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荒秋-第7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三个人倚在栏杆上,拼命地呼吸。
特别是孟卿衣,张大嘴巴,拼命地喘气。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竟是天底下最有盛名的五把刀之一。
只不过孟卿衣从来都不去在乎这样的名气,所以该打滚的时候就会打滚,该逃命的时候就去逃命,一向不怎么拘泥。
孟卿衣蹲了下去,把一脸嫌弃的老鼠拎了起来,然后道。
“这可当真是一个臭屁。”
孟卿衣又接着道。
“响屁不臭,臭屁不响,方才可当真是安静。”
现在仍是安静。
段涛松和他就静静地看着自己,孟卿衣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哈哈”一笑,道。
“可能是和昨天晚上吃多了花生有着重大的关系。”
随后,肚子就“咕嘟”地抗议。
平川小站里并没有多少选择,只有白粥和下水煮的鸡蛋。
三人便也不去选择,都要了一碗粥和一颗鸡蛋。
他吃得很细致,以往家中和凌香一同吃饭的时候,也有吃过鸡蛋配粥。这种时候凌香会率先将鸡蛋壳剥开,然后在粥里面轻轻地捣烂,让蛋黄沁入浓稠的白粥间,再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下。逐渐他也就养成了这种吃法。
孟卿衣则是狼吞虎咽的吃,“咕噜咕噜”,唇舌才滚了三两下,一碗热腾腾的粥就都被其喝进了肚子里。随后将鸡蛋敲开,划出一块给了老鼠,而后一口咬掉鸡蛋的一半。这当然是跟其在牢里住了许多年、时常饿肚子有关。
段涛松稍略抿了一口,就知道这粥是隔了夜的,因为是冬天,所以并没有馊,浅尝了一口后,就再不去动。而水煮鸡蛋,段涛松吃的也不多。段涛松一向喜欢吃咸杬子,最爱蛋黄流油的那一种,这样清清白白的蛋可实在不符合其胃口。
休整过后,三人再次向渝城走。
………………………………
棋局 (1)
渝城乱。
有多乱?
大到百十人围剿纪先生、小到七八人困着一个买粥的商贩,真正在这里生活的人似乎都习惯了扎推赶热闹,当然,也习惯了用破嗓子大吼大叫。
孟卿衣看到这些,孟卿衣就要笑。
孟卿衣本性恰好跟这座城全然的契合。孟卿衣绝对是一个爱看热闹之人,当初哪怕是被压在监牢里,浑身绑上锁,也要伸直了脖颈,去看猫鼠间的大战。
现在孟卿衣又伸直了头,掠过人群,去看里面的动荡。
难得雪停,太阳也挂出云头,立刻就有人摆下棋盘迎候。
这样的棋局边上竟围满了七八十人,因为是一个盲士开棋,而这盲士竟正在以一敌七。
七盘棋局上,七个对手,不同的风格,不同的凌厉,盲士的耳根随着棋子的落定,就能判断出子落何许地。
有人杀伐决断,盲士便不急于争锋,而是虚与委蛇;有人暗度陈仓,盲士便揭竿大起,点破其用心;有人设伏暗兵,盲士就能牢中牢、套中套,反倒把敌人引入迷障里。
看到第三十五手,懂棋的人已不由得的惊呼出声。
就在这一手,盲士已杀得所有人都人仰马翻,唯一一个还能相抵的,也隐隐没有气焰。
盲士断然撤了其余六棋,缓缓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又自有一种属于其的凌厉。
盲士再落一子,直夹那年轻人的气。
倘若不补气续命,那这一整片都将是死棋。但倘若年轻人补气,凡事便都要后人一步,将先手的优势尽丢。
一般人抱着侥幸心理,便要和盲士在气运上做一些争夺拼斗,斗到最凶处,难逃不死不休的结果。
但年轻人当真舍得一身剐,另立山头,不冲进那定要分出生死的局势中。
围拢的七八十个游手好闲的人里当然有混混,自也是有懂棋的混混,瞧着这年轻人撒手不攻,打心眼里瞧不上,顿时起哄着,大骂道。
“孬种。”
