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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秋-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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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拓很郑重地点点头,依旧是冷漠地说。
“寇先生如何会到夹马道?”
寇文占道。
“萧云乱派人请我,我就来了。”
李拓诧异道。
“阿乱?”
寇文占沉声道。
“我实在不知道萧云乱请我来的理由,倒是很想见见这个大荒里最神秘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夹马道能在十年间跻身三大帮派的行列,就是因为萧云乱把握住时机,六年前一举将妙仙王击溃得分崩离析。事后苏秦榜上许多著名的文人谋士聚在一起,重启沙盘推演,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妙仙王根本不该对夹马道生起吞并之心。于是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妙仙王的起心动念或许是由萧云乱在背地里操纵的结局。
这样的蜚声不绝,必定会让一直密寻能与自己再度叛逆的寇文占好奇。
有几次隐匿得路过夹马道,寇文占都想要潜入,可一方面因为时间太赶,一方面却到底是郭陲山把守的关口太紧,最后都未成行,不料想半月前竟在岚漪湾中接到了萧云乱的来信,让其来赴宴,寇文占二话没说,随便找了陶浊,便横穿了整片大荒地境。
李拓的瞳孔也缓缓张开,适才固执的冷漠便不见了踪影。
李拓道。
“你说的那场大宴,会在后天举行。”
………………………………
一夜 (1)
夜更深。梦更沉。
躺在床榻的孟卿衣早已失了魂,一整日的东奔西走令其鼻鼾声大震,宛似天雷滚滚。
他则是无眠。
一方面是因为孟卿衣的呼声吵得厉害,一方面却是在思索接下来的一切。
很多时候,他固然会选择拼命,但更多时候却是心思缜密。
他想得到既然自己也被安定在了这座小馆别院,也会是后天大宴之上的客宾,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能见到夹马道中最隐秘的萧云乱。
自己和萧云乱当然不存在什么关系,却流传着一个欲杀之而后快的蜚语。
他忍不住好奇,倘若相见之际,自己到底会不会动起杀机?
旋即,便把头摇了开去。
他本不是一个对任何事物都充斥着好奇的人,只不过这些天都跟在孟卿衣的身边,才难免被其勾引出些好奇心。
自己到底只是胡思乱想,自己毕竟没有杀毙萧云乱的理由。
可不由他自住,思绪居然顺着流动。
“若是有呢?”
无知无觉之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问出疑惑。
或许他也累了,便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
既然有一个声音在刨根问底,他也不自觉地跟着想下去。
他喃喃地说。
“即使有理由,在那么多高手面前,也容不得自己动手。”
大宴自然很盛重。
到时候作为夹马道的领袖,帮主连余殇当然会居中正坐。连余殇擅长的是一根达摩棍,倒和他的鬼刺有些渊源。一棍一刺,谁输谁赢,他的确没有多少把握。
