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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新世界-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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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清理便溺场所之责多是由每日考校末等之部兼负。每日各部已被操训的腿脚酸麻,浑身无力,谁也不愿下操后还要花费休息时间刷洗马桶,转移倾倒这些黄白之物。况且众目睽睽下,在全军面前显示自己是今日操练考校末等,忒过羞人!
马如龙早前就对部属明言:都是爹生妈养的,谁要是给老子丢人到家,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马如龙不愿落后,纪献诚、穆春、钱正、罗成等亦是如此,都对下属吹胡子瞪眼,绝不当末等。虽然大大激发了各部的操训热情,不过这事终有末等之人,在随后的每次考校中,马如龙属下就有两部百户队还是被分别评为最末,老老实实去刷了马桶。
吴四德的骑军训练与考校则单独进行,其部计有三个百户队,每次必有一个中的。之所以单独考校,于志龙主要是考虑到骑军士卒皆是军中精锐,无论是体质,还是技击之术皆是上等,若与步卒比较,未免对步军不公。
为此吴四德还腆着脸跑来请求与步军一较高下,于志龙斜眼看他良久,道:“吴校尉热心公正考校乃佳事,如今骑军为靖安军之铁拳,无论将士皆为军中精锐。这样可好,骑部若败,不仅同样轮值营内卫生,若败两次,则撤换主将?”
吴四德吓了一跳,他本是想仗着部下精锐在各部步军中露脸,杀杀马如龙、穆春、纪献诚等的气势,顺便也省了每日夜清理骚臭之物的劳作,不料于志龙却抛出这么个大杀器!
这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况且马如龙等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骑军校尉的位置,自己若是托大,弄不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为不美。
吴四德虽然不擅于计数,这累计两次的数目还是明白的,于志龙话一出口,吴四德立刻挺胸凸肚,义正言辞道:“将军明鉴,小的愚钝,险些误了军中大事!我骑军乃军中所执牛耳,怎能与众步军一般等闲!末将这就回去严加操练,定要约束部属,不得肆意与其他各部私下考校,免伤骑步间和气!将军尽管放心,骑军内部较技最是公平,谁若不尊军令,老吴第一个不放过他!”
见吴四德话风转换如此之快,于志龙不禁一呆:“且给你六天,骑军必须达到战前之准备,否则,军法从事!”
吴四德闻道,生生咽下一口粗气,憋着一张黑脸,粗声道:“诺!”
此事很快被马如龙、常智、钱正等自孙兴口中得知,一时兴起,纷纷跑至于志龙和赵石处,旁敲侧击,希望与骑军共同参加考核。不过于、赵仔细斟酌,还是觉得不易施行,何也?除了前述之外,还因为骑军乃靖安军砥柱,主将人选不易轻换,况且不说吴四德战功赫赫,而且已经开始适应骑军的指挥,此时战事还吃紧,时机也不对。
于志龙驳回诸将的提议,此事不得妄议!吴四德后来得知,心内更加惴惴,同时也是庆幸不已。此后练兵愈加勤奋。
至于士卒的对列操练,于志龙要求是排面必须横平竖直,四处看去都是一条直线。士卒无论是在应内外行走还是排队就餐,必须达到两人成排,三人成行的效果。坐如钟,立如松,行如风,皆是军内基本标准。
于志龙和赵石继续边走边看,现场的步军操练看了大半,远望处正是吴四德的骑军在操练,
骑兵的操练远远复杂精细于步军。不是任何马都可以作为战马,军马首选体高力健,耐力强的马匹,不过于志龙现在等急缺马匹,要不是为了兴农事,淘汰了部分劣马,恨不能先组建七百人的骑军再说。
论骑军的操练能力,靖安军中当属明雄为最,战前明雄就提出驯马,练兵之议。但论骑战技巧,吴四德自有实战心得。
要用马,必须先驯马。虽然马通人性,但毕竟是兽,若要人马之意想通,需骑者多与战马接触,如爱抚,饮水,加草添料,时常洗刷等;驯练战马也离不开马具,尤其是衔、镳、辔等更应时时检查。战马对骑者有了认同,方好开始后续的调教。
