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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衔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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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陵寝……”黎婀苦笑:“入不得黎氏祖坟,再豪华也不过孤坟一座!”
“小姐……”朵香似是无奈,“我们悄悄出来已经这么久了,再不回去,只怕就被抓现形了。”
雨丝渐密,却依旧细如针毫。黎婀再次跪倒在地,长久地俯在地上。
“颜色如花,未老先去,命薄心戚戚。魂断经年雨未息,怎说斯人意?”清朗声音入耳,黎婀抬起头,一柄绘了金井梧桐的二十四骨油纸伞,一位素衣玉冠儒公子。
“倒也还人模狗样。”我吐吐舌头,表示从来没想过沈沁与黎婀的相遇会如此狗血,狗血得像是我早些年看的那些酸溜溜的折子戏。
“你说谁?”沈凌问我。
“你哥。”我回答。
“哦?”沈凌把这字音拖了好长:“我记得你说过我和他长得很像,那我岂不也是人模狗样?。”
“这是你说的。”我默默拉开与沈凌的距离,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又凑回去:“你和你哥相像,但并不一样。”
“是么?哪里不一样?”
“你比他长得更好看。”
“……”
朵香急急扶起黎婀,为她重新戴上面纱。大概是年纪小脸皮太薄加之多年不与人接触有些害羞,黎婀心里的百转千回表现在外,便是通红的一张脸。
下意识退开一步,黎婀扶了身侧一株青柏,那伞尖却随之偏移,到了青柏旁边。
黎婀心下更加惴惴,隔着有些湿润的面纱望了沈沁一眼,这一眼四目交接,使得她看清了沈凌眼角眉梢的笑意。
“二位姑娘哪怕再伤心,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雨势渐大,淋出了毛病可怎么得了?”
密密雨丝落在沈沁的身上,小小的水珠沾在头发上却不散去,像是有人洒下了一把飞雪。
黎婀仍是保持着女儿的矜持,福了个身便拉着朵香离去。身后清朗声音一字一句扣在心上:“姑娘,这伞,就送给你了。”
回过身,素衣玉冠的公子已然背身走远,坟茔前面,金井梧桐图案的油纸伞安静横斜。
黎婀拾起油纸伞,伞柄上一个精巧雅致的“沁”字。
我问沈凌:“你知不知道黎婀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么?”
“呃,我是说,现在的过去。”
沈凌想了片刻,细致答到:“我听说她娘亲是楚国曾经的第一美人儿,曾与皇子时期的楚候君无有过一段渊源,却又在楚候继位当年嫁给了黎家年轻的家主黎谓,并于次年生下一女黎婀。天顺十四年,暴病而亡。”
“你确定这是黎婀的资料?”
“……”
“还是我来给你讲讲吧。”我眨了眨眼:“黎婀与母亲一直不受黎谓宠爱,十岁那年,黎谓一杯毒酒赐死了她母亲,并将黎婀锁进梧桐院,不许她与外界有半点儿联系。”
“然后呢?”
“然后便是现在,黎婀趁黎谓进京面圣,悄悄混出府来探望她娘亲啊!”我目光凛凛望着沈凌:“沈沁是如何把时间算得这么准的?”
“不难。”沈凌面上风轻云淡,“沈黎两家争斗多年,在彼此府中有三两个内应,实在寻常不过。”
“那内应?”
“是朵香。”
我愕然,望着雨雾中远去的一双女子,心中突然就是一阵冷寒。
十日后,黎府梧桐院里黎婀与朵香齐齐跪在堂中。微胖的中年人一脸冷峻:“我以为将你关住可以让你学着安分,却不想你还学会了翻墙越院。”
手指又晃了晃,黎谓略有犹疑,指着朵香:“可是这婢子带坏了你?”
