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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为师貌美如花[穿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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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父珩图君; ”相易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应当没有见过,死了百八十年了。”
不,他其实见过珩图君的画像; 相貌不过寻常; 只记得那双眸子青透; 格外精邃。
步月龄下意识地想起自己的眼睛,忽的想起相易其实不怎么喜欢直视他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
“他是深深深的上一任也是唯一一任掌门; 带我入道的人。”
相易第一次提起他,出乎步月龄意料的是; 他原以为他会很悲伤怀念; 但是没有; 相易看着就是冷溶溶的样子; 声音也冷冷淡淡一笔带过。
“他的死说来复杂; 一言难以蔽之; 你且要知道我以后和正道其实多半没什么瓜葛了; 我既然入了魔; 也没准备再回去当天下第一宗宗主。”
相易低头; 不知道在回忆什么; 脸上没什么情绪,平时嘴角那吊儿郎当的笑也下去了。
步月龄看着他; 一双眼睛直白明亮。
相易看着他的目光; 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没好气儿道,“想问就问啊,怂什么?”
得了肯定,步月龄清咳了一声,道,“你们感情很好?”
“不好,他这人又圣母又事儿妈,活着的时候天天在我耳朵根边唠唠叨叨的,死了以后也不给个清净,我跟他有什么感情?”
相易一口气儿说完了不带喘,神色还是冷冰冰的,怔怔地望着一个角落发呆。
他这样讲,那其实就是很好了。
步月龄想,他这人只会调侃别人口是心非,其实自己才是最口是心非的那一个。
都说了自己为了恩师一死入魔,转眼又不肯承认起来。
那三点红痕忽然显得触目惊心了起来,步月龄闪开眼神不敢再看。
梅花林里忽然有什么掠过。
相易耳朵一动,飞快地坐了起来,侧耳往边上听了三下便下了床,顺手套了一条外衣,“我要走了。”
少年看着他,张嘴欲说些什么。
你要去哪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跟着这个人,或许是他活的太随心所欲,又或许是因为他站得太高。
年少时遇到了这种人,有什么道理不被折服?
一个高到连仰望都及不到的所在,就这么坐在这儿跟你扯皮,跟你说百年前血迹斑驳的往事,仙道巅峰之间的勾心斗角,漫不经心,满不在乎,跟唠家长里短一样。
太有意思了。
他是个不怎么着调的前辈,看似没个正形又不可靠,步月龄想起当时在那个昏暗的地牢里他侧身而过的那一剑,可是相易后来什么也没说,他这人在真痛的时候是不会喊痛的。
虽然平日里他折了腰都要哭丧半天,可是真正危难的时候他像一座山,八分不动,一剑石破天惊,恰似天神下凡。
可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完事儿之后跟没事儿人似的,略略拍一拍你的肩膀,道一句有我在嘛没什么好怕的。
他这人出剑的时候,当真是煌煌如日不可直视。
要说起来,像他这样年纪的男孩子,哪个遇到了他能不崇拜?
醒掌天下第一剑,回首天下第一颜。
偏偏这样的人入了魔,天道到底是宠爱他,还是恨他,一时也说不出个道理来。
步月龄不太会说好听的,没人教过他谄媚圆滑,他其实这辈子独来独往惯了。
他又不是什么受宠的皇子,好似年幼的时候似乎还被人簇拥过,直到庶出的长兄已经远远地将他甩在身后,他每日勤学苦练挺直脊背,性子又孤又傲,谁也不多接近――那是为了撑住自己最后的体面,保留一点这个年纪少年的矜傲。
步月龄怔怔地看着他,颇为茫然地看他干净利落地给自己收拾了一顿,方才那狼狈的落水狗模样已经没了,他扎了一头雪白的马尾,快到腰间了,见他杵在这儿跟个傻杆子似的,相易侧过头,露出殊丽的半边眉眼。
“我可告诉过你了,别跟我了。”
步月龄抿着唇,一双眼睛执着地看着他。
相易长呼一口气儿,吹灭了旁边的蜡烛,随手把黏在肩膀上的几根雪白发丝一捻,在黑暗中拉过少年的肩膀。
“快走吧,”他有些恶劣地嘲笑了一声,压低嗓子附在少年的耳边道,“我发起狂来六亲不认的,你这个小蚂蚁迟早被我碾死。”
步月龄不假思索道,“可我们有双生令。”
相易,“……”差点忘了这茬,不是,让他好好装个比就这么难吗?
