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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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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好当。”
孟卿衣道。
“那时候还小,就想给医馆的丫头当新郎官。”
连余殇道。
“现在你大了,还想不想?”
孟卿衣语中甚至还有些忧伤地道。
“见到你之前还想。见到你之前我还在为这件事惆怅。”
连余殇拍了拍孟卿衣的肩膀,道。
“见到我之后呢?”
孟卿衣大笑。
“见到你之后才明白原来是苍天眷顾,没当上新郎官真好。”
他也忍俊不禁,却也开始对以后有些幻想。
以后,自己会不会将凌香娶到?
可凌香的身影又有了些变化,朦朦胧胧间,化成了穆羽蓉的模样。
穆羽蓉现在怎样?
他不禁有了些念想。
却不料,传来了一阵轻蔑的笑。
他很快就从想象中回过神来,同孟卿衣对望,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得出迷惘。
连余殇却突然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喃喃自语地解释道。
“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小阁的门被推开。
一个妇人披着鹅绒大袄,一把伞持在手中、靠在肩上。
妇人并非是绝美,但盘的发髻令其舒雅,画的淡眉使其秀丽,高高挑挑的鼻梁,嘴巴不小不大,脸蛋上稍略因为冬寒还带着些晕红。
妇人慢慢地走过来。
每一步都很慢,每一步却都能走得风姿绰约,将浑身都一寸玲珑婀娜的身段都显露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要被其吸引过来。
妇人走到连余殇的身后,一只俏手如丝如纱般搭在其肩膀,才笑道。
“你这样乱讲,小心一辈子都要做个单身汉。”
………………………………
夜话 (4)
这一定是个极其聪慧机灵的女子。
连余殇当初以为的贤良淑德,自然是因为眼瞎了。
可连余殇的脸上虽是惧色、苦涩,眼睛却打从妇人入得小阁来以后,便再挪不开。适才口里嘟嘟囔囔的抱怨,终究在浓浓的爱意里淹没得什么都不算。
连余殇稍略有些慌乱。
“你怎么会来?”
妇人的丹凤眼就盯着连余殇看,小巧的鼻子嗅嗅,才道。
“来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偷喝酒。”
连余殇立刻放松,手指也跟着动起来,直接插到孟卿衣的面前,道。
“都是这家伙喝的酒,三壶都是。”
左右妇人在连余殇的身上未闻出酒味,这才用指尖抚摸起耳尖,银铃似地笑道。
“这才乖。”
旋即,又向孟卿衣看来,道。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喝酒伤肝。如果遇上下一个愿意提醒你的人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放开。”
孟卿衣笑得很愉快。
无论是谁,简直都会跟这位妇人相处得很愉快。
孟卿衣含笑道。
“谢谢嫂夫人。”
于是妇人便又向着他看来。
妇人似呢喃般低语。
“就是你要杀萧云乱?”
他道。
“似乎就是在这么传。”
妇人的眼里有些小幽怨,道。
“那只死狐狸,就算有人想要其死,也不奇怪。”
他则只好噤声,不露出丝毫声息来。
但妇人又道。
“可死狐狸也是夫君的心腹,你若真将其杀害,会让我夫君很苦恼。”
他点点头。
“我明白。”
妇人嘤道。
“哎,该死的死狐狸。”
连余殇难免要为此说话。
“阿乱或许也没有那么该死。”
妇人的手指仍在连余殇的耳朵上,妇人突然捏紧,疼得像连余殇这样算是粗糙的人也“嗷嗷”叫起来。
妇人道。
“阿乱阿乱,你把那只死狐狸可叫得十分亲昵。”
连余殇赶紧求饶。
“好老婆,你莫要责怪。好老婆,我错了。”
他和孟卿衣的鸡皮疙瘩同时发了起来。
方才还稍略有的一些艳羡瞬间就不在。
妇人继续在发难。
“死狐狸讥讽我的时候,你可有为我辩解?”
