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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新世界-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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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番好姻缘!”于志龙鼓掌大笑,“自古英雄配美人,双双新燕飞春岸。这冬天已经快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不知吴将军当日如何做想?”于志龙打趣。
吴四德终勉强低下脸庞,细着嗓音道:“当日匆忙迎战,见石泽波那厮爪牙实在太多,知事不可为,不得不夺路出城,恰巧半路遇见,未曾细想,顺手而为,实不知白家小姐所愿。”
众人难得见他羞赧,啧啧称奇,暗想那白家小姐较弱的身子和白瓷般的妆颜,与这黑大个相伴一生,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谢林听着于志龙逗笑,前两句还是诗词,后一半明显是俚语,却不知来源,虽然粗浅,但细细品味颇有些韵味。
吴四德一颗心先前全在于志龙身上,见于志龙似乎消下了气,才稍稍放心,他见周边诸将面色,知道被人取笑,只做不理。
白世轩一时尴尬,无言以对,其余士绅心内百般滋味,听得出于志龙首肯了这桩婚事,有意白家千金者只得暗暗嗟叹。
谢林久历官场,出面圆场道:“贼军既然夺了城,并攻庄不得,估计此地百姓被荼毒不轻,还请将军拿个章程,尽快安民为要。”
“正是!我军甫入新境,当高树义旗,以彰军威军德,眼下贼军盘踞沂水城,不如先发告示,说明此事原委,宽解民众恐惧之心,待拿下城池,开仓放粮,抚恤难民。谢兄可愿为吾分忧?”于志龙击拳赞道。
谢林赶紧站起实施礼道:“为大人分劳,属下之职也,固所愿,不敢辞!”
于志龙再看向孔英、孟昌、金炎三人,笑道:“贼军荼毒地方,具体详情,还需吾等实地探访,逐一汇总。三位初来,就逢军事,待拿下此城,诸般事项急需人手,不知可愿相助?”
孔英三人此时诚惶诚恐的纷纷站起拜道:“幸蒙将军收留,属下铭感五内,一切但凭将军吩咐!”
再拜谢林道:“末学后进,才疏学浅,尚请大人多多赐教!”
谢林抚须颔首道:“同为大人做事,为民解忧,何须客气?”这三人与谢林同是儒学出身,此时于志龙身边武将不少,但文士缺缺,勉强有个田烈,因种种原因暂时未曾真正入伙,只是为于志龙挑选的部分士卒做些识字启蒙的初学。
谢林虽彻底投靠了于志龙,但是静夜细想,靖安军里学儒出身的仅有自身,未免长吁短叹,寂寞之极。如今见于志龙这边渐渐兴旺,各色人士相继来投,便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既然今日暂住,属下愿前去打探,若石泽波不备,正好一举擒之!”于世昌见大家相谈甚欢,主动请命。
于志龙大喜:“世昌前去,最好便衣素服,若能混入城内,探得消息最好!”
“属下尊令!”于世昌受命。于志龙见吴四德无忧,心内放松,打算先侦探沂水城究竟后再做打算。
白世轩施礼道:“小老儿久居于此,县城据此不过二十里,一路前去倒是有些村舍,周围还有郑家庄,扈家庄,大小东山,西坪等,城内还有一些老友旧识,吾等虽上不得阵,愿寻几个熟识的小厮引路前往。若能进城,也好找个落脚联络之地。”
姓郑、严、范者等纷纷愿意遣人相随或书信联系联系城内熟稔关系,引为内应。
这些人受石泽波所累,被地方自家对头抱负,若无吴四德救助,早已仆尸于地,此刻见靖安军将悍卒锐,衣甲鲜明,军容整肃,觉得大有翻身之机,遂纷纷踊跃助军。
于志龙知道他们皆为地方头面乡绅,论起地方影响力,一时远远强于自己。若要今后在此地站稳脚跟,得其实心效力,还得悉心笼络,收纳,照顾。此时彼等落难,正当时也。
遂畅快应允,并许诺一旦打下县城,剿平贼众,定为众人讨个公道。
言毕,于志龙暗暗思量如何在此地开展清亩,分地,收税,恢复农耕和商事等诸般事项。
想想临朐的做法是不能完全照搬了,今后这些地方缙绅、商贾、文士等还得大力笼络方可。无偿剥夺其田亩和资产,只能应急于一时,却不能以之治世。
