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喊山讲民间诡事-第4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朱大娘这时候彻底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了，几根茄子事情小，但是她不能偷着摘啊，这要是让丈夫家里人知道了，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冷落甚至休掉，而要是旁人知道了这事情，自己丈夫一家的脸上也会被摸黑蒙羞。

　　　　朱大娘丈夫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把面皮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要是知道自己家的女人小偷小摸，肯定不会姑息。

　　　　朱大娘心里紧张，想对张狗蛋说几句好话，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张狗蛋看着朱大娘的囧样，嘿嘿冷笑着说：不要紧张，他姨，这茄子地又不是我家的，只要你听话，帮我张狗蛋一些小忙，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朱大娘说：什么小忙，你想做什么？

　　　　张狗蛋笑着说：我还没想好，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在说，你放心，只要你帮我的忙，你做贼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告诉任何人。张狗蛋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朱大娘站在原地，就像被雨打懵的蛤蟆一样，痴痴呆呆好半天，才提着篮子回了家。她想吃油蒜茄子的想法早就灰飞烟灭了。

　　　　朱大娘回家后，吃不香睡不好，自己偷茄子这件事情，变成了一块石头压在了自己心上。她怕自己出门遇见张狗蛋，门也不敢出了。

　　　　家里人见朱大娘一天到晚愁眉不展，多次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朱大娘哪敢说出真相，总是敷衍过去。

　　　　有一天，朱大娘正在家里养胎，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和婆婆打招呼。她起身在窗台上一看，只见张狗蛋的老婆拿着针线走了进来，边走边对婆婆说要请朱大娘给自己指拨一下怎么绣蝴蝶。

　　　　朱大娘坐在炕上，这婆娘进来后也不客气，挤眉弄眼的说：他姨，我男人说你欠了他一点钱，说是在茄子地旁边借的，你看你平时也不出一个门，他只好让我来你家要，你看你方便不方便啊？

　　　　朱大娘没有说话，默默从自己炕柜里取出了自己的私房钱，交给了这女人。这女人眉开眼笑说：哎呦，谢谢他姨了，我男人说了，你在茄子地里做的事情他对谁也不说，你就放心吧。

　　　　这女人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朱大娘发着呆坐在窗前，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朱大娘本以为张狗蛋会就此罢休，但是她想错了。张狗蛋就是一个无底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发老婆来勒索她，逢年过节更是少不了。

　　　　这张狗蛋拿捏的很好，也不把朱大娘逼狠了，每次要一点钱，过一段时间约摸着朱大娘攒到钱了，再来要，朱大娘变成了他的摇钱树。

　　　　朱大娘也不是没有想过不给钱，但是张狗蛋两口子都不是善茬，冷言冷语阴阳怪气，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总能逼得朱大娘拿出钱来，朱大娘活在恐惧中，有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但是养了孩子后，她又下不了决心了。

　　　　就这样过了多年，朱大娘未老先衰，不到五十岁的人已经头上满是白发，额头上也爬满了皱纹，终日闷闷不乐，她终于病倒了。

　　　　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夜，朱大娘自感自己不行了，把丈夫、孩子和那块茄子地的主人喊道自己病床前来。她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圈人关切的目光，泪如雨下。

　　　　朱大娘说：我不行了，但是我有一块心病，今天要给你们说说。接下来，朱大娘就把自己如何偷摘茄子，如何被张狗蛋两口子多年来勒索威胁详详细细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她头一歪，就咽了气。

　　　　朱大娘的丈夫和孩子痛哭流涕，满怀悲愤，茄子地的主人也痛惜不已，捶胸顿足地说：他姨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不就是几个茄子吗，乡里乡亲的，你也不看张狗蛋是什么货色，你怎么就信了他呀！

　　　　朱大娘就这样死了。她的事情逐渐传遍了全村，但是茄子地的主人从头到尾都不承认朱大娘偷了自家茄子，有好事的人打听，他就会反问人家：是我让她去摘的，你说，这算偷吗？问的别人哑口无言。

　　　　朱大娘的家人虽然没有找张狗蛋算账，但是这事情一传来后，村里人看到张狗蛋就在他面前背后吐唾沫，指指点点骂他，张狗蛋的亲爹死后，村里人都没有人去帮忙埋，是张狗蛋自己请了几个短工抬到山上去的。

　　　　张狗蛋的媳妇，不管走到哪儿，别人都会客客气气把她请出来，她一凑到人堆里想聊天，人群就一下子散了。张狗蛋自己做了短事，把自己的路给断了。

　　　　喊山有感：人生处处不敢随便啊！朱大娘不敢面对过错，这和当时女性的社会地位生活现状有关系，或许还可以辩解，但是张狗蛋趁人之危，拿捏人的痛楚，却实在是让人厌恶！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孤立起来，让他走投无路！
………………………………

