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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衔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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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背对着我的老者转过脸来,极和善的笑了笑:“竟不想今年第一个上了山来的香客,是个姑娘。”

    而我却被他的样貌惊住,回头看我的老者长髯阔脸,身上的儒雅气质却是浑然天成。

    林月见心心念念等了三十年的人,苏以归。

    稳步上前,我礼貌问到:“不知弥远住持在何处?”

    苏以归愣了愣,旋即点头:“我就是。”

    于是愣住的人换成了我,片刻后缓过神来,我递上拜帖:“知道清凉寺是私人寺院,长安特地备了拜帖。”

    他接过帖子细读下去,转手递给了坐在另一边的青年,笑道:“江诺,看来你的师弟,也快成亲了。”

    我早前看过这一方拜帖,里头的几句话无非是沈凌对我的介绍,他措词文雅,不至于一眼就让人看出端倪才是。

    青年站起身,将一旁的女子也扶起:“在下江诺,这是我的妻子明乡。”

    “王长安。”轻声报出名字,又指着阿桃说:“小婢阿桃。”

    苏以归却朗声笑开:“我这一生就收了两个徒儿。现在看来,两个徒儿却都比不得两个徒儿媳妇伶俐。”

    明乡甜腻腻扭着江诺的胳膊,娇嗔道:“男子汉太伶俐了不好,要夫君这种沉稳的人才能做成大事。师父你说是也不是?”
………………………………

08 佛寺俗人

    阿桃在身旁抖了一抖,我看明乡好像秀恩爱秀得挺自在,也就笑了一笑,算是应答。

    “长安打算在清凉寺小住几日吗?”苏以归开口问道。

    我略微犹疑,点了点头:“山寺风景孤绝,多留几日看看卷宗,也好静一静心。”

    他微微一笑,可能因为年老,他的所有表情落在我眼中,都可以和慈祥二字挂钩。

    寺庙之中仍有木鱼之声低沉辽远,我站在这里多少有些尴尬,江诺起身为我让座,要我坐在明乡身边。我也不推脱,只先吩咐了阿桃去正殿为熹元祈福,便端然坐下。

    明乡不急不徐的为我斟了一杯茶,递到我手中:“长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边说还边眨着眼睛,见我接过杯子,又提醒道:“小心别烫着了。”

    我轻抿了一口:“这是茉莉花茶吧,口感清淡而不失芬芳,明乡的手艺真好。”

    她扬起笑脸,如向日葵一般明媚,“我自幼就学的。”

    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江诺,他始终如明乡所说的那样沉稳有度,只是些微的摇了摇头,不无爱宠的说道:“教过你多少次要为人谦逊,你总是学不会。”

    “这般脾性才讨人欢喜呢!性子直,说话爽快,容易轻信于人却也容易让别人交心。”我笑道,轻吹了茶盏上的腾腾热气,又喝了一口。

    明乡笑得更灿,扬起脸得意说道:“夫君可听见了?长安说她愿与我交心。”

    我一口茶水含在嘴里还没吞下,差一点儿便被呛着了。明乡这姑娘,还真是单纯得可爱。

    她喜滋滋推下手中镶金的碧玉镯子,递至我跟前:“先前听夫君说去师弟家小住几天,没想到师弟已经有了妻子。所以我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这镯子我有一对,今日就先送一只给长安做见面礼吧。”

    对上明乡的眸子,她眼中满盛期待。我看着那镶金镯子,手藏在袖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还好江诺适时开了口:“明乡,长安姑娘还未同沈凌成婚。”

    明乡扑闪的睫毛快速颤了颤,却仍旧把镯子往我身前递了递:“反正迟早都会成亲的嘛!我早一点和弟妹打好关系不好么?”

    我扶额,貌视在明乡的思维里头,弟妹等同于师弟的妻子了。于是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姑娘的常识,还真不是我所能想象到的少……

    江诺咳了两声解释道:“明乡自幼养在深闺,少与他人相见,是以,对这些事情不很了解。”

    我点点头,表示坦然接受明乡的这一称呼:“能遇见心思这般干净清澈的人,也算是长安的福份。”

    “那长安便收下镯子,快收下快收下!”明乡这一回直接拉住了我的手,将镯子推到我手上,一阵胡夸:“长安冰肌玉骨,这只镯子我没有送错人!”