有件事,他却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一定不是胡狼的对手。
胡狼展露的两刀若无孟卿衣的应对,他早已是刀下亡魂了。
那样的大宴,作为夹马道第二把交椅的胡狼,哪怕再厌倦人群,也不得不列席。
他只要想到胡狼出刀,心口就会一凉。
而那位镇守关口的郭陲山呢?其人看起来就着实稳重,恐怕早已把宴场通盘考量过,任何人想要造次,都只会吃瘪的份。
光是想着要面对如此三人,他已有些头痛,但他还不惧。
他实在是个很少惊惧的人,哪怕已然要面对死亡的宿命。
但在一个人面前,他竟是不得不害怕。那股害怕纯然出自于生理,他就算有再强大的内心,都无法压抑。
那个人是李拓。
一旦自己真正出手,第一个袭进自己的人,一定是李拓。届时,自己的喉咙上会开一个窟窿。
这一点他很确定。
而且只要他真正出手,必是害人害己。非但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简直连一道同来的孟卿衣的性命和墨雨堂的希冀也一同泼出去了。
所以他喃喃地道。
“不能够。”
他分明知道自己在瞎想,却还是郑重地提醒着自己不能够出手。
何况还有那个一路为自己奔走的谢乌衣,他从来不愿意亏欠别人,可倘若自己鬼使神差地出手,就一定会对不起谢乌衣。
忽然,他的脑子里飘入了一个身影,想见了谢乌衣,自然而然会掠过那抹身影。
他很少笑,现在却在苦笑,自己跟自己说。
“我太累了。”
………………………………
一夜 (2)
这一夜,毕竟还有些人难眠。
寇文占就没有睡。
其实到了寇文占这样的年岁,的确就少了许多瞌睡。寇文占依旧披着那件羊皮大衣,站在一片雪霜的窗前,凝看着一望无际的黑。
阴郁的黑色会让人心发闷。
寇文占的神色,却一点点露出峥嵘来。
寇文占到底是喜欢这样诡谲的气氛的。
当年领兵杀伐决断的时候,其也做过彻夜不眠,于沙盘前战阵推演。那时候,营中静悄悄的,其甚至能听见心头的澎湃。那种激昂的感觉,无时无刻不让这个人血脉喷张。
最近一次听到心脏狂跳还是在秋天那场偷袭桑陌林上,那是其多年秘密操练的兵马第一次露出爪牙。那一夜,寇文占也是难眠。
而现在,置身于夹马道腹地的寇文占,也有同样的感觉。
其实非但别人窥不清楚局势,就连老辣的寇文占,也实在辨别不了萧云乱到底是什么盘算,毕竟寇文占可从未打过对夹马道下手的意思,其中当然还是有些看不起,就算夹马道已晋升三大帮派之一,但拥趸的人马和拥有的领地毕竟少得不够看。
寇文占还未惦记别人,却被别人打起了主意,当然会引来太多的兴趣。
寇文占只想着一件事情。
“萧云乱打算怎么利用自己!”
到了寇文占这个年纪,世上所有的事只分成两种,利用和被利用。
其中绝没有贬低的意思,毕竟那些有价值的人才会掉进这样的漩涡。
寇文占当然是一个极具价值的人,哪怕如今其已是个六旬的老翁。
但寇文占同样也是一个不好利用的人,任何一个心中图谋着雄图霸业的人,都不甘愿被别人利用。
萧云乱却把心思打在了寇文占的身上,萧云乱就这么有把握?
此时无声胜有声。
而寇文占在无声处揣摩另一个人。
寇文占甚至换位思考,倘若自己是萧云乱,到底贪图自己的哪一块?
寇文占只想得到自己创建了那个由十一个年轻人组成的“天谴”组织,然而,自己是绝不会让任何外人差使“天谴”组织,哪怕是自己的妹子佘毓香都不成。
只听其喃喃自语道。
“萧云乱若当真打着这样的主意,恐怕就要失望了。”
“除非……”
寇文占实在是不由自主地讲到了“除非”,因为六旬的老人,已然接受了一个道理,那便是事无绝对。
万事万物,都有除非。
“除非萧云乱当真开得出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于是寇文占的思绪不禁又开始婉转。
“这世上有没有我也拒绝不了的条件?”