调教之法,骑者一旦牵动一侧缰绳,马就立刻明白如何动作。而左转、右拐、前进、后退、加速、减慢等,通过马具或骑者特殊动作,甚至语言等来实现,兵家所言:“戢其耳目,无令惊骇。习其弛逐,闭其进止,人马相亲,然后可使。”
驯马调教急不得,但是骑者的操练可酌情加大,一是上下马和稳固骑马的训练。好的骑者,上马不踩镫,一跃而上;下马不踏磴,—跃而下;两马换乘,勿需下马再上,只要—跃即可。即便越天堑,登丘陵,冒险阻,驰强敌,乱大众之际,仍能稳坐在马上。
二是骑射。因骑兵是马上瞄准开弓,战马多在奔行中,同时,目标也可能在运动,故射中的难度极大。骑者不仅要练习力量,还要提高射中率,这可绝非一日之功。
当前于志龙自然无法要求骑军人人百步穿杨,但是尽量做到十中两发,遇敌时,还是多采取集中攒射之法,以数量弥补射中率。
三是马上技击之术。弓矢毕竟有限,临阵交战最终多以近身技击为主。
上次骑军作战,凡是马术、技击之术较差的士卒几乎尽殁,靖安军中能存下来的多是有经验的老卒。这可都是靖安军的宝贝,于志龙和赵石将其视为骑军的火种,今后骑军的壮大就指望他们了。
二人远观一阵,见骑军士卒或驰马射箭,或于奔驰中转化阵型,也有部分士卒在旁边的固定马鞍上不断地练习上马,下马。
看骑军练习如火,于志龙欣慰的点点头,不再过去细观,与赵石联袂入营。
进了中军帐,坐下暂时歇息,主簿方学得知后,过来参拜。
“拜见大人。”方学这几日很是兴奋,不亚于吴四德前两日总是咧着大嘴嘿嘿直乐的劲头。
他自汴梁与穆春被俘后,押至临朐采石,自觉后世再无自由之望,再加上采石重负,单薄的身子根本难以承受,后随穆春夜逃,饥寒交迫下又发热病,差点死在野外山林,若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于志龙一行,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
对未来的希望本来破灭,没想到于志龙等人竟然一路连败元军,最后大败益都官军,终于取得立足之地。方学这些日子只觉如在梦中般,短短不过一个月,自己的人生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种变化似乎还能继续持续下去。
每日看着军营内生龙活虎般的出操,演练,流水般的各类衣衫,鞋袜,粮草,旗帐,兵器等经自己之手点验,再分发至靖安军各部,特别是接收、丈量田亩、山泽后,再一一核准、分发给各色喜笑颜开的将士,方学觉得日子有了大奔头,即便是每日忙的脚不沾地,每日就寝三四个时辰也是心甘情愿!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求贤心
战前于志龙与诸将谈论治军和求贤之道,曾感慨道:“昔魏武帝雄才大略,知人善察,难眩以伪。识拔奇才,不拘微贱,随能任使,皆获其用。及至决机乘胜,气势盈溢。勋劳宜赏,不吝千金,汉末名人,文有孔融,武有吕布,孟德实兼其长。”
随口咏其诗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世人多道其奸雄,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不识曹公胸怀若海,汉室颓危仍倾力匡扶而不自取,亦显曹公智非常人,其子丕迫献帝禅让,终非其本意。”
这首《短歌行》表达的主要是曹操思贤若渴之意,于志龙每每咏之皆感文中情谊之切。他现在也算小有身家了,也渴求有才之士络绎来投。
方学奇道:“然大人欲效武帝否?”
于志龙微微摇头:“汉失天下之心,自无强扶之理,武帝再是雄才伟略,不过是延其残喘。吾敬着,乃是其求贤若渴,唯才是举,文武并张之道耳!”
“武帝一生多用才智之士,其本人虽有瑕疵,但瑕不掩瑜,当可称得英雄二字。英雄者,当马上建军功,马下安社稷!今靖安军草起于山野,兵不过万,将不过十几,勉强有一立足之地,思之远路,难哉,险哉!吾知自身才智远不如武帝,故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若有嘉宾,必鼓瑟吹笙,扫榻相迎!”
方学叹道:“大人忧心民生,以去除鞑虏为己任,当可称时下俊杰矣。属下观赵、吴、马、纪、穆等诸将皆勇敢之士,谢、程、田有才智,做实事,皆是强力臂助,属下虽年轻愚钝亦愿为大人鞍前马后,效绵薄之力!世上皆言得道者多助,今既苦能人异士之少,不如发招贤榜何如?”
