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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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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说好找也好找,说难找也难找。
林凡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这张榜贴出来已有半月之久,尚未被揭,画中人恐怕早已窜跑。
他揭了。
然后,他西北望,径直走。
林凡跟着他,脚步不急。
两人从人烟嘈杂的地儿走到了人烟稀少,过了一会儿,林凡才看到,眼前一直有个中等身形身穿褐色袍子的男人,他显然是跟着男人。
林凡无疑是有疑惑的。
又跟了一会儿,男人的脚步动了起来。
他也跑,却还是虚弱,逐渐跟不上。
那男人迅速拐左,等到二人也随着拐,却是死路一条。
男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林凡想发问,后脑勺却沉沉地中了一记闷棍,即可晕阙,摔在石地上。
他则是一个扭身,如狂狗一样扑了上去。这是奋死的一搏,这是求生的最后一次撕咬,那男人兀自推搡,颓然间却陷入了绝望,眼睛里的光消散的那一刻,咽喉已被他的牙扯烂。
他抹了抹嘴上擦不干的血,又在墙上依靠,脑子里,大概是挥不去的方才的禽兽模样。
直到林凡醒了。
林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尸体。
林凡道。
“这是悬赏里的人?”
他道。
“是。”
林凡道。
“为什么不逃?”
他道。
“危险的地方也是安全的地方。”
林凡道。
“别人都以为逃了,实则安安生生地活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林凡又开始端详了几眼,忍不住笑了笑。
“所以瘦了不少。”
“甚至连一脸的大胡子都刮了。”
现在林凡的疑惑总算少了,只有一点。
“可是你终究不曾见过,这人外表又改变了许多,却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道。
“城边有小摊,这人坐着,不知多久。”
“我方揭榜,这人起身就走。”
林凡大笑。
“毕竟还是心虚。”
心都虚了,浑身简直都要不镇定。
那一夜,两个人躺倒在马厩里的稻草堆。
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很温柔。无风,暖和。
他忍不住道。
“你该知道,即便是悬赏,也要经过层层的剥扣。”
林凡笑笑,林凡道。
“我知道的,先休息,先睡觉。”
………………………………
困兽 (2)
这一次,林凡恐怕是真的睡着了。
他笑笑,学着林凡那样,笑容很活泼,心头只剩下苦。
林凡合着眼睛,睡在一车的草堆上,被人运来。
渗出的血已经干过,在晃眼的阳光下,不再刺眼。无论什么样的人,死后,或许都只余下沉默。
他也沉默。
他心里面有话,他不说。从此以后,心里的话再也无法说、无人说。
有一丝浅浅的悸痛。
这么多年杀人的行径中,他当然受过伤,当然历过痛,那些伤痛是数十以百倍的,却没有那一次如现在这般令他无法适从。
眸子里的光都暗了,只是呆呆地凝看。
以后,他已知道。
很快,林凡会被人运走;很快,林凡会睡进棺材里;很快,无可再见就会变成恒永。
落寞,终点前的落寞。
下一次再品味落寞,便是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呆呆地看着林凡来,默默地望着林凡走。
将林凡尸体送来的人却没走,甚至一动不动,也呆立着,却是在凝望他。
这个年青人叫剑冥,如果你还记得见过。
剑冥的眉宇透着冷锋,分明有股恨劲匿藏在其中。
虽有恨仇,但杀心不够。
与他有仇的人委实太多,可迎面遇上的,眼前人倒是头一个。
忍不住,他有些好奇,竟同眼前的剑冥一并走入茶居。
剑冥目中有恨火,声音却冷如冰。
“墨雨堂,剑冥。”
他的眸子稍略一凛。
“隔天了,你们必定是知道何解风的死讯了。”
“杀何解风的是我,数个时辰间,便能找到我的人,绝没有。”
“动手的那晚,你们必定也在其中。”
“原来你们墨雨堂的人才是幕后的黑手。”
“组织内讧,派系争斗,我替你们杀了何解风,依旧换得你的气势汹汹,说明你同何解风是一伙。你恨我,可何解风必须死。”
剑冥霍地起身,握剑的手青筋横纵,却无法再动。固然震怒,也缠夹了惊悚。剑冥实在未曾料到,方一开口,整件事的脉络已被他想通。
他必定是该想通的。
在唯一信任的朋友死过,接下来的日子,都得靠自己活。
他还想到了许多。
“何解风是牺牲品,那我呢?我是什么?”