当今士农工商,除了农是社会基石,其余皆是国家治理运作的最主要力量,前者在临朐,于志龙可谓采取相当暴力的策略,得了广大民心,但是对工商等的扶持并没有太多举措。今后地盘扩大,这些问题必须提早考虑了。
这些士绅见于志龙面色如春,笑语殷殷,却不知他心内已经开始盘算今后如何整饬地方。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弥勒内的分歧1
诸人叙着话,有寨内管事请对,酒席已经准备停当,白世轩延请靖安军诸位入席,吴四德也闹腾着要进入,于志龙见他情绪激昂,不忍拦阻,只得令人搬胳膊,架腿,硬是将其抬了进去。席间他吃喝不便,身边自有一个小厮为其添饭夹菜,倒是那白家小娘子暗地里唤一小厮过来递话,要吴四德保重身体,少饮黄汤之物。
白家寨诸人自事变后均躲避于此,这几日县城内外的动静皆不知,于志龙只得等待斥候回报。
饭后于志龙唤来军医给吴四德诊治,解开包扎物,只见吴四德身前后背多有刀伤箭创,有的伤痕深处尚未完全结疤,稍稍活动,又淌出鲜血来。这是先前吴四德躺在床上,急奔寨门时颠簸所致。
吴四德逃得匆忙,自然无药,好在白家堡内有不少跌打止血伤药,甚至还有益都城益生堂的招牌跌打膏,止血生肌,效果非常好。白世轩取了一小坛,几乎抹遍了吴四德身子。
那白家小娘子在旁亲自侍候,初时尚有娇羞之色,待见到热血涌出伤口,急得不敢出声,紧紧握住手中药瓶,瓶塞早已取下,只待于志龙吩咐,就要在吴四德伤口上敷药。
吴四德浑不在意,摇着头,只道自己命大福大,不过是鬼门关上走一个来回。
“又没有见着阎王,哭甚么哭!没得令大人笑话!”吴四德本不愿她在旁侍候,无奈这小娘子就是不离身,见于志龙不反对,吴四德才作罢。
军医仔细一一审视创口,将创面清理,大创口处缝合了十几针,才吩咐敷上药石,在胸背上加了几根夹板,小心绑系住。
“吴将军真乃有福之人,有些创口虽深,倒是未及内脏,加上当日处理及时,待好生静养十几日,当无大碍。”军医处理完毕,对于志龙道。
“注意这些时日不可饮酒,不可动气,更不能纵意跑动,最好先在床上静养五六日,待创口全部结疤愈合后方可慢行。”
吴四德听了大为皱眉:“这岂不是要杀了俺!没有酒肉,有不得动,就是一日也难活!”
“胡说!医者为大,悉听医嘱。此为军令。”于志龙斥道。
“四郎莫要着恼,待养好了身子,何处使不得”那小娘子轻声轻气劝道,手上动作却不慢,一会儿就给吴四德穿好了大褂,轻轻系上衣襟,动作温柔,婉如春风拂面。
见那白家小娘子如此殷勤侍奉,于志龙觉得这吴四德当真捡到了宝。
安慰吴四德静养几日,于志龙出屋,一个小校奔近拜道:“周边村舍等已经打探完毕,未见贼踪,那石泽波掳掠一番后,自回城了。庄外西边的河滩地里埋了不少尸首,小的挖掘出来查验,皆是前日攻寨死去的贼众。周边乡邻皆受贼众荼毒,死伤者不下百人,被掳去的女子数十人,其家人听闻将军到来,多至寨前求肯,请发兵剿灭贼众,救回家人。也有一些青壮愿意参军,穆春将军请示将军定夺。”
此时已近黄昏,于世昌早已出发,算算时辰,若是顺利,已经混入城内,估计明早方回。
寨外的惨状,前期白家庄士绅也曾哭诉,不过涉及大户,多是财产损失极大,但是周围的这些民户本就家贫,家中积蓄和饲养的牛羊被抢,无异于塌天大祸,再加上妻女被掳的,更是雪上加霜!谢林只是简单走访了几处,就誊写了一叠文书,赶紧报了过来。于志龙看毕,心内震怒,这石泽波肆意残民,实非善类。于志龙本来还有点与之交涉,回转双方关系的念头,就此冰消。
问及阳朔的动向,据说他纠集数千人众,一部入了城,与石泽波一起大肆洗劫城内富户、民家,一部在城外四处游行,鼓动各处民众蚁附。甚至还处决了不少地方富户,家资尽被其瓜分,妻女有姿色的尽被掳去,霸占。
白家寨的这些士绅,很多在四乡里有田庄、畜栏,如今这些几乎尽被洗掠,至于躲避不及的家小、亲族,其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寨内躲避的士绅们纷纷探寻自家情形,听闻遭难情形莫不痛哭失声。如此,相助靖安军复仇的心理愈甚。
于志龙回想后世的北方拳民起事,南方长毛割据,不禁有些感慨。国民愚昧贪鄙者众,虽有朴素的平等求福心愿,但是极易偏激,行事狭隘,再加上领头者多私心重,从中浑水摸鱼,肆意剥夺,民间不苦才怪!