他就纳了闷了,“喂,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开化,你当我是回鹿翡吃喝玩乐养女人?我是去天地极渊出生入死走一遭,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只会拖我后腿。”
步月龄呼吸一滞,黑暗中他们俩互相看不见彼此的神色,但听到有个人心跳如鼓。
相易想了想,应该不是自己。
相易叹了口气,“我已经说过一遍了,我不会再是天下第一宗宗主,你跟我呢是吃不了香喝不了辣,只会混得凄惨无比,到时候你老婆也没了,家世也没了,你就开心了?”
步月龄没有说话,黑暗之中,相易只听到他的呼吸声慢慢加重。
相易被这小孩弄得没辙,退让了,“好吧,明天有一场大戏,若是你看了还要跟着我,我就让你跟我走。”
步月龄一愣,“什么大戏?”
相易瞥过眼睛,外面的梅林中声音更细碎了。
但,不是谢阆风他们,想来谢阆风他们现在没有追来也是因为被那些东西困住了。
相易想起不久前小长明殿一战,他们三个也真没落得好处。
“就是好戏,”相易想了想,“明天你看了就知道了。”
步月龄想了想,“明天是我兄长的婚宴,这算大戏?”
“拉几把倒吧,那算什么玩意儿,”相易想,“不过这婚是结不成的。”
主角嘛,怎么可能真让你老婆跟别人跑了,明天就是那傻逼小说的第一章,相易大概地过了一遍剧情,心里有数了。
步月龄没明白。
但听相易低声笑道,“我要大闹白玉京。”
“我要这天下,重新认识我相折棠。”
少年不知为何心里一颤,怔怔看着他。
他想做什么?
………………………………
25。面如冠玉
要说相易这辈子最后悔什么事儿; 大概就是在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写了《肃魔》这本傻逼小说。
这傻逼小说连名字都起得一点特色都没有,其主角更是没什么特色,如同最老套的剧情一样,从被大道三千抛弃的废柴一路逆袭到正道巅峰那种; 对; 就是那种枯燥套路得一点水花都没有的烂文。
一路升级打怪收后宫; 然后升大级打大怪,收更大的后宫,成为正道巅峰; 斩妖除魔飞升上仙一路几乎没点坎坷。
步月龄此人,又孤又傲; 相易当时也不知道哪根脑子抽筋了; 虽然给他安了不少后宫; 但是因为笔力问题; 把这小孩写得断情绝爱似的; 连设定里他那个神奇的催情体质都救不回来。
啪了跟没啪似的; 感情戏更是干巴巴; 写着写着相易忽然觉得自己写了个灭绝师公一样; 非常替女主角和众后宫们感到悲哀; 恨不得以身试法; 解救各位小姐姐。
总之那是相当的痛苦。
不过仔细想一想,不种马不后宫; 再加上十六岁的汤姆苏笔力; 果然是扑得相易亲妈都不认识; 写了十八万相易也想通了,自己实在不是吃才华饭的这一类,就这么开开心心地弃坑了,继续在三次元的世界靠刷脸无往不利。
谁知道有一天自己进去了。
相易正想得出神,旁边的步月龄小声靠在他耳边。
“你在想什么?”
一想起这事儿相易还觉得心如死灰,诚心实意道,“在想我是你爹。”
步月龄,“……”这人的话真的没法接。
乌发的少年方才在那间小舍里换上了白底墨竹的长衫,他平时爱穿霁蓝色,衬得这小孩很贵气矜傲,今日穿这么一件素色的倒觉得出尘了不少,也成熟了些。
相易瞥了一眼,忽然道,“还不错。”
步月龄将微卷的长发束在身后,收拾好腰带,他身形本就挺拔如竹,正低头正摆弄着紧窄的袖口,那指头又瘦又长,骨节分明,听到他这声赞赏,低垂的睫毛轻微颤了颤,卷得又深又浓,底下包着一泓叶水青。
日头已经起来了,距离相易说的大戏不知道还有多久。
“我们从梅林过去吗,”步月龄望过来,眼神微微有些闪躲,“那些人……不会追着你吗?”