可是寇文占想不出来,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所以寇文占才更兴奋。
成大事者分明有两种。一种是说干就干,中间难免会遇上坎坷艰难,却都能咬牙挺过去;另一种则是谋定而后动,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出手便无虚发。
寇文占认为萧云乱是后者。
寇文占倒是要看看萧云乱终究能端出什么样的诱惑来。
………………………………
一夜 (3)
房间里悄然有股柠香,浅浅由耿鱼儿的身子飘散出去。
耿鱼儿正用头枕盖住自己的眼睛,小姑娘翻来覆去,然而到了如此沉夜,意识还未模糊开去。
这一夜,脑袋里实在钻进了太多事情。
起初,耿鱼儿想到的是李拓,想到了李拓此次道别北行的理由。
不知为何,心头涌出了酸意。
有一点泪寂寞地在流过。
流过左眼下那颗泪痣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受,耿鱼儿只有去想别的。
于是一些过往的点滴,很多的回忆,又穿破了时光。
一些关于其在铁画赌坊里的许多事迹,关于那个人。
那个人当然是铁画赌坊里的风老板,风行易。
十七岁的耿鱼儿生命里至少有十三年都充满了这个男人的记忆。
在其记忆里,风行易是颓废的,常常默默坐在暗无天日的赌坊暗阁里,手头边一直握住一瓶酒,时不时就会醉倒在沙发中,然后酒会洒满一身。
小时候的耿鱼儿总觉得风行易浑身都发着臭,总是不愿靠近的。
过了几年,才在别人的口里听说,其原本是个将军,打了败仗以后,不得不退到这片独立的荒岛,醉生梦死。
五六岁的孩子其实也不懂,只是从此以后,耿鱼儿看向风行易的目光,渐渐有了怜悯。
终究一次,风行易倒在耿鱼儿的前头。
耿鱼儿左顾右望,看着四下实在没有旁人,才咬了咬牙,上去相抚。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风行易的身子实在太重,但耿鱼儿仍是将其扛上了床头。可最让人受不了的,还是风行易身上的恶臭。
那个晚上,耿鱼儿记得很清楚,自己实实在在洗了七次澡,最后一次,往水里挤了许多片柠檬汁液,仿佛才把沾染上的气味抹消。
之后,耿鱼儿常常会把醉倒的风行易抚起。
最后一次,风行易呢喃之间,嘴巴却凑了过来,亲在了小姑娘的唇角。
一向冷若寒霜的耿鱼儿简直是逃回到自己房间的,然后,脸颊上才泛出桃红。
后来风行易便不再喝酒了,一直颤抖的手也好了许多。
后来耿鱼儿也开始混迹在赌桌上,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逐渐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女赌神”。
在赌桌上,耿鱼儿从来都不想输,因为其知道,会有那么一个人凝望在自己的背后。
耿鱼儿既不愿让风行易看到自己快乐的模样,耿鱼儿也不愿让风行易看到自己憔败后的神容。
你可以说这是耿鱼儿的倔强,但哪一个女孩子不倔强!
在一次赌局中,有个叫齐南的人要对耿鱼儿轻薄,赌场里义愤填膺的人许多,但当真敢喝止的人的确没有几个。
可风行易却是眼睛不眨地用刀把那只手钉透。
风行易带着受了惊吓的耿鱼儿回房,二人什么也没说。
耿鱼儿记得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耿鱼儿却不记得那时风行易的样子,因为至始至终,其都低着头,不敢迎上这个男人的眼眸。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二人好事将近的时候,耿鱼儿却主动找到了风行易,提出了离去的请求。
其实小姑娘无处可去。
其实耿鱼儿是在等风行易强行将自己挽留。
可是风行易什么都没有说,风行易最后只是点头。
耿鱼儿想不通风行易为何没有动作。
耿鱼儿机械性地继续在赌桌上挥霍。
终究到了最后一局,终究遇上了莫五九。
当时的耿鱼儿其实有想要故意输的念头,但心底的倔强并不容许其那么做。
耿鱼儿幽幽地擦干了眼泪。
在李拓身边的日子里,耿鱼儿已再没想过风行易。
这夜想起了很多,耿鱼儿当然知道理由。
方才耿鱼儿赢了寇文占,耿鱼儿当然有资格向寇文占讨要赌债。
其实耿鱼儿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所以鬼使神差地说。
“铁画赌坊的近况如何?”