担心于世昌出现不测,于志龙吩咐苟富贵领一哨人马便衣简从,今夜驱马至县城外接应,白世轩选了一个当地土著引路而去。
至于愿意投军的青壮,于志龙令人好言去安慰,待夺回沂水城再做道理。他估计这些人被劫后家中度日艰难,少了劳力,今后生计会更窘,于志龙再向白世轩等士绅暂借些米粮相赠。众乡民拜谢不已,这才散了。
孔英、孟昌、金炎三人则一直跟随谢林四下走访村舍,了解民情,誊写遭贼洗掠等事,忙得不可开交,至深夜方回。
孔毕领着自泉林镇而来的投附之人,在寨外帮助四周乡民修缮房屋,如今已经立冬,天气转冷,这些乡民茅舍本就破败,再被贼众破坏,焚烧,更是经不起寒风,挡不住冬雨。靖安军的部分军士亦被抽调过来帮手;另外,于志龙又劝导地方乡绅等捐献粮米等救济灾户,虽然数量不多,总好过没有。一时靖安军仁善之名广为传播,后期踊跃参军者众。
第二日天色大亮,过了晌午,于世昌终于快马回返,进了庄,于世昌亦不歇息,满头大汗的直奔于志龙处禀告所探消息。
“这次亏得有白家引路,进城还算顺利,属下在城内四处观察,那石泽波已经开始招兵买马,城内不下千人众,而且看到了清风寨吴胜的面容。”
于志龙心内微惊,这二人终于还是会和在一处了。想必卫宝等均在城内。
“至于阳朔那厮,在城内也有不少教众,占了一些大宅,开香设坛,笼络了民众。他与石泽波唯一不同的就是,石泽波四处搜掠的钱粮细软多是给了清风寨自家人,阳朔是多分发给教众和部分教区所在的乡邻,故其现在得人更多,只是其中老弱混杂,不如清风寨精悍。此时那阳朔多分派手下头目在城外四乡游行,鼓动,不知就里的民众多有附之。”
“阳朔能有多少人马?”于志龙问。
“其部众四散的到处都是,实难猜度,估计不下万人,可战之兵也就两千。”
“原先被我军俘虏的各部汉军改投了石泽波,当日吴四德被击败如此之快,一个原因是部分汉军将佐与地方大豪有勾连。城内这些富豪彼此间争利,有势成水火之人。见我军得了城池,有人就想趁机谋夺对头家资,不料吴四德将军随后出榜安民,严禁劫掠、纵火,故他们转而投附了石泽波,并暗中串通被俘的汉军将佐,鼓动士卒,再加上阳朔那厮前来合伙。石泽波贪恋城池之利,才纠合众人趁夜发难。”
于世昌侃侃而谈,这些消息现在已经不是秘密,城内乱兵、教众四处乱窜,彼此间高声议论,倒是让于世昌省了很多力气。只要扮作新附之人,请他们一顿酒食,就可得到不少内幕。
“石泽波毕竟出声匪类,名声不佳,城内富豪和汉军等对其疑虑甚多,吾见汉军自成一系,不与其统属,阳朔则是大肆宣扬教义,广招教众,四处还劫掠富户,民宅。不过自吴胜入城后,清风寨反倒是开始约束部属,并拦阻阳朔不得肆意妄为,据说两边倒是争了数次才作罢。”
“如今城内贼众虽多,然互不统属,彼此还有猜疑,城防戒备松懈,许多民众对石泽波和阳朔的行止极为不满,若我军突然进击,定可大获全胜!”
