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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衔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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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愣神却只是一瞬,利落的跳进屋里,折扇又敲上头:“以前忘了教你,能伸能屈的才是大丈夫。”
“……”
介于朝颜是个大活人,总不能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出去。正纠结着要怎样将她运出去,朝颜抛开手上绣了一半的丝帕,走到窗前远眺良久。
半晌,一只手支着头:“这层楼的窗子都向西开,而据此最近的城门在东方,并不适合从此处翻下去逃跑。”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沈凌却摇摇头:“谁说我们非要把你送出城?”
诧异望向他,折扇展开在空中:“我这样小心的进来只是顾忌黎家的颜面,再者,太过直接的带走朝颜难免不会惹得那些公子哥儿心里嫉恨。然而,若是朝颜进了沈府去陪她的姐姐,黎谓他敢向沈家要人?”
他这话说得实在霸气,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云珠说沈凌并不那么平易近人少年心性的缘由。
于是一行四人纷纷翻墙而出。
带着朝颜从小门儿里头进去,我不无钦佩的说道:“从前只以为姑娘婉约娇媚,不想翻起墙来动作利索,竟是一点儿也不输给在下。”
她舒朗一笑:“我小时候可豪迈得很,最爱缠着姐姐爬树射猎什么的……”忽又停住言语,打量着窄窄的小院儿,忽而一笑明媚动人:“那也是从前了。”
觉察到朝颜的欲言又止,我也不多过问,回过身看着春桃,有些无奈。这姑娘一路跟过来,说是私放了朝颜还留在月见楼,她是死路一条。
朝颜也大度,许是体谅春桃跟了她两姐妹许多年,也不在意此前春桃那类似于卖主求荣的行径,同意了将她留在身边。
直接将二人带进了我住的那间屋子,我带上门,嘱咐她俩不要随意走动。朝颜伏在桌上看似小憩,却轻声问我:“我也算是正当红的棋子,你可知月见楼何以弃之不用?”
我点点头,关门的动作没有缓下分毫:“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怪,只能怪天命。”
天命这个东西我向来不信。只是于凡人而言,就不得不信。框神殿里那位未梳星君写了好几万年的命格,只怕各种形形色色的故事都写遍了。若她某日里心情郁结,写出一个变态的故事来,误入那故事的人也只能叹一句无可奈何。
这样一想又觉得惶恐,我原先是个凡人,那么遇见孟泽修成神仙的命,难道也是未梳星君写的?
………………………………
37 双面故事
换回女装我去看熹元。诚然,她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也没有醒过来,我去了也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沈心到底年幼,不晓得熹元这一睡的前因后果,也不晓得她的娘亲这么一睡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是以,我进门所见,便是熹元躺在床上,沈沁倚在床头小柜边,而沈心,则在一边自顾自的玩泥巴。
没错,是泥巴。
干咳了两声,沈沁用手支着的头晃了晃,回过头来,下巴上生了青青的胡碴,如星如月的一双眼里尽是迷离,颇有些厌倦尘事的怠意。
我本就对沈沁有些意见,即便他憔悴如斯,也没能生出一丝同情。
我只是觉得,若是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抓住时机,用所有的爱去守护他,用所有的好去温暖他。而不是愚蠢的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才无奈追悔。
很明显,沈沁的表现,就符合我对愚蠢的定义。
“姑娘过来了。”他声音平缓,礼数守得周全。
我点点头,上前仔细观察熹元的状况。二十余日的调理,她的神识虽没有半点复苏的痕迹,气色倒还全养了回来。
我翻了翻她的眼睛,仍是沉沉死气压在其中。于是无奈摇了摇头,看了沈沁许久,开口说道:“你的胡子很损形象,该刮刮了。”
他颓然的神色更加颓然:“姑娘没有法子了么?白露山是修仙圣地,一定有许多续命的灵药的!”
