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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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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八指缓缓地走向即将白昼的黑暗中。

    现在,血才开始烧了。

    心脏“噗通、噗通”在以一种难以控制的节奏在跳。

    杜八指分明是醉了,否则如何会在寂凉的夜底走路歪七扭八。

    杜八指同样清楚的知道,那颗吞噬天下的熊心豹子胆也回来了。

    在酒精的影响下,那两根断指仿佛开始灼烧。

    杜八指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液,将曾几何时对于大荒五把刀的恐惧都吐掉。

    终究,杜八指再次咧开嘴,再次猖狂地笑。

    那黝黑而健硕的身体上,肌肉隆起,在放纵、喧嚣。

    既然已无退路,那便威扬雄风,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杜八指闯进演武堂,雪亮的眼光死死地落在虎刃上。

    那一刀可以劈得孟卿衣也倒飞几丈,便是张别离来了,也是一样。

    杜八指一只手提起那宽阔的大刀,然后慢慢,那只残缺二指的手也扣在刀柄上。

    闭上眼,从指节上慢慢传来的摩擦一下子让杜八指想起了过往,想起了自己双手横扫,将刀刃一寸寸砍入敌人的胸膛。

    熟悉的感觉。

    杜八指目露凶野,心中的野火烧得更旺。

    杜八指发誓,要凭着这双手、这把刀,让人知道,隽永城是谁的天下!
………………………………

如钩 (2)

    黑紫色的木匣。

    木匣里,有一根被幽冥的怨鬼诅咒过的长刺。

    刺上有无数绝不规则的旋钩、倒钩,一旦穿过皮囊,绞下的,便是一整块肉。

    所以被人称之为“鬼”,缠上,就摆不脱的鬼。

    鬼刺之名大盛,还是在七十年前左右。

    那时候有个人叫霍铎,家中生计一般,靠着在打铁铺里锻炼维系生活,恰遇上战乱之际,谁的腰上都难免要佩戴一把长剑蛮刀,所以没日没夜的忙,以至于家中温娴的妻子被郡中纨绔子弟玷污了。

    妻子贞坚,最后服侍了霍铎一晚上,就在院里的榕树上了吊。

    霍铎含着恶狠狠的牙,挺着一把环刀冲到那纨绔子弟的府上。

    怎奈霍铎的武功原本就不高,那贵公子手下更有四五个有些身手的保镖,三下五除二,遂把霍铎打折在地上。

    知明来意后,那纨绔的人得意非常,也不杀人要命,却是将腰带解下,一阵折腾后,将粘稠的白液甩在了霍铎脸上,一边还耻笑着那夜的风流和霍铎妻子的囔叫。

    回来后的霍铎失心疯了。

    不吃不喝,将自己埋在铁炉旁,不分昼夜地锻造,十七天后,拎着这根魇鬼之刺,杀入那公子家。

    那四五个保镖又一次把霍铎围上,却有人不甚被鬼刺沾到,立时血溅五丈,几块新鲜的肉飞洒出来,潺潺地掉在肩头上、地上。

    那恶心的场面让人不禁捂住肚子,趴倒。

    那公子骇破了胆,欲退,便又见一个上前相拦的保镖的手,被鬼刺支离了。

    那公子无处可逃,心脏被鬼刺穿透。

    他淡淡地道。

    “听说,霍铎将那颗心剜了出来,只一刺,便被割成十七瓣。”

    光是想象,已让凌香不禁生寒,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抱着怀中的女人,接着道。

    “所以你本不必为我担心的。”

    凌香撅着嘴,柔嫩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胸膛。

    因为有了及时的处理,如今伤口已在愈合,在结痂。

    凌香叹了口气,道。

    “你们男人在外面拼命,本来就是拦也拦不住的。”

    “可是冤家,你要应承我,一定要完好的回来。”

    他用下巴抵着凌香的脑袋,才使那双深忧的眸子避开。

    直到见识过孟卿衣的出手,他才明白自己是无知,是癫狂。原来自己的武功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强。

    他的轻功实在不好,有时连跃上墙头,也需要想想。

    他也没什么招式,那日“偷天换日夺剑式”的芳华,让他忍不住惊诧。

    他只是凭着一点机智,一点胆识,混不吝地冲闯,和手中这根凌厉的鬼刺,才侥幸活下。

    他能杀死别人,只因为自己还年轻强壮,只因为自己还能凭着身体的爆发或是躲开致命的杀手、或是一刺将敌人挑于马下。

    可现在,他身子上却有伤。

    这伤实在很深,即便结了痂,也有重新撕裂的可能,于他不可能不有影响。

    如果伤口再次裂开,他当真还能安然回来吗?