    我却将深深眉色敛住,“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当得上这四个字的,是熹元公主。”

    江诺明乡神色皆是如常,苏以归倒是换了一脸凝重:“阿弥陀佛,愿公主断七之日,得以顺利往生。”

    这一声阿弥陀佛让我回想起他清凉寺住持的身份,我问道:“早前听到弥远主持是江诺先生的师父,那么住持的诗文书画,也定是天下无双了。”

    他谦逊笑笑:“少年往事,不须一提。”

    我却不依不饶:“只是从前家中也有亲戚读书数载,一朝悟透事理遁入空门,却不像住持一般,养了一座寺庙。”

    “数年游历,我需要一个安静地方养老罢了。恰好手头有些闲钱,清凉寺当时又破败,无人照管,我也就顺势做了带发的住持,实际上,也不过一个寺中俗人。”苏以归解释道。

    我点点头:“原是如此。”话音一顿,我又笑了一笑:“许多年前在柏城,也有过一名女子盘下一座道观呢?只可惜这向道向佛的方法一样,她那道观却最终走错了路子。”

    苏以归神色一震,好些时候都没有缓过来。江诺安然的捧着几卷书闲闲看着,目光时不时扫过明乡的脸庞。

    明乡却一脸不解:“道观不是供奉神仙的吗?还有什么错路可以走?”

    我并不答话,明乡噤了声,将不解的目光投到江诺身上去。

    而我,却只专注于苏以归苍老面容上的细微变动。

    柏城桃花,已经二十八年没有开过了呢?

    他可记得是为何?他可曾后悔过?

    苏以归僵着的脸化开了些,轻咳了两声:“这些轨闻逸事经人口耳相传,不能完全当真的。”

    “主持这样说,是知道些什么?”我试探问到。

    “不曾。”简短的两个字落在耳中,干净利落,不假犹豫:“我耳闻的版本,与你们所知晓的,应是相差无几。”

    一侧放了好几本书,我随意翻捡起一本,恰好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翻开书页,映入眼里的偈语应情应景:“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有生于无,谁又能确定,林月见的念念不忘到底是何缘由。

    “以无所得故。”苏以归浅浅念了一句,又咳嗽两声:“礼佛的时辰到了。江诺,照看好你家的小娘子和长安姑娘。”

    江诺点了点头,看我的目光却含了沉思,那是鹰隼一般的锐利眼神。

    我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偏过头和明乡说话转移话题:“你的口音有些奇怪,不是楚国人吧。”

    “我是鲁国人啊!”她点头笑笑,“鲁国昭和公主。”

    “……”

    看来最近我的公主缘大盛,前次遇见了半路获得封诰的熹元,今次遇见的却是真真切切一个为人敬仰的公主。

    只是这两名公主的不同之处不仅仅是出生,于家国百姓而言,这两名公主的地位,也是天上地下。

    熹元虽有公主名号,但究竟是半路诰封,也没做什么让百姓觉得可以爱戴可以尊祟的大事。是以她香魂远去而皇家诏令未发出之前,悼念她的,左右不过是些念她如花容颜的公子哥儿。

    而昭和公主不同,昭和是鲁国年纪最小的公主,自幼深得圣宠,年纪小小便获得了鲁国南部的一块土地。而后,又在圣女的粼选之中,成为了鲁国百姓人人奉养的圣女。

    鲁国有很奇怪的风俗,每年大大小小的祭祀有数十桩。而其中最受重视的,便是每年清明时节的祈谷会。

    祈谷会上万民同舞,舞的是远古时流传下来的舞步,步中所含深意,乃是祈一年风调雨顺,祈一年国泰民安。

    而领这支舞的人,必是十六岁以下的小姑娘,那姑娘十年一换,每换时,便从全国六岁的女孩儿中层层甄选。甄选过程极为严格,并未被王室把握,是以五百年来,鲁王室统共也就出了昭和这么一位圣女。
………………………………

09 今君已悔

    然而即便昭和身份至尊,一年前她圣女期满,却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乐师订了亲事。

    当然,这些事情我也能知道得清楚,实在应该归功于沈凌。他虽无冶天下的理想,却时刻关注着沉日大陆上各方势力的大小动向。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行商亦是如此,只有了解了大势所趋,方能在豪杰并立的年代拔得头筹。

