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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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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都是在忌惮胡狼。
还有从妙仙王里招降的屈不平。
屈不平一向对自己的际遇感到不平,当初哪怕入了妙仙王,却因为长得丑陋,未得偿所愿。萧云乱识人,很快就给其安排了要职,旁门左道、奇技淫巧得一些办法立刻就被端了上来,一方面让人头疼,一方面倒也教人期待。
而十年来丁松、步亭的成长也是惊人的。
二人即便无法如顶尖高手一般独当一面,可一旦联起手来,却有点势不可挡。
关键时刻,就连连余殇也可以借给墨雨堂差遣。
连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狡黠地一笑。
“当然,如果墨雨堂把萧云乱要走更好。”
连夫人在郭陲山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呢喃道。
“除了郭陲山,墨雨堂要走谁都好。”
人手以外,夹马道还有一样至宝,仅有的至宝。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在战场上却委实重要。
连夫人相信这样东西是可以叩开孟卿衣心扉的杀手锏。
连夫人正想着,阁房里突然蹿进了刺目的亮光。
………………………………
合纵 (2)
这个大大咧咧推门而入的人,不是孟卿衣又能是谁。
外面虽刮着冬风,孟卿衣倒是满面春风,可当其看着连夫人穿着黑色的大袍,就只剩下萧瑟的秋风了。
孟卿衣凑过来,喃喃地说。
“我还是喜欢你昨天的黄色袄子。”
连夫人用丹凤眸子白了其一眼,严肃地道。
“坐。”
孟卿衣只好黯然地离开,在连夫人的对面坐下,一双脚架在桌子的右角,恰好露出鞋底的斑驳来。其实孟卿衣是喜欢在美娇娘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温润气质,可吊儿郎当的性子实在病入膏肓,无论怎样都克制不了。
果然,孟卿衣从连夫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厌弃,只得干笑着又把脚收回来。
一个人严谨,一个人轻佻,就在这间黑房子里,讨论起了合纵连横。
连夫人率先道。
“对于夹马道来讲,要在即将而来的动荡下存活,最理性的做法,就是同青花楼合作。”
现在江湖里的风声四起,引君坊在段未翰的引领下,已有些不顾三大帮派的声誉,倒戈青花楼的形势。一众小帮派还在等到墨雨堂和夹马道最终的表态,但心中偏向跟青花楼合并的定见却已是有。
所以没有人会去责怪夹马道里这些理性的声音。
孟卿衣却不以为然地道。
“世上的事,本就不是按照理性进行的。”
连夫人道。
“可如今的大荒江湖,当真愿意以感性去陪墨雨堂疯的,也只有我们夹马道了。”
孟卿衣简直都有些动容了,简直就觉得夹马道已是墨雨堂最坚定的盟友。
以此下去,接下来夹马道提出的任何条件,墨雨堂实在都应该尝试着去接受。
但孟卿衣拒绝。
无论孟卿衣再怎么动容,毕竟还是能分辨连夫人的话是谈判的技巧。
懂得这些技巧的人不少,当真会用的人却不多。
所以孟卿衣一面钦佩起来连夫人,一面警惕起来。
当其全神贯注的时候,刚放下去没多久的脚又架上了桌。
孟卿衣微笑,道。
“看来夹马道和墨雨堂一样,都有自己心中的目标需要坚守。”
一句话,既夸赞了夹马道的品格,却破解了方才连夫人隐约有的要挟。
一句话就从墨雨堂寻求夹马道的帮助越到两个帮派为了各自心中的理念互帮互助。
连夫人道。
“夹马道只有一个要求。”
任何形势上的合作都会遇到要求,双方满足、妥协之后,往往能缔造璀璨的光荣。
可孟卿衣还从未听过合作之中只有一个“要求”的。
孟卿衣好奇道。
“什么要求。”
连夫人道。
“无论如何,夹马道不会作为主战场。”
当年妙仙王几乎是倾巢而出,实在给夹马道的农工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连夫人深知连余殇不欲将平凡人卷入江湖纷争,所以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要护住夹马道里的人心。
孟卿衣却也分明知道,倘若当真一路厮杀到了夹马道腹地,定然已是溃败。
所以孟卿衣也实在不想让夹马道成为主战场。
就听其郑重道。
“好。”
………………………………
合纵 (3)
可是孟卿衣很快又反悔了。
“好一半。”
连夫人讶于孟卿衣的反复无常,更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好一半”的道理,于是问道。
“哪一半好?”