寇文占笑笑,只是说。
“风行易的手又开始抖。”
………………………………
一夜 (4)
若说还有谁无眠,一定是那个驾车在冰雪之间的车夫。
飞雪散落在其眼睛里,倒是不碍事。
这车夫正是步亭。
丁松一向被人以为很莽撞,但步亭却与其相反。
步亭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从来让人抓不出任何把柄来。倘若不是其从小就跟随着连余殇,一定会被人当作是打入夹马道的奸细。
这条官路步亭已然行驶过百次,所以步亭当然知道在这个拐角处必须要放慢。
这样的风、这样的雪、这样的夜,地上所有的坑坑洼洼都会被轻而易举地从视野里掩藏起来。
其中有一个巨坑就在官路的边缘处,一旦陷入那个坑洞里,就算是一个有一两百斤力气的大汉也拖不出马车来。
所以步亭当然会放慢。
缰绳在步亭的左手上缠了两圈,于是无论什么样的颠簸都无法让其撒手。
随后步亭再用右手轻轻拉扯缰绳的另一侧,一路飞渡的快马感受得到身后的紧咬感,脚步便悄悄悠闲起来。
哪怕步亭已如此克制,步亭的额上难免还是渗出了几滴汗,立刻就在风雪中凝成了清霜。
直到车身跌跌撞撞、摇摇摆摆地通过了拐角,步亭才空得出右手来,抹了一把额上的霜。
这样的雪夜,任何顶好的车夫都会劝诫,不如歇憩一番,毕竟路也可以等到天光大亮再赶。
但步亭却不愿拖迟。
步亭希望能在下午时分将车上的人送至夹马道的客馆,这样客人才可以舒舒服服在床榻上安眠一晚,等到第二天,精神饱满地参加夹马道的大宴。
就因为步亭的心细,所以才导致这么赶。
而事实上,步亭会赶,也是因为路上的耽搁。
步亭与丁松在平川小站上道别过后,兀自等待了两天,迎来了瞥见雁荡山烟火的李拓。
李拓身畔虽还携着一位少女,步亭却不做任何隐瞒。
步亭看得出李拓眼神一黯,还在踌躇间,倒是少女当机立断,道。
“我们去夹马道。”
李拓回过头来,道。
“哦?”
少女的鼻尖稍略皱了皱,道。
“我还没见过萧云乱。”
于是三人同伴,一辆马车,就连入了渝城也未做太多休息,一直往夹马道上赶。
途中,却遇上了夹马道的快使找了上来。
快使迅速在步亭耳边低吟了一会儿,步亭立刻就得重新往反方向的渝城赶。
李拓苦叹。
“我们可遇到了**烦。”
少女道。
“嗯?”
李拓拍了拍快使的黑马,道。
“夹马道的黑云马,可从来不外借。”
快使虽认不得眼中人是谁,但见其与步亭一道而来,总该是友非敌。
“抱歉。”
李拓又道。
“步亭要赶回渝城,我们的马车不送出去不行。”
步亭拱手感谢李拓的深明大义。
所以李拓当然要问道。
“那我们去哪里?”
少女“哼”了一声,道。
“我真要问你。”
李拓神秘兮兮地道。
“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个湖,湖边有座小屋,我们不如到里面住上一宿,再让这位快马加鞭的兄弟从夹马道调辆马车来接我们,好不好?”
少女也没有拒绝,只是说。
“我要大马车。”
一行人再走二里地,果然到了李拓说的那间木屋。
步亭与之道别后,才复又一路往渝城赶来,当然就耽搁了。
只是现在那位客人毕竟已在车厢里。
步亭稍略仰望了一眼苍穹,鱼肚白的光色悄悄浮在上空。
………………………………
一夜 (5)
对于这些一夜未眠的人,这抹鱼肚白光恰是一剂哄人沉睡的良药。
对于这个一夜都闷头大睡的人,这抹鱼肚白光当然是恼人的。
孟卿衣赶紧用被褥把眼睛遮上,光溜溜的脚也气愤地在床上乱踏。光从这双脚上看来,倒不似一个粗鄙的老爷们。只不过其平常的表现,大家心中却都是有数的。
孟卿衣终究还是折起来腰,那被褥也就顺着其脸庞慢慢脱滑,一对眼睛如同死鱼一样无光,显然还没从昨夜的美梦里清醒。
孟卿衣胆小,不敢指着天地大骂,只有嘟囔道。
“怎么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您都要来打扰。”
可虽然每次都嘟囔,每次却又都为老天爷解释道。
“大概是您不愿见到我成天瞎想,毕竟瞎想误事。”