“不会,他们没空,我昨天晚上那一出也不是吓唬他们的,现在躲着我还来不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挑这两天过来――”
说到这里相易顿了顿,若不是看了谢阆风和朱颜那俩小比崽子气得他差点没缓过来,他其实还是准备了第二手计划的。
死是不可能死的,相易忽然才想起来,觉得自己想死现在都不一定死的掉啊,和主角绑定了,除非是真自杀。
完了又想起自己那个八百年没动过的任务进度,心里一阵绝望。
步月龄望过去看他,心下一跳,相易也换了件衣服,换了条白底金兰的常服,步月龄忽然意识到这两套衣服是成对的,不知道怎么觉得有些别扭。
还有这人好像特别喜欢摆弄自己的马尾辫子,他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忽然幽怨地道了一声,“我是不是变丑了?不,不可能,好好想想,一定是这面镜子太丑了,对,扔了吧。”
“噼啪――”
相大仙是真不手软,说扔就扔。
步月龄,“……”得,他想了想,算了,毕竟要是自己有这么一张脸,也忍不住多摆弄摆弄。
可神奇便神奇在相易随手一翻,愣是在那抽屉里翻出列得整整齐齐的七八张面具,挑来挑去选了一张阴森诡异的般若面具带上了。
步月龄看的一愣,“原来你一直喜欢戴面具。”
相易耸了耸肩,相当做作道,“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师又有甚的办法,一开始名声小的时候还无所谓,那你也知道,后来由于区区不才在下我实在是光芒夺目举世难寻,面具也无法遮挡我的辉――”
“……”
步月龄伸手堵住了耳朵。
不过……他侧过眸,相易是真当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虽然已经选中了一个戴上,但是他挑面具的时候跟个小孩似的,就是能感受到那种小孩的情绪,特别幼稚,软和和的。
“我以前想过把所有类型的面具都戴一遍,”相易摘下般若,换了一张猴王的面具,又犹豫了半天还是换回了那张般若,换到一半的时候回头冲步月龄笑眯眯道,“我还真这么干过,一天换一张。”
步月龄愣了片刻点了点头,转过头垂下眼眸,开始望着旁边的梅花发呆。
相易觉得不对劲又转过来瞄了他一眼,“……你怎么看朵花儿都能看脸红?”
不仅脸颊红,不知道为什么耳根都红了。
步月龄转过头,冷巴巴地瞄了他一眼,理不直气不壮地顶着那个红耳根道,“……我没有。”
相易张了张嘴,尴尬道,“行吧,没红就没红呗。”
相易琢磨下,八百多年了,他当然也不是那么记得自己当年到底写了个什么玩意儿了,总之是一言难尽了。
又想了想,觉得苦了这孩子了,人格稍微有点分裂也不全是他的错。
步月龄回头看了一眼这屋子,心中忽然一动,“……这是你师父的屋子吗?”
他没看到相易的模样,只听到他淡淡道了一句,“算是吧,不过他不长住,他还是喜欢鹿翡那座破山里的破房子。”
哦,看来也是个长情的人。
相易又道,“现在好了,我把那破房子烧了,他回不去了,他一个孤魂野鬼,要回去也只能眼巴巴来找我。”
步月龄心里又是一动,不知怎的听得觉得怪可怜巴巴的这话。
相易喉咙动了动,后面已经没说出口。
殉渊的人其实不会变成孤魂野鬼的,早就彻底嗝屁了,顶多……顶多剩一缕残魂。
相易带上般若面具,那面具底色灰白,横肉纵布,獠牙似鬼,步月龄看了倒不觉得可怖,反倒是觉得有点亲切感来。
之前他看见这人,就觉得像认识了个新的一样,好难把这两人对上座。
“你哥就在千仙台,当着外宗的脸面举办婚宴?”
这种细节相易肯定是早忘了。
步月龄道,“是,他是丹涂楼下的弟子……听说丹涂楼主也赏识他。”
看这小孩,始终还是有些失落的。
相易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有着一双妩媚眼睛的霜衣女人,“哦,丹涂啊,乔丹涂那小丫头昨晚被我打得快哭了,看来今天怕是主持不了你哥的婚宴了。”
“不过她和你倒有点渊源,”相易想了想,“天榜美人卷第七,以后好好享受吧小子。”
步月龄没听明白,“什么?”