第三章：杀猫

　　　　我们新月镇东边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叫李家湾小村子。李家湾曾经有个小财主，名字叫张黑求，喊山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张黑球的坟头草已经不知道被割了几茬了。

　　　　这个张黑求，活着的时候确实是李家湾的名人，他有名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生活极为节俭吝啬。

　　　　据李家湾的老人说，张黑求家吃过饭的碗，都要舔的干干净净，不能留一点汤汤水水在上面，张黑求的余粮钱财不算少，但是他一件褂子缝缝补补能穿十多年，就像街上的叫花子一样。

　　　　更离奇的说法是，张黑求有时候在外串门办事，突然想拉屎了，他也一定会憋着回家再拉，不为别的，就为他那点人粪肥不落在别人家的茅厕里。

　　　　张黑求家里养了十几只下蛋母鸡，张黑求每天都会给院子里的鸡食槽子里放点瘪粮食、干馍馍渣喂鸡。

　　　　有一段时间，张黑求突然发现自家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大肚子的黑色母猫。这猫不知道是野猫还是被人遗弃的家猫，窜到张家院子之后，看见有吃食，就不走了。

　　　　每天张黑求家人给鸡槽子里一倒食，这猫就会小心翼翼地走到鸡槽子旁边，它警觉地察言观色一阵子，看见没有人过来赶它，这才狼吞虎咽的和鸡一起吃起食来。

　　　　刚开始的时候母鸡们还有点害怕，但是渐渐地母鸡就习惯这黑猫了。黑猫吃完食，就会静静的卧在张家堆积柴草的院墙边，舔毛挠耳朵，也不祸害人。

　　　　张黑求是怎么仔细的人，他早就发现家里有一只猫一直在和鸡抢食吃，只是他感觉到这黑猫十分警觉，虽然大着肚子，但是行动极快，他追不上，其实他一直在偷眼寻找机会，想收拾了这只猫。

　　　　张黑求这样瞅了黑猫一段时间，每次他想靠近黑猫的时候，这黑猫哧溜一下就窜到墙根的柴堆下，要是张黑求还想追，它就跳上柴堆窜上墙逃走了，张黑求毫无机会。

　　　　张黑求看着这黑猫天天来吃鸡食，心痛不已，恨它恨的牙痒痒。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治黑猫的好办法来。

　　　　张黑求自己扎了一个大弹弓，扯圆了能一弹弓击碎瓷实的瓦罐，更别说了黑猫的脑袋了。他打算用这弹弓来打黑猫。

　　　　有一天，张黑求装模作样给鸡食槽子里面撒了鸡食，他没有出去下地劳动，而是悄悄躲在屋门后，单等着黑猫来吃鸡食。没一会，那黑猫果然就从柴堆附近钻了出来，它混入了鸡群中，围着鸡食槽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张黑求拿着弹弓瞄了很久，但是他怕伤着母鸡，没敢打。他等啊等，等到这黑猫似乎吃饱了，走到柴堆旁边卧下来，这才扣了一颗铁蛋珠，瞄准黑猫的脑袋就是一弹弓。

　　　　张黑求打得巧妙，这一弹弓一下子就打在了黑猫的头上。黑猫如同婴儿般惨叫一声，蹦起一米多高，然后又重重摔在地上。它歪着身子想跑，但是没跑几步就翻到在地，不停的蹬腿抽搐起来。

　　　　张黑求哈哈大笑，赶紧拿了一根棍子就走了过去。他走到黑猫身边，对着黑猫就是一顿猛抽，眼看黑猫不挣扎了，他还用脚狠狠一顿踩踏，直到从黑猫的身体里踩出来了三四个血肉模糊的小胎猫。

　　　　张黑求心想：正好斩草除了根，要是让这几只小猫生下来，不知道要怎么祸害人。

　　　　张黑求打死了母猫后，用铁锹一铲，就把母猫的尸体丢到了门外的河沟里，他心想，除了这个祸害，应该没有东西再来糟蹋鸡食了。

　　　　这件事情后没过多久，张黑求有一次院子里祭祀祖宗，点了几只羊油做的黄蜡。以前院子里有黑猫在，老鼠不敢来。黑猫被打死后，柴堆里就钻进去了几只老鼠，院子里一点着羊油蜡，有羊油的味道，就把这老鼠给引出来了。

