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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佛-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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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吉,先前知道悟虚在此蒙观音菩萨点拨・,却还不知道有段公案。待听到这些水妖百年不到,便耐不住寂寞和清苦,潜逃不少,留在寺中的也心有嗔恨,不禁微微皱眉道,轻声道,“所以,法不可轻传。”及至听到悟虚以自身法界本源之气,诵金刚经经文,解脱诸妖,随其离寺四散而去,又不禁微微摇头,轻声道,“若我是你,便要将其彻底降伏,渡入佛门,作为寺中护法。”最后,听悟虚复述观音菩萨事后说的那段话,多吉方才又合掌恭声道,“原来观音菩萨是要以此慈悲点化于师弟你。
二人这番小声对话,没用神识及神通,便是旁若无人地随口而说,被那正在附近打扫清洁的一个和尚听了去,急急跑到二人跟前,纳头便拜,口中念着佛号。悟虚自觉得这次即便不是最后一次到普陀岛,恐怕下次来,也是很久以后了,心中早就暗存了传法赠物之念,将其叫起来,略微打量了一下,问了其法号,便说道,“你既然能听到我二人方才的谈话,便是有缘。”
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得站在一旁的多吉说道,“你且暂去,今夜子时,再来此处。”悟虚不明究竟,但只对着这名法号叫做空行的年轻和尚笑着点点头,及至待其走后,方才暗中传音问道,“多吉师兄,有何深意?”方才,悟虚实际上早已用天眼通打量过此人,并为察觉有何不妥。这一点,一旁的多吉不会不知道。
“师弟,法不可轻传。”多吉开头便又是方才那句。
法不可轻传,此中道理,悟虚自然知晓。传法,须得讲究机缘,依受法之人的秉性根器而定。但,悟虚此次传法赠器,实则是报恩,报观音菩萨之恩;而且,此人秉性根器,还算中上,如果要说要因材施教,悟虚也自然会有所选择。
多吉知道悟虚心中所想,一边沿着放生池踱步而行,一边说道,“师弟当知晓,我雪域高原,藏传佛教诸教诸寺,传授上法,皆要上师灌顶密授。”悟虚点点头,对于这一点,悟虚是有个人看法的。悟虚前世或者说上一世便知,佛祖,是先觉悟者,他慈悲为怀,点化渡化众生,脱离诸苦,得大自在。这从某种角度来讲,便是一个无私奉献、分享心得的举措和过程。当然,在这一过程中,我辈俗人来做,有所考验,有所选择是需要的,但你藏传佛教,要人虔诚皈依具体的某位上师,授法又是秘密灌顶,搞得神秘兮兮不说,还附带着人身依附关系,这似乎有点过了。
多吉见悟虚面带微笑,便也笑了笑,知道悟虚心中腹诽,沉吟片刻,又说道,“师弟,师兄我以前在天源延圣寺,便知道,你不喜仪轨,不耻俗套,看重一个缘字,所谓缘,其实又是一个情字。而每每相谈,师弟你又屡屡有奇思妙想,天马行空,虽与我佛门清规戒律略有出入,但细想之下,却也能自圆其说。”悟虚又笑了笑,这是在委婉地说自己“感情用事,放浪不羁,不尊戒律,巧言善辩”。便不说话,只是笑着望着多吉。
此刻,两人,已然走入了殿外花草丛中。多吉,走到花草丛中石桌边,取出两个玉杯,一拂袖,掬来一道池中清水,卷拢数朵风中落花“当年,师尊,授我佛门正法,”多吉,随后,掌心金光一闪,一边将一杯温热的水中花推送至悟虚面前,一边略带情绪地回忆道,“在禅房为我灌顶之时,曾问过我。”
悟虚轻轻哦了一声,多吉此刻对自己提起如此隐秘之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温润玉杯,凝神看着多吉。