    他想不到。

    他已决定不继续想。

    他温柔地看着凌香,轻轻应许道。

    “好。”
………………………………

如钩 (3)

    风声渐囔。

    苍莽枯寡的黄土,一片寂寥。

    只是萧萧疏疏,有几处挺立的碑葬。

    何解风的灵魂,无以被安放在天安山上,便辗转了几番,才在离隽永城两三里地的西屏村的荒郊,寻了如此一块土壤。

    偏僻也好,未必有盘龙活水的绝佳风水,却也讨来了不被打扰。

    偶时,才会看见一个少年牵着一匹黑马,怀中抱剑,默默地踱到墓旁。

    现在,这个抱剑的少年自然又来了。

    剑冥抱剑,凝视着苍穹,那一拢拢的烟云雾罩,将天下遮掩得看不真切原本模样。

    剑冥喃喃地道。

    “老何,你做梦也想不着,我见到谁了。”

    “就是那个你一直想窥见的孟卿衣,我见到了。”

    大概是同为用刀,何解风从来对于江湖上传说的五把刀俱有向往,三年前投奔墨雨堂,一方面是为了让吕慕青将剑冥收下,一方面却也想和“快刀卿衣”可以结交。

    只是那时,孟卿衣已落入了大牢。

    所以何解风也便只有唠叨。

    剑冥道。

    “我见到了。正如你想象的那样,丰神俊朗。”

    “特别是夺我剑的那一招。”

    “说来惭愧,只一刹那,我们近在咫尺,却连什么反应都无能有,连终究是如何被夺去了剑,也无法知道。”

    “偷天换日夺剑式”,剑冥自也是听过,但身历其境中,只觉得一阵炫目,孟卿衣的动作突然模糊,也像罩在了茫茫雾中。

    涣散的目光再度聚焦,孟卿衣已对杜八指出招。

    剑冥感慨着摇头。

    “那样的人,我实在比不过,你也实在应该见见。”

    随后,目光不禁黯淡了。

    剑冥伸出手,静静地抚摸石碑,锥心刻骨的凉迫得其忍不住又褪了手。

    于是剑冥笑了笑,很难看的那种。

    于是剑冥继续说。

    “老何,最近,实在是多事之秋。”

    “残空,就是那个……将你……他受了重伤,被青花楼的人打伤。”

    “而青花楼,也开始向我们动手了。”

    剑冥不由自主地冷笑。

    “居然让我们搬出隽永城,岂不是痴心妄想!”

    墨雨堂招募的子弟,无论来自大荒何处,头两年都要在隽永城内接受严苛的筛选和训练,随后才依品性和能力发放于大荒各地,所以说隽永城是墨雨堂子弟的根,一点也不为过。

    人们可以飘摇,人们可以沦落,人们却不可以忘根。

    剑冥还能活,除了何解风的放过,也得了墨雨堂的收容。

    所以即便是灭亡,剑冥也不会退让。

    “明天,就是死战。”

    剑冥愈发抱紧手中的剑,一字字道。

    “这三天里面,我苦练了半招,只要能施展得开,我有信心,无论遇上谁,即便是对面那个五把刀,也能拼得两败俱伤。”

    这半招叫“天地玄华,破血成杀”。

    这半招无论使剑用刀,都能发挥功效。

    这半招原本就是剑冥的家传绝学,只因为过于霸道,曾被祖爷爷撕毁,却是祖父极艰极难,才残留下了一半。

    何解风在时,一向不准剑冥学习此招。

    剑冥笑了笑,依旧是难看的模样。

    “明天如果不幸,我就在你身边住下,搭个伙做个邻居也好。”

    没有人回话。

    天上地下,到处都是凛冽的风涛。

    剑冥握紧了拳头,拳头下,是那柄伴随至今的长剑,长剑有锋,冷锋。

    冷风。
………………………………

如钩 (4)

    孟卿衣缩了缩脖子,把袍子裹得更紧。

    灰白色的天上,全罩着云。

    孟卿衣无奈地只有将目光飘回了市集,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

    看到一个蓝衣服的年轻人牵着一条小狗出街,那小狗嗅来嗅去,一下子就嗅到了女人的脚步。那女人套着一条不起眼的暗色绒袍,一脚便把小狗踹飞老远。蓝衣年轻人顿时生了气,想找女子理论,却被一瞪,便灰溜溜地退去。