我忽略掉他殷殷的目光,“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清事情的本质。你以为,事情变成如今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
他垂下脑袋:“我理不清。”
“正是你的理不清啊!”我悠悠一叹,着实恼得很:“但愿你有自知,能够不怪罪任何人。”
我这话说得很是婉约,旁敲侧击的提醒只为了几日后黎谓上沈府将故事捅破,沈沁能够平复心情。
又看了看沈心,她坐在地上,手里的泥巴被捏成奇怪形状,仔细听去,又能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声音:“这是心儿,这是娘亲。”
他的孩子,一直记不起他的存在呢。这真是,有些悲哀。
却又是他自食恶果。
夕颜那日跪在我身前,告诉了我故事的另一面。
十三年前,晋鲁两国大战。硝烟四起之处,乃是晋鲁楚接壤的三角地带。
而朝颜夕颜时运不济,恰好出生于这三角地带上的鲁国一户小康之家。
战争来得惨烈,转瞬间便毁了原本安宁详和的村庄。阿娘在临死前将祖传的银镯分别交给姐妹二人,一再叮嘱道:“往东走!东边是楚国!你们去了楚国,就能够活下去了!一定要……活下去啊……”
然后便是阿娘朝反方向奔跑,跑到远处,晋国士兵的长枪插进了阿娘的胸腔。
那时候,草堆里瑟瑟发抖的夕颜强自镇定下来,捂住六岁的朝颜的眼睛和嘴。
而后便是一路向东,到了阿娘口中能够活命的楚国。只是到了楚国的夕颜并不高兴,因为她在路上,弄丢了自己的小妹。
辛苦而困顿的漂泊,像一名乞丐,而且,还是一名讨不到饭吃的乞丐。饿到快要发昏的夕颜蜷缩在墙角,手中紧紧握着那支银镯。她觉得,她快要与阿娘团圆了。
然而此时出现了一双宽大温厚的手,那双手将她打横抱起,抱进一辆马车里。马铃萧索,一路颠簸,再安定下来,已是到了柏城。
那有着宽大温厚手掌的人待她很好,买来各种药材让她进补。有一日那人熬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喂她,她正感激不尽,生出些奇怪的心思。那人笑得心满意足,拿帕子擦了擦她额边的汗:“我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你确然是株好苗子。”
七年后,夕颜成了月见楼最招钱的姑娘。那人却示意,招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勾住一个人的魂。
彼时沈沁恰好游历江南,游历江南就自然而然到了月见楼。按那人的旨意,夕颜并没下多大功夫,只是做出温柔贤良的样子,竟也真的让沈沁流连忘返。
沈沁说,这辈子羁绊如此之多,家族是他抛也抛不下的担子,而他却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快意江湖,自由洒脱。他说自幼他身边的人便念叨着要他做这做那,只有她让他随心适意的生活。
这些时候夕颜便安静地抱着沈沁,什么话也不说。
直到有朝一日,沈沁收拾行囊,说待来年江南烟雨如画,他会抱满怀桃花,来娶她。
她知晓这是不可能的事,便只笑笑,目送他远离。
月见楼中多年见闻,她早已学会了逢场做戏。那人又端来一碗皮蛋瘦肉粥,一勺一勺喂给她:“你做的很好,我还要你做的更好。”
她微微摇头,“楼里的许多姐妹都曾遇见过说要娶她们的公子哥儿,可到后来,哪一个公子真的来接走了他们?”
“你一定可以的。”那人掏出一只银镯,与她腕上那只一模一样:“前些天捡到一个姑娘,我觉得她颇有灵气,好好将养着,应该不比你差。”
她含笑摇头,苦苦的笑,“我按你的意思去做便是。”
她的妹妹还活着,她很高兴。她的妹妹也落在了那人手里,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万千算计,料到了沈沁会娶她,却没料到他在娶她之前,先娶了尊贵的公主,那人的女儿。
这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如何?你现在可还觉得这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之中?”她挑眉问他,魅人的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倾城。
“一着不慎罢了,还没到满盘皆输的地步。”他语带嘲讽:“我还有你,便还有一枚棋子。”
“怎么说?”