“师尊在曼陀罗法界,无数珍宝供奉,诸佛诸菩萨如在眼前,一切天人阿修罗悉皆环绕。师尊,问我,‘今日,为师代佛祖真正传授你佛门正法。若是你不尊我佛,不尊教规,为师便是千山万水,魂飞魄散,也要了断你我之缘。你可想好?’”多吉,漫声细语着,饱含深情,双目望着天空,“那个时候,我已经经过萨迦寺诸般考验,观想入定时时得见普贤菩萨,早已虔心向佛,当即恭敬答道,‘弟子敢不尊我佛,敢不尊教规?’师尊遂与我灌顶,授曼陀罗法界、大日如来金光等诸般正法。”
悟虚望着一脸回忆,一脸虔诚的多吉,不由心中微微不快,感觉有点像是入门道会一般,还是带着那种人身依附关系的传法授法。当然,明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
却听多吉又说道,“世尊为我灌顶授法毕,诸佛诸菩萨乃至一切天人阿修罗,隐于虚空,他老人家危襟正坐,又对我说道,‘有世人,谓我藏传佛教以神秘仪轨哄骗众生。你经历之后,有何感想。’我当时声泪惧下,泣不成声,答之曰‘世人愚钝,不能解我佛慈悲。’”多吉说到这里,忽然住言,静静地看着悟虚。
悟虚沉思良久,缓缓答道,“师兄切莫误会。师弟我其实懂得。佛说庄严佛土者,既非庄严,是名庄严;但也没有说庄严佛土错。雪域高原蛮荒,藏民粗野,桀骜难驯,血性任性,俗情乃至亲伦亦不能羁绊,授我佛门正法之时,须得慎之又慎,彰显我佛之大庄严善无畏・。”
多吉长叹一声,“师弟,你果然有慧根。师兄我当时,只是莫名感怀激动,事后方才慢慢明白其中深意。皈依上师,看似考验,实则乃是令我心有敬畏。”说到这里,多吉忽然露出孩童般的笑容,话锋一转,对着悟虚说道,“你可知道在师兄我未出家时,天不怕地不怕,父母相邻都拿我没办法?初学佛法之后,更是觉得四大皆空,一切皆是空,更是无所畏惧,杀一普通藏民便如同杀一条狗般。”
“阿弥陀佛。”悟虚合掌诵道。
多吉顿了顿,又仰望着天空,悠悠说道,“后来,我才慢慢懂得,皈依上师,乃是为了降伏心魔,系心于佛,秘密灌顶,一则乃是不令我佛门正法流入歹人乃至外道之手,二则乃是彰显我佛门正法之秘之宝,无令受法之人心生轻慢。”
悟虚默然,“无令受法之人心生轻慢”,这一点自己倒是未曾考虑到。一个人,轻易得到某种东西,多半不会珍惜,不会重视。自己理解的授法考验,考验的是受法之人的秉性根器,只要有缘,觉得这人秉性根器还可以,便觉得可以授法,却没有虑及这一点。
上一世,悟虚读西游记,到最后章节,读到唐僧等人取经,阿傩、伽叶索要人事,又读到“佛祖笑道:‘你且休嚷,他两个问你要人事之情,我已知矣。但只是经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向时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长者家与他诵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我还说他们忒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颇为腹诽,如今倒是大体理解了。法不可轻传,经不可轻传。乔布斯又为何要把爱疯卖得老贵老贵了?道理其实是一样。
悟虚默然,还因为,听出了多吉的言外隐隐规劝之意。多吉,多次说到“我佛门正法”,他这是在暗示什么?我曼陀罗法界,无有本尊,难道便不是正法么?!但悟虚又拿不准多吉是否真的察觉自己法界无本尊,心底也不想与多吉就此纠缠,是以默然之后,合掌含笑道,“便如师兄所言,法不可轻传。”
多吉,默默注视着悟虚,片刻之后,点头说道,“师兄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略微考验一下这个法号空行的和尚。”
“师兄请讲。”悟虚当即合掌顿首。
“师弟放下所言,其实已经透露出与宝陀观音寺的渊源,与观音菩萨的因缘。这空行聪慧伶俐,自然听得明白,师弟是要报恩于观音菩萨,为此道场而传法赠器。我等且看,他是否将此事禀告寺中主持便知其是否当得。”
“也罢。”悟虚回道,神识放出,探查那空行的一举一动。谁知,那空行并没有向寺中主持等人禀报,只是像往常一般,循规蹈矩地做着分内事。
悟虚,既失望又不服输地说道,“方才,我等不声张地进了宝陀观音寺,对其又没有详说,万一这空性以为我等要其保守秘密怎么办?”