    随后女人转身,便进入一家酒楼里。

    那蓝衣年轻人摸了摸小狗,又复让小狗追着别的姑娘而去。

    隽永城里三十九条街,有十一条终究在此地汇聚,所以这里的人一向不少,除了刮风下雨,一向热闹。

    孟卿衣恰是喜欢热闹。

    十年的深牢,对于这样的人来讲,无论如何都是煎熬的。

    所以一切妥善之后,孟卿衣便大摇大摆地坐在市集里,捧着一碗墨鱼肉饼汤,一边暖胃,一边悄悄听一些别人的瞎话。

    以前,孟卿衣就是这样做。

    方才二十出头,仗着自己耳聪目明,孟卿衣一向喜欢跟在美丽的姑娘后头,不动声色地浅尝姑娘家的秘密,有几次甚至听得面红耳赤。

    而今三十好几的人了,竟还是这般模样,你说好笑不好笑!

    孟卿衣听到了一些商人的叫卖,一些父子的叮咛,一些情人的娇笑,一些陌客的秘密。

    便是这么听着,都足够过去一个下午。

    然后孟卿衣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哗啦哗啦”,倾盆大雨突然就砸下来,不少人都变成了落汤鸡。

    孟卿衣叹了一口气。

    前些天飘雪,这些天又下雨,竟是些扫兴的天气。

    孟卿衣只希望明天会放晴,毕竟浑身都被水泡着,还要给别人打架,怎样都不会有好心情。

    无论如何,都不要坏了心情。

    所以孟卿衣买了一把石榴色的纸伞,漫不经心地走在雨里。

    大雨打得伞面作响,也成了连股的珠帘,顺着伞角缠绵着落下。

    拐过了几处街角,穿过了几户人家,就能向着那间空荡荡的大屋直直地望。

    因为是秋,寂寥下,更显得屋子的衰败。

    可是夏日一到,屋子四面的墙上,便会长开绿胧胧的爬山虎来。

    孟卿衣记得,每次来敷膏药的时候,就会伸出三根指头,一把揪住爬山虎的叶茎,那便是爬山虎的脚,然后轻轻地撕,眼睁睁看着脚爪子和围墙分扯开,于是心头就有了痛快。

    每每那时,大夫的女儿便会扒着门,悄悄地探出脑袋来,看着自己胡闹。

    后来再打架,受伤的机会就少了,也不再需要敷膏药了,只是打架前,孟卿衣仍然会在屋子的石阶上坐下,大夫的女儿有时候就会隔着窗台,跟其说话。

    彼时,孟卿衣当然无法明白,为什么一说自己待会儿要去打架,那女孩就会寒了脸,就会把窗扣上。

    被关入大牢前,也是打架,孟卿衣也来找女孩。

    女孩满目的星光泪花,女孩道。

    “我要离开了,离开隽永城。”

    孟卿衣却一把握过女孩的手,道。

    “你别走,你等我。”

    终究,却是没有等到吧。

    孟卿衣立在屋子前。

    四壁早已枯萎斑驳,再也没有一个满目带些羞涩的姑娘隐约地探出脑袋。

    可是孟卿衣还是忍不住要说。

    “我回来了。”

    “明天我又要去打架。”

    孟卿衣苦笑了笑,哪里却有回答!

    孟卿衣望了望窗,孟卿衣抽动着嘴角,喃喃道。

    “你还好吗?”
………………………………

如钩 (5)

    鲜衣怒马。

    他见到孟卿衣的时候,孟卿衣正沉目坐在马上,于其身后,更有三匹骏马相候。

    马前,都有一个身披墨雨堂寒服的子弟牵住绳缰,没有一骑绝尘,而是悠悠荡荡。

    孟卿衣道。

    “上马。”

    他踏住马镫,翻身而上。

    孟卿衣接着道。

    “闭目歇歇。”

