏吉停下了脚步,低下头,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块薄绢。映入眼帘的,是四个篆体黑字,“玄影九变”。苏吉心中一惊,玄影门之事刚刚才过去,这玄影二字,倒真叫人心悸不已。但这薄绢,似乎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魔力,苏吉眼光却是再也移不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石雕一般,许久方才抬起头,喃喃自语道,“罗刹峰真灵大修士黑龙使文天祥不愧是写出《正气歌》的前朝丞相。这玄影九变,内圣外王,玄奥无比。”
苏吉说完,猛地一醒,急急环顾四周。书库内静悄悄的,再无他人,天花板上的镶嵌着的夜明珠,泛着微光,苏吉的身影在地上,书架上,弯弯曲曲。苏吉忽然看到对面的书架,也就是书库倒数第二个书架,有一个空档处。他折返走到这书架正面,一张小小的黄纸标签,贴在那里,上面写着四个正楷黑字,“贤良三策”。
是了!这记载着玄影九变的薄绢,定然是被这《贤良三策》前任主人夹藏在竹简里。方才那些浩然峰儒门修士开口索要,自己心中隐怒,进书库取出这《贤良三策》时,力道有点大,似乎还磕碰到了书架。
“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苏吉忽然没头没尾地说出此句,平静地将薄绢收入袖中,再一次环顾四周之后,飘然而出。
话说,悟虚在人世间雪域高原萨迦寺,和多吉一起,随八思巴大师修习那星陨、云散之术。悟虚修习的是星陨,多吉修习的是云散。术成之日,八思巴便上了庐山。悟虚和多吉,却因为这几日,偶然谈到天下四大佛门道场,只余观音菩萨道场尚未一同参拜,便暂不上庐山,先往东海普陀岛。
因为当日西湖上,悟虚和多吉与那沈昌岐有所约定。沈昌岐对东海妖族严加约束,对所辖地界的佛门颇为礼遇,更是着人将普陀岛上所有大小寺庙,修葺一新。是以,悟虚和多吉出了舟山定海城,在海面上远远地,便看到普陀岛方向,一片金光璀璨。再近一点,佛香梵音,随风飘来。悟虚心中颇为欣慰,“自己蒙观音菩萨之恩甚重,却一直无以为报。今日所见,其道长香火鼎盛,也好歹了了自己一份深藏心底的牵挂。”
到了普陀岛,二人以真容,端正僧袍,合掌进了宝陀观音寺。那寺中僧人数十人,却无一个认识悟虚和多吉的。知事僧,只以为是游方僧人,出来陪着二人略微走了一下,说了几句,便赔礼告罪,接待其他香客去了。
悟虚不怒反喜,亲自领着多吉,来到了大雄宝殿,恭敬参拜过释迦摩尼世尊之后,来到了观音菩萨慈航普渡前,凝视良久,方才对着多吉说道,“早先东海一行,观音菩萨先是化身示残漏,后又在此处显灵,以瓶中菩提水,洗涤悟虚破戒之躯。”这件事,悟虚之前便和多吉提起过,此刻又如是郑重将来,虽只有短短一语,却暗藏深意。
当日,悟虚手持星云竹,将多吉从赵彤的魔旗之阵救出,多吉犹如垂死之人,又如初生婴儿,缩成一团,在悟虚法界之气中浮浮沉沉。出来后,看向悟虚的眼神,似乎便有了些不同。尤其是他经受了冥怨业障侵蚀肉身和心神之后,他那温和的笑容,在额头那抹莲状黑印的映衬下,令悟虚心头发麻,觉得分外妖艳和诡异。早在元都天源延圣寺时,悟虚便无意间听说,喇嘛教的一些持律受戒,不近女色的高僧,其实暗地里却是极喜好男风。当时悟虚少不更事,只是淡淡一笑了之,心中暗道,“这些喇嘛,常年寺中闭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憋得太久,竟然以至于心理有些扭曲了,女的不敢爱不能爱,爱起身边的同性来。”
想不到,多吉近来也有点这个苗头。他在天源延圣寺中对自己的照拂,后面数次为自己挺身而出,甚至在邯苍山上不惜打开杀戒,前些日子又不惜违抗八思巴师命,暗中尾随其和自己来到蠡湖那山洞悟虚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妥。虽然,从蠡湖回到萨迦寺后,多吉驱除了那冥怨业障,神情举止复又无比清明从容,但悟虚每次和其独处,都还是觉得很是异样别扭,心中难安宁。
所以,当多吉提议东海普陀岛之行,悟虚开始很是为难,犹豫良久,方才答应下来,心中想着,趁此机会,委婉告诫一番。悟虚,在观音菩萨慈航普渡之前的这一句话,正是由此而发。于世尊、菩萨面前,说残漏,说破戒,说洗涤。
只见,多吉合掌肃立,默默点头,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片刻之后,方才徐徐说道,“出家之人,一颗慈悲心,到底无相分。飞禽走兽,花草树木,黄土青石,杀人如麻的山贼,位高权重的贵人,父母兄弟,亲朋好友,绝色佳人,同门师兄弟师弟,我来问你,出家之人,可否真正做到无差别,无相分,皆以慈悲心遍爱之?”