这一声叫直击其余懂棋的棋手,立刻也有人指手画脚地说。
“你冲啊,你冲啊,不断开这即将交纵在一起的棋,一整块都要拱手相让。”
纷纷扰扰越多,骂声便也跟着多了。
譬如“你还如此年纪就这么窝囊”,“到底算不算是个男人啊”,“王八蛋”之类的,由这些人的嘴中连着串地冒出来,当真会让人恼火的。
如果是孟卿衣被这样骂下去,恐怕早就笑嘻嘻地拔刀朝别人的脑袋上砍去了。
即便是很少流动声色的他,遇上这样的情况也只想着能不能躲。
可这年轻人竟还能安然自若,面上甚至不见丝缕急红,仍然是轻轻松松地落子,倒是盲士因为众人的吵乱,一时间无从判断落子于何,只好深思熟虑,思忖着这一手会定在何处。
年轻人倒也不隐瞒,开诚布公地道。
“我这一子落在了三三。”
声音字正腔圆,一时间竟让他觉得有点相熟。
盲士略感疑惑,“哦”了一句,显然是并未想过年轻人会在此处出手。
虽是让其偶感意外,但盲士毕竟有丰富的经验,立刻做出了对策,起手先是挡,要让年轻人的另辟蹊径难以影响中圈上的输赢胜负。
………………………………
棋局 (2)
但年轻人绝不在中圈再与盲士有过一兵一卒的纷争,而是围着三三继续延扩自己的版图。
渝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血性和野性,立刻又是狗血喷头的骂声将年轻人掩盖住。
骂得最凶的,甚至那张咧开的嘴都已经冲着年轻人的耳朵根了,可年轻人依旧能怡然自得、不管不顾。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身后的孟卿衣和他一同佩服。
再落数子,盲士开始踌躇,举棋,却不定。
盲士的目光慢慢从棋盘上抽脱,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双瞳里哪怕只有漆黑,似乎也想要静静地欣赏一下与己对弈的人。
只是这么一顿,立刻就有围观的人说声念道。
“瞎子,你赶紧下大飞挂,一子就可以把这小杂种逼到姥姥家。”
盲士仍是迟迟不动手。
立刻就让这个人火冒三丈。
“我说瞎子,你不但瞎了,难道还傻了?看不出这里要下大飞挂吗?”
突然,这个人只觉得后脖颈一疼,竟被人捏住了,单手便从人群中提了出去,随手一扔,丢在了被阳光融湿了的地上。还想在嗷嗷叫,但是一看到别人人高马大,旋即就把嘴鼻子,沉着脑袋,又重新钻回人群欣赏。
而盲士也终于动了。
盲士竟是放弃了对年轻人的紧逼,反倒继续开始巩固自己的中圈。
这一子令所有懂棋的人都看不明了。
这一子却让所有不懂棋的人通透了。
孟卿衣轻轻赞道。
“好棋。”
同样被挤在人群里的段涛松则是兴致缺缺,可对于孟卿衣倒一向是讨好,笑眯眯地道。
“您也是个棋道的行家?”
孟卿衣喃喃道。
“我当然不是。”
“从小我就喜欢爬树抓鸟、下湖摸鱼,最好能打几场架,才能解乏。这坐定了下棋,都是大哥和吕慕青在一起玩的把戏。”
段涛松低笑了一声,不愿再说话。
可孟卿衣的话匣子却被打开了,孟卿衣接着道。
“但是天下有道,喝茶有道、吃饭有道、下棋有道,用刀当然也有道。一旦都成了道,就都通了。”
他对孟卿衣口中的“道”有向往,他说。
“你在用你的刀道看那两个棋士的棋道?”
孟卿衣道。
“我在。”
他问。
“你看到了什么?”
孟卿衣感慨道。
“我看到了死活。”
一个人在静悄悄的棋盘上看到了死活,你觉得可不可笑?你若觉得可笑,一定是没有看见孟卿衣虔诚的模样。
果然,盲士又是一子落下,当真不再和年轻人缠斗,而是在自顾自地将属于自己的地盘下得精彩。
年轻人也不再插手中圈,而是尽力去让属于自己一角的空间稍略大些。
两人就这样平静地落子,不像是在对弈,更像是各下各的。没有一丝一毫争锋,让人看得平淡无奇,人群便也渐渐散去。
临走之前,还有一个老人家在年轻人的身边唉声叹气。
“这棋如何能这样下!处于劣势,再不争着去吃棋,走到最后,岂非是必败无疑!”
