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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国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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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十几个学生人人包裹的如同小粽子一般,跟在周喆身后来到镇南的小庙前,虽然天气寒冷,但众人孩童心性,能出来玩耍,总好过留在教室背书,所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周喆一身单衣,只是在脖颈上斜挂着一条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皮草,看上去名贵异常。
放纸鸢时,学生们关系要好的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拿出自家长辈连夜赶制的形态不一的纸鸢,赵西枫董二胖二人一路走一路拌嘴,李璇在一旁捂嘴偷笑,时不时帮着赵西枫拉拉偏架,赵西枫话语不多,但每次说话都直戳董二胖的痛脚,气的二胖直跳,顾清源犹豫再三,上前去和无人问津的苟以方说话,苟以方理也不理,径自走开。
不多时,一只只纸鸢升空而起。
学子们年纪都还不大,所以大多不曾做过此项游戏,这时眼见纸鸢们越飞越高,心中充满了小小的自豪。
学生们看向周喆,只见教司先生手中轮线的那头已直入云霄,远远看去,竟似用手中一根丝线,牵引着九天之上的云彩。众人不禁有些羡慕,先生就是先生,连纸鸢都玩的这么好。
周喆走到桃树边,对着庙内的老僧微笑顿首,将轮线绑在桃枝上,对众人微笑说道:“诸位同学入学两月有余,这算下来是我第一次给你们上课。”
董二胖在旁撇嘴小声说道:“你也知道。”这两个月,他对周喆留下的葫芦充满了怨念。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什么是修行?”周喆没有太多废话,直奔主题问道。
众学生见教司讲到修行一事都神情一肃,就连最没正形的赵西枫也坐直了身子。
蒋家兄弟家里作为蟠龙镇这些年数得上的大户家族,这些年一直在家中奉养着几位清贵的客卿,二人的叔叔蒋维知三年前在京都拜入皇级宗门下,所以对修行一事并不陌生,只见哥哥蒋初文起身说道:“舒伯伯曾经说过,修行就是驭天地灵气为己用,就像指挥家里那些贱仆,为你做事的人多了,力量自然就大了。”说完得意的环视四周,缓缓坐下。
众人嫌他炫耀家世,都不搭话,周喆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话糙理不糙,差不多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格局小了些,初文我且问你,是你厉害,还是天地灵气厉害一些?”
蒋初文撇嘴答道:“自然是天地灵气,不然我还修什么行。”
周哲继续问道:“那既然它厉害些,你又如何强迫它由你驾驭呢?”
“论力气,我可比这小子大多了,他连我都使唤不动,还想驾驭天地元气?”董二胖大声嘲笑道,多数孩童都跟着大笑出声,少数几人则聚到了董氏兄弟周围,向四周怒目而视。
蟠龙学府对于孩童入学并不区分家世,只要勤奋好学,天资聪颖,无论是高官巨富或者普通百姓,都来者不拒。所以在周喆的学府偏堂中,既有蒋家兄弟这样富贵之家的公子,也有赵西枫和李璇这样普通人家的学生,还有董二胖这样有军方背景的子弟。因为家世背景不同,几方人互相之间并不亲近,自然而然的抱成一个个小团体,在有机会打压另一波学生的时候,从不手软。
除了顾清源,每一波人都对这个小小年纪已有君子风范的小天才,充满了好感与隐隐的敬畏。
此时蒋初文脸色涨的通红,讷讷说不出话来,两拨小孩或大笑嘲讽,或怒目圆睁,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忽听角落里赵西枫冷冷说道:“都安静点!听周老师讲!”
