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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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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
吕慕青还是一贯的平常,一样淡淡地道。
“刑牢。”
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
整个墨雨堂口都安静了,静得能听到水珠落坠在墨池的声音。
………………………………
教父 (4)
宋闲庭浅浅地道。
“他既然不在,有些话便请吕房主烦劳带到。”
墨雨堂的安静,被打破。
宋闲庭穿着那件被雨浸湿的薄衫,缓缓走进来。
凛冽的寒一瞬间随着半启的堂门倾覆而来,甚至将一众体弱的人打翻,宋闲庭却不曾一颤,处之泰然。
吕慕青向其颔首。
两人未及蒙面,可是吕慕青却明白,倘若这人不是宋闲庭,便再无人配得上奇谋之名。
吕慕青道。
“那便要向宋老请教。”
只一声“宋老”,足能让座席上的诸位动容。众人皆知,第四房可在近四五年悄然崛起于墨雨堂,一切的行举都是这消瘦的老人家一手策划,而其对事态的把控、对人心的变化,委实都了若指掌。几个房主表面上敬仰,心底下怎会不藏着害怕。
宋闲庭拍了拍手掌,交击之下,掌声却并非有多响。
就在简直要被风雨遮掩的掌声下,一个七尺身高的大汉拎起一个披头散发之人,入了墨雨堂。
这披散之人早已颓丧,一双眼哪还有半分神光。
宋闲庭道。
“此人是谁,诸位恐怕都知道。”
汇通钱庄本就在墨雨堂旗下,钱庄的掌柜贾似真,怎会有人不识。
大房主洛九郎一向处理堂中财政,此时不免沉下脸,冷冷地道。
“贾掌柜失踪有些时日,一度乱了我们财银的周转,却是被你们四房抓了去。”
宋闲庭悠悠道。
“洛房主责罪于我,那是因为洛房主对此人还没摸透。”
洛九郎冷哼一声。
“我若摸透了呢?”
宋闲庭道。
“那你便会知道此人却是夹马道差遣来的细作。”
这话不啻于晴天霹雳,刹那将整个内堂炸开了锅。中层子弟难免交头接耳起来,高层人物都是面面相觑,也不知确信与否。
洛九郎阴沉道。
“口说要有凭!”
宋闲庭道。
“此人在四房牢狱里受了些皮肉之苦,已是供认不讳。”
洛九郎道。
“屈打也可成招。”
宋闲庭便从袖子里抽出了十三封信,道。
“这是此人与萧云乱往来的书信,其中的真伪,墨雨堂里自然有辨识笔迹的人才,一窥便知。”
洛九郎斥责道。
“书信作伪的,更有不少。”
宋闲庭轻笑一声。
“口供可以假,书信可以假,有一件事却千真万真不会作假。”
“贾似真的妻儿已逃跑了,洛房主不妨揣测跑去了哪。”
洛九郎终究不再说话。
无人回答,却也清楚知道贾似真妻儿的去向。
洛九郎霍地单膝跪下,向洛思冰请罪道。
“属下用人不慎,当受重罚。”
洛思冰只是轻轻道。
“九哥,起身吧。”
洛九郎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站起来身,也免不了染上几许沮丧。
这时,五房房主牧离忍不住讽刺道。
“想不到宋老先生日谋夜谋,还能揪出潜藏在大房的细作,用心良苦啊。”
牧离和洛九郎向来交好,此时出声,情理之中。
杜八指却已寻了张板凳,便在内堂中心坐下,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脸上分明是寡淡的讥笑。
宋闲庭低头一笑,道。
“我虽揪出了鼠虫,洛房主也不必急着谢我,牧房主更不用称赞我良苦。”
牧离气得挥袖,别过了头。
宋闲庭接着道。
“我对于贾似真做出深究,纯粹因为一个人的死活。”
“半个月前,城中有一具男尸。”
吕慕青的瞳孔不由得开始收缩。
果然,宋闲庭已迎了上来,道。
“那男尸的名字,吕房主该是耳熟。”
吕慕青点头道。
“林凡。”
吕慕青无法否认,那尸体甚至都是剑冥收的。
宋闲庭道。
“这个林凡本是个游侠,死便死了,不轻不重。可是直到半个月前,这个人却重要了起来。”
半个月前,岂非正是残空大胜得还的时候!