于志龙仔细思考后,微微摇头:“可惜时机不适。我军偏居一县,纵横不过百里,周遭尽是强虏环伺,时有灭顶之祸,当此时,多无以为生者才来投附。慧智之才未必肯曲身俯就,且我军在世人眼中不过风中之烛,力极弱耳。前景生死难料,远非高邮、濠州可比,实非其良选。当前还是以破虏,求生为要!”
世上有才气者,多眼光深远,若非迫不得已或志趣相投,一般不会将身家性命贸然托付于实力弱小之辈。此时的于志龙还不是才士趋附的良选。
汉初,萧何、张良皆不世之材,不过一个初始就是从龙之臣,一个是刺秦皇的大恐怖分子,因走投无路而入伙。于志龙不过是草根一个,何德何能可令世间大才闻风而投?
当初发布的檄文和通告,虽能令底层百姓雀跃,但识文断字的才智之士多是文儒,其家境殷足远超劳作一生的底层小民,而且其家族、根底的势力往往盘根错节,不少还是城乡士绅大户。自己打土豪分田地正好触犯其家族利益,如今可是其家族的死对头,对方怕是恨不能食己肉,啖己皮而后快。
即便人有心,前面还有刘天王,自己只是其一部的主将,外人未必明白此中奥妙。
于志龙思前想后,最终觉得这召贤榜之事还是行之过早。
方学上过私塾,这《短歌行》还是知道的。他已立志追随于志龙,自然不做他想。只是因为尚年轻,就有家破人亡之波折,自入乱世后,遇到的多是穆春,恶吏,戾奴等善恶分明之人,要说为人处事,其城府尚浅。
此时方学也无嫉才妒贤之意,靖安军能够召来大德大能之士自是令他欣慰。如今他每日做事几乎是脚不沾地,亦是企盼有贤才为其分担部分。
良贤一时不得,不过方学此时倒是有一事陈禀。
“禀将军,鲁大匠在外候见。”
“哦,莫非是连弩的制作已有消息?快快有请!”
鲁大匠,姓鲁名安,原是真定路军器人匠提举司下的匠人。因家贫无以糊口,不得不携家外逃,一路辗转,流落至益都路做了务农的奴户。
这鲁大匠早先过来报方学,陈述造做结果,方学得知大喜,见于志龙与赵石敛袂而来,正好过来陈禀。
不一会儿,一个年约五十的黑瘦汉子紧张的进帐,他微微撩了一眼,见正座中一年轻将领正襟危坐,认得是于志龙,局促不安的赶紧当中跪下叩头道:“小的鲁安,见过两位将军!”
于志龙急道:“鲁大匠快快请起,来人,看座!”一个亲卫立时搬来一张椅置于下首,鲁安在于志龙的示意下小心的挨着椅子边坐做了。
“今日大匠见我,莫非有喜讯?”于志龙情不自禁问道。
这鲁安本是元廷官府中一个器匠,专擅弓弩箭矢,自于志龙废奴籍后,他一家老小终于可以分田,分银而在此独立谋生,鲁安心中欣喜,后得知靖安军急缺弓矢,遂主动请见方学,愿倾力指导弓矢制作之法,以为军用。
方学则立即将其引荐给于志龙,于志龙大喜,不说靖安军,就是顺天军都急缺弓矢。两军交战,弓矢为先,弓劲矢锐,自然占先机。
不过令于志龙遗憾的是弓矢的制作程序繁杂,临朐一县不仅缺各种相应材料,而且时间上也等不及。
按照鲁安所言,制作首重选材,基本材料有六种,分别为干、角、筋、胶、丝、漆,也称之为“六材”。其功用分别是“干者,以为远;角者,以为疾;筋者,以为深;胶者,以为和;丝者,以为固;漆者,以为受霜露”。
六材的选用标准很严格且分等级,如弓干,“凡取干之道七”,其中以柘木为员上乘,次有檍木、柞树等,竹为下。
角,主用牛角,以本白、中青、未丰之角为佳
选筋要小者成条而长,大者圆匀润泽。
胶,多用鹿胶、马胶、牛胶、鼠胶、鱼胶、犀胶等六种
北地弓弦,多以牛筋为质,后亦广用丝弦。弓弦可取柘叶蚕茧,其丝坚韧。每条用丝线二十余根作骨,然后用线横缠紧约。缠丝分三停,隔七寸许则空一二分不缠,故弦不张弓时,可折叠三曲而收之。弦之保养用黄蜡。凡弓两肖系区处,或以最厚牛皮,或削柔木如小棋子,钉粘角端,名曰垫弦,义同琴轸。放弦归返时,雄力向内,得此而抗止,不然则受损。
最后还将制好的弓臂涂漆,以防霜露湿气的侵蚀,而且择漆须色清。
当初听鲁安一项项解说制法,听得于志龙头大,一张弓的制作如此精细,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不过鲁安随后所言更是重重挫伤了他一颗急切的心。
鲁安接着道:“取六材有其时,冬剖弓干,春治角;夏日治筋,秋拢诸材。寒冬之时还应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并修治其表。待来春装弦,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
粗粗一算,一张弓自选材,至分解制作,至修理定型,至少在两至三年时间。
于志龙心内合计,这不过是一张弓的制备,若是火铳,还不知费心费力若何呢!原想先期筹备批量火铳的制备念头就此打住!