连余殇讪讪地笑道。
“我就是说话,也不算。”
妇人气得咬牙切齿,简直把连余殇的脑袋都给拉弯。
“你才是夹马道的帮主,你的话不算,谁的话算。”
连余殇简直已是在求饶了。
连余殇苦叹。
“可我只是个甩手掌柜,本就什么事都不管。”
妇人气竭,只能鼻头扬一扬,“哼”地嗔怪,手也由连余殇的耳朵撤了下来,叠在胸脯前,又有小女人的姿态,又有母老虎的气态。
连余殇有些尴尬地抱了抱拳,对他和孟卿衣道。
“莫怪莫怪。”
孟卿衣僵硬得挤出一个笑脸来。
他当然是有样学样。
连余殇又换上一副沉重的模样,道。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希望二人能为我保密。”
谁也不能拒绝。
事实上,如此郑重的连余殇的确很有威严。
他立刻点头,孟卿衣也连忙说好。
随后两人就一并惊讶了。
能让他都惊讶的事从来都很少,孟卿衣的眼睛更是撑大了。
………………………………
夜话 (5)
连余殇跪了下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干净利落,显然是练过。
随后连余殇环伸出双臂,竟是将妇人一双遮在绣裙下的长腿整个抱了起来。
连余殇的头倚靠在妇人的腿上,一边哀怨,一边求饶。
“好老婆,我错了;好老婆,原谅我吧。”
他和孟卿衣自然都看傻了。
谁也想不到大荒三大帮派之一的连余殇,竟会对夫人跪地求饶。
而那妇人依旧是趾高气昂,下巴仍是昂得高高,连低眸瞧上一眼都是懒得。
但不论妇人是什么样的态度,连余殇就是不松不放。
僵持中,妇人不小心就瞥见了他和孟卿衣的目光,才想到这里毕竟不是自家的深闺,清丽的脸颊上不由得窘迫,呢喃道。
“你放开我,给外人看笑话了。”
连余殇很硬气地对着二人道。
“谁敢笑我就让谁的脑袋搬家。”
“你们敢不敢笑?”
这突然间的变化他实在想不到,可他毕竟还是见过更离奇的事,譬如在岚漪湾时孟卿衣几乎要成的婚娶。所以他很快恢复了过来,回答道。
“我本就不爱笑。”
连余殇又瞪着孟卿衣,道。
“你呢?”
孟卿衣的嘴角似乎都要勾起来了,孟卿衣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道。
“不敢,不敢笑。”
于是连余殇转回脑袋,立刻温驯了不少。
“好老婆不原谅我,我就不放。”
妇人简直就想要伸腿踹了,然而毕竟被连余殇抱住,腿根委实分开不了,心里幽怨地低喃。
“看来早就想好了。”
妇人说道。
“你把我松开,我就考虑原谅。”
连余殇抬头,祈求的目光里闪烁着温柔,随即,也将环抱的手松了松,虽仍是抓着妇人左腿不放,但毕竟还是让右腿轻松。
妇人还当真有些无奈,也就找了张椅子坐,任由连余殇缠抱住自己的左腿。
他秉持着非礼勿视,早已侧过了眼眸。
孟卿衣却是个好热闹、惹是非的人,虽然也假装着看往别处,眼角却不时向连余殇偷看过来。一次两次还好,第三次当然被妇人抓包。
妇人幽然地道。
“看够了吗?”
气氛似乎也悄悄尴尬了一下。
幸好孟卿衣很会油嘴滑舌,道。
“看着连帮主这么幸福的样子,其实看不够。”
妇人稍略看一眼仍然靠着自己的连余殇,道。
“哦?这样子幸福?”
孟卿衣叹了口气,道。
“倘若我也有像嫂子这样冰肌玉骨、兰质蕙心、杏脸桃腮、蛾眉皓齿的夫人,一定也是枕于腿侧,长跪不起。”
随即竟然还目露幽怨地说。
“真羡慕连帮主。”
妇人哪里不知道其在胡扯八道,可还是不由得被这张甜嘴惹得发笑,却对连余殇道。
“这个小滑头油腔滑调,你可不许跟其有太多接触,老老实实才好。”
连余殇点头如捣蒜,依偎在妇人的身畔。
妇人笑了笑,道。
“玩笑也开过了,现在总当聊聊正事。”
孟卿衣一愕,问道。
“什么正事?”