相易拍了拍手,“走了。”
虽然说这人是嚣张了点,但是实际他俩走出去的时候还是有些谨慎,相易看起来暂时不想动手,步月龄望了一眼人群簇拥的千仙台,心中不知道怎的,明明之前还觉得有些不忿和失落,现在倒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眼一过,回头看到相易大老远地躲在人群后面嗑瓜子。
好家伙,这人的面具都是定制过的,嘴巴那块能开点出来,一点都不妨碍这人吃喝玩乐。
他到底要怎么闹?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相易冲他勾了勾手指,“喏,你看不出来吗,你看今日白玉京的弟子是不是少了很多。”
步月龄一眼望去,的确千仙台之下大部分都是外宗弟子。
相易道,“因为有‘客人’来了,他们正忙着招呼呢,不过他们只顾着照顾小鱼小虾,最大的客人他们却漏掉了。”
步月龄皱了皱眉,“什么客人?”
相易道,“你看着就是了。”
步月龄刚一抬头,便次不及防看见他的兄长和他的未婚妻挽着手,自丹涂楼飞升而去,卷起殷红的花阵,翩翩而落,好一对郎才女貌。
相易瞥过去津津有味地研究这小孩的表情。
步月龄第一眼去看了天女猊。
天女猊十六岁,穿一身红色嫁衣,下巴扬得很高,涂了厚厚的胭脂,化了一个芙蓉一般的妆,她的脸圆而小,眼睛则明亮,眼尾上翘有几分刻薄的味道。
他想了想,心中忽然放下了一口气,那口气的名字叫原来天女猊不过也是长这样而已。
若是要皇位便必须要绑上她,他还觉得自己亏了。
相易没看到自己想看的画面,很失望,戳了戳他的胳膊,“您能不能表现得再悲痛欲绝一点?”
步月龄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悲痛欲绝?”
相易想了想,“那是你老婆啊。”
步月龄头也不抬,“她哪里配得上我。”
相易,“……”什么玩意儿,这小孩眼光怎么这么高了。
他不想理这个小孩了,他觉得他膨胀了,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悲痛欲绝,非常地令他失望,本来这也是他的一大乐趣来着。
相易抬头望向台下的一干外宗,目光凝落在揽月宗的首位。
那个赤袍金冠的青年,面如冠玉,容貌清俊,正与旁边的白玉京使者攀谈着。
这个人叫顾秋冬,是揽月宗长风使的首徒,是大名鼎鼎的正道栋梁。
当然,要是光这样就不会单独拿起来提他了。
这家伙还有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身份,叫东魔主。
相易磕了把瓜子,慢慢看戏,顺便开始琢磨自己该怎么出场来的帅。
………………………………
26。第一绝色
千仙台; 前面隔着阆风楼,后面隔着丹涂楼,长八丈宽八丈,如同一个广大玉盘; 中低外高; 四边刻有腾龙白玉柱; 三十三只仙鹤彼此遨游,雪白翅羽如花叠开怒放,洒下层层绒羽; 和着花瓣坠落。
步月龄望向千仙台,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易琢磨着这小孩心里应该是挺惨的。
相大爷砸吧了两下; 翘着二郎腿搁边上继续嗑瓜子; 他挤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山宗里; 一共也不过十来个人; 皆有些惊诧地看着这人死乞百赖挤在他们中间。
今日的白玉京弟子并不多; 昨晚相大爷打完架后跑了; 还顺手烧了小长明殿; 大部分人还在收拾残骸; 小部分人因为昨夜潜入了东魔杀手而奔波; 一时没有空来查千仙台外面这些小门小宗。
旁边有一少年看不惯他道; “你是谁啊?”
相易“吧唧吧唧”地正忙呢,抽空看了他一眼; “哟; 小子; 你命不错,在下正是白玉京特使,这些日子白玉京也不□□宁,我且守在这儿护你们安全。”
步月龄也是奇了,这人怎么说扯就扯呢。
那少年狐疑地看了一眼,刚要张口说什么,被边上的女孩子拉了过去,道,“你莫管人家,离他远一些不就好了。”
他们这些小山宗的好不容易挤进来一次千宗大会,是万万不敢随意招惹什么人的,唯恐人家门大气粗,倒了大霉。
相易耸了耸肩,目光继续放在上面看好戏。
步月龄一回头,似是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但一眼纵逝恍若错觉。
“宦青和七婴都来了,”他转过头来看着相易,“你不去见见宦青吗?”