    孟卿衣的用意,他当然能懂。

    高手约战,一丝懈怠都不能有,桑陌林虽在城中,虽不过几百步路,却依旧要节省体力,所以仗马前行;而如此闭目,非但是养神,更有助于在战前就将精神状态调整至巅峰。

    他将浑身都放空,心中脑中都再没有思索,胸膛间的伤口在此刹那,仿佛再也无动于衷。

    然后,就随着马蹄浅浅地颠簸。

    毫无意识之间,不知马又落了几十步,才停住。

    突然,他的鼻息间就有了一股淡入静水又沁人心脾的茶香。

    在苍苍凉凉的天地间,这样的清淡味道原本是极不易察的,足见此时他的五感已提升了许多。

    这是吕慕青的府邸,剑冥就住在府上。

    吕慕青一早便入了墨雨堂,只留下挺直得如同一柄钢枪的剑冥在府外站下。

    显然,吕慕青也事先交代了,所以马才停,剑冥已悄悄坐在背上,旋即,双眸已垂上。

    只是剑冥的身体还是绷得太紧,拳头拧着,剑在拳头里。

    牵马的子弟和吕慕青府上的侍从寒暄几句,才又开始西行。

    魏峰如就住在城西。

    魏峰如原是吴长老的亲信,故而不隶属于任何一房,只是性子却很对杜八指的脾气,吴长老死后,杜八指当先便把其要了去。两人一把横刀、一柄凶斧,这些年攻城略地,委实如狂风骤雨。

    江湖中提到魏峰如,心尖难免也要紧一紧。

    魏峰如皱着一对鹰眼,从一子弟手中抢过马缰,将两把长斧向马侧的革裹上一挂,接着重重跨在马上,脚尖在马肚子上一划,那小蹄子便哗啦啦地向前浪,耀武扬威地走在人前,仿佛是领头的大将。

    孟卿衣依旧闭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已皱眉。

    此时,他竟已连别人的眉梢舒动也能感受。

    他禁不住问道。

    “用不用拦着?”

    孟卿衣道。

    “不用。”

    剑冥也开口,却还有些怯怯,显然和那天在堂前的凛然不同。

    “那杜房主呢?我们不去接上?”

    孟卿衣苦笑了笑,道。

    “这姓杜的和我们可不同。”

    天上地下,突然有了一声雄马长嘶。

    现在,三人正在岸堤边一条狭长的石板街上走着,身后却有凶涌的狂马举足奔跑。

    他和剑冥再也难以忍着,纷纷睁开了眼眸,眺望着身后。

    就见一匹白色的矫捷快马和披着火红长衣的杜八指如骤雨疾风,由后蹿了上来,于三人之间穿过,也不停留,只是咆哮。

    “慢、慢、慢、慢、慢,太慢了!”

    孟卿衣无奈地将肩膀耸耸,也只有孟卿衣为所动,还能凝扣着眸。

    孟卿衣接着道。

    “如果说静休让我们凝神,那刺激才让使姓杜的点燃沸腾。”

    桑陌林下,该到的人已都到了。

    以逸待劳,保存精力和体力,当然不是只有孟卿衣才能想到。

    若这边出没的是五匹马,那么对方就是坐着五顶上好的软轿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寒光如钩,冷风如刀。

    杜八指撒开马缰,随后稳稳在马上站起来,一把虎刃横立在空中,迎着正掀开轿帘的五个人,道。

    “时候不早,你们谁上!。”
………………………………

桑林战 (1)

    杜八指额上微汗,脖上微汗,便是因为方才的狂鞭打马,在猎猎的风下,筋骨脉络也活脱了。

    宛如身在绝顶,横刀立马,风姿飒爽。

    天上地下,谁有把握撄其此刻的锋芒?

    西门惊唐捏紧了拳头,身上臂上,青筋迸发。

    之前撞上,确实被杜八指赫赫的狂傲压了一头,三日都过了,还耿耿在心中记挂。

    只是无论再恨,西门惊唐都不动,或者说,不敢动。

    除却了乖巧的穆羽蓉,其余人,在得不到薛岐允许的情况下,决计不可擅自动作。

    虽然薛岐从来都是不出言吓迫,但是众人分明是知道,一旦忤逆过,那把缠绕于腰际之间如同蛇蟒一样的刀就会断然光寒,倏尔之间,必定要在身子上留下几处缺口。

    这一点,只要看见蒋钰眼窝下才生的那条新疤,就能知道。

    对于叫阵,薛岐实在是不为所动了,只默默站立在轿前,双手插在衣袖了,手束着手,声色不动,脸色也不动。

    这么一来,杜八指倒有些吃瘪了。

    杜八指打了个哈哈,又是朗声讽刺道。

    “哈哈哈哈,早知道青花楼都是些低眉顺目的窝囊废,又何堪要老子出场!”