　　　　蜡烛燃烧的旺盛的时候，老鼠怕火焰，不敢上前。慢慢蜡烛火焰小了，这老鼠就开始啃食蜡烛底部流下的羊油。

　　　　张黑求的老婆看见有老鼠围着洋油蜡烛转悠，对张黑求说：他爸，你看，有老鼠想吃蜡呢。张黑求不耐烦的说：烧着火哩，它吃烧死它。没有理老婆的话。

　　　　外面的羊油蜡烛渐渐燃尽了，只有蜡烛芯还红红的冒着烟，蜡烛柄的下端残留了一点点消融了流下去的油脂，一遇冷，又凝固了。

　　　　啃食蜡烛的老鼠舍不得吃尽，就拖着烧残的蜡烛柄朝柴堆里面钻去，这一钻不要紧，干柴遇火星，很快就着了起来。当天晚上风又大，风借火势，火苗一下子就舔上了侧屋屋檐。

　　　　等张黑求在窗纸上看到火影子，院子里的火势已经不能收拾了。张黑求哭爹喊娘，但是活命要紧啊，他还是被村里赶来救火的人拖出了院子。

　　　　可怜张黑求多年省吃俭用，辛辛苦苦，那满屋子的粮食、压在老屋炕底下的钱财，全部被大火淹没，这下，张黑球回到贫农时代了。

　　　　这一场大火，把张黑求的精神给彻底烧乱了，他终日疯疯癫癫，逢人就哭诉他的苦楚。人们嘴上在安慰答应他，心里却都在叹息：想不到这爱财如命的人，也有今天啊！

　　　　这人世间的事情，真是复杂纷繁，千丝万缕。要是张黑求不要那么狠心杀死那一只可怜的母猫，也许那老鼠就不敢钻进柴堆，他家，也就不会发生火灾了。可惜，很多事情，我们只能是如果而已。
………………………………

第四章：探山人

　　　　我们月牙村村后有一座险峻的高山，名叫百草山。

　　　　百草山是典型的西北黄土高山，植被稀少，土壤疏松，种的庄稼能不能有收成，全靠老天给不给面子，这百草山虽然贫瘠，但是却盛产一种珍贵的药材：止血蒿。

　　　　止血蒿的学名到底叫什么，知道的人不多，止血蒿这种叫法是月牙村当地方言土语的叫法。据说将止血蒿采来，晒干后碾成末，敷在流血不止的伤口处，很快就能止血生肌，治疗外伤的功效可谓神奇。

　　　　这止血蒿颜色土黄，十分耐旱，就像苔藓一样贴着黄土皮生长，你要专门寻它，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百草山中有一种红腹沙燕，喜欢用止血蒿筑巢，所以进山寻药的人只要找到红腹沙燕的巢穴，就有可能获得止血蒿。

　　　　百草山中的红腹沙燕很罕有，除了那些职业的探山人，天生有本事靠山吃饭，能够寻到红腹沙燕的巢穴之外，一般人难得一见，更别提寻到它的巢穴了。

　　　　月牙村有个叫刘壮得年轻人，对进山采药寻宝的探山人很感兴趣，每次有探山人经过村子，他都很热情的邀请别人去他家歇息吃饭，久而久之，他就和一个叫黑爷的探山人混熟了。

　　　　有一次，黑爷要上山寻止血蒿经过月牙村，又受到了刘壮的热情招待。酒饱饭足之后，黑爷对刘壮说：我年纪大了，渐渐就不能探山了，你招待了我这么久，我理应给你一碗饭吃，这次进山，你就跟着我一起吧！

　　　　刘壮一听，心花怒放，他知道探山人寻宝的地方都很隐蔽偏僻，一般人就是寻找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找到，于是他连连点头称谢。

　　　　黑爷接着说：我们探山人，虽然能寻到山中宝贝，衣食无忧，但是从来没有谁能够靠探山大富大贵，因为我们这一行有规矩：每一回进山，不管发现了多少山中的宝贝，也只能拿回维持生活的一部分，要懂得满足，绝对不能竭泽而渔，否则肯定会有报应，做不久探山人，你要牢牢记住。

　　　　刘壮看着黑爷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

　　　　次日，黑爷就带着刘壮上了山，两个人沿着弯弯绕饶的山路走了很久，逐渐没路了，刘壮感觉到黑爷已经带着自己走到了一个山中很隐秘的地方，自己之前从未涉足。

　　　　黑爷对刘壮说：我先带你去找红腹沙燕，看看有没有能采的沙燕巢，这东西几乎都是止血蒿，很贵重。

　　　　刘壮不解说：黑师傅，难道找到的沙燕巢穴还有不能采的吗？

　　　　黑爷一本正经的说：我们能采的，只有一种，那就是雏鸟已经长成离开了的。凡是里面有鸟蛋，有雏鸟的，不管止血蒿多么多，多么好，都不能动。

　　　　刘壮不以为然，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心想：有财不捞王八蛋，红腹沙燕本来就少，还非要找已经育出雏鸟，雏鸟飞走后废弃的鸟巢，难怪这老头子一辈子探山，还是一副穷酸样子。