相易道,“找他做什么,他是个很聪明的,该出现的时候会出现。”
步月龄一愣,忽然想起宦青那一句,我和他远远够不上挚友这一列。
台上这对新人还在窃窃私语,台前白玉京十二楼五城,果真除了丹涂楼都到齐,相易抬头看到一抹淡淡的黑烟儿从白玉京的天空划过,变故便是这么突然地发生了。
揽月宗宗主正拉着顾秋冬的手千言万语地絮叨,他是真喜欢这个首徒,跟见了亲儿子似的,相易顶着自己那张灰白狰狞的般若面具,眼看着揽月宗宗主被自己这“亲儿子”温柔地一刀毙命。
那事情来得太突然,方才还笑逐颜开的脸霎时被割裂了,现下揽月宗宗主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血流如注,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对面这个叛徒,脸色涨得黑紫。
赤袍金冠的男人冲着他耳边轻声道,笑得很温柔,“三百年前宦家的案子,总该是了了个干净。”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让揽月宗宗主脸色一白,迅速地灰败了下来,一脸天理循环的颓然,旁人一时怔住了,好半天周围五个弟子才拔剑而出,猛然架在顾秋冬的头上。
顾秋冬的匕首上绕着森森的黑气,如蜘蛛网似的密密麻麻,攀爬进揽月宗宗主的身体,若是寻常匕首怎么可能杀得死一位天仙境的高手。
彼时台上两位新人正在祝词,天童声音软糯,道,“天之栖道,灵毓双貌,硕人其颀,衣锦褧衣,特贺鸳盟而书牒,愿敦二好无尤之文——”
步月尧正满心欢喜地望着自己的新婚道侣,目光优越地扫过台下那位嫡出的弟弟。
这边的骚动一时没有传过去,然而这股浓烈的魔气还是震惊了远处的高座们。
白玉京风华楼楼主率先起身,浑厚的劲风扫过,赫然之间他已经站在了千仙台上,目光如凛。
“好重的杀气——”
谢阆风心里一跳,他脸色有些憔悴,浓眉紧皱在一起,昨晚他过得很不好。
除了相折棠,昨晚还有东魔境的人潜入,今日一见,果然昨晚那些不过是些杂碎。
他们为什么突然有胆子在白玉京放肆了?三千恕的万千妖魔的确令他们实力倍增,可是,可是天下第一宗也不是他们能放肆的地方——
顾秋冬冲着边上五个揽月宗的弟子一笑,功体一震,愣是将这五个弟子震裂了心脉,三丈之内鲜血横流。
年逾中年的宋风华一眼便看到了他,怒喝一声,“何方妖魔,胆敢犯我白玉京?”
顾秋冬一身赤袍回首,嘴角略带春风,眉梢轻弯,依旧像是一位温柔仙君,似情人呢喃,有些痴癫了,“是么,我且问你什么是妖,什么是魔?”
旁边揽月宗的弟子纷纷退避三舍,一时惊恐地看着他,千仙台上的两位新人和天童早就屁滚尿流地溜了,一时众人呆呆地看着他,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他嗤笑一声,一道赤影闪电落下,正对上了白玉京十二楼之一的风华楼楼主。
谢阆风心中暗道不好,纵身也跃上千仙台,宋风华抬手制止了他,他胡须三尺雪白,青巾道冠,手中持一把羽扇,风姿卓然。
“春华扇宋风华,”顾秋冬显然做好了功课,一言点破了这人的身份,转过一侧又看向谢阆风,“逢魔刀谢阆风?”
谢阆风沉声道,“东魔境?”
顾秋冬莞尔一笑,他生得翩翩公子,怎么都不像是个罪大恶极的魔头,可是他偏偏出手如摘星,下一手如魑魅魍魉般浮现在宋风华的身后,捻住了他的脖子。
谢阆风瞳孔猛缩,这人——
宋风华提气欲不得,顾秋冬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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