“世昌辛苦了!”于志龙很是满意。
于世昌自刘正风死后,不免心内有些彷徨,眼下于志龙已是全军之首,地位无可动摇,自己若要建功上进,总是绕不过去。以前自己曾不给于志龙好脸色,当时还有父亲于海,顺天王刘正风照拂,如今不得已,只好放低身段,多做事,争取在对方眼里落些好。
至于妹子喜欢这个飞将军,于世昌隐隐有所知晓,此时也就不太放在心上。
不理会于世昌心内小九九,于志龙暗自思量如何进击之事。
于世昌接着道:“回来路上,路遇一人,自称乃弥勒教之人,姓谭名烨,有要事拜见将军。吾问之,只称为救黎民百姓而来,不愿与教内同流合污,属下不知其用意,暂且绑了,就安置在院外。”
“哦,倒是有趣!阳朔已在县城内外混得风生水起,不知这人是如何关系?”于志龙奇道。
“未曾细说,他只言见了大人有事呈报。”
“既如此,且唤来。”
于世昌领命而去。
不多时,于志龙高座在堂上见到那谭晔,此人五短身材,面黑无须,年近四旬,大手大脚,粗壮结实的身子一看就是苦力出身。与孔毕相类。
谭晔倒是有眼色,见堂上众人护卫着中间一青年将军,遂上前俯身拜见于志龙,“小人谭晔见过飞将军。”然后再不言语。于志龙亦不令其就座,任他站于堂下,两人互相打量。
于志龙终于开口道:“吾已知弥勒教首阳朔阴结石泽波,再伙同地方劣绅,合谋夺吾城池,吾军将士多有遭陷贼手者,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汝乃邪教之人,安敢径来见吾,难道不晓得大军动若雷霆,必有誓师祭旗之事。汝自取死,休怪靖安军无情!”
谭晔闻言稍稍惊惧,拱手施礼道:“弥勒教义乃普度众生,济世万民,何谓邪教?世上皆道靖安军仁义之师,飞将军有不世之勇,匡世济民之心,小人粗陋识浅,心甚敬服。今日所见,实不知竟是虚言!”
堂下诸亲卫大怒,劳景赫然拔刀,欲斩。曲波横眉斥道:“无知匹夫,安敢妄言!”
劳景本是临朐人氏,因孙兴战亡,于志龙见他忠勇,故提携为自己的亲卫之首。劳景本是职司步军百户,这次升迁为下千户。这劳景有多年打行掌柜行路护送的经验,做护卫之首又肯尽职尽责,做这职位正合适。
几个亲卫上前反缚谭晔双臂,就要扭送出去。行数步,快要出堂时,于志龙见谭晔面色仍从容,这才挥手令亲卫将其押回,亲卫暂退,道:“萍水相逢,何言相激?汝既自来,必有所事相禀。且如实道来。”
谭晔左右顾视,于志龙笑道:“此间无外人,诸位皆吾心腹,汝尽可言来。”遂令赐座。
谭晔拱手相谢,这才挨着屁股边做了。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弥勒内的分歧2
“久闻飞将军英勇,鞑子精锐闻之丧胆,临朐两战使得益都路上下震动,各地百姓欢呼雀跃。飞将军治军有素,爱民若子,昨日小人已经见了,当真如是!”谭晔朗声道。
“吾军起于草莽,乱世间只为偷生。然鞑子暴虐,残民如待猪狗,天下民众苦不堪言,吾不敢独活,今当以天下为己任,驱除鞑虏,再兴中华。军者,国之利器,乃民之膏腴所供养,若不思报源泉之水,何异于人面兽心之豺狼!”于志龙道,“今见当地土著被贼戕害,其情其景实惨不可言,扪心自问,每每捶胸顿足,不胜悲切。吾之靖安军非吾所独有,乃天下百姓之子弟也,岂有父母有难,子女罔顾者?故特令部众多加善待地方,倾力救护,不得延误!”
于志龙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声,不仅诸将惊讶,就是谢林、孔英等都是肃然起敬!堂下诸亲卫听得心潮澎湃,恨不能手握钢刀,杀向战场。
谭晔静默须臾,肃然起身拜服,道:“世人所言,多有谬传,小的虽知将军临朐之事,却未有幸能面临教诲,不知将军有如此抱负!难怪靖安军兴盛如厮!”