年轻人笑着道。
“败虽必败,但我能活的范围,岂非大些。”
老人家连连摇头,认定年轻人在棋道上不会有出息。
………………………………
棋局 (3)
正是因为少了争搏性,方才七八十人的热络围观只剩下寥寥的六七人。
但越看下去,却令人心惊。
以前闲暇之时,独处的他就会自己和自己对弈,棋力或许谈不上高绝,但也对局势清明。越看下去,他就越能明白年轻人的落子和孟卿衣的话。
他不禁道。
“果然是死活。”
孟卿衣笑道。
“你总算是开窍了。”
只听其接着道。
“适才这盲先生虽是在以一敌七,但每个人下的都是死棋,都是要致人死地,不论如何招招凌厉,其实都是其宗不离。而盲先生的棋势分明比另外七人更凶戾,每一子都奔着大杀四方而去,所有人在其手里都溃败得容易,不过三四十手棋就行。”
他道。
“只是现在二人的棋风又变了。”
孟卿衣甚至带着些许兴奋,道。
“现在两人下的无疑是活棋,只为存活,只为获取最多的气,看起来的确失去了方才杀伐果决的残酷,但却留下了更多的余韵。”
而显然,盲士在活棋上的造诣并不能比得这年轻人。
这年轻人能伸能屈,懂得进退的含义,不会有一步越界,也不会有一步踌躇不前。分明执掌了大部分生杀大权的盲士甚至难以主动攻击,一旦出手不准,就要被年轻人怀柔的劲拂弹开。一次不成,恐怕就要师出无名了。
所以盲士每一步都尽可能地谨慎小心,稍有不慎,恐怕就要让年轻人糊弄过去。
此刻若有人突然歇脚,往棋盘上一看,都能认出局势对盲士实在是大利;然而形势上,却被年轻人将上风占据。
可盲士终究还是盲士。
盲士终于找出了最致命的杀机。
那是在两个人各自又落七子之后,整盘棋也逐渐进入了尾声。
这时候盲士落下一棋,当时看来,或许平淡无奇,但若有时间回头思索,却有一股石破天惊。
这一棋当然不会凛冽,甚至是婉约的,是协商似的。
这一棋里面甚至透露出握手言和的意义。
但内里,却是要让年轻人做抉择。
只凭一棋,就分划出了三个抉择。
其一便是年轻人凭借三三这块地安度下去,从此相安无事、两不相干,但前提在于必须要亲手献上中圈所有的白子作弃。
其二则是留得这些中圈上的棋子一气生息,可是方才极力经营的以三三作为主轴的范畴,要再一次被盲士插手下去。
其三无疑是放手一拼,终究杀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三个选择看上去是为了留给年轻人一条活路,却会让年轻人比死还难受。
孟卿衣不懂棋,孟卿衣纯粹是凭两人之间的势来推倒现在的棋局。
现在孟卿衣只有苦笑,只有摇头,道。
“姜无论如何都是老的辣。”
他深知三个抉择都有后果。
“现在就看这人到底要如何做下选择。”
而百无聊赖的段涛松却幽幽地说。
“不论做出如何的选择,只有输路一条。”
段涛松的话虽然令人觉得压抑,但是段涛松的话没错。
………………………………
棋局 (4)
可即便是输,年轻人也要做出艰难的抉择。
任何的犹豫,都会让这一刻的举棋不定变得煎熬,光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都会让他的颊上有豆大的汗珠滑下。
最近,他实在输得太多了。倘若执棋的是他,任何一个选择他都决定不了。
但年轻人还是挺直的背腰,并没有陷入深深思考,而是很快切入中圈,把盲士拱手相让的气机占牢。
这样,中圈的白子便都有了一线生机,但以三三围构的框架可算是被突破了。
盲士道。
“你不该这么走。”
“苦心经营了良久,如若直接把中圈的白子弃掉,你本可以输得更少。”
年轻人道。
“我只是觉得没有一个子应该被当做弃子。”
盲士道。
“输赢之间,当然要有取舍。”
年轻人道。
“可这世上又如何只有输赢?”