孟卿衣很慎重地思忖了一会儿,才道。
“感性上好。”
连夫人道。
“所以理性上不好?”
孟卿衣道。
“你还什么都未付出,就想提要求,从理性来讲,当然是不好。”
连夫人道。
“那怎样才好?”
孟卿衣道。
“给点钱,给些人马,就最好。”
连夫人道。
“如果说,我们有比钱和人马更好的呢?”
孟卿衣的兴趣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架在桌子上的双脚不由地来回晃荡,问道。
“什么东西能比钱和人马更好?”
连夫人胸有成竹地道。
“粮草。”
那双轻快晃悠的脚仿佛凝固住了。
孟卿衣的眼睛和嘴巴似乎也凝固住了。
过了一会儿,孟卿衣才张大了嘴巴,道。
“粮草?”
连夫人道。
“三军未动,先行的岂非也是粮草。”
孟卿衣当然要提醒道。
“江湖厮杀到底和兵戎沙场不一样。”
孟卿衣苦笑了笑,就算其明白粮草的重要性,但江湖的市集巷斗并不比穹苍下的杀伐,没有整装待发的千军万马,也不是漆黑一片的乌合之众,而是分地点、分批次进行小规模的冲杀。
连夫人很固执地道。
“情况或许不一样,道理却差不离。”
那年妙仙王打过来的时候,连夫人分明还记得夹马道拒守在关口上,足足守了十七天。直到对方粮草补给不足,军心涣散,又兼有墨雨堂、引君坊背袭妙仙王大本营的噩耗传来,终究在最后一次冲锋中,败下阵来。
所以连夫人很坚定地道。
“妙仙王就是这样输的。”
孟卿衣摇头摆手,道。
“不一样。”
连夫人逼视着对方。
“哪里不一样!”
孟卿衣道。
“妙仙王打的是夹马道。”
连夫人恨得牙痒痒,道。
“那又怎样!”
孟卿衣道。
“夹马道和大荒里任何一座城都不一样。夹马道的出入,只有一条。任何人的进出,都会在关口就被盘查。妙仙王第一次进攻就是像从山峦屏障边逾越,到底是被把守的人发现了,损失惨重过后,才在关口摆开的杀阵。”
“但隽永城不一样,鸦城不一样,任何一座属于墨雨堂的城池都不一样。任何人从四面八方都能来到。这些人或者打扮成贩夫走卒的模样,只要口袋里有些银两,随便找个馆子都能吃饱。所以在这里,粮草的概念可不一样。”
夕家虽也插手江湖事,但毕竟作为谈判家,当真懂武的人实在少,而我们的连夫人更不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对于打打杀杀的细节自是了解不全,眼看着自己连夜想出来的关键被孟卿衣说得不值一文,竟突然就有了小女子委屈的作态。
连夫人眼睛一红,嘴巴一噘,一下子就和身着的庄重黑色形成了反差。
连夫人赌气似地道。
“那粮草我们不给了。”
………………………………
合纵 (4)
所以无论多端庄的女子,骨子里总会有小女人的倔强。
孟卿衣的头的确开始有些大。
孟卿衣道。
“也不用都不给。”
连夫人斜着脖子把头一扬,道。
“不给了。”
孟卿衣软了一些,道。
“多多少少都能派上些用场。”
连夫人简直连正眼也不打算瞧,道。
“用场不多,作用不大。”
孟卿衣只好求情了。
“给我们一些粮草吧。”
连夫人摇头晃脑。
“不好。”
孟卿衣已无话可说。
可沉默了一会儿,连夫人的薄唇又开始微微地流动。
“除非你答应我不问我们要钱,也不问我们要人手。”
孟卿衣一怔,实在有些发愣。
孟卿衣赶紧用手撑住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孟卿衣当然想不到,所以孟卿衣更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向连夫人礼让。
可连夫人那骄傲的模样又有些理直气壮。
孟卿衣手足无措地道。
“怎么会这样?”