再问及明雄和谢林,县库内这六种材器的储备多是寥寥,别说打造一百张弓了,就是五十张也难。而僧多粥少,远远不足以军用。即便算上损坏的弓矢配件,加以组合修理,数量最终也多不到哪里去。
寻思良久,于志龙无奈问道:“既然现无良材,不知可否因地就简,先打造部分简易弓矢,即便射程和透甲弱些亦可!”
鲁安拜道:“若是应一时之需,小的到可以放宽择材之要,只是简陋者难以及远,且极易损坏,恐难以久用。”
“这倒是无妨,能用半年亦可。”于志龙不在乎。先有了器物,能打赢这一仗再说。
“怕是最多四五个月,少则两三月。”鲁安可没有把握,干、角漆等皆可以简陋者代用,这筋、丝实在是不易寻物代替,况且熟练的做匠稀少,自己身边只有一个儿子可做帮手,最终能做出多少他没有把握。
“无妨,所需材料,只要军中和县库里有的,任汝取用,所需匠手,亦任汝定夺。我将知会刘天王,请其应允。眼下益都鞑子入犯在即,军中苦缺弓矢,无论如何,十日内必须制备劲弓两百张,箭矢四千枝!”于志龙吩咐道。
鲁安领命,经方学,谢林大力点验可用匠人近百人,伐木斫竹,耗尽可用兽筋、丝线等,最终得弓三百余张,箭矢七千余。
这些弓矢在迎战益都元军时发挥了大用。战后,于志龙论功酬赏,给鲁安一个二等,赏田二十亩。
今日鲁安再来,必有喜讯,于志龙已是亟不可待。
鲁安欠身道:“回大人,前次大人曾吩咐小的试制床驽,小的回去后,反复回忆,琢磨,昨日终于完成了一具,虽不精致,效果尚差强人意,今特报大人定夺。”
于志龙和赵石大喜,鲁安制备的弓矢帮了靖安军大忙,对敌唐兀卫时,着实立了一功。之前赵石等也曾希望制强弩对敌,只是因制作更加精细艰难而不得不放弃。当时于志龙就提出能否制作出大弩,应对元骑的冲锋,鲁安听了只是摇头,给的时间太短,手头又无所需材料和配合之良匠,自己能够尽量完成这些弓矢的制作,已是到了个人极限,想要再分心制作大弩,完全不可能。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良匠制利器,真知献绝计
不过战后有了时间,鲁安还是开始寻思如何制作简易床驽,因为皆是因陋就简,所以他继续留用手艺精湛的十几个匠人,与儿子鲁青一起动手,选木材,制滑轮,挑丝绳,打制铁钩等,终于这两日制得了一个极其简易的床驽。
配合的匠人因为战后得了众多的赏银或田亩,做起活来异常卖力,鲁安自身又技艺高妙,众人信服,甘愿受其点拨指挥,遂日夜赶工,这速度上就快了许多,昨日终于赶制出一具。
知道这个消息,于志龙和赵石再也坐不住,立即令鲁安前头带路,一路到了匠做营。
匠做营是靖安军战前设立,有各色工匠上百人,主要是打制刀枪箭矢和马掌等物,同时简单修理损坏的兵器和铠甲。目前主要是方学监管其运作。
匠做营位于靖安军大营之后,于志龙一行来至营内,早有一群工匠围着一个木制大弩旁待命,看着他们一脸憔悴和欣喜的神色,于志龙既是心疼又是舒心。
见到飞将军和副将亲来,众匠人纷纷过来拜礼,于志龙心情极好,连声称赞众人辛苦,与赵石,方学等急急来到这个床驽跟前细观。
这床驽长近一丈,宽两尺,高不过四尺,平放于地,前有主弓、前弓、后弓,中间配有铁钩做牵引,构面有牵引绳,密丝缠绕在后部的绞轴上。这器物能完成的如此之快,主要还是前期制备弓矢、刀枪时留下了不少现成的材料。