………………………………
27 阳关三叠
熹元垂着头,可以感觉到跪在身侧的朵香身子微微的颤抖。她抬起头,第一次用冷淡又薄凉的眼神看自己敬畏了十五年的父亲:“爹爹可知婀儿清明前夜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不等黎谓回答,她直起身子:“婀儿梦见了娘亲。娘亲说她三年不曾见过婀儿很是想念,想要婀儿去为她扫一扫墓前枯草。”
黎谓衣襟一颤,半晌,仰头坐在太师倚上:“圣上有旨,命你月后进京。这一个月,就不要出什么差错了。”
黎婀打量着黎谓的脸庞,只觉得岁月无常时光浩荡。记忆中的父亲是如玉公子,转眼,却失了丰神俊朗。她重重点头:“婀儿记住了。”
黎谓出了门,脚踩桐花铺了一地的骸骨,到门前,又低声在黎婀耳边吩咐:“我还是那句话,这世间男子,能配得上我家婀儿的,只有圣上。所以,你也不必去认识什么人。父亲替女儿安排的路,自然是妥贴而稳当的!”
梧桐院的小门“吱呀”一声被关上,黎谓一声招呼,门前多出四位守门人。
“小姐?”朵香怯怯的喊。
“四月半,桐花都开得这么艳了。”黎婀拉着朵香往屋里走。
“四月半了。”她伸手拭朵香的泪。
初升的太阳光线泛黄,折在枝头的桐花上成诡缘的光。黎婀蹲在地上将淡紫的桐花捡起,一朵一朵堆在素白的丝绢上,“四月半了,四月半了……”她口中喃喃,背倚高大梧桐木,手中丝绢忽地一滑,桐花又重新坠回地上。
“朵香。”黎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洒在桐花上如露珠晶莹:“他不是说待我满了十六才进京面圣么?他是不是忘了我的生辰在十月啊!”
春风仍料峭,桐花纷纷。
我看着黎婀在那树下无声哭泣,有些心疼。被抛弃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无可奈何或是难以为继?
当夜黎府来了客人,沈家游历四方的公子沈沁。
梧桐院边上有座高台唤作望月,起了许多年,是黎家过中秋的地方。
沈沁极擅音律,吹埙的技艺也是楚国境内数一数二的。
黎谓的表现很符合一家之主的风度,为沈沁安排了宴席之后,还叫来自己的次女黎思献了支舞。
黎思腰肢柔软明媚动人,舞时衣袂飘飘水袖飞扬。沈沁识得美人,自是拍手叫好。黎思见得沈沁也是个翩翩公子,脸上笑意渐浓,一阵笑闹后便提出要听一听沈公子吹的埙曲。
沈公子也不含糊,说是埙曲须在高处吹着才有意境。于是黎谓半推半就,终是将众人引向了望月台。
彼时梧桐院仍是大门紧锁,月色如水,铺在地上如柔软细绫,黎婀在月下独自练习为面圣而准备的舞蹈。
望月台下黎家众人安坐,望月台上沈沁拿出陶埙。
曲子起势先是低沉,渐尔音调被拔高,声声入耳催人情,是《杏花天影》才有的缠绵情思。
黎婀在初听到乐音的刹那便乱了身形,稳住身子朝声音来处望去。圆月之下楼台高高,素衣玉冠的儒雅公子微顿了一顿,陶埙被拿至一边,嘴角向上扬起,也不知向着何方。
乐音再起,曲子却由《杏花天影》换作了《阳关三叠》。
阳关三叠,句句说离别。
黎婀不知为何就换了步子,起转间的舞步变得凝重,回旋舞袖都带着深深的倦意。
直到那一句“西出阳关无故人”唱到第二叠,黎婀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步子变得轻快,长袖当空发带飘舞,一时竟让我看得痴了。
沈凌推了推我:“你觉得公主对你的吸引力大过我哥?”
我重重点头,他一声轻笑,仿佛释然:“如此,我就当你只是反应迟钝好了。”
“什么意思?”
“我向来以为异性相吸同性相斥这道理是普遍存在于世间的。”沈凌又拉风地拿出了他一年四季都不曾离过身的折扇:“却不想你看人的眼光跟我一样。”
“你是说,熹元的吸引力大过你哥?”
沈凌重重点头:“是这样。”
“你性别为男,这还不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么?”