“这个林凡,竟是我们的大英雄,残空的挚友。”
“我们大英雄的挚友,如何能死得不明不白,这件事要查。”
宋闲庭摇了摇头,苦笑道。
“这一查,贾似真竟是凶手。”
“再对这个贾似真严加拷打,细作无误。”
“也庆幸贾似真是夹马道派来的细作,否则倒成了自相残杀。”
洛九郎只剩沉默。
洛思冰秀目紧锁,不禁关切地向吕慕青看去。
只见吕慕青拱手,施礼,恭敬道。
“宋老为我这稚子费心了。”
宋闲庭稍略散散手,道。
“举手之劳。”
“也请吕房主把话带给残空,贾似真都是受到那夹马道的萧云乱指使,才向林凡动了杀手。”
………………………………
教父 (5)
洛思冰禁不住把吕慕青叫住。
人潮已是离去,望着吕慕青的背影,洛思冰有些怯怯。
洛思冰轻声低吟。
“老师。”
吕慕青却不曾回头。
洛思冰道。
“老师便连正眼也不愿看阿冰了吗?”
吕慕青的声音如同冰块。
“堂主还有吩咐?”
这份冷漠足以让人生气,洛思冰眼里的柔情也一寸寸凝固,生硬地道。
“残空大破吴情、林河云,更是一举将鸦城收复,吕房主就是这般对他的吗?”
吕慕青道。
“他是我的下属,连生死都由得我来摆布。”
洛思冰道。
“你也是我的下属,你的生死呢?”
吕慕青淡淡地道。
“也只需堂主的一声吩咐。”
洛思冰道。
“好。我要你看着我。”
吕慕青身子一僵,捧着墨绿色的长衣,终究是回头。
眼中的女子亭亭清秀,秋水如眉、星月似眸,高翘的鼻子,轻薄的小嘴,肤色洁白,脸上更是冷毅,一副巾帼姿容,再难寻许多年前的软弱。
吕慕青看过一眼,便忍不住闭眼,心下百转千回都要按捺住。
突然“铮”地一声。
洛思冰拔剑,冷道。
“倘若吕房主真想在我面前闭眼,那便一闭不醒吧。”
剑锋凛冽,直指吕慕青的咽喉。
吕慕青眼眸不睁,身体不动,那剑锋已在皮肤上擦出了血色,仍如山岳一样屹立。
剑锋一歪,黏着吕慕青的脖子缓缓向前挪动。
洛思冰的人亦一步步朝吕慕青靠近。
洛思冰道。
“吕房主不堪睁眼,莫不是在怕我?”
此时此刻,吕慕青便连话也不敢说。
鼻息之间,有一股浅浅的兰花搭配着乳香,显然是女儿身上的味道。
吕慕青早已过了心猿意马的年纪,仍是觉得心房砰砰作响。
忽然,吕慕青就觉得唇前一片香柔,竟是自己干涩的唇和一片柔滑的唇吻上。
吕慕青心头大怔,不得不睁开眼,眼前却哪里还有人。
洛思冰已经迈着出堂的步伐,那柄秀玉软剑也已然还鞘。
洛思冰蹦蹦跳跳的脚步实在和方才的冷若寒霜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吕慕青忍不住回身叫道。
“阿冰。”
洛思冰回眸。
风已静,雨已停,云已散,一束洁白的光洒在洛思冰的侧颜上。
洛思冰吐着舌头在笑,模样极为美妙。
吕慕青一下子看痴了,又忘了说话。
便只听着洛思冰道。
“谁让你傻站着,就只能让我轻薄。”
吕慕青摇摇脑,只能仍由洛思冰跑。
不由得想起带着小时候的洛思冰在蘑菇树下躲雨,那时候的洛思冰依偎在怀里,紧紧地拥抱。
想着,不禁笑了。
身边的诡谲向来压得吕慕青喘不过气,已有几年不曾痛痛快快地笑一场。
吕慕青举步,却在内堂槛前难以落下
二房的七八人在堂外列好,一旦走入,便又是不休的挣扎。
吕慕青低着头,抽出一方巾帕,轻轻抹在唇上,也不知是在擦,还是在拓。
收起方巾的时候,心中已有了足够的温柔。
于是在深秋的寒光下,吕慕青信步而走。
………………………………
葬 (1)
墨雨内堂,冷冷清清。
灵牌前烧着长香,长香前铺椅三把,椅子上端坐长老。
吴、于、柳三人倾覆一生心血,都在墨雨堂上。三人皆垂老,眸子都半睁不眨。
都是锋锐的眼光,都在向孟思年凝望。
孟思年腰板挺拔得像一把钢枪,眼睛里只透出坚毅,旁人难挡。
为首吴长老开口道。
“你就是那个‘三箭破五军’的孟思年?”