“大人请看,此驽直部名‘身’,横部名‘翼’,扣弦发箭的者名‘机’。弩面上刻有直槽盛放箭矢,中设砍木作弩身。为了增强弓弦之力,小的还在弩翼下加叠竹片,此驽弓力之强需八个壮汉齐齐发力方可使用。”
“可曾试射?效果如何?”赵石问道。
“今早射了七八次,远至百二十步,可穿三寸木板。”鲁安低头答道。
制式床驽的威力,于志龙曾问询过明雄,答《武经总要》载有多种多弓床弩,其中最劲者为三弓床弩,又称“八牛弩”,需百余人绞轴张弦,箭矢“木干铁翎”,状如标枪,远射城墙后,兵士可藉以攀缘而上。
北宋开宝年间(公元968…975年),魏丕曾对床弩作了改进,射程又大为提高。《宋史魏丕传》记:床弩射七百步,魏丕增造至千步。
宋时一步合现今1536米,千步则有1536米。
能达百二十步,稍稍有些近,于志龙有些遗憾,不过能透三寸木板,穿透力还是可以。
看着这个连漆也未涂的器物,赵石,方学,孙兴等都好奇的上去抚摸,搬弄。
“这就是矢?”孙兴拿起旁边一支木杆铁头的家伙问道。
这器物长约三尺,粗如小儿臂,末端插有数支鹅翎。
“正是,为了早日打制出床弩,小的特地缩小了规制,鞑子军中还有更大规制的器物。”鲁安回道,“不过因体小,材次,这杀敌之效远不及军中规制。好在因弦力弱,八人即可拉开,无需借助牛马之力。”
“快快射来!大家开开眼。”于志龙兴致勃勃道。
鲁安微郝道:“大人且稍待,适才射了数次,这弓弦已是不耐用,须得撤换。”赵石等这才注意到弓弦乃是细丝缠绕兽筋而成,不过其材质明显低劣,射了数次后,已有撕断之处,皆心中暗自可惜。
数个工匠上前,迅速更换了弓弦,将一支弩矢置于槽内,挂住钩,鲁安再喝退无关人等,将床弩直指前方近百步外的木板。木板长宽各约三尺。
其子鲁青则接着指挥壮汉工匠拉动绞绳,只见绞轴开始转动,箭矢一点点后退被拉紧,弓弦置于机括上。
张弦之声吱吱扭扭,颤声不断,听了牙碜,鲁安见已拉到位,大手举起一挥,喊了一声“放”,鲁青立刻扳动扳机,只见嗖的一道闪光直奔前方。
咚的一声,弩矢箭锋已没入全部,尾杆嗡嗡作响。
于志龙、赵石、孙兴等大部奔过去细细查看,那驽杆留在外,铁驽头完全没入木板,在板后稍稍露出驽尖。整块木板被其射得多了数道裂纹!
“甚好!甚好!”于志龙等喜笑颜开,这算是现下的军中利器了,用于守备正好。
孙兴叹道:“若是射程再能更远就好了!”赵石等亦是惋惜。
鲁安拱手道:“现在无良材,一切皆是应急之物,超过百二十步,威力大减,不当用。若能寻到堪用之物,小的估摸着可达约两百五十步。”
顺天军现在几乎已经将所有可用筋、角、丝之器物投入军用,要选良材,这一时还真解决不了。
赵石问方学:“可否自周边县府采办一应器物?”
方学面现难色:“正要禀告两位将军,这几日周边府县的路径被鞑子卡得极严,任何车马,盐粮,布匹等皆不得入,客商断绝,若要外采,需得另辟蹊跷。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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