“他不是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便要他践行他的诺言。”
“你疯了?!”她惊诧不已,“公主是你的女儿!”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若是养了十几年便是女儿的话,你也该是我的女儿了。”又弯下唇角,目光阴冷:“皇帝又如何?招摇世家又如何?我说过有朝一日定要他二人追悔莫及,便不会善罢甘休。”
………………………………
38 又见卿尧
黎谓来沈府,带着很大的排场。我站在沈凌身边,看着黎谓身后跟的那群人,嘴角不由就绽出了一个笑。
想来,他还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吧。
“大夫交待公主需要静养,还请老爷体谅,少带几个人进去。”喑哑的声音有干渴的意味,像是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朵香伸手拦住黎谓身后的众人,一动不动的样子如磐石稳立。
黎谓斜瞥着朵香,“放心,我就带黎思进去。”
做好了明面上的功夫我和沈凌陪着黎家跟过来的众人喝茶,喝到一半,沈心从屋子里跑出来,嚷嚷着说渴了。
黎家一行人瞬间面如土色,指着沈心支支吾吾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凌将沈心抱起,端了一杯茶喂她。喂完了,笑意盈盈对一旁傻眼的黎家人说:“哦,忘了提前告诉你们,心儿这孩子恋母,时不时会回来看看她娘亲。你们也知道我曾经学过些法术,便将她捉了来,用符咒锁着,也算是能时时陪在她娘亲左右。”
言罢,还刻意拉了拉沈心的衣袖,露出她手上贴着的黄色符纸。
黎家人默不作声低头喝茶,喝了一阵子,纷纷起身告辞。
待最后一人跨出屋门,我噗嗤一声笑:“你就不怕今日过后柏城人人说你家闹鬼?”
“我会怕?”沈凌轻声一笑,放下怀中扭了许久身子的沈心,灼灼目光看向我:“素来沈家的负面消息都是由黎家人放出的。他再怎么说,别人也只会笑他造了个不怎么有可信度的谣而已。”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认识的沈凌,够机智!”
“当然!”他厚着脸皮应了一句。
按和夕颜一早商定好的计划,我去后院抱了承平,再将承平和朝颜一同送上了北去的马车。
留下了春桃。
夕颜事事都受黎谓掌控,却可以把春桃留给朝颜,只能说明这姑娘是直接受命于黎谓的。
马蹄远去扬起一路飞扬尘土,我看着马车消失在转角处,轻轻舒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这江南比北方还要沉闷,要不,我们隔两日也回建业去?”
“你查到了阿樱的下落?”
“没有啊。”我晃着脑袋,笑眯眯拿出素净瓷瓶和山水画轴:“不过马上就可以找到了。”
在三味居挑了个偏僻雅间,吩咐小二不许任何人进门。我摊开画卷,狼毫毛笔蘸满鲜血的样子,实在有些重口。
沈凌捉过我手中的毛笔,淡定的在画上落下印记:“这只是红色的朱砂,别怕。”
鲜血与纸上笔墨相融,四周忽的升沉起落,是高山幽静,是深潭寥落。
就像是父神开天辟地时的景象。
父神?我摇摇头,心中起疑,自己怎会拿这小变故与父神相比。再者,我没见过父神开天辟地的情况,又如何作比?
桌子也消失不见,画轴“啪”的掉落在地上。沈凌捡起画轴,牵过我的手:“仔细些,不要和我走丢了。”
脚下土地忽地下沉,眨眼间沉到地府,仰头望去,像是置身于巨大的封闭形山谷。卿尧从一面山中走出来,桃花面具盖住脸上疤痕,手中铜炉已无青烟缭绕。
大概见我的目光紧紧锁在铜炉之上,卿尧言语带笑,刻意将铜炉拿到身前:“不急不急,林月见才刚刚聚了神魂,现在还不能化出肉身。”
我不无叹息的别过眼去,想来实在是有些愧疚,那个小姑娘,终究与她那些浓烈的怨怼仇恨相交相融了。
“老实说,你比从前笨了许多。”面具底下卿尧的声音尤为别扭。
我不无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却又想着自己终究有求于他,于是软下脾性,温和问他:“你不问我找你有什么事?”
“猜到了。”他手掌在空中划出一方幻境,幻境里面是一座漂浮在水上的海岛,海岛并不很大,却极高,有直直插进九重天的气势。
那么高的山,一定会沉到海底才是,莫不是,卿尧化了座假山骗我?