妇人道。
“难道墨雨堂这次来,只是为了将死狐狸杀掉?”
………………………………
西北望 (1)
现在的气氛当然不适合笑。
哪怕是嬉皮笑脸的孟卿衣,笑容也会一僵。
他和孟卿衣都没曾想到夹马道派出来谈判的对象,居然是一个女人,居然是连余殇的夫人。
妇人笑了笑,接着道。
“我或许还来不及介绍,我姓夕,夕阳的夕。”
孟卿衣不由得问道。
“白云城的夕家……”
妇人截道。
“便是我的娘家。”
孟卿衣大笑了几声。
“那可好。”
孟卿衣实在笑不下去,喃喃道。
“实在不好。”
态度间的转折,不禁要让他觉得古怪。
所以他才会问道。
“怎么不好?”
孟卿衣道。
“天底下可以精通的事实在不少,有的人精通花草,种出来的花树妖艳芬芳;有的人精通行商,几乎可以让一毛不拔的人都掏出钱囊;有的人精通权谋,便在朝堂上覆雨翻江。我们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精通的通常是武功……”
他点点头。
“明白了。”
孟卿衣望着他,道。
“你真的明白了?”
他道。
“或许这个白云城的夕家,最精通的就是谈判。”
孟卿衣干笑了笑,然后道。
“你果然明白了。”
孟卿衣继续道。
“以前江湖的火并通常是因为没有商量好。但自从出现了白云城夕家从中调停协商,实在减小了许多不必要的厮杀。”
妇人也嫣然一笑,道。
“夸奖。”
孟卿衣盯着眼前的妇人,道。
“我听闻夕家的四小姐最是明艳动人,性格上虽然有些强硬,但心思却比闺秀还要柔软几分。”
妇人颔首,也不否认。
“我行四。”
孟卿衣拱手道。
“原来是夕小蛮小姐。”
妇人笑容悠然,扑闪的双眼如若蝴蝶,细声道。
“我还是更喜欢听你喊我连夫人。”
孟卿衣已然明白无法讨到多少便宜,可孟卿衣终究不能走,孟卿衣只能留下来谈。
妇人看得出孟卿衣面上隐藏的无奈,妇人却笑了起来,接着道。
“你应该庆幸是由我来,而不是面对萧云乱。”
孟卿衣不信。
“怎么讲。”
妇人道。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我们夕家就是靠这句话,从谈判的双方中各寻优劣,尽量寻求弥合的方法。其实都是一些技巧,任何人只要静下心来一年半载,都能理解到皮毛。”
“萧云乱却不一样。”
孟卿衣皱了皱眉。
“萧云乱不用技巧?”
妇人道。
“萧云乱用的是人心里的野望,没有富丽堂皇的辞藻堆砌,就是直灌人心的一种力量。萧云乱会抓准你的欲念,甚至为你排除所有你以为的障碍,让你觉得甚至不必考量,让你以为不得不接受。”
妇人叹了口气,道。
“这是其与身俱来的本领,便是夕家也比不了。”
正是因为萧云乱看得起别人的欲望,也常常能点破妇人佯装的脾气所为因何,于是其一向在萧云乱面前讨不到好,才令其一直叫对方“死狐狸”。
这不是孟卿衣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萧云乱。
孟卿衣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已在天牢。
那天孟思年在孟卿衣的面前喝得酩酊大醉,却豪情万丈。
大哥死后,孟思年第一次那样痛快淋漓。
………………………………
西北望 (2)
所以孟卿衣既想见识一番萧云乱,又不想。
孟卿衣当然不想与萧云乱这样的人谈判,孟卿衣却实在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可以得到父亲的称赞。
妇人的丹凤眸子里透露着幽幽的蓝光,很好看,凝视着对方,却得不到回答。
妇人难免出声道。
“孟卿衣!”