连夫人有些蛮横地道。
“就是这样。”
一下子,所有的事就跟板上钉钉了一样。
连夫人一边用眼角瞥着孟卿衣,一边在心里面偷笑。其实许多时候女子的蛮不讲理要比据理力争更有力量。
连夫人已然感觉到自己在这场谈判中占据了主导。
方才孟卿衣架在桌上的脚还翘得老高,现在居然僵直了,不动了。
孟卿衣沉着头,与一向给人乱七八糟却吵吵闹闹的印象截然不同,多了许多阴郁,就像外面胡乱翻飞的银雪,失去方向,只能随便落降。
仅此一刻,这个向来被人们列为大荒最顶尖高手的“卿衣快刀”竟是如此的单薄、落寞,那种沮丧不用任何语言或者动作,已悄悄绕在了眉头。
连夫人想假装看不见,连夫人还是不免被吸引了。
连夫人问道。
“你怎么了?”
孟卿衣的笑容很苦涩,稍略叹了口气,道。
“你或许还不明白这一场战争的意义。”
孟卿衣的眼睛仿佛在看着连夫人,连夫人却分明能察觉那视线穿越了自己。
孟卿衣接着道。
“这场战争是为了给江湖做定义。”
“朝堂里的人想要最极致的控制,而我们只是为了能自由的喘息。为此,很多人都要奉献上自己的生命,终究,也只是成为江湖里一个小小的注脚而已。”
连夫人从其的口吻里听出了彻骨的悲戚,当然不及屋外的狂风凌厉,却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连夫人低声呢喃了一句。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孟卿衣沧淡地说。
“青花楼里到处都是高手,同样是五把刀的薛岐就是其中之一。”
“而我早已是准备把自己的命拼上去。”
孟卿衣的目光突然灼灼,仔仔细细地凝注着连夫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继而道。
“这次亲自来夹马道商榷结盟,就是想着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有些价值和意义。”
连夫人突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孟卿衣明白,自己重新和其平起平坐了。
女人虽然有不讲理的权利,女人却也有泛滥的同情心。
………………………………
合纵 (5)
于是连夫人似乎妥协一般地道。
“我们给不了太多。”
孟卿衣的姿态当然也要放软。
“我们要的不会多。”
哪怕是极力避免,在金钱上,墨雨堂还是有所求的。
无论什么规模的战役,堆砌的基石都是那些令人心生贪婪的白花花的石头。
孟卿衣坚定地说。
“墨雨堂三千人手,除了只懂舞文弄墨的,尽数会投入在这场兵凶战危之中。开战以后,我想为每位壮士每月向夹马道讨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银子就让旁人替你卖命的买卖,这个世上已是绝无仅有。
连夫人当然明白孟卿衣求的不多,连夫人却只能摇头。
连夫人无奈地坦诚道。
“事实上,你要的比我有的,是十倍之益。”
孟卿衣看得出连夫人诚然不欺,孟卿衣的脸上仍是写满了讶异。
“可供夹马道调度的财银竟只有三千两?”
连夫人留恋也似地摸了摸发髻上的银簪,道。
“把这些首饰当了,就够三千两了。”
想其一个赫赫名门的四小姐,美赛九天瑶仙,多少豪阀望族的公子追捧在手心,却偏偏愿意和一个只有些虚头衔的江湖人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唯有真爱能如此驱使了。
可连夫人却豁然一笑,道。
“常言家丑不可外扬,我已是实在向孟大侠漏底了。”
但无论连夫人表露出来多少真诚,仍是杯水车薪,不由得令孟卿衣面露为难。
连夫人看在眼里,咬了咬唇,终究道。
“但我们有萧云乱。”
孟卿衣疑惑道。
“萧云乱?”