多吉笑而不语,玉杯水中花,完全舒展开来,“常人有此奇遇,又怎么可能向别人说起呢?”
“常人有此奇遇,又怎么可能向别人说起呢?”悟虚复以此言答道,遂与多吉相视而笑。
日落黄昏,悟虚与多吉隐身而坐,待到子夜时分,便见得那空行,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放生池边。他等了片刻,见四周无人,便从袖袍中取出一把檀香,插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用火折点燃,然后五体投地,虔诚无比地跪拜不已,口中佛号不止,最后甚至动用了藏传佛教的一些仪轨。
悟虚和多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多吉忽然问道,“师弟还不传法?”
“不传了!”悟虚看着前面那如奴才太监一般的空行,失望地说道。
“嗯,虽然不是上上之资,但也可以收为弟子,弘扬我佛正法。”多吉斟酌地说道,却忽地猛然看见,悟虚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跪在了地上,合掌遥遥对着大雄宝殿那观音菩萨普渡慈航。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跪伏在地的悟虚,反复念诵着这几句经文,脸上隐隐有泪痕。
。
雪域高原,自从八思巴、多吉、悟虚离去,复又恢复了往日的境况。萨迦寺花教一系众僧,如往日忙着各处发号施令。而宗咯巴一系的哲蚌等寺,表面上平静如常,但其实已经是暗流涌动。
八思巴大师,欲要唤醒所谓转世莲花生大士灵识,结果吕叶青遁去,萨迦寺众僧,乃至藏民,死伤无数,弄得怨声载道。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好在那自知寿元将近,自愿留在人世间,德高望重的松仁赞旦大喇嘛,还在萨迦寺镇守。雪域高原,因此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是以,当松仁赞旦大喇嘛九十大寿之际,雪域高原,各派各寺,无论何种心思,都派出了隆重地贺寿团队,静心准备了寿礼。待到其寿诞之日,雪域高原,可以说是载歌载舞,普天同庆。
那松仁赞旦大喇嘛,在众人的劝进下,难得地喝了两杯酥麻酒,在十数名侍卫的护送下,满面红光地回到了禅房。禅房内,珠光宝气,几十根手臂粗的香烛,噼里啪啦地响着,将四周照得明亮无比,如温暖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在雪上。
一个小喇嘛,恭谨地搀扶着松仁赞旦大喇嘛,来到木榻边。松仁赞旦大喇嘛不觉有点醉了,一屁股坐在木榻上,沉吟片刻,忽然一伸手抓住那欲要离去的小喇嘛,沉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本法王之前没有见过你?”松仁赞旦大喇嘛,在萨迦寺有尊号,名曰松赞法王。
那小喇嘛,腼腆着高原红的脸庞,答道,“启禀大喇嘛,小的,今天才进萨迦寺,还尚未有法号。”
松仁赞旦大喇嘛,一听便知其中缘由,望着这小喇嘛那红彤彤小苹果似的脸,心中不觉又热了几分,伴着酒意,呵呵地笑了两声,一把将这小喇嘛拉到木榻上,柔声说道,“本法王如你这般年轻之时,小脸儿也是这般红艳。”
那小喇嘛虽觉怪异,但却吓得不敢出声,只是呆呆地望着这身着紫红僧袍,满脸皱纹的上师。
松仁赞旦大喇嘛,看着这小喇嘛的神情,又喜又悲,“你这娃娃,还小,不知道我佛门的规矩。”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却听得那小喇嘛出声问道。
松仁赞旦大喇嘛,顿时哈哈大笑,禅房内几十根手臂粗的香烛上的火苗,摇曳不定。他把这名小喇嘛搂在怀中,犹如失散多年的祖孙重逢,“你这娃娃,很有慧根啊。本法王,要收你做关门弟子。”
那小喇嘛,顿时笑道,“好啊好啊。师傅,你快快为徒儿灌顶授法。”
这句话,无比突兀。松仁赞旦大喇嘛,看似浑浊的双眼,隐隐有亮光一闪而过。他凝神摒气,轻笑道,“法不可轻传,你这娃娃,莫要心急,且看本法王慢慢施展开来!”说到后来,神情已经是越来越冷峻,语气越来越严肃。
但他说完之后,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冷峻的神情,开始变得凝固。
那小喇嘛的神情也越来越冷峻起来,冷峻得迥异于其身份年龄。他手中握着一片竹片,那竹片穿过了松仁赞旦大喇嘛的腹部,在其背后露出半截,却是毫无半点血迹。
在松仁赞旦大喇嘛头顶,漂浮着一片乌云。细看之下,却是杨颖蓉那纷飞的曼妙身影。
“吕公子为何,不等到其为你灌顶授法?喇嘛教不传之秘,失之交臂啊。”杨颖蓉惋惜地的叹道。
“卖屁股么?”那个小喇嘛,厌恶地说着,冷冷地将竹片抽出。
正所谓
慈悲为怀未显灵,普度众生不轻传。
显密难分正法门,善恶只随因果转。
………………………………
第三百四十章 无尊像
法不可轻传,经不可以轻取。但若是真的严格要求和考究起来,却似乎是法难传,传法难!
