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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衔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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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手一顿,再看去,王序的灵魂已从贵公子身上剥离出来,渐渐变得透明。
这是……灰飞烟灭之兆!
王序的头发瞬间染霜,他将剥落下来的头发交到我手中:“我以三千白发相赠,若是可能,请姑娘得到青碧一缕青丝。相缠同葬,也算是,与她天长地久共白头。”
我愣了愣:“你不是要去作鬼官?”
“那是骗你的。”王序的目光在刹那间涣散,人也化作一缕清风拂过荷塘,恰好撩起青碧的衣角。风中有男子低低的声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1是《青衿》。
那个男子,刚过弱冠之年,对着眉眼清冷的姑娘无奈叹道:“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但为君故,我心盘桓。青碧,你明知道我心意。”
我的心意呢!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我将手中白发收好,一回头看见青碧已经上了岸,走上前来,竟把地上躺的那人叫做王序。
我可是记得王序一直以王公子自居,从未暴露过自己的身份。
那公子转瞬已悠悠醒转,张口说的话却没有半点儿新意:“我在哪儿?”
宿主魂已归,王序,大抵是真的不在了吧。
青碧的睫毛颤了颤,眼里似有盈盈水光,低到有些喑哑的声音带着潮湿意味:“可是你?”
那公子怔怔看了青碧一眼:“你是谁?”
青碧把头别到一边,什么话也不说,眼泪却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
而我平地身起,飞到半空中,才消了隐身的法术。王序骗我是我早已清楚的事。那夜与他长谈之后,我又去了幽冥司找楼谷问王序的消息。
这一问,才发觉楼谷对王序的印象还仅仅停留在我为他求情这一点。楼谷看我迟疑模样,替我找出了那一录生死册。
白纸黑字,生死册上明明白白写着,王序死后又三年,重入人间轮回道。思及那人所想所言,我央楼谷把王序的判词改成了原来的样子。
想来,王序该是以为自己的灰飞烟灭,是逆天而行的报应吧。
半路上撞上了楼谷,他却是比我还委屈:“琼落你做事怎么就不能靠谱点儿呢?推荐个人来做官,那人却在报到前湮灭了?”
“你知道?”
“可不是,刚刚叫文书为新择定的官员登记送信,文书说六界之中王序已查无此人。”
“问题竟不是出在幽冥司?”我皱了皱眉,迟疑道:“鬼魂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散魂了呢?”
“他的尸骨。”楼谷一针见血。
人死后,若没有在幽冥司登记入册,就不能以单独的形体存在。王序死后被困山崖,从无到幽冥司报道的可能,因而也没有让自己的灵魂得以摆脱肉身的桎梏。
这也就意味着,王序的灵魂,将与他的尸骨同生共死。尸骨若安好无损,他则安稳无事。而一旦尸骨被毁损,那他的灵魂,也将遭到重击。是以,他死前被削了左手,就是化成了鬼,也没有把左手长出来。
而天底下能够知道王序的尸身究竟处于什么位置的人,只有陈渊!
匆匆拜别楼谷,我回到皇城沈府。沈凌正在碧云天的书房里察看账目,我并不说话,只看着他的容颜在寂静房间里一寸一寸冷峻起来。
“柏城的利润还在缩减。再这样经营下去,柏城分号怕再也无利可图。”手中书册缓缓敲在桌边,沈凌的眸子里带了些不屑,却在看见门口的我时软了眉眼。
他挽起笑意:“长安回来了?怎么脸色有些差?”
我声色平静:“世间,再无王序了。”
路边荒崖已是一片焦黑,一块石头因着没了草木遮挡而显露了出来,上头刻着两个字:唤郎。
而焦黑之中斜斜坐着一位粉衣女子。似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女子转过头来,原本俏丽的脸上没有半点儿人色,一双眼睛更不知道是望着什么地方。
那是白荷。
她的身侧有些灰烬,手上却抱着半截手骨。我看了沈凌一眼,他的目光,同样锁在白荷抱着的骨头身上。
白荷向来挺关心青碧王序,想来陈渊的所作所为定是叫她伤心不已。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这样的一杆秤,放在谁心中都不好权衡。
我作势要扶她起来,她却猛地哆嗦了一下,搂紧了那截枯骨。我温言劝道:“你不要害怕,我并无意要抢走你的东西。”
白荷犹自不信,看了看怀中枯骨,又望了望沈凌:“我见过你,你是谁?”