孟卿衣才缓过神来,道。
“还是跟连夫人谈好。”
妇人认真地道。
“既然是真心实意的谈判,彼此之间,希望不要有丝毫的隐藏。”
孟卿衣笑道。
“我在连夫人面前,只怕是什么也藏不了。”
妇人也随着笑笑,为了准备这场谈判,岂非早已有了万全的策划。
妇人道。
“听说墨雨堂和引君坊彻底闹僵。”
孟卿衣的嘴唇无可奈何地动了动,道。
“恐怕不只是闹僵,或许已经到了不可弥合的地步。”
从引君坊大举逼进隽永城后,两个帮派的仇恨就算真正结下,以后只可能有死战,再不会有携手的可能,
妇人道。
“引君坊和你们闹僵之后,并没有迅速来找我们洽商。”
孟卿衣眸子里渐渐全是疑惑。
“没有?”
妇人点头道。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只怕也没有。”
孟卿衣问道。
“为什么?”
妇人冷嘲道。
“那些眼高于顶的有钱人,当然不会想和夹马道的工农联手。”
连余殇这时却开口道。
“那是这些人的脑子坏了,根本不知道辛勤工作的人到底有多好。”
妇人摸了摸连余殇的头发,蓝色的目光隐约露出些崇拜,在这个男人的理想面前,即便是夕家四小姐这般刁蛮的人,也会静下来欣赏。
孟卿衣喃喃道。
“引君坊当真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阻挡青花楼的成长?”
妇人可不是这么想。
“引君坊里的聪明人不少,谁都不会蠢到螳臂挡车。但更可怕的事情就在这里,我很担心,到最后,引君坊会倒向对方。”
孟卿衣目光一凛,拳头上的指节不由得都鼓噪了一下。
孟卿衣道。
“不论怎么说,引君坊也是江湖里的大帮大派。”
妇人轻蔑地道。
“真正有血性敢跟朝堂抵抗的人,本就很少。”
倘若引君坊往青花楼倚靠,孟卿衣委实不敢想象接下去的情况。
青花楼本就由朝堂秘密组织,其中最难敌的倒不是络绎不绝的江湖高手,更有许多从夙鬼军中退下来的兵甲。到时候如若变成了攻坚之战,军人的配合调度定然要比帮派成员高效。
原本几个帮派联手抵御,抗住前三波进攻,撑到青花楼的资金跟不上的时候,就有反扑的余地。
毕竟朝堂虽能在暗地里招募这样的帮派,却绝无法大开国库给青花楼足够的金源。
可一旦引君坊介入,凭借着其财力的雄厚,足以让青花楼的攻势绵延而下。
一时间,就连孟卿衣的心头也开始动摇。
“墨雨堂当真要和这样的势力对抗吗?”
妇人顾不得孟卿衣眼底的失神,妇人已斩钉截铁地道。
“所以墨雨堂和夹马道的结盟势在必行。”
………………………………
西北望 (3)
妇人的笃定发自内心,坚若磐石,甚至比孟卿衣更强硬。
事实上,女人在面对心中的执念时,通常都比男人更食古不化地坚韧和坚定。
他不禁也生气了对妇人的敬畏之心,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一帮之主的连余殇为其跪膝。
孟卿衣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脸颊,似乎是羞愧难当,逐渐,却变成了痴笑,简直笑弯了腰。
那些所有孟卿衣理性的挣扎,在妇人的眼中如同齑粉一样,从来都不重要。
不管青花楼背后到底是何强权,不管引君坊能提供多少金源,只要守住连余殇的梦想,妇人就算拼上一切,都好。
这些,孟卿衣都可以在妇人幽蓝而又执着的眼睛里看到。
孟卿衣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梦想。
小时候,孟卿衣想着仗剑行侠,却在第一次和父亲江湖闯荡后,被刀光的豪爽给吸引了。稍略大些以后,孟卿衣想着要将医馆的姑娘娶回来当新娘,只是终究分隔了远方。
之后孟卿衣就埋身在大牢里,多少年都只在猜想明天能吃到什么菜肴。
实在有太多年,其不再有想法,更别提梦想。
孟卿衣直起身的时候,眼睛里也有了变化,少了些迷茫,也少了些无所谓的轻佻。
孟卿衣道。
“不计代价。”
只需要这四个字就够了。
只需要这四个字,已亮出孟卿衣的决心。
恍惚间,他稍略以为这样的孟卿衣很陌生。但陌生并不可怕,甚至使他认定这才是大荒中赫赫有名的五把刀。
紧接着,便是两人的对谋,针对每一个方面,都锱铢必较,简直有点针锋相对、当仁不让的味道。
只是两人终究谈了些什么,他和连余殇都不知道。
他和连余殇岂非都被请出了阁房,只能一耳朵听着房外“呼呼”作响的雪花飘摇,一耳朵听着阁房内炙热的火焰“哔哔啵啵”和男女的争吵。
一时间,他看着连余殇;而同一时间,连余殇也正在看着他。
随后,二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星空,有一颗位居西北的星芒,正在闪耀,竟在层层叠叠的苍茫大雪中,也暴露出最璀璨的光。
连余殇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哇,好亮。”
他的目光却是从星芒上挪下,又瞥住了连余殇,喃喃了片刻,还是道。
“这是墨雨堂和夹马道结盟的大事,你不参加?”