连夫人道。
“这人就是一只狐狸,你给其十两,过不了几个月就能变成十万两。”
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夸张,但从连夫人的眼底却看不到丝毫的怀疑,简直是确信了一样。
孟卿衣稍略点点头,态度暂且不表,而是绕到人马上来。
“如果夹马道能派出千余人马,也是极大的助力。”
连夫人还是摇头道。
“夹马道号称有千余人,至少八百是不懂武功的农工。”
孟卿衣已经把头垂下了。
现在孟卿衣总算有些明白引君坊为何不找夹马道协商联手,而是直接有并入青花楼的意思了。
但连夫人还是昂着头,倔强地道。
“夹马道没有千军万马,但夹马道还有能人强将。”
这话倒是不假。
光一个胡狼,就是寇文占都不可小觑的对象;郭陲山的实力孟卿衣也是清楚知道,其还培养出了一个骁勇善战的朱永康;这些年来,也有志同道合的好汉似方烨、贾山还倾力加盟;而年轻一辈中,丁松、步亭哪怕还未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两人合力却已逐渐能把连余殇都压一头;当然,夹马道里还有个凭一方木棍就敢丈量天下的连余殇。
连夫人坚毅地道。
“夹马道里,除了郭陲山,其余好汉,孟大侠尽可随便挑,哪怕是连余殇。”
这坚毅里面透出的决心直灌孟卿衣的胸腔,使其不得不钦佩眼前的女子,使其不得不钦佩脚下的夹马道。
但孟卿衣终究沉默了好久,才道。
“明天,萧云乱,我想见识一下。”
………………………………
中堂 (1)
夹马道中堂,一个圆形的集散场。
中堂不大,哪怕是围圈坐,就算是挤满了,也只有六七张桌子放得下。
现在空着的桌子只有一张,其余人当然都排好了坐下。
今天能在这些桌子前坐下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被小觑。
便是落于尾座的谢乌衣,虽在江湖上的名头还未打响,却是世上唯一一个能让天下第一杀手都失手的人,光是这一点,已足够其成为任何人的座上宾。而今谢乌衣陪坐在尾,倒只是因为自己和这场大宴并无多少纠葛。索性就在一旁正坐,吃些水果,喝些米酒。
在谢乌衣左右的则是李拓、耿鱼儿和孟卿衣、他。
孟卿衣作为墨雨堂的代表,本是来协商合作的,竟在这场大宴中被列在伴尾的位置,只要稍略有些脾气,都要发作。
孟卿衣当然是个有脾气的人!
可就在其要发作的时候,突然就端上来的好菜好酒。
刚张开欲吼的嘴立刻就闭了起来,暗自思忖着,一旦想到发脾气需要足够的气力,顿时就说服了自己,扬着脑袋就一饮而尽,那条热腾腾的清蒸鲈鱼逐渐消失在了嘴里。
孟卿衣吃得开心,同桌的他却还没开始动筷子。
他小心翼翼地在观摩场中的众人,似乎都相敬如宾,彼此都保留着一些客气,又未免有点太客气。
他断定这场大宴还未到开始的时候,所有的人,应该都在等待自己身旁的空桌。
至于对面的李拓还在给耿鱼儿夹菜。
耿鱼儿已经闷闷不乐了一整个昨天,无论李拓怎么喊,都不愿由床榻起身,只管幽幽地抬头,望住寂寞的房悬,本就有些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笑颜。
方才耿鱼儿原本该是在右边的,却故意找李拓换了个座,一直都不发一言。
李拓只好不说话,就在一边为其将细微的鱼刺给挑了。
坐于李拓右边的寇文占正袒露着无聊。
一边端起酒杯,一边在桌案上敲打,口中幽幽有大荒以外的旋律,像是自娱自乐一样。
寇文占这么放荡,却实在是因为其想见的人根本没有出场。就连胡狼也根本不在这场大宴之上。顶多是连余殇带着连夫人在对面端庄地坐着,竟然连主桌都没有上。
主桌上的,就是步亭从渝城带回来的客人。
这人五十多岁,方正的一张脸,目光很尖锐,哪怕有些沧桑,却更让其暴露着锋芒。这人和中堂里的所有人都有些格格不入,毕竟大家都算是江湖中人,而这人却来自朝堂。