“……”
再看沈沁,他一曲奏罢,又笑了一笑。这一回目标明确,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黎婀。可惜夜色深深,如果黎婀眼神不够好,只怕是看不见沈沁这么个含情脉脉的目光。
沈沁在次日离开黎府,之后的日子便如流水飞逝,黎婀收拾好行李被送往皇城。黎谓原本打算亲自看护,却因柏城这边杂务缠身,只得让她先行一步。
这一步走得不早不迟,刚好让黎家这一行人在路上遇见了沈大公子。陪同黎婀上京的黎思一见沈沁可不得了,不顾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强留下了沈沁与众人同行。
沈沁答应得自然。
大概是碍于黎婀是专献给楚候的姑娘,一路上沈沁并未主动接近过黎婀的马车。直到即将抵达皇城的那个黄昏,黎婀所乘的马车坏了一个车轮。众人停在原处修补,而沈沁便挪着步子到了黎婀身边。
“你猜我那夜为何要奏《阳关三叠》?夜宴过后奏这样的曲子,总归是不讨喜的。”沈沁浅浅开口,声音如蜜甜。
黎婀看了一眼银白衣裳的沈沁,春末的风不算寒,扑在脸上,轻柔宜人。
缓缓摇头,黎婀回答:“并不知道。只是你把它吹得那样好听,当是黎婀终生难忘之曲。”
“就如你的舞姿于我而言。”却又收敛了迫切神色,沈沁黯淡说道:“是我唐突了。早前听说黎家有女倾国色,却没想过是你。”
“那**在雨中,薄薄面纱遮在脸上。分明是难过,却在见了生人时匆忙做出一副沉稳的样子。当时我就想,这个姑娘一定孤单很久了,所以才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扛着,也不管,自己扛不扛得住。”
“只可惜,我知道你是谁的同时,也知道了你无可更改的归宿。沈沁无能,给不了黎婀一个归宿。那一曲《阳关三叠》,就当是向你告别。”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撇了撇嘴:“难怪你说话这么好听。原来是耳濡目染,自幼便听惯了甜言蜜语,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沈凌抽了抽嘴角:“我是三年前才回到皇城的,那时候,大哥已经搬往柏城了。”
………………………………
28 凤凰栖梧
如何能相信一个人是情真意切?
若是黎婀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若是她倔强一点,勇敢跳出黎谓为她设定的宫妃模子?只怕对于沈沁这些花哨话,她最多微微一笑。
可惜她偏偏是黎婀,少时丧母而父亲又只把她当做棋子的黎婀。没见过光与热,所以才会那样向往温暖吧。一点儿温柔的话语落在耳中,就成了天籁,绝世独立。
故事的转折始于楚候君无见到黎婀的第一眼。黎婀当堂献舞白纱缚面,凌空九旋之后站在君无的面前,青葱十指端起酒杯,也不说话,只眼里有潋滟波光流转。
君无大概四五十岁,接过酒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同时解开了黎婀脸上的白纱。他端详黎婀良久,忽地笑到:“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竟比你娘亲还要精致耐看些。”
天顺十七年五月,楚候君无颁下圣旨诏告天下:黎婀温柔贤淑德行出众,可为天下众女之楷模。故收为义女,赐公主荣称,号为熹元。并因招摇沈氏长子沁机敏多才,为人中龙凤,许熹元公主下嫁,年后成婚。
君无说:“我从前负了她,叫她郁郁一生,又怎会让她的女儿受委屈,叫她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只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赐婚一事并非黎婀提出的。那日君无拿出一叠画像,像上三位公子由长及幼,均长着星辰般璀璨的眼睛。
“世家之中就沈家各个方面都与你契合,你看看他家的三位公子,哪一位更得你的眼缘。”
事实证明,一个人好看不好看,决定于看的那个人是谁。譬如沈家三子分明是沈凌的相貌更为出众,在黎婀看来,却不及沈沁手持陶埙翩然若仙。
黎婀手拿着沈沁的画像,“还是大公子与臣女年纪相仿。”
正月大雪飞扬,皇城十里红妆。沈沁与熹元公主大婚,普天同庆。
沈家在府内已建好高楼,楼边遍种梧桐。意寓公主如九天凤凰,择良木而栖。
她把他当作救赎,却实在没有想到,狼窝与虎穴,仅仅一步之遥。
那夜她嫁衣如火端坐床前。她想,多年来的忐忑与不安终于可以全部丢掉。因为她找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曾说他很心疼她,却不能许她一个未来。
天公作美,将他推到她面前,那样随意却又那样刻意,让人一时之间都想不清这是怎样的一段缘份。
大红喜服之下,她双手紧握,有细细的汗,也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竟有眼泪流出,花了她精心设计的妆容。
沈沁进屋时已经醉了酒,醉醺醺遣散了房内的几个姑子。关上房门,他挑了她头上的喜帕,望着那一张娇艳的脸如带雨梨花,俯身将薄唇贴了上去。
熹元有些惊慌,愣愣看着沈沁,仍是一言不发,泪水安静流淌。
沈沁将熹元放开,“怎么,没能嫁成皇上却嫁给了我,公主很不开心?”