“诚如先前将军所言,小人乃是本地弥勒教阳朔座下一名弟子,自明王出世,大会天下有志者共抗鞑虏后,益都路的教众多有奉旗号响应者,不料天不假人愿,至正十一年在颍上刚刚起事不久,明王就被鞑虏所害。益都路全境教众多被朝廷追索,下狱,小人无奈,追随阳师在沂州地界继续隐身传教。”
于志龙多少知道自刘福通起事,各地教众被元廷地方官府四下索拿,许多人就此下狱,益都城左近更是几乎扫荡一空。倒是周遭较为偏远的地域还有残余活动,不过都难成气候。
“前几日听闻靖安军袭了沂水城,阳师大喜,亲自往见城内守将吴四德将军,愿携手抗元,不料吴将军以安抚民众,不得大举扫除当地官商士绅为由,拒绝了阳师的提议。阳师这才转而联络了石泽波和部分大户,趁隙多了城池。”
于志龙冷笑道:“想你那阳师阳朔也是穷苦之人,平素少不得受那些官商士绅的欺辱,心内自有报复之意,见吴将军不允,心内不甘,这才伙同吴四德干脆谋了吾城。就此快意一逞心中多年愁绪。”
“反元之举可赞,但不应害民!”于志龙道。
谭晔一时无语,良久微叹一声。
“某也是阳师弟子,虔诚礼敬我主,不过在如何对待这些乡绅大户,甚至民家上多有不同念头。不瞒将军,阳师行事虽然快意恩仇,然此举有无辜之人或罪不至此者均被牵连,被破家劫财,甚至丢却性命者不知凡几。如此行事与暴元何异?小人亦曾屡劝,反倒是惹了阳师不快,情急之下,竟断绝师徒情谊,令其手下欲害我等。小人不得不带领追随教众躲避在野。今儿特来拜见将军,惟愿将军发仁义之师,解我小民水火之急厄!”
于志龙半晌无语。阳朔欲泄愤报复,或贪图一城之利,这与谭晔理念不同,就现在形势看,无论如何,于志龙也不会与阳朔谈合,更不论石泽波了。
谭晔说的明白,于志龙令亲卫上茶,谭晔接过,谢了,这才回归座位。
“谭壮士的意思,本将已经懂了,但弥勒与我是敌非友,若是两军阵前,汝等如何相处?”于志龙自饮一盅茶问道。
“我教原起于先梁,极盛于大唐。如今信民繁茂,广布四乡。然弥勒降生,本为救世。既是救世救民,当不得肆意杀生劫掠,霸占他人妻女,掳掠他人钱财,阳师如此行事已经偏离大道远矣!小的一人力弱,无法扭转,早就听闻飞将军在临朐费贱藉,收流民,分田亩,划拨牛羊入农家,又广结社团,大兴水利。此大有弥勒普济世民之风。昨日小的特亲来在白家寨附近探看,靖安军秋毫无犯,大军不仅多驻寨外,还分出军中人力相助地方修缮茅舍,给灾民以米粮度日,方信前言不虚,故今日壮胆愿请见将军!”
谭晔顿了顿,道:“小人只为本地黎民乱世存活而来,不敢以同教而纵私,若是将军不弃,小的手下还有些志同之人,也愿为将军效力。只是恳请将军一旦取了城池,还是倒下留情,对我教误入歧途的子弟多加宽恕!”
于志龙转头看向于世昌,于世昌道:“这人来时已说尚有同伙三四百,属下令其在寨外五里处的树林内歇息,派了一队人在旁看护。”
说是看护,实为警戒。于世昌未明说,于志龙暗自点头。
想了想,于志龙道:“兹事体大,且容吾细思量,谭壮士可回转等候消息,明日一早再议。”
谭晔知道自己出现的突兀,于志龙有此言乃意料之中,故施礼后退出,自回树林了。
“去请谢林、穆春,钱正来议事。”于志龙吩咐。
亲卫领命,分头出去唤人。
不多时,诸人闻召陆续赶来,于志龙就在大堂上群议攻城之事。
先是于志龙简要说明谭晔的来意和打算,他想先听听众人的意见。
如今若不是什么紧急军情大事,非要当即决断的,于志龙一般都是召来诸人,各抒己见,然后再决断。
谢林先道:“弥勒教虽称济世,然自李唐以来,屡有强人以之为号,纠合不明就里的民众,悍然作乱。究其原因,历朝历代的治民举措多是因积弊难返,世人苦不堪言,长久积聚,一朝爆发,这些教派不过是因势利导,广为结社聚众而已。黄巾、绿眉都前车之鉴,此事涉及密教,大人当谨慎!”
“谢县尹可有教我?”于志龙追问道。
“不敢,大人谬赞了!属下只闻世上密教趁势聚众而乱者,未尝闻某朝某代因教而立,因教而兴!”谢林简单一句话后,就施礼退座。
他暗思于志龙与自己虽曾多次畅谈治民治政之道,却从未涉及教义教派的观点。
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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