很快他就有了回答。
“替代品?有没有错?”
他看见剑冥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向上挑,知道自己猜得并无大错。
“只是林凡的死却错,大错特错。”
他坐着,左手横腰,右肘架在左手背上,右拳稍略握着,贴在鼻息下唇角,思索默默。
剑冥只觉得自己被人忽视了。
剑冥满腔愤恨,却不敢开口。
茶居里变得沉默,仿佛都在等着他来打破。
剑冥实在想不通,一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人,却仿佛把整个空间里的时间都掌握。
一向骄傲的剑冥只有等着他的目光一层层浑浊。
他说。
“杀林凡的不是你们,我跟你们走。”
剑冥诧异道。
“你跟我们走?你不知道我们要利用你?”
他道。
“我知道。这本没有什么。如果没有墨雨堂的力量,我又如何找到杀死林凡的真凶?”
剑冥道。
“你知不知道一旦进了墨雨堂,只有死,才能离脱?”
他道。
“我知道。命数使然。哪个人,不是困兽?”
剑冥沉默,那股恨还再,却不由得沉默,然后问出口。
“你还知道什么?”
他突然笑笑,道。
“我知道我想喝酒,我知道你也想喝酒,我们去喝酒。”
他上次喝酒,还是他咬断了一个人的喉咙后。
………………………………
困兽 (3)
林凡的笑从来都温暖人心。
林凡笑着问。
“我们算是朋友?”
贾似真沉默。
炉子里还有火,旺火,将铺满油和灯笼辣椒的汤底烧得滚烫。煮熟的羊肉鲜嫩着,浮在鼓动的汤浪上,任凭谁都想咬。还有酒。火锅要配酒。
酒是好酒,至少埋了三十年的女儿红。
这样的酒在大荒都算不得多,贾似真肯拿出来,足见对林凡有多看重。
夜底,总是有微微的凉风。
贾似真起身,由桌前来到窗口。
“算。”
背对着林凡,贾似真说。仿佛只有不看,才能开口。
林凡笑。那笑即便是男人也会好这一口。
一边笑,一边送酒。
林凡好酒,林凡吃肉,一口接着一口,有些肉嵌在了牙缝,也顾不得许多。
林凡道。
“今天的肉实在不错。”
贾似真失了神,甚至落魄,道。
“王屠切的肉,里脊口,稍略带了些肥瘦,却是最嫩的。王屠不敢骗我,你总是知道的。”
林凡又夹了几筷子,然后送酒。
“这酒我一向很眼红。”
贾似真的眉目也愁。
“我记得。当初你听说我买下了十一坛七姑娘的女儿红,连着囔囔了半年要喝一口。”
贾似真想尽量多说,仿佛说得越多,便会减少愧疚。
林凡拍掌,大笑,道。
“终究教我喝上了一口,你对朋友总算不错。”
可是听到“朋友”二字,贾似真又如何还能开口!贾似真的眼睛简直也红了。
屋子里当然不会静默。
有沸腾的锅,有林凡的口。
林凡道。
“我不怪你。许多事,都不是我们能掌握的,迫不得已,理解。”
贾似真咬紧牙,闷着声,道。
“只是……我连……挣扎都没有。”
林凡摇了摇头,道。
“没事的。我们是朋友,我本就该帮帮你。”
“你也要……”
那声音悄悄有些虚弱。
“帮帮我。”
有泪终究从贾似真的眼眶滑脱,强忍住呜咽,道。
“你说。”
林凡乜斜着脖子,唇角勾着无赖的笑意,道。
“我有个朋友,倘若明日来得巧,告诉他,别管我。”
贾似真点头,只剩下点头。
林凡稍略闭上眼,深深地喘了一口,才又道。
“颜儿你……记不记得?哈哈,那小傻子的心……思我真的看不破。你也帮我跟她说说,说我不……等……了,算了。”
突然林凡再支撑不住,重重跌在桌台上。
汤里和酒里的麻药已经在身体里发酵,林凡已连一丝气力都提不了。
事实上,从林凡连吃了七八口大肉、连干了三四碗醇酒之后,已然觉察了异样。那时,已走不了。
没有一丝气馁,就连眼底,林凡甚至都带上笑。
林凡道。
“你快……些帮帮我,再斟一杯酒。今……夜过后,这么好的酒,我又该去哪里寻!”