盲士抬起了头,再次用那双空洞的眼眸看向年轻人,似乎是想要将人看透,然而毕竟是目盲,又能看清些什么!
盲士突然感慨,说。
“以往常有人讲,人生如棋,听你一言,方知道这句话错得离谱。棋只分黑白,但人却哪只是黑白两种色彩?棋只分输赢,但人生如何才是输赢?”
年轻人笑道。
“先生好哲。”
盲士也跟着笑起来。
“少年好哲。”
旋即,盲士提议道。
“你不妨把手伸出来,把掌纹与我一看。”
年轻人好奇道。
“先生非但是个棋手,竟还是位相士?”
盲士打趣道。
“一个瞎子如不会算命按摩,那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下来的。”
年轻人大笑,把手伸过了棋盘。盲士那只粗糙的手先找准年轻人的脉,随后才缓缓摸下来。
对相士来说,每一根延伸在掌心的纹都是命运的轨迹,无法更改。
盲士才摸到一半,嘴唇已半口,露出惊愕来。盲士的手再拂,一点点顺着掌纹,仿佛就要将眼前的人揭开。
终究,盲士道。
“奇哉怪哉。”
年轻人仍是温润,含笑道。
“先生怎么看?”
盲士郑重地道。
“你无天子之实,却得天子之名,然不惧天子之命。这一生终究是平坦抑或坎坷,我也说不上来。”
年轻人笑道。
“便是说得上来,也只是命。人又怎么能认命。”
盲士点点头,喜欢年轻人的泰然,随后道。
“恐怕也只有你这样的人,可以走出不一样的路来。”
年轻人道。
“先生谬赞了。”
盲士牵起自己的青竹竿,以此来指路,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
盲士道。
“与你奕棋,很是痛快,我同你约定,十年后的今天,你我再来。到时候你以你的活棋,我凭我的死棋,再较量一番,如何?”
年轻人道。
“能与先生这般的人物再手谈一局,甚是痛快。”
盲士点点头。
“所以我们都好好活着,不过有多难。”
盲士似乎话中还有蕴含,但盲士终究已不再说下去,拄着自己的青竹竿,慢慢地踏开正在消融的雪,向着未知的远方走开。
直等人影不见,年轻人才缓缓地转过身来,道。
“孟前辈,残空兄,别来无恙。”
………………………………
棋局 (5)
这回过身来的年轻人丰神俊采,一双生动的眼睛里时不时就要透露出喜怒哀乐来。高挺的鼻梁本会给人一种孤戾的感觉,但因为时常挂在脸颊的两抹深深酒窝而柔和了。
任何人望见这张脸,都不由得感叹,世上竟还有这般英俊的男子。
事实上,孟卿衣也有一副好看的脸庞,但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难免有点不修边幅;梨月城的公子如苏也长着一张精致的脸,跟此人一比,则阴柔了些。
他惊奇道。
“谢兄。”
这个浑身都透着和煦阳光的年轻男子,不是谢乌衣,还能是谁!
这时候的谢乌衣未曾肩穿那件能挡天下兵器的披风,所以哪怕背影再怎么眼熟,也教人认不出来。
孟卿衣一把裹住其肩头,道。
“想不到一来渝城,就把你这小子遇上。”
谢乌衣道。
“是呀,真巧。”
他喃喃道。
“谢兄可有把穆姑娘安然送回去?”
