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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为师貌美如花[穿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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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她补充道,“你已经是这个月第五个误入这块的了,前几个闹事的最后可都被打了一顿扔出去的。”

    白发男人摆了摆手,“欸,是你,不是‘我们’。”

    红衣女孩上下又打量了他一圈,气得嘟囔道,“你是仙师?你看起来只能是个穷鬼好伐,你看你的马儿都快累死了,怕也是你抢来的吧,真当我是傻的吗。”

    男人又哈哈一笑,从那灰扑扑的老马上一抬腿就轻轻松松下来了,她忍不住多瞄了一眼,只觉得那腿是真长。

    他摸了摸老马的鬓毛,低头在它耳边说了些什么,老马嘶鸣了一声,竟然通灵性地跪坐了下来。

    他整了整袖子,抬头望过来,凭着那截下巴倒的确能看出一缕俊美的味道,小女孩脸一红,把小凳子往里面搬了点,“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仙师了,”男人清了清嗓子,“我可是天下第一的仙师。”

    “哈,”小女孩这下也来了气,“你当我不晓得,我就算没出过这座城,我也知道天下第一的仙师在我们白玉京好好供奉着呢,哎呀你到底还走不走啊,天街十三鹰的仙使能听到三百里外的响动,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哦,”男人想了想,往地上捡了块石头,“要多大声?”

    女孩沉思了一下,“不用多大声,他们很……”

    “砰——!”

    ……灵敏的。

    她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道流光,那块小石头被男人“哗”得一下抛出了百来十丈,正中城楼上的古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鸣。

    楼上的太爷爷耳朵不好使也被吓了一跳,低头颤颤巍巍道,“阿意啊,咋得了?”

    阿意,“……”太爷爷啊,又有人来找死了啊!

    小姑娘呆呆地张了会嘴巴,听到这声才反应过来,撒腿就跑,连绣盘也不要了。

    这小城里也一时开了锅,不过是眨了两眼的功夫,闭门的闭门,关户的关乎,城里空空落落的没什么人。

    男人往四周看了看,摸了摸鼻子低声道,“这么吓人的吗。”

    阿意想看又不敢看,只能从门缝里瞄着外面,手心里一阵阵地发汗,她在心里数着,一下两下三下——

    “哗——”

    阿意呼吸一窒,目光中一道赤火。

    相易微微侧过身,一支飞火流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飞过。

    哟,果然是好凶。

    他抬眸望去,一袭黑衫风影,贴着古城的墙壁斜飞若燕,快如雷霆,混着两道银色冷光,如沙雪之鹰一击必中之势。

    来人声线泛起冷冰冰地一簇死气儿。

    “犯我白玉京者,死。”
………………………………

55。唯恐情多

    叮!你跳订得太多被防盗防住了哦; v章比例为50%  “这谁知道呢——”

    “喂; 都少在老娘这儿装神弄鬼啊。”

    多新鲜呢; 天天搁她这店里传播些五迷六道的玩意儿; 冯青青砸吧了一下嘴; 拿手里的楠木烟枪敲了敲桌子,附带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要滚就早点滚蛋儿; 我们封隆镇地小容不下您这位大佛。”

    老板娘是个泼辣的,这赖皮子只得挤眉弄眼地闭了嘴。

    冯青青这才低头拨弄她的算盘; 前几日的那次大地动把后院的墙震塌了一面; 这个月又得是赤字当头……

    “老板,住店。”

    冯青青头也不抬,“住几天; 几个人?”