　　　　黑爷不知道刘壮心里想什么，只是带着刘壮在蒿草丛中钻，两个人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山坡，终于走到了一处稍微平整开阔的山洼处。

　　　　山洼的一侧是一面很不显眼的土崖，土崖上星星点点散布着一些黑洞洞的窟窿。黑爷对刘壮说：看到了吧，这就是红腹沙燕的巢穴，止血蒿就在里面。

　　　　刘壮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地方，不由感叹：一般人想要在大山中找到这个地方，那真是大海捞针啊！

　　　　黑爷说：土崖不高，我系着绳子找上面的，你找下面的，记住，要小心点，不要惊扰沙燕。说完就爬到崖顶系绳子去了。

　　　　刘壮没说话，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在沙燕巢穴中寻找止血蒿。他找了一个有一个，巢穴中不是有蛋就是有鸟，很少有黑爷所说的那种符合条件的巢穴。

　　　　其实这红腹沙燕说是沙燕，其实并不是燕子，而是百草山中一种很奇怪的土鸟，这鸟不迁徙，春夏育雏，它用来筑巢的止血蒿要是不在它育雏之后赶紧采集，就会因为鸟粪发霉，不能入药，所以很难采，很珍贵。

　　　　刘壮找了很久，收获寥寥，心中就焦躁起来，他也不管是不是有鸟蛋有雏鸟，统统都开始采了装在药篓子里，有鸟蛋的他丢了鸟蛋，有雏鸟的他直接把雏鸟丢下山崖，也不管被惊扰的沙燕在高空盘旋惊叫。

　　　　在崖顶采巢的黑爷渐渐发现刘壮没有按照他的嘱咐做事，十分震惊愤怒，他扶着绳子下了崖，责问刘壮说：刘壮啊，你怎么不听我的话？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自断前路啊！

　　　　刘壮心想，采药的地方我也知道了，你这老头子规矩还这么多，难道我现在还怕你不成。他心里这么一想，脸上也变了颜色说：我说黑爷，你不能挡我财路吧！这么多止血蒿在那，你不拿也不让我拿，难道要放朽吗？

　　　　黑爷气得全身哆嗦说：好，好，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你，你要是还想留着命在，就在日头开始偏斜的时候回村，还有，西边沙燕多，但是有白鹰栖息，白鹰凶猛，是这月牙山的王，你最好不要去，听不听由你。

　　　　黑爷说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朝山下走去了。他心里很伤心，好不容易打算带一个徒弟，谁知却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白眼狼。

　　　　刘壮看到黑爷下山了，心反而放宽了，他心想，这下既没有人管着自己了，也不会有人和自己抢止血蒿了。他慢慢采着沙燕巢，发现山崖的西边巢最多，于是就朝着西边走去，黑爷的话早就被他丢到九霄云外了。

　　　　刘壮不停从沙燕洞穴中掏出止血蒿筑成的巢，根本就没注意周围的情况。就在他正起劲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天空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鹰啼声。

　　　　刘壮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大白鹰已经利剑般从天而降，他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自己双眼被白鹰飞快啄了两下，一阵剧痛瞬间从双眼蔓延开来。

　　　　刘壮惨叫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痛彻心扉，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刘壮又哭又喊，在蒿草中不知道跌跌撞撞多少次，才摸到一条小山路上，被给山地里送粪肥回家的村里人发现，用骡子把他带到了村里。

　　　　刘壮从此就瞎了，他采集的止血蒿却没带回来。刘壮的妻子看到刘壮的样子，没伺候他多久，就离开了他，刘壮衣食无着，渐渐沦为了一个瞎眼乞丐。

　　　　黑爷有一次来月牙村，在村口遇见了刘壮，一听的他的事情，老泪纵横，他塞给了刘壮一点钱，就再也没来过月牙庄，听说他再也不探山了。

　　　　可悲刘壮！俗话说的好：遍地是黄金，只等有缘人。在喊山看来，想要获得“黄金”，不仅要有缘，还要有德啊！
………………………………

第五章：禄粮

　　　　小时候，村外的官道旁有一片苹果园子，园子里看苹果的庵房中常年住着一个包奶奶。

　　　　这个包奶奶八十多岁了，耳聪目明，一辈子信佛信善，是个人人称道的好人，只是她老伴去的早，儿子在外做生意，儿媳妇又不甚贤惠，老人图个耳根清静，所以就一个人搬到了果园子里住。