毕竟,还是喝不下这最后一口。
林凡只有喃喃,喃喃地提醒说。
“注……意……点,那一刀……千万别……从……背后,否则……会……”
林凡舔了舔嘴唇。
“……会被看出来……是……相……熟。”
贾似真颤抖着抽出手里的刀,微微点头。
………………………………
困兽 (4)
路很黑。
人也醉。
他已很久没这样放肆,很久没这样醉。走不了数十步,甚至就要找地方依偎。他也难得流泪,只有借着黑夜,借着微醺,才有几滴下坠。
他没有檫去,任泪水干涸在脸颊,在月亮下形成两条曲折的皎洁痕迹。
或许,不声不息的人,才有最深沉的感情,因为试过被喧嚣抛弃,才奋力握紧那一抹希冀。
现在,他的手却已经松了。
他无力地瘫软在青石地上,倚着墙,悄悄地看着明亮的月光被漂泊的云遮上一角。
那愁云,那残月,还有那孤寂的模样。
风也凉,吹得他发烫的脸颊也渐凉,他的心随即也跟着凉。
这是一条井字街,叫凤门集,白天里处处堆积着采货卖货的地摊,到了夜里则格外的冷清,只能依着一盏孤灯来照明。在这般微弱的灯火下,除却了他,竟还有三个稀薄的黑影,分别将东、西、南三个出入口占据,观察,静静。
三人静守了他多久,他不知道。
他几乎有些后悔,后悔喝了二十七坛烈酒。
现在他的意识虽然醒了,四肢百骸却仍然陷入在醉熏之中。
他当然不认为这三人大半夜里只为了吹风,他当然要想尽办法逃脱。
这样的经历他很少有过,通常他才是那个隐匿在黑影中的猎手,他能发现这三人,只不过因为他偷袭潜杀的经验比较多。
真的是比较多?
他忽然不认同。
他低着头,掩盖住所有挣扎的模样,不借助任何搀扶起身,手浅浅搭在后腰的红木匣上,背对着北方,一步一踱,竟将自己置身在凤门集的正中。
这当然是他的作势装腔,事实上,他已连抽出木匣中致命的凶器的力量也没有了。
可是他不再瘫软坐下,可是他已经挺直了腰,站着夜风中,站在环伺下。
“嗖”,有暗器破空。
一支镖,镖上有足以贯穿三颗青树的力量。
只是镖来镖去,他都不曾动弹一下,只余几缕凌乱的头发被剪落在凉风下。
有人的脚步声,“沙沙”,走近前来,边走边道。
“你醉了。”
他道。
“我醉了。”
这人终究不再是个影子,终究露出了面堂。面如白玉,斯文得当,一双眼如秋水,含着浅浅的波光。这实在该是个女子的眼眸,这却是个公子的模样。
这人道。
“醉的人,应该躺下。”
他道。
“死的人,也该躺下。”
这人道。
“那你为什么不躺下?”
他淡淡道。
“因为我就算醉了,也死不了。”
这人冷然,冷笑,冷嘲。
“你想试试?”
他却道。
“你只能试试。”
这人皱起了眉头。
“哦?”