谢乌衣脸上稍略带出了些许无奈,道。
“送也是送回去了,只不过那天蓉蓉气鼓鼓的,一直不跟我说话,恐怕是因为还想游山玩水,却偏偏让我硬逼着回了家。”
他道。
“而今世道太乱,穆姑娘固然武功高强,仍是在家里面好些。”
孟卿衣隐约地瞥了他一眼,暗自笑笑,却不表,扯开话题,道。
“那个下棋的,跟你恐怕渊源不少。”
谢乌衣佩服道。
“孟前辈好眼力。那老者,原是纪先生的师兄,在此地布棋,就是想见一见纪先生。”
纪先生一辈子都是个棋痴,若是往日,那盲士在渝城布棋,一定是要来痛痛快快地杀上几局。然而纪先生并不仅仅是一个人,其实更是一个组织,在大荒里整整经营了三十年,终究才形成了这个庞巨的消息网,任何风声都逃不出纪先生的耳朵里。而关于师兄的来意,纪先生也早已弄得清,所以这一面才选择不见,自己退隐,反倒是让谢乌衣出来相迎。
孟卿衣也不由地感慨。
“原来是纪老头子的师兄,果然也是个传奇。”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谢乌衣才把话问到点子上。
“墨雨堂和引君坊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三位此次前来,只怕是要去夹马道。”
孟卿衣并不相瞒。
“不错,我们就是要去夹马道。”
谢乌衣道。
“恰好,过几日我与纪先生也要上一趟夹马道,三位不妨在渝城歇歇脚,到时候我们一并同行。”
这下子,本在这场重逢里全无角色的段涛松跳了出来,道。
“多谢谢公子的好意,此次前行,对于墨雨堂来讲,实在重要得紧,一天也不该耽搁的。”
谢乌衣苦笑道。
“是这样吗?”
孟卿衣的手固然还搭在谢乌衣的肩膀上,孟卿衣的脸色却变得很沉静,点点头,道。
“自然是这样。这次的结盟关乎几年后墨雨堂的生死存亡,所以并不是你让我们歇脚,我们就能歇脚的。”
孟卿衣的眼神里透着坚定,随后冷冷地说。
“除非你给我们准备上好酒好肉,夜里还要一个暖床的好姑娘。”
他稍略轻笑,仿佛提前已经看透了一样。
………………………………
密会 (1)
床上当然没有姑娘,那些只不过是孟卿衣嘴里说着玩。
孟卿衣将自己深深地沉在床榻里,任何夜里的空虚寂寞徘徊。
孟卿衣的嘴坏,无论是谁都应该明白。
大多数时候,其都是说说而已,或许只有这般不正经,才能把内心那份厚重的相思解开。
但是有些爱慕,孟卿衣绝不会说出来。
这时候,倒是和他很像。
他对于穆羽蓉有一种难言的爱慕,凭孟卿衣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那爱慕很深,即便隔着万水千山,也无法剪断。
至于那爱慕是从何时开始绵延流传?孟卿衣想,大概就是那次桑陌林间,穆羽蓉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吧。
一个姑娘亲手为你包扎伤口,两只圆鼓鼓的杏眼仔细地盯着受伤的皮肉,指尖温柔地拂透皮肤上的每一个毛细孔,发丝上总是令男人难以抵御的清香残留,再加上一阵阵激烈的刺痛,这样的情境足够让人难忘一辈子。
所以孟卿衣也总是不能忘。
在孟卿衣的记忆中,总会有那个坐在石阶上的小姑娘,双手架在膝盖上撑着脑袋,数落起孟卿衣的莽撞。而小姑娘身后满墙的爬山虎,是那样的青春。
孟卿衣突然觉得胸口闷,或许因为寂寞,或许因为屋里的炉子太热。
孟卿衣必须要翻起身,随手挑了一件袄子,推门就出。
外面的雪花似乎停了。外面的风却还在吟唱。
孟卿衣深一脚、浅一脚踏在雪上,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因为其全然没有方向。
人总会在某段时间里失去方向。
这种时候若选择呆在原地停留思考,往往就要被无尽的空虚给找上。也有人会随便挑选一个方向,去走、去看、去闯,但同时,不要忘记来时的方向。有的遇上了苦难,随后终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向往。有的遇上了欢畅,便更加坚定了这个未知的方向。
当然,这样的旅程中一定会碰上几个奇人,一定会遇上几件怪事,令人深觉不需此行。
孟卿衣才出门,在雪中踏了十几步,就知道自己错了。
孟卿衣错就错在自己低估了晚上的风。
屋外迎面而来的清风如刀,刮上了孟卿衣的面容,简直是在倏尔间,就了断了闷在胸口里的寂寞。
这时候的孟卿衣再想回到屋子里,已经有些不能够了。因为其实在找不着回去的路。
于是孟卿衣只好背转过身,用宽厚的背去抵抗狂烈飘舞的风,人也把持不住自己的身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