　　　　包奶奶的邻居姓王，王家的媳妇很贤惠，看到老人一个人在果园子里孤苦，时常送一点吃喝给老人，帮老人拾一点柴烧一下炕。

　　　　包奶奶很感激，也经常偷着儿媳妇不在的时候给王家媳妇送点瓜果蔬菜，两个人你来我往，反而比亲媳妇婆婆要亲热。

　　　　有一年入冬，包奶奶拄着一根拐杖了串门到王家，对王家媳妇说：好女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最近这张老嘴馋的厉害，特别想吃你蒸的酸菜包子，你能不能帮我蒸几个呀？

　　　　王家媳妇笑呵呵的说：奶奶呀，这算啥，今天白天家里忙，没工夫，明天一早我蒸熟了，就给你送过去。

　　　　包奶奶听了这话很高兴，聊了一会天就回果园子了。

　　　　王家媳妇当天晚上捞出了蒸包子用的酸菜，起了面之后就睡了，迷迷糊糊中，她看到有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黑胖汉子走到自己身边。

　　　　这黑胖汉子对王家媳妇说：娃娃，人一辈子在阳间的禄粮有定数的，包奶奶的禄粮已经马上要享用完了，我们念她是个善人，想让她和他儿子见最后一面，所以没有让她走，你要是明天给她吃了包子，她吃完包子就必须走了，你要是不给她，她到晚上就能见一面她儿子，吃点她儿子带回的东西，你要记住我的话。

　　　　这黑胖汉子说完，就一阵风一样消失了。王家媳妇惊出一身汗，醒来后回忆自己做的梦，非常清晰。

　　　　第二天，王家媳妇犹豫了很久，还是蒸了酸菜包子。她用竹盘子端了好几个包子，打算送到包奶奶果园子去。

　　　　谁知道她一出门，就碰见包奶奶的儿媳妇也在往果园子走，这女人边走还边和站在路边的人打招呼，路边的人问她包奶奶的儿子啥时候回来，她说晚上就回来。

　　　　王家媳妇一来怕送包子到果园去被包奶奶的儿媳妇看到说闲话，二来听到包家儿媳妇和路人的对话与自己梦境里黑衣人说的话有点一样，就有点不敢去送包子了。

　　　　当天，王家媳妇惴惴不安了一天，也不敢出门，怕遇见包奶奶，问自己为什么没送包子去给她。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果园里突然就传来了包奶奶儿子的哭声，包奶奶住得庵房里逐渐吵吵嚷嚷，人声鼎沸。

　　　　王家媳妇出去一打听，这才知道包奶奶下午还很精神，但是见了在远方做生意回家的儿子一面后，就突然不行了，很快就去世了，没受什么痛苦。

　　　　王家媳妇回味自己做过的梦，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世界上每个人在阳世的吃喝福禄都真的是定数？消耗完了就要去世了？

　　　　她把自己的梦说给家里的老人听，老人听了之后却丝毫不大惊小怪的说：这很正常啊，包奶奶是善人，我娃你也是善人，阴司托梦给你，是照顾一下包奶奶，晚一点勾走她，能让她见不孝子一面，也算了了人世间的遗憾嘛！
………………………………

第六章：驴见鬼

　　　　今天讲的这个故事，是民国时候发生在我们隔壁村——李家庄的事情。

　　　　那时候李家庄村外有一片荒草滩，草滩上杂草丛生，深夏的时候草深及腰，村里人把骡马拴在草辫子上，骡马就能不跑不闹，规规矩矩地吃一天。

　　　　这片草滩下都是沙砾和石子，不能耕种，所以一直到解放后分产到户，还是一片荒滩，到了二十九十年代，才被村里人收拾平整，办了养羊场和养猪场。

　　　　荒草滩消失了，但是发生在荒草滩上的故事，还在村里一直流传着。

　　　　据说这片荒草滩上有一个古墓，埋葬着一位清朝年间的富家千金。

　　　　这位千金的父亲——一个家财万贯的老财主，担心女儿的陪葬首饰和尸身遭盗墓贼的觊觎，所以在埋葬女儿的时候既没有立墓碑，也没有起坟头，多年之后，人们只知道荒草滩埋着一位年轻女子，但是却谁也不知道她埋在哪儿。

　　　　旧时李家庄的老人常说，荒草滩里的富家千金阴魂不散，时常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坐在荒草滩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