这番一视同仁,大爱无疆的道理,悟虚自然晓得,正要开口,论及亲情,友情,爱情的不同,却看到多吉站在观音菩萨慈航普渡前,合掌含笑,面带慈悲。
“一颗慈悲心,到底无相分。出家人,四大皆空,若论亲情,友情,爱情,却是着相了。”悟虚心中默然,久久不语,“难道却是自己着相了?”悟虚心中完全松了下来,情绪开始活跃起来,恶作剧地想到,“难道多吉师兄是爱大家,爱拉芳,男女都爱?后世的双性恋?这个似乎也可以说是无差别,无相分?”想到这里,悟虚急忙默诵佛号不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如此亵渎佛法,罪过罪过。”脸上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遂同多吉一道,恭敬作礼,对着观音菩萨虔诚参拜。
。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的雪域高原,萨迦寺的一处僧房,门窗紧闭,幽暗之中,i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人,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和尚,正互相对视着,一动不动。
忽然那黑衣人,开口说道,“八思巴已经上了庐山,杨左使为何还带着吕某藏匿于此?”
僧房内,黑气涌动,那身材魁梧的胖和尚,渐渐变身为一个绝色佳人,她依旧身着宽大的紫红僧袍,眉目含情带俏,“吕公子,伤势可养好了?”那黑衣人,冷冷地看了杨颖蓉一眼,似乎对于刚才眼前的大变活人戏法,熟视无睹,“此番承蒙杨左使暗中出手相助,日后吕某必定还这个人情。”
这两人,正是杨颖蓉和吕叶青。
当日,吕叶青被八思巴暗暗制住,从庐山上带到萨迦寺,然后集合寺中高僧,要以佛门秘法为其强开前世灵识。身为鬼道修士的吕叶青,怎么禁得起如此折腾,差一点便要魂飞魄散,幸好他在罗刹峰侥幸收取的凤凰魂,突然发威,护住吕叶青,猛烈抵抗。便在突然间,萨迦寺一名参与施法的长老仰头喷血,法阵露出纰漏,吕叶青这才趁机脱困而去。无奈这是,吕叶青已经伤势颇重,而那那凤凰魂,经此一战,又随即沉睡过去,情急之下,吕叶青怕八思巴拦截,,中途临空施展黑龙使传授的玄影九变幻影变,调转方向,偷偷躲进了大雪山中。
八思巴神识往庐山方向追之不及,心中也有所猜疑,便命人在雪域高原四处寻找。吕叶青在冰天雪地中东躲**,苦不堪言,直到杨颖蓉将其找到。杨颖蓉之前,被悟虚持星云竹追杀,仓皇逃走之后,舍弃了哲蚌寺哲曲法王的身份,又暗算并扮作了萨迦寺中一名长老。正是她,见吕叶青体内飞出凤凰魂之后,暗中放水,助其逃脱。
这两人,之前在庐山之上,便联系上了。杨颖蓉为了夺取李秉澄和梁晓如手中的那片星云竹・,笼络过吕叶青。吕叶青在那次袭杀行动中,虽然如约出现,但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些,杨颖蓉心知肚明,但却只字不提,反而对着吕叶青笑道,“八思巴那个老秃驴走了,你我二人联手,倒是可以在此雪域高原做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吕叶青,不动声色地问道。他知道,杨颖蓉身为囚魔峰大自在宫左使,消息灵通,而且从天外天下来,第一个身份,便是一名藏族女子。
黑暗中,一片白光闪现,杨颖蓉身上的紫红僧袍,一寸一寸地向下滑落。
“古人云,饮食男女,大欲存焉。”杨颖蓉柔媚的声音,在幽暗中响起,“深夜禅房,所谓大事,唯有大欢喜定。”
吕叶青,坐怀不乱,微微冷笑道,“佛门大欢喜禅,怕不是这般身无寸缕,阳春白雪吧?杨左使有事差遣,尽可直说,吕某自当与你并肩作战。”
杨颖蓉不由咯咯直笑,身影在吕叶青面前飘飞,好似荡着秋千的二八纯直少女,“吕公子・着相了!我佛慈悲,有情众生。男欢女爱,同袍之泽,到底了,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岂不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声音越来越低,渐作呢喃。
“好说,好说!”吕叶青,忽然一伸手,抓住杨颖蓉光滑的脚裸,将她拉入怀中。
正所谓
一心只读圣贤书,到底还向玄影求。
观音座下释慈悲,魔说欢喜惹人愁。
………………………………
第三百三十九章 传与转
三叩九拜之后,悟虚缓缓起身,合掌望着观音菩萨,复又双手内缚,右手拇指伸直,结圣观音莲花部心印,心中默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不料却是毫无感应。复又十指散开,结莲花印,口中默诵六字大明咒,依旧如此,不由莫名伤感。遂随着多吉走出殿外,见半亩大小的放生池,池中青莲半开,鱼儿吐泡,不由猛然想起海音螺来,也不知道海音螺里面,那个许愿放生池中如今又是何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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