    因着寺中为熹元祈福耽搁了正午用食的时间,吃过斋饭已近申时。春日的天光很短,怕是只剩一两个时辰天便黑了。

    我打发阿桃下山,她一开始不情愿,说是不放心我一个人住在山上。

    我将刚刚封好的信递给她:“你该回去一趟的。我们出门时没有和府里的人打招呼,若是你我二人皆是彻夜不归,会急坏他们的。”

    阿桃接过信纸握在手中:“好吧。我先回去把这封信寄给少爷。”转眼又露出一贯的明媚笑容:“那我明天提了换洗衣服来找姑娘。”

    虽则清凉寺没有寺院的规矩,明乡与江诺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然后毕竟佛祖在上受不得太重的红尘味儿,苏以归将我和明乡安排在了寺院西侧的厢房之中。

    苏以归是个文人,确切的说,是个文豪。是以,当到了西厢却仍是只看见一撂佛经之时。我折返回大殿去找苏以归,想向他借一两本游记或是传奇来读上一读。

    他却不在大殿。

    我拉住一旁正在擦拭佛祖金像的小沙弥:“可知弥远主持现在何处?”

    小沙弥摇了摇头,“主持原本说要领着我们颂大悲咒的,上午同江诺先生吃了茶,却说将下午的仪式取消了。”

    我笑笑,瞥着他通红的脸:“出家人不打逛语,小师傅可别忘了佛祖的教诲。”

    “我……”小沙弥手中的抹布在空中轻颤,“主持他,大概在山顶吧。”

    “山顶么?”思及清凉寺虽是建在这山的近顶处,然而苏以归毕竟年事已高,这一路上去,怕是会累得精疲力竭。

    “主持常去山顶么?”我问道。

    小沙弥想了一想,将抹布扔进了一旁的水盆儿里:“也不是很频繁,但每一年,也会有一两次的。”

    “一两次便够了。”我笑得心满意足。

    若是我猜得没错,苏以归去那高处望远,多半是在怀人。然他怀的那一个人是不是林月见,我却并不能确定。

    毕竟,谁也不晓得要苏以归在林月见死后遇见过什么人,碰见过什么事。

    山顶处一派荒凉空旷,待我爬到顶上,夜色已深。漫天星辰仿佛就在头顶,伸手就能触摸得到。

    苏以归便在这漫天星辰之下显出颓然神色,他面向东南,苍老面颊仿佛阅尽沧桑:“月见,我差一点儿,又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你的名字。”

    我藏身于一颗巨树之后,听到这样一句话,有些迷茫,也不知道这迷茫是为着苏以归,还是林月见。

    碧柳新桃,碧柳新桃。谁倚花枝说春好,谁送相思不成调……

    恍惚间听到林月见哀婉的歌声,我打了个寒颤,想起自己许下的那些承诺,也就不再躲藏,从巨树之后走出身来。

    “柏城桃花二十八年未开,想来江南风景也因此失色不少。住持,你可曾后悔过?”我声线冷冷,苏以归的神色,有些慌张。

    “长安?”他颇为疑惑地唤着我的名字,“你怎么上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哦,夜里天冷,我左右睡不着觉,想到山顶来看星星。”

    “……”

    很明显苏以归试图将这个话题避过去,与之相应的,却是我不能让这个问句没有答案。于是又缓缓说道:“住持,我和林月见,有过交情。”

    苏以归的身形明显一滞,看我的眼神终于不那么慈祥:“出家人不打逛语,长安虽不是出家人,也不要编谎话来诓人才是。”

    见他还是无意直面问题,我想我没有必要再拐着弯弯说话:“弥远主持出家之前,是叫作苏以归吧?”

    他许久不答话,反而屈了双膝南向而跪:“这许多年来无人再认出我。长安,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笑了一笑:“我和林月见,真的有交情。”

    他缓缓阖眼,半晌,浅浅声音飘在这寂静山岭,格外悠远:“问君悔不悔?问君悔不悔?若我不悔,何必蹉跎?纵我已悔,又能如何?”

    这答案我十分满意,好歹,林月见数十年的等待不是一场空,于是上前搀起苏以归,半带歉意说道:“主持,长安并非有意问起这些的。”

    他垂了眼:“少年心事老来悲。当年我虽已过了少年之期,现在想来,却仍是觉得悔不当初。”

    “如何悔?”