我一怔,想起上次见她时自己化作了王序的样子,而沈凌却没有作伪装,于是牵强笑笑:“我们可以帮你怀中人渡劫。”
“渡劫?”
“若是你愿将手中的尸骨交给我二人,我们会设法用它召回其余的骸骨,为他重组形体,让他轮回超生。”却是沈凌在作答。
白荷忽然变了脸色,猛地站起身上前两步走到崖边,一双手决绝无比的伸向崖外,我见势不妙,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你要寻死?!”
白荷诡秘一笑,凄绝又艳丽,双手一抛竟是把王序的手骨抛下了山崖。
………………………………
25 白骨化镜
白荷诡秘一笑,凄绝又艳丽,双手一抛竟是把王序的手骨抛下了山崖。
“我既是要在此点火焚骨,便是要王序挫骨扬灰自此湮灭,哪有叫你们再把他救活的道理?”柳眉一竖,白荷眼里竟有着我从不曾预见到的狠厉。
“是你?”
“是我。”
“为何?”
白荷沉寂良久,再开口却是清冷声调,如多年前的青碧:“我不能因为一个已死之人而失去夫君。”
挫骨扬灰,人之极刑。万物生死轮回的法则在此,即便我再去把生死册改十次百次,也是无济于事。
白荷看我的眼神痴痴的:“若要为王序报仇,你们大可向我而来。”
我苦笑摇头:“你回去吧,没有人会给治你的罪。”言语间,沈凌已上前一步跃下山崖。
我看着白荷:“我真想不到……”又对上白荷镇静下来的眸子:“我以为是陈渊。”
“我不能让陈渊死。”白荷答道。
转眼之间沈凌找着那节手骨上了山崖,我看了白荷一眼,想着她也是无奈,想了想,还是说了句祝福的话:“愿你如愿,一世平安。”
竟有两行清泪从她面上滑落。
抱着一节骨头实在有碍观瞻,于是化出一个小小盒子,将王序的骨头放在其间。沈凌脸上掠过一丝讶异:“凭空取物,长安的法术竟然如此高强?”
我皮笑肉不笑:“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我师父比较擅长瞬移之类的法术而已。”
介于事情的发展演变与我所预料的相去万里,和沈凌一阵商量过后决定缓几天再把所看到的一切告诉青碧。
回到碧云天已略觉疲累,在沈凌的强求下匆匆吃了些饭食,我便躲进了西楼。
装有王序手骨的盒子被我放在桌上,正欲和衣而睡时,忽又想起王序魂灭时托付我去做的事情。
我拿出那一束如冬雪般纯白的发丝,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的将它们缠在了那节手骨之上。
人心难测,至净至纯至污至杂,都在一念之间。终究是我的眼神还不够好,看不出人心里面的种种计算。
譬如爱一个人,却并不只是相爱就好。家族前途身份地位,是大多数人所要仔细考虑的。而这考虑之中一旦出现了得失比较,感情就不能像最初那样干净纯粹,自然会大打折扣。
而若你爱一个人到义无反顾,其他的各个因素就必然受到干扰。若是有一天绵绵爱意终被耗尽,当初那个让你欲生欲死的人,说不一定会变成你的眼中钉。
所以人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很多事情,你不去计较,它也不会跟你计较。
意识逐渐有些模糊,定是这些天奔波过频,才叫我刚刚躺下就出了入睡之兆。抛开所有思虑,脑中所想终于变成一片漆黑。
然而漆黑之中陡然起了一道亮光,阴暗的光,像是滴着雨的天色。意识在亮光乍现时醒转,我动了动眼,能感觉到双眼仍紧紧闭着。
我这是,在做梦?