西枫教主一言既出,霎那间全场鸦雀无声。
周喆微微一叹,继续说道:“很多年前,我师傅对我说过,天地有正气,杂然复流形。意思是说,这天地间的灵气存在于世间万物之中,滋养一方水土,孕育各种生灵,我们修行者在修行前,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对天地灵气抱有敬畏之心。”
蒋初文羞愧的低下头,周喆对他温和一笑,接着说道:“其实修行者就如同这纸鸢一般。”
说着话他伸手指向遥不可见的云中,众学生随他手指的方向仰头向天空看去,“纸鸢能飞多高,一是取决于纸鸢本身的强度,结不结实,有的纸鸢架子搭的不牢靠,天生残缺,大风一吹就散了,同样,强韧的身体,丰沛的精血,是一个人能在修行道路上走多远的先决条件。”
董二胖兴奋的问道:“周先生,爹娘和镇北军的叔叔伯伯们,都说俺身体结实的紧呢,您看我算不算是修行的天才。”
众人一阵哄笑,周喆却认真答到:“董将军自幼教你军中拳脚,你底子自然是不差的,再加上十一年星潮的影响,在坐每一位同学在这一项上,都可以算是咱们大周朝难得一见的小天才。”说到此处,周喆将目光移向被皇极宗郑焰极在初试时,曾铁口直断天生精血枯竭不宜修行的那个孩子,眼见赵西枫正襟危坐,听得十分认真,心中微有不忍。
学生们听闻周喆此番言语,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然周喆接下去的话,却让众人微微有些担心,只见他一边把原本绑在桃枝上的风筝解下拿在手中,一圈圈向回收线,一边缓缓说道:“当然,只有结实的身体是不够的,如同初文所说,能够与天地元气间产生共鸣,产生多大共鸣,对于每个修行者都极其重要,而这天地共鸣的关键,就是你们每个人的意志与精神,只有拥有绝对强大的心志,才能平衡稳定的走在修行路上,就如同这纸鸢的牵线一样,毕竟无论你飞的再高,终究也还是要落地的。”
学生们似懂非懂的纷纷点头,对于十来岁的孩子来讲,这些修行界最浅显的道理,还是有些难懂,只是觉得随着周喆缓缓收回纸鸢,天与地的距离仿佛比之刚才,要靠的近了不少,甚至产生了些许挤迫感。
顾清源默默感受着四周,从周喆开始放飞纸鸢时,似乎空气中出现了些微妙的变化,半晌之后开口问道:“敢问先生,除了体魄精血、意志精神,修行的第三要素又是什么?”
“第三就是修行的环境了,”周喆自然发觉到顾清源率先体会到天地元气的流动异常,腾出一只手来,赞许的摸了摸顾清源的脑袋,继续说道:“纸鸢无风而不飞,风骤则崩坏,修行也同样如此,世间灵气流转不定,亦如风去云来,除非身怀安定灵气沟通天地的重宝,不然寻得一处灵气充裕而平和之地,是每一个修行者在入道前必要的准备,就如同此时,此地,此刻。”
不知不觉间,周喆收回了最后一段牵绳,将一只硕大的纸鸢摆在手边,抬手示意众学生环顾四周。
李璇本就对教司的讲课懵懵懂懂,入神尚浅,此刻得周喆示意第一个反应过来,抬头四顾,然后“啊”的一声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此景!
原来在周喆回收纸鸢之时,竟将纸鸢飞入的那片遮天白云一同带到了人间!学生们被李璇从思索中进行,陆续茫然抬头,然后骇然起身,四周雾色缥缈,如同仙境,云间的雨露、彩虹,甚至连误入其中的飞鸟、霞光,都被周喆以一根丝线牵引,从九天之上拖入蟠龙镇上!
面对如此近乎神迹的道法,赵西枫等人心神震撼,久久无言。
周喆温声说道:“这就是修道者与天地沟通的成果了,十一年前,你们受天赐洗礼,精血充沛异于常人,这三个月来我用一边用山海葫为引锤打你们心智,一边让钱夫子为你们授课蒙学,双管齐下,锻炼意志,同时山海葫还有吸引元灵、静气凝神的的功效,如今,你们体魄,精神,环境,三者俱全,而这片云彩,便是在给你们目标和动力,接下来的修行,我的作用也就只是个按部就班的教书匠罢了,能有什么样的成就,就看各位的努力与造化了。”
众人呆呆的看着教司先生,依旧有一大半人对今日周喆所说一知半解,不能理会,只觉得白云下凡这件事实在过于骇人听闻,各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好好读书,学到先生的本事,而那些听懂周喆话语的孩童,则若有所思的盘腿坐在原地,将平日在山海葫旁所感与今日听闻一一印证,寻求入道,赵西枫如是,顾清源如是,蒋家兄弟与董二胖同样如是,周喆静立在旁为学生们护法,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一个时辰后,白云开始缓缓散逸,飞鸟重新回天空,雨露与霞光也失了依托,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内。顾清源翻身而起,整理衣物确认未有丝毫失礼后,来到周喆面前,深深鞠躬,执弟子礼。
“如何?”周喆偏头微笑道。
“先生,学生想回府,试试能否在葫芦里讨一口水喝。”
“现在?”