眼前这虔诚跪拜在地的空行,白日里见到多吉乃是喇嘛教高僧,后面便弄出这么藏传佛教的仪轨,态度又带着几分卑微。心中不喜的悟虚,复又想到自己此身,拿得出手,似乎除了星云竹这样的宝物,便只有喇嘛教的曼陀罗法界功法,今日站在这宝陀观音寺,真的可以说是两手空空,一事无成。欲要报恩,却是无法可报。
悟虚和多吉一直未现身。那空行和尚,便一直跪在那里。悟虚想了半天方才走到那空性面前,祭出曼陀罗法界,将其摄入其中,然后又带着其进入了海音螺中,一把将其扔到那海螺岛外的海面上。
海音螺这方洞天中,海螺岛外的大海,水色是碧绿碧绿的,水中又有许多凶残妖兽。那空行连番场景转换,正晕晕乎乎地,忽然发觉自己从高空中疾坠下来,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又有学多长角的,绿毛的,张着血盆大口的妖兽,个个射出凶狠的目光,不由哇哇大叫,连声诵了几句阿弥陀佛,便口干舌燥,随即昏厥了过去。
悟虚本想吓唬一下他,然后以观音菩萨幻相显身点化,见此情景,只得临时改变主意,出手将其定在那海面之上,同时暗自打了一道灵气,输入器体内。那空行悠悠睁开双眼,见自己脚下距那海面百米不到,无数妖兽争先恐后地跳出水面,有喷黏稠毒液的,有厉声长叫的,有伸起长长须脚的,不由脸色惨白,正要大叫一声,有昏死过去,却看到上首高空叠叠云层中,有无数金光射出,金光中,平时参拜不已的观音菩萨像若隐若现。顿时,鼻涕眼泪,全都出来了,空中发出呜呜哭声,好一会儿,才用僧袍擦干净脸面,合掌口诵观音菩萨佛号不止。
这观音菩萨像,自然是悟虚所显。这海音螺内,实际是观音菩萨在无量阿僧祇劫中无数婆世界中一处道。观音菩萨将其赐给悟虚之后,悟虚,只要进入海音螺,便自动显化为观音菩萨之像,以此间的主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此刻,悟虚徐徐出言,将《妙法莲华经》中的第二十五品《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诵出。
“佛告无尽意菩萨,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若为大水所漂,称其名号,即得浅处。若有百千万亿众生入******,假使黑风吹其船舫、飘堕罗刹鬼国,其中若有乃至一人、称观世音菩萨名者,是诸人等,皆得解脱罗刹之难。以是因缘,名观世音。”
然后,又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念诵一遍;随后,又将那首著名的偈子诵出,“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
此海音螺中,言语发音囧异于人世间。那空行开始,因着开经偈子和一些特定词语的梵音发音,还可以猜出悟虚是在念诵《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但后面那四句五十六字颂偈却是实实在在当作了此刻观音菩萨显灵之时对自己所说的无上真言密咒,当即凝神用心地记着。
实际上,悟虚这一番念诵,却是施展了佛门声闻法门,字字句句,无不深深地印在了空行神识中。空行随即也觉察到了这点,心中又惊又喜,以为这是观音菩萨在传授自己无上秘法。
悟虚却不知道闹了这么大个误会,念诵完毕之后,双手结莲花印,口诵六字大明咒,回忆当初自己在元都天源延圣寺随多吉次第修习此咒的情景,一一演示,然后将其带出海音螺,又带出自己曼陀罗法界,复置于普陀岛宝陀观音寺大雄宝殿外那放生池边。
以上种种,写来稍费笔墨,实际不过刹那间。那空行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一会而方才如梦方醒,泪如泉涌,转身奔入大雄宝殿观音菩萨慈航普渡前,无比恭敬无比虔诚地大礼参拜,口中念念有词。那情景,好似电影《花样年华》中梁朝伟对着树洞,倾述心中最深的秘密。
悟虚隐身,看了片刻,又想起自己方才在海音螺中的装神弄鬼,不禁微微笑了笑,暗道,“如此,刹那生死,听闻受持,信志坚定,观音菩萨道场又多了一个不退转弟子。”
随即看了一眼身旁的多吉,却见多吉一脸严肃,合掌不语,心中不由一沉,难道被多吉察觉到了海音螺的存在?