孟思年道。
“我是。”
吴长老道。
“那时你年少。”
孟思年道。
“十七。”
吴长老道。
“那时你很好。”
于长老幽幽一笑,接过话道。
“那时你岂止是好,听闻便是天子也想亲揽你入朝。”
孟思年没有回应,因为于长老的笑很快已转淡,几乎已变凉,冷然道。
“可那也是二十四年前了。”
孟思年道。
“当下岂非正值我身强体壮。”
柳长老冷笑一声道。
“堂主尸骨未寒,你且想逼宫上位,放肆了。”
孟思年目光正直,直达柳长老眉目上,沉声道。
“群龙岂能无首!偌大的墨雨堂,堂主一天也缺失不了。而今,已是第三天了。”
柳长老瞳孔更是收缩,眼睛已眯紧成缝,怀疑道。
“你急切如斯,莫不是从中做了手脚?”
孟思年坦坦荡荡。
“长老若有佐证,我情愿血溅当下;如若无有,却切莫黄口白牙,损了您的身份。”
柳长老受此一击,拍案而立,指着孟思年,嘴中厮声。
“你……你……你……”
吴长老道。
“柳老三,你坐下。”
柳长老冷哼一声,瞪着眼,复又坐下。
吴长老道。
“堂主的位置,你要当?”
孟思年道。
“我要。”
吴长老道。
“凭什么?”
孟思年道。
“就凭我有信心将鸦城从引君坊的手中吃下。”
于长老的皱纹都不由得一紧,道。
“办法,你当真有?”
孟思年点头道。
“如此如时,最是佳时,长老若许我名,使我差遣墨雨堂的权力,鸦城就是我们的。”
三位长老相互对望,岂会看不到彼此眼里的贪图。
引君坊的势力蔓延到鸦城,向来被视为芒刺,却无人有本事拔除。
于长老禁不住动了动嘴唇,以唇语道。
“但试无妨。”
吴长老冥闭上眼,终究摇头,否住。
“你便当真有本事,却也不姓洛啊。”
堂下孟思年原本单膝而跪,此时便缓缓起身,傲骨英姿,盛世凌人,蓦地竟让三个见多识广的老人也难以坐稳。
孟思年喝道。
“洛姬冰一介女流,洛九郎还是稚子孩童,墨雨堂果真要固步自封吗?”
吴长老无以忘却老堂主对自己的好,吴长老难为啊。
孟思年沉着下来,道。
“我膝下有二子,不妨入赘于洛家。”
三个人的眼睛忍不住都亮了。
柳长老率先问道。
“你甘愿儿孙改姓为洛?”
孟思年笑了笑。
“与一世功勋相比,姓孟姓洛,都不要紧了。”
于长老眼睁睁看着孟思年的贪婪,郑重地道。
“孟思年,你果然有夺取鸦城的办法?”