沈凌却深锁眉头,施了个诀,竟也让卿尧化出的幻境变大不少。凸显出来的陡峭山崖有窄窄小道,道上匍匐的女子身着粉衣,正是阿樱。
“绝路岛。”沈凌眉头皱得更深。
卿尧似乎颇为意外,又有些欣赏:“你这个凡人倒是知道不少。”
“简直胡闹!”我瞬间惊怒,阿樱那小妮子,分明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无可转圜,是为绝路,绝路岛的名字有生死两重含义。所谓生,乃是崖顶上生长着一株叫作“逢生”的药草,吃下药草的人可得千岁性命千年不老。所谓死,乃是仙帝忧心这株药材会乱六界伦常,于是在花上下了诅咒:凡摘得逢生者,逢生入腹即死。
阿樱心头的小九九,分明是想让沈白长生不老!
“是你给她指的路?”我愤然看着卿尧。
他双手一摊:“你这婢女缠我许久,我只是想得个耳边清净罢了。”半晌,又打了个哈欠:“对了,她只问我有何方法能让人长生,我也就忘了告诉她这逢生花的忌讳。”
“你……”
“我怎么?”
“卑鄙!”
“卑鄙又如何,好歹现在,你那婢子欠我一个人情,你也欠我一个人情。”说着,打开铜炉的盖子,一丝邪气从中逸出,林月见黑衣裹身,形体缥缈。
“记住你欠我的这个人情。”他按下声音说道,引着林月见走进山壁之中。临入山时林月见回过头,眸子空洞,唇无血色:“姐姐,柏城的桃花开了吗?”
我又是一愣,不待我有所回答,四周高壁迅速下塌,脚底青草也枯败灰黄,变成墨一般的黑。
稳住心神,沈凌点开一盏烛火,四周漆黑一片,已是夜深人不见。
这一去,却是绵绵长长大半天。
收好画轴和瓷瓶,我久久无话。沈凌打开屋门,门外星火满天,煞是好看。
这一趟柏城之行,本只为了寻一个答案,却偏偏摊上那么一桩桩相牵相连不堪回首。
柏城无雪,柏城无桃花。
一夜溃败,一夕天涯。
………………………………
番外:采采白荷
陈渊天天送药,亲自熬好亲自端来,亲自吹冷了送到她唇边。而她却总在这时别过脸去,或者直接把头缩进锦被里。
陈渊也不恼,只静静坐在床边,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探出头来,便伸手去拉那锦被。拉开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丝儿生气也没有。
陈渊心中钝钝一疼,像是最珍贵的东西被人打碎了。他的声音轻而浅,飘飘渺渺像是荡在水上,如三年前的永镇初见:“白荷可是嫌这药苦?你若是觉得苦,我叫人备下了蜜枣。”
她坐起身,苍白面色清冷眼神,足以将他推入万丈深渊。她纤长的手指着陈渊,又指向自己的心口:“比得过这里苦吗?”
这样的戏码日日上演,陈渊不嫌烦,她也不倦。只是两人相对相视,却总以旧药凉去换新药结束。
白日里她大多数时候头脑昏沉,不会想什么事情。夜里众人散去,万籁寂静,她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下。
药碗依旧放在床头,屋子里头还架了座小火炉,火炉上温着药,门外有两个小丫鬟的身影。陈渊说了,若是夫人有何动静,即刻通知他。
陈渊说这话时她醒着,却假装闭着眼。能感觉到他温柔仔细的为自己掖了掖被角,而后是他起身离去,房门“吱呀”一声被关紧。她睁开眼睛,眼前却已是一片朦胧漆黑,只有房外高悬的灯笼散着诡异的红光。
伸手拿起了那碗药,白色瓷碗褐色汤药,在夜色中犹自泛着冷光。
半晌,药碗重被放回原处,依旧是满满的。她翻转了身子,眼里平静无波,却无端想起三年前划船归来,手里擒着一枝娇嫩白荷,堪堪与陈渊撞了个满怀。
她至今还记得,那丰神俊朗的男子伸手扶住她的动作,有多轻多柔。她略羞涩的跳开,而他收回自己仍在半空中悬着的手:“在下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就像这三年的夫妻之情,她一直以为他是真心相对,却不想真相是那样不堪。三年前他敲开王家大门,一脸哀戚:“可是王序王公子的住处?”