这人就算渝城的知府,魏晋书。
自然是因为魏晋书的存在,才让气氛仍是这般冷淡。
他可以想到这个魏晋书应当是今日的关键,他却想不到那个关键的地方。
寇文占却只是把头偏向左方,能离朝堂的走狗远一寸都好。
魏晋书稍略带上一些笑,霍然从离脱了椅背,站得很直,双手合着握住杯盏,朗声道。
“承蒙连帮主厚爱,邀得老夫与诸位人杰一同会宴。”
………………………………
中堂 (2)
魏晋书的到达已足够令连余殇错愕,魏晋书的大度也令连余殇发懵,只是被连夫人一把掐住了大腿,整个人即刻就弹了起来,旋即连夫人不急不徐地婀娜起身,纤细的指尖拎着两杯酒盏,递与连余殇后,才嫣然道。
“魏大人亲临,亦是让我们小小的夹马道蓬荜生辉。”
说着,只见连夫人举杯,邀着众人同饮。
谢乌衣自然是率先起身,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扶着杯壁。
他随后也跟着站立,甚至还把忘乎所以的孟卿衣给拉起。
孟卿衣什么都不在乎,无论站着、坐着,只要嘴里有酒装就好,一张泛红的脸上全是酩酊。
耿鱼儿却还沉浸在忧郁里,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李拓苦笑了笑,对魏晋书抱拳拱手,旋即又飘到耿鱼儿的身畔去。
至于寇文占,当真是连一个白眼也懒得瞟过去。
众生众像都尽在魏晋书的眼里。
魏晋书仰头,将杯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起身的人,除了连夫人只是轻抿,大家也跟着把酒干了。
这魏晋书虽是舞文弄墨的文人,却自有一派豪情,就算扎身在江湖人中,也无迥异。
此时,但见其朗声大笑,对连余殇二人道。
“二位神仙眷侣,当真连帮主伉俪。”
连余殇笑道。
“好说,好说。”
连夫人则是悄悄用脚尖跺住连余殇的脚板,脸上却还是笑脸相迎地道。
“小女子见过魏大人。”
适才连夫人为连余殇的木讷解围,魏晋书自然都看在眼里,现在又眼见连夫人的聪明伶俐,不禁要赞许道。
“连帮主得妻如此,当真是好运气。”
连余殇探手扶住了连夫人的肩,出人意表地将其搂进了怀里,大笑道。
“何止是好运气,简直是我所有的运气。”
连夫人羞得双颊绯红,不知是该继续躺在其怀里,又或者将其推开,人也随之酥软了下去。
魏晋书含笑,却不去打扰夫妻间的情调,转而向另外几人道。
“恕老夫眼拙,倒是看不出诸位是哪路的英豪。”
其态度间的谦逊,绝不似那些给人刻板印象的朝堂高官。
他平淡地答道。
“残空,墨雨堂。”
纵使残空的名头在几月前响彻过一遍江湖,魏晋书仍是未听闻过一样,稍略微笑点头,就朝下一位看了过去。
魏晋书看到的则是一个瞪着直勾勾的双眼,整副心思都在酒壶上的孟卿衣。
他只能代替着回答。
“这是孟卿衣。”
魏晋书抚掌,道。
“好,好。卿衣快刀,果然不同寻常。”
继而又向那肩裹乌色披风的年轻公子看去。
两人四目相望,魏晋书难免要在心中赞“好”。
只听风神俊朗的年轻公子温声道。
“在下谢乌衣。”
言下干净利落,竟教人神清气爽。
魏晋书虽不认得,但心中已蓦然定下要好好结识的意思。
魏晋书向谢乌衣微笑致意后,眸子难免要掠入下一张桌前,视线却只敢在耿鱼儿的面庞上停留一下,立刻便已绕开。
那冷漠的少女兀自有一股魅惑,连已到了知天命的岁数的魏晋书也稍略有了一拍心慌。
所有魏晋书只敢向耿鱼儿身侧的李拓请教。
李拓道。
“这位是耿鱼儿姑娘,你叫我李瘦石就好。”
魏晋书喃喃在心间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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