亮光快速侵袭四周,终于在我的头顶结成一片。我展眼看去,光线尽处,小村头,岔路口,树老鸦瘦。
那棵槐树生得巨大,满树花开幽静洁白,枝繁叶茂留下一地阴凉,而那顶天立地的枝干,则撑起了这个梦境。
槐树身后的小姑娘梳着可爱的包子头,结发的头绳儿却是稻草作就。小姑娘一双手轻轻扒在树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无尽的向往与薄凉。
小姑娘的肩被人拍了拍,槐树下先是出现了一只手,而后慢慢出现一个羸弱的少年。少年十四五岁样子,长相并不特别精致,却叫人看着觉得很舒服。
小姑娘回过身来,一脸戒备的望着面前的少年,少年轻轻一笑,恰如五月和风,衣裳底下的手却攒得紧紧地:“你是谁?怎么从来不见你进村子里面去?”
小姑娘摇摇头,退后几步,忽然转过身捂头跑开,少年的呼喊变得绰约而隐秘:“我是永镇王序,你如果不介意,下次我还来这里找你。”
小姑娘的身影却似槐花香一般飘散,那少年低敛了眉目,看着自己拍过那姑娘肩膀的左手:“还是不愿意见人呢。”
我从梦中醒来,顾不得衣衫凌乱便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银发紧缠白骨,我看着那炫目的白,忽然便意识到,昨夜的梦,大抵是王序残余的神识。
“你的这些故事,是要讲给谁来听呢?”
一把迷迭香粉倾洒而下,那白骨银丝逐渐交融,慢慢化作一柄镜子的模样,浑白如玉。而一旁还有一枚同样浑白的小小印章,印章底部刻着一盏莲花。
三日后,永镇莲池。
一大早我起身去找阿樱,打算叫她跟着我去见青碧,谁知她面露难色:“沈三公子前几天约了我说今日去郊外踏青,我不好失信于人。
我抽抽嘴角:“人间四月芳菲尽,你确定是去踏青?”
阿樱:“……”
打消了叫阿樱陪伴的念头,我收好那面白色镜子,却在出门时被沈凌逮了个正着:“出门踏青也不叫上我,长安你可真不够厚道。”
我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你们怎么都把三月的活动拖到四月来做!”
沈凌在侧,我只好收了捏个诀瞬间到永镇的念头。沈凌却拿出了他的仙剑,我不解:“怎么不骑马去?”
沈凌暧昧一笑:“长安不是不会骑马吗?我怕你受不住长路颠簸。”
我:“……”
那贵气公子已然不见了。青碧见了我和沈凌二人倒是笑意盈盈:“不曾想你们竟真的把这事情上了心。”说罢,福了一福,竟是在行礼。
我看了看一旁雀跃的思君,微微叹了口气:“应该的。”
青碧的手一直抚着思君的头发。我对上青碧染着笑意的眼睛,忽觉不好开口。
沈凌碰了碰我的衣袖,朗朗开口:“我们带来的消息,你可确定要听?”
青碧点点头:“总不能辜负你们的一番辛劳。”
沈凌也笑得舒朗,语气间有几分赞叹:“果然是个有主见的人。”又顿了顿,“只是这消息如果不那么好,你还愿听么?”