“就是现在。”顾清源一脸从容,一脸坚定。
………………………………
第十二章 问道知微
白云悠悠,稚子静坐,教司与顾清源相对而立,袖袍衣角迎风飘扬,潇洒如仙人一般。
周喆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顾清源会选择在今日尝试一般,从袖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山海葫与白碗,放置在树下青石上,随后退到一边跪坐于地,以同辈问道的姿态对着学生行礼。
顾清源走到葫芦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后缓缓吐出,董二胖等人都觉得顾清源这一次呼吸之间,四周空气隐隐都随之牵扯,而赵西枫神情却有些怪异,顾清源此刻的状态,与他平日里沐浴星辉时十分相近,唯一不同的是,他吸进的是星光,而顾清源则是灵气。
此时,树下少年神情凝重的将白碗举至齐眉,然后如对周喆行礼一般对着山海葫弯腰躬身,口中轻声念道:“恭请。”
众人这三个月无论如何都不能撼动分毫的山海葫,开始微微晃动,模样仿佛一个胖胖的老翁从酣睡中刚刚醒来。
“老翁”向着顾清源的方向略微倾斜,半晌之后似乎对这个叫醒自己的后辈还比较满意,于是轻轻点头,一股青绿色的液体从葫口流出,落入顾清源手中的白碗。
在一众学生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里,顾清源仰头一饮而尽,周喆微笑赞到:“修行者感应天地灵气并能与之沟通,是最初的一道关口,称之为初感,恭喜清源,你已入道。”
顾清源再次躬身行礼。
蒋初文的同胞弟弟蒋初武一边撇着嘴,有些嫉妒的看着顾清源,一边问道:“先生,初感之后,尚有哪些境界呢?”
“初感之后,灵气入体,洗练经脉,强化筋骨,全身污秽除而旭日升,泥丸凝聚照耀四方,这一阶段,称之为照体。”周喆不徐不疾,缓缓答到。
董二胖大声说道:“就是把纸鸢做结实些。”
周喆笑道:“对,就是把纸鸢做结实些,照体期虽然也只是修道的开始,但却是极重要阶段,也是皮肉之苦最多的阶段。接下去就是合意期了,内外灵气沟通,身意合一,寒暑不浸,百毒不侵,到了这个阶段,才能真正称得上所谓修行,大周军中多半服役的修行者也是这个境界,很多人终生止步于此。”
说到这里,周喆从顾清源手中拿回白碗,提起葫芦斟满美酒,正欲饮时,周围一双双明亮童真的眼睛闪着又好奇的光芒,尴尬的笑笑,随手将酒泼洒在还未完全散去的云中,继续说道:“合意之后的修行,非一味苦修可得,要讲求天赋与悟性,考察对世间规则的领悟与运用,如风云雷电,兽鬼神魂,凡有规则者,可称知微。”
蟠龙镇外,二十一个学生看着悠悠白云,憧憬着知微境的威能,幻想将来修炼有成,可以向教司先生一样,伸手云从,落脚风雷,都有些热血沸腾,平日里离自己很遥远的事在这场别开生面的课程后,变得触手可及,一时间只觉身在梦中。
“知微之后,”周喆趁学生走神,就着葫芦大灌两口,接着说道,“知微之后,修行者从心无矩,根据自身对天地的领悟,仍有境界与提升,只是不在世俗理解的范畴之内了,所以并未命名。”众人哗然,没想到如此境界竟不是修行的终点。
“先生,你看清源!”周喆说话间,忽有一同学指着喝过青色液体正盘腿入定的顾清源,惊讶叫到。
周喆低头一看看,只见顾清源衣物外的皮肤显正露出不正常的赤红色,头顶蒸汽缭绕,小小的身体如一个小火炉般散发出巨大的热量,随后又以可见的速度冷却下来,体温降到比正常人还不如的程度,原本淡定的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而散去十之八九的云雾竟然再次聚集,围绕着顾清源旋转不休,时不时有一缕白雾顺着眼耳口鼻钻入其体内。
众人有些担忧的围着顾清源,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周喆神色复杂的一笑,说道:“不用担心,先热后冷灵气入体,这是初感突破到照体时,泥丸凝聚的征兆,十二个时辰之后,他会回复正常的。”
都是一同入学,一同接触修道的孩子,顾清源竟然一天的时间连破初感与照体两重境界,众学生心中难免五味杂陈,幼小的心灵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书上所说的高山仰止是什么感觉,颓废甚至有些自卑的表情写在每一张稚嫩的脸上。
而赵西枫此刻心中却充斥着震惊与疑问,适才顾清源身体骤然发热的样子,与赵五对他描述过他幼时那场险些要了他性命的热病几乎一模一样,全身赤红,头顶蒸汽,屋内冷风倒灌,唯一不同的是那场大病他生了三天,而顾清源不过盏茶功夫,至于之后随之而来的体寒,据先生讲不过十二个时辰,而赵西枫却持续到了现在!