孟思年道。
“说到做到。”
此话之后,便是沉默。
三人相顾,于长老首先点头;柳长老且是摇头,摇到一半,又换做了颔首。
“滴答、滴答”,水珠落在堂前池上。
吴长老咬了咬牙,道。
“由今起,孟思年,你便是墨雨堂第五任堂主。”
那时候的孟思年多么的意气风发。
狂风吹乱了屋中的烛光,也吹散了屋中的兰花香。
这时的孟思年空荡荡的膝上盖着御寒的毛毯,安然地缩在角落边的摇椅上,一动且不动,仿佛深陷睡梦一样。
不知何时,这个叱咤过风云的人物,已死了。
………………………………
葬 (2)
哀乐,白马。
穿着丧服的人群排成两队,跟着前方的安魂幡慢慢地流淌。
这个世道,多数人的生死,不过是牺牲,或是马革裹尸,或是荒狗撕咬,终究腐烂在某处水沟乱泥旁。
只有如孟思年此般的人,仿佛才值得安葬。
天是阴蒙蒙的,庆幸未有雨落。
普通的民众挤满了隽永城中,撑着脑袋,目光追随着,直抵看不见的远方。
在墨雨堂的庇护下,民众可以乐业,可以安居,对于孟思年的长辞,竟也有些悲怆涌动。
隽永城之北,有一座苍苍的大山,这里的人都叫唤为“天安”,山腰耸着九根擎天的磐石圆柱,福灵之地,除却尸骨无存的第三任堂主,墨雨堂的功勋人员大抵埋葬于此。
披麻戴孝的洛思冰美眸已被泪水浸得涨肿,旁人心中那个果断坚强的冰山美人,几日不见,已憔悴如斯,教人无法不萌生呵护的念头。
双亲早逝,让洛思冰从小就失去怀抱,常常依偎在祖父的膝下,才终究获得了几分温暖。那天在小屋里瞧着再无喘息的孟思年,从额头到趾头,洛思冰每一块肌肉都在打着冷颤,悄悄的几步路,实在用尽了力量才抵靠,猛地栽倒在孟思年的身旁,眼泪刹那占夺了眼眶和脸颊。
那无止的啜泣,似乎才教人想起,这个看起来冷若冰的女子,也不过是二十四岁的姑娘。
洛思冰的脚步是摇摇欲坠的,洛九郎不免要搀扶着。
洛九郎虽是洛思冰的舅舅,两人其实是一起长大,所以尤为懂得洛思冰心头的悲伤,望着那双空洞的眼眸,苦涩也不由得在其身体里翻搅。
对于孟思年的死,有请过仵作检查。
老人虽然身体算不上好,却远未到离世的时候。
果然,经过一番细致地检视,在孟思年天池穴上摸到了一个细腻的针孔,由此得断是被淬毒的银针蛰死。
这一点死因,洛九郎秘而不发,就连洛思冰也没有相告。
看了一眼这阴郁的天,洛九郎焦忧难藏。
其人生性无束无拘,是以在洛思冰百般恳请下,也不过出任了个总管账房,于权势的争取兴致缺缺。
可光天化日下,竟有人潜进墨雨堂的内府将前任堂主毒杀,自己向来倚重的下手又被指责是别帮的奸细,洛九郎深知自己搅不动这风雨,却也无法做到不湿身。
一队人行出了城,踏着青灰冷土,朝着天安山走了半个时辰。
突地,大地震抖。
紧随在二人身后的五房房主牧离率先回头,就见百丈之外,滚滚乌烟。
四房房主杜八指缺指的手在空中紧紧捂成拳头。
前行的堂众陡然间停下了脚步,依旧是两队长龙,却可在斗转之间列出迎敌的阵仗。
那风尘愈发的近。
奔腾的马蹄仿佛斩割了距离。
牧离再看,仆仆风尘中,七匹矫健的黑马驮着七个英挺的男人,呼啸而来。
二房房主吕慕青只盯着在洛思冰,目光,不曾动。
三房房主梁鹿禹回身贴近灵柩,那只硕大的手掌安在棺椁上,不曾挪。
杜八指的手还屹立在半空中,不曾松。
牧离则从人群中走脱,迎着奔涌而来的马蹄和风。
一时间,天地也为之悸动。
谁也不知道接下去将发生什么!
谁也不知道生死将会怎么说。
而牧离已威严开口。
“来者,什么人!”
………………………………
葬 (3)
风萧萧,为首的那人单手横出一丈镰刀。
落在牧离眼里,不禁轻呼其臂力不小。
那人脸上挂着些许冷嘲,竟无谦逊,也不退马,逆着本已清冷的阳光,道。
“青花楼,西门惊唐。”
这个人在马上居高临下,那把镰刀在猎猎风中一晃不晃,仿佛一刹那就剥夺了所有的光。
更使人惊诧的是此人的出身,竟是那个近一两年来风兴云蒸的青花楼。
常有人说,青花楼是当今朝堂想要立在江湖上的旗,江湖势力再大,莫非还能同夙鬼军较量?