青碧但笑不语,抚着思君头的手放在了思君腰间,右手却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卷。
我定睛看去,那纸卷陈旧且微有损耗,角落里一枝沾了血迹的料峭碧莲。
………………………………
26 再入心境
我定睛看去,那纸卷陈旧且微有损耗,角落里一枝沾了血迹的料峭碧莲。
脑海中一闪而现的,是王序将这纸卷收入怀中。
青碧将纸卷展开,采莲图构局精巧:“我已经晓得了结局,却不晓得过程。”
“我想知道,这六年,他怎么想。”
我看了看思君,她澄澈的眸子里写满疑问。我笑着对沈凌说:“你不是有东西要给阿明吗?快叫思君带你去私塾看看。”
沈凌不着痕迹的笑了笑,“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言罢,牵了思君走出门外。
介于王序的心镜已化为实物,不存在坍塌的危险,我拿出白色镜面,凭空写下一个“开”字。镜面由白转为混沌,终于化出一片天地澄明,我向青碧点了点头,她眼神坚决,示意不会回头。
小村头,岔路口,树老鸦瘦。我拿出沈凌银发白骨变作的小小印章,在青碧的手上烙下一朵风荷。
如此,镜中人便可与心境主人心意相通,心境主人所思所想所见所得,烙了印记的人也会一并知晓无遗。
满树槐花微微荡漾,空中尽是清凉花香。巨大槐树下十四五岁的少年看着自己的左手低低地叹:“还是不愿意见人呢。”
那并不是王序第一次见到青碧,每日去私塾求学,他都会看到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衣衫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用简陋的工具扎得一丝不乱。
王序自然是知道青碧的名声的。然而他并不信神佛,相反的,在他看来,以一人之言断他人生平,实在是有失公允。
这个小姑娘,是个可怜人。
便是因着这一份同情,王序注意到了这个小姑娘。又因为这一份注意,他发现了这个姑娘与众不同之处。
他看着她一开始的期盼与仰望在飞速逝去的时光中渐次凋零,那一双澄净的眼睛日益清峻,眉眼间都是冷冽。
他忽然觉得害怕,怕她的眼中,再也看不进什么人。
于是他在洋槐花开的时候伸出自己的手,装作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她的样子:“你是谁?怎么从来不见你进村子里面去?”
话一出口又懊恼不已,被逐出村本是她心中隐痛,自己怎么一开口就是这种没有脑子的话?
他看着她后退的步子摇头的模样以及远远跑开的身影,忽然就觉得无可奈何。
一树槐花飘落如雨,似要将天地都淹没。这样的相见虽是有所图谋,但也不失真心赤诚。
槐花摇曳弄影,渐渐变作天边隐晦的暮色,暮色四合,月圆如玉盘。
“你想让我帮你?”粉衣的白荷眉头一挑,“我为什么要帮你?”
王序的眼睛如星光璀璨:“我可以让她不再一个人。”
“你保证?”
“我保证。”
槐花树下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小姑娘的身影,王序在槐花树下张望了好些年,终于改变了策略。从被动等待到主动出击,他思虑了很久,终于决定从白荷身上下手。
白荷是唯一一个不避青碧的人,即便她每次看望青碧时,青碧都不会给她温和颜色。然而青碧不会主动赶她走,这一点于王序的计划而言,已经足够。
按计划躺在莲池西岸的那一晚,王序摘了荷叶作枕席。八月的夜晚已经生凉,而他心中却是燥热无比,头顶明月皎皎化作一张清冷秀致的脸,他忽地一笑,带几分希冀几分如愿以偿。
第二日青碧的答话全在他意料之中,清冷的,淡漠的,却又着眼于关键之处。
水边生长,自是见惯了各种各样死在这水中的人,可是若再见了,还是会难过吗?
真是一个外冷心热的姑娘,他想。这样的一个姑娘,理应被人捧在手心仔细珍重才是。
荷叶重重叠叠,青衣姑娘掀帘的身影,像是一枝微倾身躯的碧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他看了眼自己湿透了的衣衫,浅浅念道。
要想仔细珍重一个人,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王序所拥有的不过是一腔热烈的爱意与不惧世俗的勇气,然而现实面前,爱意与勇气的力量毕竟太过弱小。更何况,青碧行为做事向来有自己既定的方案,并不是他能够干涉得了的。
所以在得知青碧要嫁去胡家之后,他将自己多年的私存打包好放在她的门前,附着一张小小的纸条:“愿君安好,天涯海角。”
他深知青碧与其他女子的不同,她能够在十五岁时毅然决然的独自过活,也一定能在陌生的环境之中灿然开花。然而青碧毕竟是青碧,从不为自己的作为而懊恼回头。
或者说,即便懊恼,即便想要回头,也不愿被其他人窥见分毫。