心中的柔软在一瞬间收紧,看着沈沁酡红的脸,有些不可置信:“夫君这是哪里话?”
“夫君?”沈沁扬起肆意笑容,起身拿起桌边的酒壶,“合卺酒还没有喝,我还不算公主的夫君。”
走到熹元身边,沈沁一手托着两个酒杯,一手拿着酒壶:“公主可想好了,真要屈尊降贵嫁给沈沁?”
“你不喜欢吗?”熹元小心问道。
“怎会不喜欢?楚国第一的美人儿,身份最尊贵的公主。沈沁不过一芥草民,怎敢不喜欢?”
熹元的心一寸一寸沉入深海,脸上泪痕渐干,拿过一杯酒,手绕在沈沁的臂上一饮而尽。再仰头,眸中隐隐笑意颇有些寒凉:“夫君。”
她手心向下,杯中再无一滴酒水可洒,“难道你不愿喝?这可是皇上颁下圣旨钦定的婚事呢!”
熹元并不清楚为何这一开口就让自己身陷囹囫,心里明明很想靠近他。想要告诉他,在自己卑微的心中,他是光,是亮,是温暖,是柏城雨季的停歇。
可是一开口,却是皇恩浩荡皇命难违。
沈沁也不说话,将杯中酒水喝光,坐在她身边:“熹元,我原本没想过你会同我成亲。”
“我也没想过。”她淡淡答道,“木已成舟,我们是夫妻。”
当夜二人同卧帐中,连喜服都未曾脱下。沈沁背对熹元,连脸都不愿向着她。
她看着他的背影,散乱发丝在深红帐中黑得发亮,便有些难过。她以为他对她温柔便是喜欢她,却不想他并不曾想过要娶她。
沈大公子的风流名声早已在外,只怪她多年与世隔绝,不晓得他对任何人都是温和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他将那一柄绣了金井梧桐的二十四骨油纸伞递到她手中,声音清朗:“这伞,就送给姑娘了。”
他站在高台之上,将一曲《杏花天影》换作《阳关三叠》:“沈沁无能,给不了黎婀一个归宿。这一支《阳关三叠》,就当是我向你告别。”
一面之缘,牵动心弦。
却不想让自己芳心大乱的人,原是自在惯了的雁,受不得束缚的。
熹元的手悄悄抚上沈沁的发丝,他仍是一动不动,应该没有察觉。她不动声色靠近,心里像是开出繁花。lang子又如何呢?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人生中最重要的是安稳,总有一天他回过头,会看到她。
在这之前,她愿意等。
只是等待太久,往往就会让人忘了最初的意义。沈沁露面的时候太少,偶尔回家也只呆一两天。熹元一个人守着偌大的东楼住着,漫漫长夜孤单寂寥,实在难过,也只有朵香守在她身边。
终有一日,熹元绣好了一根丝帕,金井梧桐的图样,却又用剪刀给绞成了几块。她并不抬头,只看着那一方丝帕:“朵香。我当初,是不是看错人了?”
朵香不敢正面回答:“是驸马一时没有看到公主的好。”
长久的等待好似坐以待毙。这一日沈沁自三味居回来,熹元在东楼备了一桌酒菜,夜光杯散着幽幽绿光。
沈沁有些疑惑:“公主的今日还未用膳?”
熹元摇摇头,笑得颇为乖巧:“我是黎婀,更是你的妻子。你不必总是一口一个公主的叫我。”
………………………………
29 酒不醉人
沈沁便笑,一室的烛光都变得耀眼,他拿起酒杯在手中把玩:“公主是不是很不理解?”
熹元将沈沁手中的酒杯拿到手中,缓缓斟了一杯酒,脸上微有红晕:“不知道夫君是指哪一方面。”
他接过酒杯嗅了嗅,颦起眉头:“这是状元红?我不爱喝状元红。”将酒推到熹元面前:“你是个好姑娘,成亲一年我却不碰你,是想等到你想明白离去的那一天,还能拥抱一个干干净净的未来。”
她扶着酒壶的手在壶把上细细摩挲,“你以为,女子改嫁后被发现仍是完璧之身,于那女子而言,是很好的一件事?”