他道。
“你若想杀我,今夜,简直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这人的目光忍不住向他的指尖追望,那五根手指静静悄悄地拂在木匣上,执着,又温柔,仿佛随时就能绽放出耀目的光。
于是那张冷漠的脸突然变了,又开始带上了谦逊微笑,声音也悄悄。
“你在吓我?”
他道。
“你被我吓倒?”
这人笑笑,不说话,脚步倒是向后一跳。
此时,却有了银铃般的笑声。
“沙沙”,又是脚步声,活泼、欢腾的脚步声。
走出来的人绝不会让你失望。女人束着柳叶辫,跳着小巧的步法,婀娜的胸膛稍略摇曳,纤细的腰肢也如雾一样扬摆。还有那双暴露着凉风中的奶油般光滑而坚实的腿,未缠鞋袜,光着脚丫,任何人都愿意被踩死的一对脚丫。
女人呢喃道。
“我就吓不倒。”
一边说话,一边还挺了挺高耸的胸膛。
他是男人,最正常不过的男人;又喝了酒,许多酒,他可以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耸动,他却还能强忍着一动不动。
他说,靠说来发泄闷在心头的*。
“吓唬女人的男人,绝不是好男人。”
女人眨着扑闪扑闪的眼睛,道。
“女人岂非总是喜欢坏男人!”
他道。
“能让女人下不了床的男人才勉强称得上是坏男人。”
女人的脸竟可以蓦地泛红,偷瞟一眼他,娇羞着问。
“你是不是坏男人?”
他摇摇头。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能教你下不来床。”
女人不禁咬住了下嘴唇,忽然叹了口气。
“人家也十分想上你的床,可惜你已经没命再爬上床。”
他淡淡道。
“但我至少有命知道你的名字。”
女人努了努嘴,还是忍不住说。
“凌香,人家叫凌香,凌波的凌,花香的香。”
他逼视着女人,幽幽地道。
“好凌香。”
女人跺了跺脚,嗔道。
“坏蛋。”
“哎呀,人家下不了手了。”
于是,位落西方的人不得不走到孤灯透彻的微亮里来。一个光着头颅的大汉,分明是头顶的反骨最为醒目。左眼尾有一条吐着毒刺的蝎子尾巴,那蝎子就盘根在脖颈上。
大汉的声音稍略沙哑,讲话并非连贯,仿佛一个个字向外迸一样。
“我、下、得、了。”
大汉举起了拳头。
而他终究也动了。
他侧了一步。
大汉举起右拳,他的身子便斜左后侧了一步。
这一步实在有许多讲究!仅仅一步,扯远了他与大汉右拳的距离,却让他的木匣靠大汉更近。
大汉的瞳孔紧紧地收缩,拳头虽举着不松,脚步却无敢动。
真正难以匹敌的拳头,通常都始于足弓在刹那迸发的汹涌,大汉的腿既不能动,拳头也无法冲锋。
霎时间,两人就如同两个木偶,僵直在浅浅的晚风中。
他好整以暇的模样,竟委实让大汉不知该如何行动。
这场僵局直到有人开口才被打破。
开口的人在他的背后。
吕慕青道。
“若有一人出手,你必死无疑。”
他低声道。
“不错。”
一旦有人站在他的身后,就看得出他委实是强弩之末。他的背后早已湿透,不知道透支了多少精力,才强撑着支立住了身体。
吕慕青道。
“这些人虽然都是我的人手,要取你性命,却是真的。”
他道。
“我有察觉。”
吕慕青和煦地笑了笑,道。
“可是你毕竟挺过去了。”
他道。
“倘若挺不过去,死也无妨。”
吕慕青道。
“你还不能死,你还没能找出杀害林凡的凶手。”
他道。
“我帮你对付你的对手,你帮我找出我要的凶手。”
吕慕青点头。
“和你这样的人说话,快活得多。”
他道。
“和你这样的人说话,却是头痛。”
吕慕青目光深幽,看着他的背后,道。
“哦?”