    他沉思许久,“当年,我不该让月见嫁给李君同。”

    我愕然却也默然,不知苏以归是当真不知林月见的心意,还是碍于世俗种种,故意假装不知情。

    回到寺中已觉疲累,匆匆睡下,却不防在夜半被人叫醒。而待我点燃烛火,看清来人面容,则登时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让烛泪烫伤了手。

    眼前人儿黑衣风流,纵是蒙了面纱,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冷寒妩媚。我堆起满脸笑意:“月见既然已经可以进清凉寺了,想必形体已经完全炼好了。”

    她点点头:“所以我来了。”

    “你知道苏以归在哪儿?”我试探问道。

    她摇了摇头:“还不曾找到,只是卿君让我知会你一声,若湘已经被她娘亲提回了天海,而阿樱也被捉回了九天,关押在北海水牢之中。天界那边的神仙只以为你是被卿君抓了,生死未卜,正商量着是要攻进中曲山将你救出来还是直接加强了封印,让你和我们一起永远留在中曲山。”

    心下一寒,预料多年的事情终究是要发生了么?舍小我以全大我,天界最擅长的便是这种事。

    却又隐隐怀揣希望,嗫嚅问道:“那商讨的结果,可是要封了中曲山?”

    林月见的眼里划过一丝掺着同情的悲凉:“原本是这样。”

    “原本?”

    “仙帝携了众仙前往十八天求梵央神君出手,却仍是敲不开十八天的结界。孟泽与众仙据理力争,说是万年前的仙魔乱舍了青璃神君才换来安宁,而你,有着与青璃神君一样的使命。”
………………………………

10 好自为之

    “孟泽的意思是,你若因此憎恶天界成了堕仙,身上神力颠转成魔,将会成为比卿君更为可怖的存在。”林月见的声音纵然没有温度,听在耳里,却还是甜的。

    “所以,他们还会上天入地的寻我?”我颤声问道。

    林月见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卿君让我提醒你,天界的目光虽暂时集中在了中曲山,却也可能会在六界暗察。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沉沉应声,道了句多谢。林月见转身就要离去,我却叫住她:“月见!”

    她回过头,暗夜之中黑衣黑发衬得那一张脸越发小巧,也越发惨白。

    “你的身子根基不好,先养一两年再出世吧!”

    “无妨。”回我的却是无关紧要的两个字。

    许是昨夜行事过于毛燥,苏以归觉得我是有预谋而来,是以,今日他一直都躲着我。而我却从他的种种形迹中断定,他并非真是一心向佛,毕竟真正放下了红尘的人,是不会害怕提起往事的。

    阿桃提了换洗衣服上来,纵是微寒的春,脸上也冒了不少的汗。我将一早备好的热水提了出来,她愣了一愣:“姑娘?”

    “昨日本就不该再让你上来。”我拿过那几套衣裳整理着:“清凉寺位置偏远,你来来回回这许多次,一定很累。晨起时我猜今日会是个暖天,便备了些热水,想着你若到了,便沐浴一番,也好安心礼佛。”

    “姑娘待人真好!”她感激一笑:“从前也有待阿桃好的主子,却不像姑娘这样细心,舍得亲自为一个下人做事。”

    我将整理好的衣裳放在一边:“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儿做。”言罢,走出门去,将门合上了。

    合上门才想起随着阿桃一起带上山的还有沈凌写来的信,却又想着自己已关了门,贸贸然的推开兴许会吓着阿桃,于是也就断了念想,一个人在清凉寺里到处晃悠。

    清凉寺并不大,除去弥远以及前来作客的四人,便只有六名小沙弥。是以,清凉寺虽占了整整一座山头,却只有十来间房。

    不过房子少也有房子少的好处,整座寺庙被重重树影锁着,极为幽静。顺着密林走去,便在不知不觉间,走回了昨夜登顶的路昨夜天色已晚,我又急着去找苏以归,是以,清凉寺到峰顶的风景,我并没有好好看过。

    这山路曲折,路旁零零散散立着些瘦弱的草木,到了峰顶,方才发觉昨夜我借以掩盖自己形迹的树,竟是一棵古态盎然的黄葛。

    黄葛树在佛经里面的别名,叫作菩提。想想觉得分外讽刺,佛寺之中不种圣树菩提,反倒遍布桃花。真真是污了佛祖清明。

    “施主此言差矣。”陡然生出的声音浑厚低沉,我绕着黄葛树走了几步,便瞧见了一名手持一千零八十颗小叶紫檀清心珠串的僧人。

    佛珠的粒数向来讲究,有资格带上一千零八十粒珠串的人,定是高僧大德。

    于是恭敬退了两步,与他行了个佛礼,问道:“大师能知我心中很想?”