他眉头一挑:“我是为你好。”
“你这样笃定我会有离开的一天?万一我一直想不明白呢?”熹元喝下杯中的酒:“我不想改嫁,你给我一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我就不用再等你。”
她的眼睛本就黑得发亮,眸子里跳跃的烛火和沈沁在一处,莫名的好看。她痴痴一笑,缠住他的胳膊:“夫君,婀儿都不怪你日日在外寻花问柳,你又为何要嫌弃婀儿呢?”
他看着她那一双眼,眉目间也尽是踌躇,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姑娘。你是不是早就喝了许多酒,现在醉了?”
她却“嘻嘻”笑起来,顺势躺进他的怀里:“给我一个念想,夫君。”
她的愿望那样强烈的写在眼里,她的期待与希冀那样大胆的写在眼里。以至于他一时没能挪过眼来。
半晌无话,他终于俯下身子:“我有什么好呢?值得你这样。黎婀,但愿你永远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两人的唇终于贴在了一起,我识趣的别过头,恰好看见沈凌的眼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心中便生出一种嫌弃,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么?
于是拖着沈凌往外走,他理了理头发:“什么事?”
“呃,你不觉得,该走了么?”
“呃,你没发现,事情有变么?”
我停住步子,再向那桌前二人看去,果然情况有变,熹元坐在桌前,而沈沁却打开了房门,看样子是要离去。
“话说,你哥自制力不错。”我适时点评了一句。
沈凌:“……”
“夫君。”熹元仍是软软的江南口音,又带着些诱惑的意思,颇为撩人:“夫君,你为什么不愿喝一口状元红。”
沈沁停住步子,一只手扶在门框上:“我并不想当状元。”
“可是我想。”熹元一步步走近,“我的手段这般低劣,你一定一眼就看出来了吧。”
“夫君,这酒里下了药。你不救我,我就死了。”
恍惚记得若湘对熹元的评价是端庄贤淑,可是我实在想不到端庄贤淑的姑娘敢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
默默佩服熹元大胆的同时又去瞅沈沁的反应,沈凌一把遮住我们的眼将我带了出去。
“沈心的生辰是在十月,算算日子,他们俩今日的事,应该是成了。”
我默不作声,打了个寒颤。沈凌的语气十分意外:“你怕冷?”
我笑了笑,“怎么会?你忘了我是个神仙。”又对上沈凌清亮的眼睛,忽的羞涩起来,咳了一声,支支吾吾道:“你知道,施这个法术,其实是很耗费心力的。而且,这梦中时间是冬月,下了雪……”
月亮很好,很圆。我看着一地斑驳树影,捡了根枯枝拿在手上,在空中舞出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身上一暖,我敛了望向远处的目光,沈凌的外衣罩在身上,“不要逞强。”
他绕到我身边,温柔又耐心的系好了我身上的衣裳,言语温和:“你不过是个小姑娘,没必要这么逞强。还有我在呢。”
还有我在呢!
我看着他月白色的里衣,心底里生出莫可名状的感动,这感动在身体里化开,长到眼眶里,是隐隐水意。我趁着那水意尚未积够的时候将它们收进去,尴尬笑到:“我哪有逞强,你这是错觉,错觉……”
无意在府里逛了一阵,不禁有些心慌。这一夜迟迟过不去,它于熹元,到底有多意义非凡?
再往前走,鼻尖传来清冷梅花香,沈凌许是想起了什么,将我带着往前走,就到了北楼的梅园弄影。
“怎么不回屋去?那里会暖些。”我问他,看着他衣着单薄,想要把衣裳脱下还给他。
“建业一月,雪正密,梅正香。反正这梦场景不知何时会切去,不如进去看看美景。”他答。
我进了园子,园中风景和上次所见别无二致,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闯进耳膜。我循着那声音望去,一个姑娘收起墨点红梅的油纸伞,在重重叠叠的梅枝间穿梭。
我在外边看着,并不觉得那一路有多遥远,那姑娘头上落了晶莹雪花,转了一个弯,顿住步子。满心满脑只有一句话盘旋: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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