王序却不一样,因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有勇气,所以敢于面对自己的心,以及心里住的那个人。不然,他和青碧的缘分就该止于迎娶李家女儿的那一天。
只是王序的性格比青碧要复杂许多,他放不下的除了这一个心上人,还有孝道与责任。
王序在昏暗的烛火里看见青碧搂着阿明的慈爱模样,他想,二十五年前,母亲也一定这样搂着自己。
得失之间的转换亘古不变,有所得的前提是有所失。王序不懂,以为人夫与人子之间,他可以博得两全。直到母亲一遍一遍的暗示他该要迎娶白荷,并最终将这样的话说给青碧听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不得不带着爱妻稚子自谋生路。
可是哪里有那么好走的路?他在永镇的名声已失,家中人又因为青碧不愿周济,经济上本就是捉襟见肘,更何况,青碧的肚子又一次大了起来。
他想他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曾经对白荷许下的诺是说要保证青碧一世欢颜,到头来,却让她温饱堪忧。
进京赶考,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得到的双全法。既能让自己功成名就不看他人脸色过活,又能许给青碧一个安稳未来。
打定主意要去王家找寻入京盘缠的那一晚,月光越窗而来,王序翻下床,静静看着青碧安静的睡颜,忽然就跪下了身子,轻轻吻上她紧闭的眼睑。
………………………………
27 前因后果
打定主意要去王家找寻入京盘缠的那一晚,月光越窗而来,王序翻下床,静静看着青碧安静的睡颜,忽然就跪下了身子,轻轻吻上她紧闭的眼睑。
王序对自己的学识还是有一定信心的,然而楚国的科考偏偏在这一年改了革,删除了王序所熟悉的明经一类而增添了经义策论。其间所涉及的各种文治武功,王序更是见所未见。
乱世之中样样东西都讲究于国家强盛有益,考卷之中也多询问治国之道,作为受正统教育的士人,王序的答案自然是为政以德,而这一任楚候偏偏喜好武力扩张,将这些主和派的士人纷纷除了名。
楚候一心要做天下霸主,更愿意养一批懂得富国强兵的奇才。而王序,虽作得好文章,却并不是这一类的奇才。
发榜那一日王序并不同他人一样早早就涌至公告处。待到午后,日头正烈,他缓步渡至皇榜前头,一开始并不睁眼去看那上头的信息,而是闭了眼睛。
良久,缓缓睁眼,从下往上逐字逐句看去,看到了头,又从上往下读了一遍。
心中一阵凉意,他愧然转身,望着不远处苍翠的巨树,忽然就难过的不能自已。
那女子青衣窈窕,现下是在做什么呢?她会不会,会不会站在莲池边上翘首以待,待她的郎君,身着墨蓝官袍,骑高头大马去接她?
王序喟然长叹,缓步而去的身影寂寥若冬日里落了叶的红枫。
之后两年更像是一种循环,做题,做工,应考,落榜。一次次失意,一次次怯懦。要怎样去面对呢?当年的雄心壮志与信誓旦旦,以及,以及那人好不容易软了的眉眼。
湖边公子羞相见,这一日,竟是完全倒转了人称。这公子,哪还有脸去见那轻摇莲舟的姑娘?
羞相见,怕相见,想见几重怨。风低翠叶菡萏现,却道人不似旧年。
王序三年间从未给家里捎过任何信,颇有功业未成则不思还家的意思。只是青碧终于等得慌了。寄来的信里面写了他教她的《青衿》: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是青碧要他回家。
王序突然就落了泪,三年间种种坚持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功也好名也罢,哪里抵得上那人在身旁?
回家!哪怕回去后依旧生活清贫遭人白眼,哪怕不像离开时承诺的那样从此金玉满堂,可是有她在身旁,有她红袖添香。
有她的地方是他的心安之处,而他甘愿在心安之处做一个贫贱打渔人。
临走前王序将几年来所做的书画拿在街上摆了个地摊以筹得回家的盘缠。这一摆不要紧,摆出了要他性命的桃花运。
皇城陈家向来有权有势,陈家家主也是朝中要员,然而陈要员的儿女却并不像他那样有着能在政治上与人周旋的头脑。
他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陈渊成日与一帮所谓的得道仙人鬼混;女儿原本只是不善女工,可在夫君李池死后心性大变,暴戾阴骘,一个不开心将奴仆们打到半死不活也是常有的事。
这一日陈家小姐的轿子停在了王序的书画摊前,摊上的书画全被一锭拳头大小的金子换到了马车上。王序为自己的书画终于有人赏识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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