    西门惊唐脚下哪里还忍得住,看来心头实属是有恨,简直已要不在乎薛岐,简直就要跳出来了。

    西门惊唐却突然发现自己整只右腿在发麻。

    竟像是有一股阴测测的郁凉把身体里循环的血都凝冻上,血液无法流淌的感觉直钻入心房。

    然后西门惊唐就瞧见了薛岐的眼角。

    里面是幽幽的目光,如蝮蛇一样。

    顷刻间,少年人整条背脊都被冷汗沾上。

    四下,有凉风,却没有应答。

    于是杜八指就要急了,面上的轻蔑就要露出来了。

    如此的模样让吕慕青见到,面色铁青,凝重。

    方时,杜八指挟扑天之式蠢蠢欲动,即将崩洒的一招必是力着千钧,即便是薛岐来迎,可那柄八蛇屠实在是软刀,硬着相拼,也要破碎支离。

    若不欲硬接,除非有通天的本领,否则想躲也是不行。

    这便是约战和遭遇战的不同。

    约战之前,可以根据各式各样的对手制备应对的方针,有时候往往第一招出手,胜负已决出。

    而方才的杜八指,简直是必胜了。

    所以薛岐不让人动,所以薛岐只是想拖。

    一拖再拖。

    一而再,再而三;那一鼓作气,也要衰了。倘若再三让杜八指出声,气势便要枯竭。

    这些吕慕青都看在眼里,却苦无能力叫破。

    此时的情景,让一向淡静得如若一池秋水的男人,也暗自把心揪起。

    何况是躁郁的杜八指。

    杜八指已有些冒火,几乎就要开口。

    突然,薛岐却不得不向孟卿衣的手看去。

    他一直在追薛岐的眼睛,忽见薛岐瞳孔锁紧,忍不住也向瞳孔死死盯住的地方看去。

    孟卿衣的手。

    孟卿衣蓦地伸手,但见食、中二指做鹰钩,指间不声不响,也不知何时夹了一块小石头。

    石头虽小,破局,特别是僵局,却已经足够。

    其实孟卿衣才看不出眼前僵局里的诡计阴谋,孟卿衣和薛岐、吕慕青等本就不同。

    孟卿衣只是擅长打架。

    一个擅长打架的人,拿眼角一瞅,就知道情况不妥,再不出手,就只有挨揍。

    才不会有人想要挨揍。

    所以那石子划破了凝结的长空。

    薛岐即便想打落,也已慢了一步。

    况且孟卿衣和杜八指是同一方向,本就离马更近。

    只看着白马吃痛,迈起蹶子,朝前冲。

    杜八指当然是站着的,白马一蹿,不免哆嗦,幸好眼明手快,拉过马绳,人也复在背上坐。

    随着白马的撒野,嘴边竟也不住地笑。

    如沙场骑士的冲锋,一手牵缰,一手持刀。

    现在势头又是一变,是陷阵杀敌的威风。

    杜八指狂啸道。

    “你们既是锁头的乌龟,这把就是斩头的刀。”

    而那把蓄势拉满的虎刃,才不分青红皂白,向着蒋钰身侧的那个年轻人的脑袋急削。
………………………………

桑林战 (2)

    马势虽凶,刀口虽猛,却还未到无以迎对的时候。

    那年轻人原也在夙鬼军中任职,名唤江游,在盛世泰安的时代,即便未曾经历过战场厮杀,两军对阵的演练却是常有。

    江游整个人趴倒在地上,要说狼狈也好,却规避了那凌厉冲来的刀。

    等到杜八指拉马返身,江游也已从地上爬起,站好。

    江游双手拇指在腰间一划,一条长索也被握在了手上。链子的一头是锋锐的锥刺,随时用来穿破别人的心脏;另一头则熔铸成钩爪,被缠上必定会撕筋拆骨。

    杜八指的刀面又在马臀上一敲。

    白马撩开矫健的瘦蹄,两个起落,已在江游的胸前靠近。

    马裹着人,人挟着刀,一刀劈剐,力道简直有百千斤。

    江游如何也不能硬挡。

    只见江游双脚一错,忽地向外旋转,两步之间,已稍略牵扯出距离,彼此之间,杜八指的虎刃仍能够到江游的脸庞,却一定是突施的铁链先到。

    这条铁链环环相扣,随意动作,都会激起铁器的铮响。

    可直到链上的尖锥离杜八指的心口只余几寸,杜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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