他道。
“为了让整件事听起来像是等价交易,你这样的人总会隐瞒许多。”
吕慕青搓了搓手,淡淡地说。
“我隐瞒了什么?”
他回过头,狼一样的眸扑在吕慕青的心头,道。
“入了墨雨堂,不死不休。”
吕慕青笑了笑。
“入得墨雨堂,除了死,再无脱离的第二办法。”
他叹了口气,道。
“我吃亏不少。”
吕慕青道。
“人在年轻的时候吃些亏很好。”
他道。
“可是吃大亏的时候,你总该想些办法把亏减小。”
吕慕青很认同地道。
“我也相信你一定已经想到了办法。”
他道。
“我倒有一个办法。”
吕慕青道。
“你说,我做。”
他道。
“今天晚上,我床上必须要躺着姑娘。”
吕慕青道。
“凌香?”
他道。
“凌香。”
凌香的脸更红了,朱唇忍不住轻启,忍不住骂道。
“坏蛋。”
………………………………
困兽 (5)
当叶子也开始落的时候,秋便浓了。
院子里有一个桑树,一半的树叶已枯在地上,如袄子一样盖在惨黄色的土地上。
天空当然还有阳光,只是温暖已不在了。
他赤条条地穿过院子,来到后堂。
昨夜的春宵非但未使他精疲力竭,反而更添容光。而凌香,今天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下不来床了。
后堂有侍女,看着他精瘦的身子,也不禁红脸。
为他洗浴的汤早已盛好,白烟袅袅,如抽丝一般,悬在空中舞蹈。
菊花的香在热气腾腾下仿佛更悠扬。
他钻进木桶中,浑身的筋脉立刻得到了扩张,一股暖流立刻贯入容易紧绷的肩背上。
侍女们穿着着亵衣,忽然间也浸入水下,用近乎透明的胴体为他擦拭着精瘦的身躯,丰满的肉体与他肆意地摩挲,他举手,就能触到动人的*。
温香暖玉抱满怀,这样的日子,从前他想都不曾想,现在受着,却也坦然得当。
侍女们笑嘻嘻地,还想要讨好,他已轻轻将三人推开,出了暖汤。
虽面上露着几分异样,侍女们倒也很快转好,又是盈盈微笑,也从木桶里跳出来,替他擦拭身上。
他的身躯向来不孔武,右腰口有一处疤,很怵目,很丑。侍女们擦拭的时候,目光禁不住要从疤口上逃,他却忍不住透过铜镜打量。
杀人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被杀。
这腰口的伤,是他第七次杀人的时候留下的,简直已近将他诛杀,可他毕竟活下。
终究,墨雨堂的新衣裳盖过了那一道疤,仿佛也盖掉了他的过往。
他什么都没变;一样的短发,一样的薄眉,一样的眼眸,一样的鼻子,脸上无论如何也没有酒窝,嘴唇还是有些发干发白。
他却像是变了,变得更加的萧索。
唯一不变的,是他腰后系着的红木匣子,匣子上刻着寥寥几个字,“水榭凭春误烟雨”。
已有人在等他。
那是剑冥,和他穿着同样的衣裳。
也不知是否因为昨天的共酒,剑冥眼底的恨稍略稀少,看着他出堂,竟还会点头。
他回以点头,却是无话可说。
其实,自打从凌香的身畔爬起来以后,他就一句话也不曾再说。
这个时候,他只想沉默。
剑冥在前面走,他便在后面走。
今天的街道,不知道为什么,人潮格外的多,也更为欢脱。
他与每一个人擦身而过,向每一个人回头。
然而人终究是要目视前方,现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一座空幽的院落,墨雨堂口。
斑驳墙上泼墨的竹林图画仿佛铸成枷锁的铁棍,压得空气都凝住。
剑冥已踏过了门口,回头,看着他。
他突然开口。
“有没有想离开过?”
剑冥问。
“离开哪?”
他道。
“墨雨堂。”
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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