难道自己自幼已经完成了照体?赵西枫暗自忖道,为何除了力气大些感觉不到丝毫不同,而且先生口中所说照体之后的泥丸,也没有任何感应,况且在入学之前,别说修行,就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也从未遇到过!
周喆当然不知道赵西枫此刻心中波澜,眼见众学子颓然的样子,为避免日后再修行途中留下阴影,便开解道:“大家可知道,这纸鸢,在我老家也叫作筝,这个筝字很有讲究,竹下有争,意为竹草一秋,尚且争锋,木尤如此,人何以堪?”
说着话他向人群中一个孩童问道:“韩啸,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今天第一个将风筝放飞的吧。”
韩啸不知老师为何点名,左顾右盼一阵这才不安的答道:“是,先生,我之前跟着阿爸一起飞过纸鸢,知道怎么弄的。”
周喆接着问道:“那你的风筝是飞的最高的那个吗?”
“不是,您那个比我飞的高多了,后来苟尾巴那个也超过我了。”韩啸懊恼答道。
周喆笑道:“修行也如这风筝一般,先飞的,并不见得飞的最高,若不去争上一争,你怎知你不如他?前几日我路过偏厅,听得钱夫子正在与你们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就是这么个道理。”
此番言语之后,学生们多少回复了些自信,甚至有几个平时便有意与顾清源争锋的孩子,脸上表现出跃跃欲试的神色。周喆欣慰一笑,转身看向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的苟以方,认真说道:“我知你拜得名师,已经初感,但这山海葫中的存水对你照体大有益处,过去喝一些吧,你应该知道,这里谁都能输顾清源,你不能输,至少不能输的太难看,否则你师傅那里对你可没什么怜悯。”
苟以方已初感,竟还早于顾清源!众人再次哗然!
丁原千叮万嘱不能暴露修行的事情,被周喆当众点破,苟以方不禁又怕又怒,思索再三,还是没有抵得过山海葫的诱惑。他缓缓走上前去,一只手扶住葫芦顶端,一只手在葫芦中段沿顺时针飞快的摩擦,周喆看着苟以方的手法,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不一会,山海葫开始慢慢旋转,随后越转越快,片刻之后,左右摇摆泼洒出些许绿色液体,苟以方用嘴在青石上舔舐干净,低头退入人群,随后盘膝打坐,竟也开始破初感入照体!
如果说顾清源的初感照体,走在所有人之前的天才理所当然会做到的事情,那么一向被欺负取笑的苟以方不知不觉也达到了这个高度,那就不是众学生所能接受的了,再加上周喆方才一番鼓励,蒋氏兄弟首先坐不住了,二人平日里就常常调笑欺辱苟以方,此刻看到苟以方“咸鱼翻身”心中极其不是滋味,甚至隐隐感到一丝慌张。
兄弟对视一眼,跺脚起身来到周喆面前,躬身问道:“先生,我二人可否合力尝试。”
董二胖带头大声嘲讽,蒋初文与蒋初武只当没听见,依旧弯着身子,周喆想着刚才二人怨妒不似孩童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叹,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前去。
半个时辰后,二人趁着在云雾中的感知和三个月来山海葫潜移默化的影响,费劲浑身解数,终于如愿倒出几滴葫中液体,分着喝下后,虽距离照体尚有颇大的距离,但也总算完成了初感入门。
接下来便是董二胖与韩啸诸人,在多方尝试后也相继初感成功,
直到日薄西山,学府偏堂学子二十一人中,二人照体,六人初感,剩下诸人也各有所悟,一天之间,小镇上多出了八个初窥门径的修行中人,周喆也不禁感叹星潮给予此间百姓的恩泽之优沃,至于顾清源这样一天连破两境的天纵之才,在此之前更是闻所未闻。
众人在与教司道别后,纷纷离开各回各家,赵西枫也带着李璇走进不远处的小镇大门,今天在所有人中,只有赵西枫与李璇未做任何尝试,赵西枫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而李璇对于修行并不太感兴趣,只想着跟在赵西枫左右,周喆看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静立半晌之后,回头向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枯海老僧问道:“不知大师今日是否相中了哪家少年作为入室弟子?”