连余殇当然不是不参加,其实连余殇实在是被妇人指着鼻头赶出来的。
一帮之主,当成连余殇这个模样,很容易就会被人耻笑。
但连余殇没有丝毫的尴尬,简直是大大方方,欣然地接受了。
连余殇解释道。
“这样的事,通常都不会让我参加。”
他本以为连余殇是畏惧自己的夫人,如此听来,倒不单纯是自己所想。
他耸耸肩,道。
“为什么不让?”
对于他来讲,哪有将帮主摒弃在一切谈判之外的!
实在是匪夷所思极了。
连余殇笑笑,笑容里却稍略冒出了苍凉,道。
“因为我的心肠,大概是太软了。”
连余殇仍然在望着苍穹上的那抹星光。
………………………………
西北望 (4)
一个普通人的心肠太软不见得是坏事,可是一个帮主的心肠若是太软,做不下取舍,便只会让事情往更坏的地步发展。
所以连余殇才什么事都不管。
外交内政自然有萧云乱和夕小蛮把持分寸;坚守防御的重担则是交给了郭陲山;若到了攻城掠地的抢战,就不会少了狼刀挥砍。
一切都井井有条地铺开,连余殇需要做的,就是如同领袖一般给予夹马道的群众方向和力量。
这些连余殇完成得很好,与任何人都平易得像亲人一样。
连余殇依旧向西北而望,喃喃道。
“这样就已很好。”
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夹马道终于在星空下拥有了一方,连余殇当然会露出欣慰的笑。
可是连余殇的笑容持续不长,到底还是有隐忧在眸光中荡漾。
是不是也在害怕?害怕众人动手堆拾的夹马道会在即将到来的跌宕里销毁殆尽。
到时候会有多少死伤、多少流亡?
连余殇不敢想。
两个人在雪夜里站了许久,直到肩上都铺满了雪花,连余殇才打破了沉默,道。
“你出自二房。”
他倒是没有讶异,打从他要刺杀萧云乱的消息疯传而出,所有的底细恐怕都已被摸透。
他点点头。
连余殇道。
“吕慕青,我曾经见过。”
两人俱是帮派中的顶梁柱,哪怕不曾深交,也寒暄过。
事实上,连余殇和吕慕青还对坐着煮酒论英雄过。
彼时的吕慕青刚刚答允好友的强求,加入了墨雨堂,跟随着身体硬朗的孟思年一道参加大荒帮派间的聚会。
那时的连余殇也还只是个怀抱着理想的愣头青,正在一点点地筹划着心目的理念。
因为一次来不及避开的插肩,二人相视一笑,才知道不愿听胡诌的人还有对方,便相邀在了一棵垂柳下,吕慕青煮酒,连余殇高歌,相得甚欢。
连余殇简直还记得当初吕慕青的理想是让墨雨堂从血雨腥风中真正走出来,成为一个可以提供旁人安稳和暖的地方。
每每念及于此,连余殇都很是向往。
只听其感慨道。
“那时候的吕先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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