    “世间事,无所谓知,也无所谓不知。”他手中佛珠仍是有序拔弄:“九天的仙家为了寻琼落仙君而忙得不可开交,却不想原来仙君是心境恬然,礼佛来了。”

    这话一听我便觉得不对劲,略微迟疑,我开口问道:“莫不是大师也是帮着天界来捉我的?”

    “佛道之间不相干涉自古有之,老僧也无意乱了这规矩。”他似是知晓这前因后果,话说得极有分寸:“仙君命中有这一劫,躲也躲不过,老僧只是听见了仙君的祷告,故而前来为仙君指一条路。”

    “何路?”

    他的眼神飘缈向西:“无极。”

    “琼落不懂佛尊的言外之意,还望佛尊说得明白些。”

    他终于不再拔动手中佛珠:“老僧只晓得这两个字是开解你命格之中种种劫难的最佳办法。至于其间缘由,只能仙君自行揣摩。”

    紫檀香气掠过鼻尖,凭空生出一方莲台。他站起身,一步飘然,身后佛光乍现,他在莲台上回头望我:“老僧不会向仙界泄了仙君行踪,但也希望仙君仔细思虑,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又是好自为之。仿佛我走了这一条路,就真是错得彻底一般。

    可是方才那佛家尊者所说的无极,是需要历过一个死劫方能抵达的去处啊!

    西方极乐世界,是为无极。

    自遇见佛尊之后一直郁结烦乱的心思在看到沈凌来信的刹那又欢腾起来,他在信上写:待四月花开正好,我便回来。

    他说回来。

    嘴角渐渐染上笑意,我拿起一旁饱蘸浓墨的笔,细细写下这一日的见闻,写到那山中偶遇的佛尊之时,手顿了顿,在纸上留下一个污印。于是将这一页纸全部弃了,再提笔,却略过了与那佛尊的一段交谈。

    信的最后,默默添了四个字:莫忘归期。

    又再山上呆了两天,苏以归还是一如既往的避着我,我也不拆穿,只是每日躲在屋中看看书写写字,虽然无趣,却也落得自在。

    晌午的天越来越暖,这一日照样无事可做,阿桃给我讲着她自幼的见闻明乡喘着粗气跑进了我的房间里头。

    忙忙让阿桃给她沏了一杯茶,她却并不伸手去接,反倒扑在我身上,“哇”的一声哭出来:“长安,江诺他凶我。”

    我愣了一愣,介于自己在情事之上实在没什么经验,只得轻轻抚着她的背:“怎么回事儿?”

    明乡的眼泪滴滴落下,梨花带雨的小模样颇惹人怜爱:“他说有一些话要对师父讲,只对师父一个人讲。我不肯走远,他便凶我。”

    “怎么个凶法?”我问道。

    “他……他……”明乡抽泣:“他说我任性,不讲道理。”

    我原本紧张的脸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瞬间放晴,安抚的动作也轻了些许:“如此,也真是你任性,不讲道理。”

    “长安!”她一声娇嗔,更带了几分恼意:“你也这样说我?”

    我轻轻笑道:“他虽是你的夫君,却也是别人的徒弟,别人的儿子。有些话本就只能说给特定的那个人听。试想,若是在江诺与你讲些夫妻情话之时,有我在场,你会作何感想。”

    她微怔,哭声渐渐小了起来。我松开抱着她的手,将那一杯温茶重又递到她手中,脑海中闪现的画面,却是江诺鹰隼一般的锐利眼神。
………………………………

11 有萧离凰

    离开清凉寺之时,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苏以归。令我难以理解的是,短短三五日,他那一头带了银白的发丝被尽数削了去,衣裳也换作了规规矩矩的僧袍。

    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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