枯海双手合十低宣佛号,微笑说道:“都是好孩子,放在平日里遇到一个就是缘法了,今日只觉琳琅满目,一时竟挑花了眼,还是再看看吧。”
“不急不急,再看看”周喆笑笑摆手说道,顿了顿,将手指向赵西枫的方向,皱眉说道,“那孩子,心里有秘密,我看不透他。”
枯海顺着夜色望去,缓缓说道:“世人皆有秘密,。”
周喆想了想,回到:“也是,不过我越来越觉得,他可能就是我从京城来此的目的。”
枯海笑答到:“老僧亦是如此想的。”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笑出声来。
………………………………
第十三章 指上清风
丰庆节后,在各方人士的有意操纵下,周朝某边陲小镇一夜之间,八名稚龄学子同时初感,并且两人照体的消息,在短短半个月内传遍中洲大陆,世人再一次体会到了星潮的造化之功,也对于天庆司内阁培养挖掘和培养天才的能力,深感震佩。
本以为李淳號老矣,赵钰臻身死,大周天庆一脉会逐渐沉沦,未曾想原本不被人熟知的周喆迅速成长,二十三岁时,于京郊姑察寺观焰火而知微,震惊寰宇。
如今,随着蟠龙学府的崛起,整个周朝境内,再难有一派势力,在修行人才的储备上,能与天庆司内阁一争长短了。
然而这些与赵西枫都没有丝毫关系,丰庆那天过后,众人继续回到学府上课,葫芦也摆回了原来的位置,钱老夫子的课程依旧,只是每天周喆会来偏堂一个时辰,为众人讲述修行基本的养气法门与简单实用却没有攻击性的术法,无论是否初感,都可旁听。
后来十几天里,又有四五人陆续初感,其余学生也能在一番周折之后,让山海葫微微摆动,只有赵西枫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尝试,仿佛对修行之事毫不关心,众人看在眼里,一部分觉得他故作姿态,其实豪无把握,不想在人前丢脸,所以不敢尝试,另一部分则认为这个所谓的西枫教主,根本没有修行天赋,感受不到灵气流动。
无论是大人或小孩,恶意的揣测永远是传播最快的谣言。
随着赵西枫不能修行的传闻在学生之间愈演愈烈,首先受到危机的,便是“西枫教”的“江湖地位”,丰庆节后七天,两个已经初感的学生联合四五个普通学生将赵西枫堵在了镇西的鸡舍旁,要求他从此“退出江湖”,解散西枫教。
然而,初感只是沟通灵气的开始,对修行者来说作用无非是身体轻盈,五感灵敏,这样的程度对上经年累月习武不缀的赵西枫根本不够看,不到盏茶功夫全被打倒在地,逼宫不成反而徒然抹了一身鸡粪。
众孩童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但镇上能稳稳压制赵西枫的同龄人只有已经照体洗髓的顾清源与苟以方,但前者想来与人为善,不肯参与打架斗殴,后者一下课就踪影全无,还经常连续几天不来学府,于是只能在言语间讨些便宜。
之后一段时间,每当有人初感,必会得意洋洋的在赵西枫面前与朋友大声谈笑炫耀,而教主大人也不与这些小屁孩一般见识,总是一笑置之。
直到有一次,刚刚突破的刘煜得意忘形,不仅嘲笑赵西枫胆小怯懦,不敢尝试,还大骂李璇天资愚钝,根本不配走入学府偏堂,李璇受不得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这下可触了教主大人的逆鳞,那天,赵西枫抄起板凳,将刚刚初感境界未稳的刘煜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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