孟卿衣起床,动静太大,竟将枕边灰头灰脑的老鼠也吓了一跳,一时间,揉了揉惺忪的鼠眼,看清楚是孟卿衣,便抗议地“吱吱”大叫。
孟卿衣正头疼呢,横过脸来,就对着灰老鼠喊道。
“你等着。”
说着,就四下寻找物件要去堵灰老鼠的嘴巴。
灰老鼠有恃无恐,一边“叽叽喳喳”,一边还在床头活蹦乱跳。
突然,孟卿衣就拎着一方木块靠近。
老鼠的嘴巴虽小,这方木块却也是刚好的小巧,当然是孟卿衣暗自准备了许久的。
灰老鼠眼睁睁地看着孟卿衣阴恻恻的笑,立即用两只前足把自己的嘴巴封上。
可孟卿衣还是不依不饶地靠近。
于是灰老鼠退了两步,一扭身,便钻入被窝里藏好。
孟卿衣干巴巴地道。
“嘿,你倒是会跑。”
一人一鼠,却也当真是热闹。
孟卿衣洗完脸、擦过牙,这才开始整装。
罗布的袜子孟卿衣每天都要换一双,你如果打得开其行李,至少一半都是。
至于裤子,无论出多远的门,孟卿衣也只带两条。一条新的,以备和女子的不期而遇;一条旧的,常穿在身上。
最有讲究的是这双靴子。这双靴子十来年前其就在穿,此次被放出大牢,就又套在了脚上。别人即便要给其买新的都不要,就认准这双合脚。
穿在里面的上衣也是随便套一件就好,孟卿衣倒是不在乎。
悬好佩刀,最后把御风的大衣给披上。
孟卿衣在铜镜前晃了晃,自觉很是精神抖擞。
灰老鼠不知何时从被窝里溜了出来,顺着裤子一路往上爬,然后在孟卿衣的发髻里一倒,露出圆鼓鼓的灰肚皮来。
这世上,实在没有别的老鼠日子过的比这一只还好了。
孟卿衣吩咐道。
“我待会儿要去见美娇娘。”
灰老鼠不耐烦地“吱”了一声。
孟卿衣义正言辞地道。
“就算是别人的老婆了,也是位美娇娘。”
灰老鼠兀自在其头顶上打了打滚,才不搭理。
孟卿衣道。
“你不搭理我正好,你给我记着,待会儿若是乱叫,我一定把你的嘴巴给堵上。”
灰老鼠只是躺着,如果四肢再长一点,简直都要翘脚。
然后孟卿衣就吊儿郎当地出去了。
………………………………
合纵 (1)
黑色总是显得严肃而沉重。
所以花枝招展的女子很少去碰黑色,那些翠绿花黄碧蓝桃红才是女子最喜挑的颜色。
但连夫人今天却刻意挑了一件黑色的大袍以表现自己的慎重。
烛焰在黑阁里摇动的时候,那对凤眸还在逐字地瞥过昨夜记录在策的资源,指尖一边滑过,心间一边思忖。
明暗之间,无论那个角度连夫人都是动人的。
窗外悄悄透来些泛白的光,正映在了左面的侧脸,使稍略有些倔强的脸部的线条全然明朗,薄唇细微地跟随着皓齿呢喃撕动,任何人看上一眼,都要情迷意乱。
可这样让人慌乱的女人心头也正在纠乱。
分明在对即将到来的谈判进行着最后的盘算。
从其蹙紧的眉梢望去,就会了然。
其实以夹马道的资源,很容易就陷入黔驴技穷之境。
夹马道的主旨毕竟是保障大荒里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农工。这些农工受了庇护之后,也有自觉的会交些铜板以做答谢,却又能有多少!
连余殇虽有些家底,但也为了自己的一腔热血散得财尽,如若没有萧云乱殚精竭虑地经营,简直会落到连帮中兄弟的贯钱也发不出来的地步。
所以连夫人必须要精细,每一个子儿都该扣得很紧。
帮里的盈余不多,再加上一些自己的闺钱,连夫人到底还是拿得出三千两的。
三千两或许够得上十几户人吃上七八年,可当真跟背后有仰仗的青花楼动起手来,便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可连夫人还是决定要压价,最好是一毛不拔。
连夫人仰望了一眼天花板,总是觉得这样的条件毕竟对不起盟方,于是决定在人手方面好好地补偿一下。
连夫人的补偿当然不是千军万马,况且夹马道也实在没有千军万马。
但夹马道中可堪重任的人也有四五个。
首当其冲的自然要数胡狼。
胡狼的狼刀虽然未曾排入大荒境内五把刀,但当真敢小觑的人却哪里都找不到。到处兴风作浪的寇文占在夹马道里不曾放肆,很大程度都是在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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