他说王序在赴任琼州的路上被匪徒劫了性命,而他与王序情谊深厚,知王序犹有老母幼弟,愿为赡养。
“那,他有提到一个叫青碧的女子吗?”她睁大眼睛问道。
“不曾。”他摇头。
她将被子掀到一旁,身子微蜷并发着抖。她觉得自己很笨,竟以为跟着王家人到了皇城就有了调查王序的机会。可是有人一手遮天,哪里谈得上机会?
还记得他曾带她去看皇城庙会,斑斓花灯熙攘人群,他提起一盏白色莲花灯,笑颜盈盈看她:“白荷来许个愿好不好?”
她瞪大双眼,心下既忐忑又欢喜,他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许个愿吧!”话说得诚恳真切,叫她的心头没来由一暖,面色也随之一怔。半晌,却接过花灯向岸边跑去:“公子记得付钱。”
她常以为她的心上只有青碧这一个姐姐,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对着镇上唯一一座寺庙里的佛祖许过愿:她这一生,若是没有见到姐姐过得安好无忧,她也就不求安好无忧。
那一年,自己在大汉手中瑟瑟发抖,是姐姐救下自己,背着自己跑了好远。那一路姐姐都颤着音调:“阿荷不要怕,有姐姐在!姐姐绝对不会叫别人欺你分毫。”
可是一夜之间天旋地转,前一日刚许过诺说是会保护她不叫别人欺她分毫的人,转瞬之间便与自己不同屋檐。
她记得她离开时抱自己的那一下有多用力,她的眼神悲伤而清亮:“阿荷不会讨厌姐姐对不对?阿荷会来看姐姐对不对?”
她用力点头,觉得看望姐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不想村人看管甚严,根本不许她靠近那小屋一步。五年后,她终于机灵到可以避过所有人跑到村口的小屋处时,却只见到了人去楼空的景象。
而她不气馁,四方打探寻到莲池边,见着的姑娘眉清目秀犹是多年前的样子,神色却清峻:“你来做什么?”
“我很想你。”她说。
那姑娘的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是么?原来我还有这样贴心的妹妹。不过,”她话锋一转,“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妹妹了。”
她看着她的清冷模样,恰似莲池中心正迎风摇曳的碧莲,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有谁不想好好的生活呢?有谁会讨厌阳光的明媚呢?有谁,有谁能够一直不怕寂寞呢?
虽已是五月,夜里还是很冷的,她又穿得单薄,冷得厉害,却依旧把自己晾在被子外头。良久,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爬起身,跌跌撞撞到妆台旁拿出那块毁损了的羊脂白玉牌。点燃烛火,白玉牌未毁坏的地方仍然泛着莹润光泽,像极了那一日他将它送给她时的眼神。
“这是我家的传世之宝,送给你你可愿要?”
“白荷当不起。”
“怎会?它是传家宝不错。可是传家宝哪里抵得上我的心头好?”
她的脸上霎时飞上红霞,心头不知所措。正在接受与拒绝之间徘徊时,他将她搂进怀里:“嫁给我,白荷。嫁给我,我会护你一世安好。”
他说,我会护你一世安好。
她将玉牌放在妆台上,从衣橱里翻出三年前入京时穿的衣裳,衣裳略旧,料子朴素,根本无法与她后头拥有那些锦衣绸缎相提并论。
可是她看着旧时布衣,忽然就笑了起来。笑着一场往事,不堪回首。
她为了他背弃了幼时在佛前许下的诺言,叫王序魂飞魄散,终于断了姐姐一生的念想――她记得姐姐和王序在一起时,笑得有多么安详自然。
可是此时,她的心中住了别的人了。那个人,她不舍得放弃,也不能放弃。
时光当真其妙,可以叫姐姐冷了自己爱了王序又终于将王序的影像慢慢剥离。也可以,也可以叫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唤郎崖边草木皆成飞灰,她身转仓皇,回了陈府,被他带进一间屋子。那间屋子,她从未进去过――陈渊说,那屋子里死过人,不吉利。
屋子干净明亮,应是有人时时照看。一切摆设都表明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女子,她四下打量,果然在一面墙上见着了一名妙龄女子的画像。
那女子粉色衣裙,站在一簇佛桑花树下,笑容干净纯粹。而他声音幽幽:“你知道我曾有过一个妹妹吧?我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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