而现在,青花楼是要对墨雨堂动手了吗?
墨雨堂的众人都是惊诧,每个人心里都会有几分考量。
只是堂中子弟心下虽多有动弹,目光却无多少徘徊相望,只是恶狠狠地鄙视着马上的人,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
牧离鼻头皱出了几条缝,喝道。
“青花楼,莫不是要乘人之危么?”
那西门惊唐笑弯了嘴角,歪着头颅,一脸桀骜的模样,道。
“那又何妨!”
有人也笑,非但桀骜,甚至倨狂。
杜八指缓缓回身,脸上的轻蔑绝不会比西门惊唐少,脸上的疏狂只比西门惊唐更生动。
杜八指一字一字道。
“很好。”
只两字,竟让西门惊唐如着魔魇一样,失手狠狠拽了一把马缰,黑马受力,前足一闯,近乎要把人摔下,幸亏西门惊唐迅速回神,双腿重重夹住马腹,才避免了狼狈模样。
连牧离也禁不住笑了笑,心中想道。
“遇上了杜八指,终究是小巫见大巫啊。”
杜八指举步,连步伐都如侵略一样,每一步看似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却仿佛踩进了对手的心底一样。
“在这山外路前,青花楼是想同墨雨堂开战么?”
杜八指的狂并非因为声音大,而是因为不怕,不怕在任何人面前说任何话,亦不怕为说出来的话付出代价。
西门惊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
“就是开……”
西门惊唐的话未说话,已有一个空灵的声音将其截断。
“够了。”
穿过渐渐消散的尘埃,一匹黑马背着一个蓝衣劲装的人踱到西门惊唐身畔。
谁也无法不往这人身上看。
只见其眉宇如月牙弯弯,一对星眸悄俏地闪动,颊上的粉红有些遮不住,抿着嘴,也似像极力扮起冷酷。
纵然从头到脚都是男人的装扮,谁又能看不出是个女子?
西门惊唐本就想在其面前逞强,不禁嚷道。
“可是……”
这女子道。
“西门哥哥,莫要争了。”
只一声哥哥,已足够西门惊唐柔软下来,眼睛里带上了温柔带上了笑。
这女子学着男人拱手,故意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道。
“在下穆羽蓉,第一次行走江湖,若有地方得罪了各位前辈,还清海涵。”
杜八指哈哈大笑。
“瞧瞧这粉嫩的女娃子,说起话来,才是礼貌。”
牧离也江湖做派般示礼,言语上也有和缓,道。
“穆姑娘和几位来此,是何贵干?”
穆羽蓉道。
“青花楼确有事相求,只是恰逢孟堂主离世,兹事体大,凡事都该押后了。”
牧离笑了笑。
“无怪青花楼能壮大,竟有穆姑娘这样的巧女子,定然能左右逢源了。”
穆羽蓉翘起朱唇,又道。
“孟堂主盖世英雄,我虽未有名望,也想在坟前上一炷香,牧房主,可否……”
牧离犹豫道。
“这……”
杜八指却是大手一挥,道。
“这么可爱的女娃跟在一旁,那是齐天之福,有什么可想的。”
这人对女色的痴迷,从来都是荒唐。
穆羽蓉连忙欢笑着。
“多谢杜房主了。”
梁鹿禹轻呼一声。
“堂主。”
却听前方的洛九郎并未有几分推脱,倒也像是默许了。
杜八指用缺指的那只左手在半空点了几下,立时,堂下子弟们都收敛了戒防。
看来一场风波便要化解了,忽然,却有一个人淡淡道。
“等一下。”
………………………………
葬 (4)
吕慕青和杜八指不同。
吕慕青并不追逐别人的眼球。
吕慕青既然站出人群中喊“等一下”,便一定有等一下的理由。
只见吕慕青由人群中穿过,由西门惊唐面前穿过,由穆羽蓉面前穿过,终究,在一匹马前停落。
马上的人本来不声不语,本来没有人注意,现在目光难免都往其身上看去。
马上的人三十来岁,长发整整齐齐地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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