一边和多吉悄然飞出宝陀观音寺,一边思虑着,却忽然见多吉停在高空一处,转身合掌对着自己问道,“不知道师弟在曼陀罗法界之中施展了什么法门,那空行出来之后,初始狂乱不已,随后又无比虔诚?”
悟虚沉吟片刻,答道,“我不过是为其诵了一遍《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然后又将六字大明咒传于他。”
多吉听罢,不再作声,心中却隐隐有忧虑。自元都上空,自己被悟虚摄入其曼陀罗法界疗伤,多吉便已经察觉到,悟虚法界之中没有本尊。喇嘛教曼陀罗法界,无论何人修习,快则半年,迟则一年,便自然而然修出本尊来。因为,此门秘法,入门伊始,便是观想胎藏界曼陀罗、金刚界曼陀罗,两界曼陀罗中都广摄尊者,诸佛诸菩萨,以及诸金刚明王等眷属。修到曼陀罗法界现,自然而然,依据因缘乃至本身根器,修出一本尊。悟虚这曼陀罗法界,情况特殊,法界初成时,本尊不显,也还说得过去。但到了今时今日,还是没有,便是令人起疑,令多吉忧虑了。
曼陀罗法界在,本尊未有,等于是舍弃了上师,也舍弃了诸佛诸菩萨,不但违背了喇嘛教的根本教义,也违背了佛门教义。而悟虚方才将空行摄入法界,一番极短时间的“秘法”,令其于观音菩萨前五体投地,那虔诚恭敬无比的态度,多吉自诩也只有经过喇嘛教上师以秘密大手印灌顶方可造就。但一则,悟虚法界无本尊,二则悟虚因为没有拜入喇嘛教,照理说也不会不可能对空行灌顶。这,是什么原因?究竟有何隐情?抑或是师尊所暗自担忧的那样,悟虚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这些念头,在多吉脑海,如电光火石般闪过。多吉,有心提醒,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弟,多疑好辩解,常喜标新立异,自尊心又极强。
多吉这番踌躇,悟虚却是看在了眼里,既不想和其谈论自己在法界斩去本尊,自在自观的事情,也不愿此刻向其提及观音菩萨所赠的海音螺,便抢先笑道,“观音菩萨道场又多了一个不退转弟子,此间事亦了。师兄,我带你去桃花岛一游,如何?”
多吉含笑点头,二人遂借着皎洁月色,乘风踏浪,一路无语,来到了附近的桃花岛。此刻,桃花岛上,因着沈昌岐卖情面,着人在岛上那原来之处,又重新竖立了一尊悟虚的石像,栩栩如生。悟虚领着多吉走到石像前,看了看,不禁伸出手指,指点着那石像脚下“若有不平事,焚香默拜之”,微微苦笑着说起了缘由。
多吉绕着悟虚的石像,走了一圈,也从僧袍中伸出手指,一声佛号,将悟虚的石像点成粉末。悟虚微微一愣,苦笑戛然而止。
却见,多吉随即又一脸慈悲,肃然诵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得见如来。”
悟虚心中顿时一凝,随即也肃然顿首,合掌,“悟虚多谢师兄。”
多吉直视着悟虚,缓缓说道,“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无我相人相寿者相众生相。无奈凡夫愚昧,偏偏执着于相。为方便故,是以佛寺之中,有佛祖菩萨像。师弟这石像,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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