    “住两天,一个人。”

    冯青青拨弄好了算盘; 刚一抬头就愣住了。

    哟,谁家这么俊的贵家小公子儿。

    十五六岁的模样,白得细皮嫩肉的; 一看就知道是好出身,好像有胡人的血统,头发跟海藻似的打了卷儿,又似乌木一般漆黑; 合拢低低扎了一束。眉峰聚剑; 睫毛疏朗粗长; 一双眼珠子青透胜海; 却沉默内敛地垂着。

    他一身霁蓝内衫,外面罩一件并杭青色的描金外袍,初春的风吹得鼻子发红,却并不算可爱,许是因为他眼角天生下挑,英俊得带着一股子生冷的厉色。

    冯青青不由得多看了好几眼,她晓得这破镇子上是飞不出金凤凰的,这种档次的小凤凰肯定是打外面来的。

    “长得挺招人疼啊,”冯青青清了清嗓子,冲他抛了个媚眼,“行,姐姐给你打个折扣,下次常来。”

    这少年还来不及回答,他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

    “好姐姐,也给我个折扣呗?”

    什么玩意儿?

    冯青青循声望去,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哪来的乞丐?一打眼的白,白毛白衣服……算了,这哪是白衣服啊,还糊了不知道哪里的狗血鸡血吧,破烂到都看不出什么样式材质了,乞丐都比这体面些,再往下,还少了一只鞋。

    最可笑的是,他脸上戴着一张福神面具,眼睛是一道弯弯的线,腮帮子边隔涂了一大团的腮红,红唇蒜鼻,再来两撇八字小胡须,看着很是滑稽。

    这面具估摸着也是捡来的,边缘都掉漆了。

    哪来的大疯子?

    冯青青翻了个大白眼回敬,连话都懒得说,拿烟枪“哒哒哒”地戳了戳客栈边一个丈来长的木板。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三不住。

    一不住乞丐。

    二不住老人。

    三不住丑人。

    这人脸色相当厚,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坦然自若,“这几点,我全都不占啊。”

    声音清洌,手上肌肤也无褶皱,虽然少年白头,可的确不是老人。

    但另外两点他还是占了个齐全。

    冯青青“呸”了两声,拨弄着自己刚染的蔻丹指甲,“你要不是乞丐就买双鞋再来,你要不是丑人就给老娘把面具摘了。”

    相易踌躇了一下,冲这美艳势利的老板娘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

    “实不相瞒,其实吧,怪在下生得太太太好看了,不能轻易让别人看见。”

    “哈哈哈,原来如此,”冯青青笑了两声,然后面无表情地道,“滚。”

    相易,“……”女人都是怎么做到变脸这么快的?

    冯青青正要轰人,忽得余光瞥到门外,七魂去了六魄,“娘欸——”

    相易一挑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辆马车自斜阳之处来,由七匹白马并驾拉行,硬生生撑开了这条无名小镇的门口。

    这七马极有灵性,无侍无从,七骏宛如一体,步伐齐整,不骄不躁。它们的长鬃洁白胜雪,在落日余晖下闪着出水绸丝的温柔光辉,如一朵山间落云缓缓穿入这座平凡的小镇。

    檀香色的车身配上珏金色的帘,贵气得糊了相大穷逼一脸。

    这么一辆贵气的仙车,霎时间便吸引了整座小镇的注意。

    “看见没,老娘要招待的得是这种贵客。”

    冯青青拨开旁边这神神叨叨的穷逼,修整了一下鬓边发髻,连旁边那只俊俏的小凤凰都来不及招待了,袅袅娉婷地扭着腰出去了。

    相易摸了摸鼻子,目光落在他前面这位少年身上。

    哟,还真挺俊俏的。

    “喂喂,小孩,叫什么名字?”

    少年并不搭理他,他将自己身后的包裹解了下来放在一旁,然后站着就开始闭目养神。

    相易自讨了个没趣儿,只得摸了摸鼻子,也出门去看看热闹。

    封隆镇是鹿翡一个偏远的小镇子,隔着深山老林,常年没什么生人来往,乍然来了这么一辆富贵逼人,仙气尽显,浑身上下写满着“老子真的超有钱就怕你不来打劫”的马车,本来街上只不过是三三两两的人影,现在倒是纷纷探出了脑袋。

    “亲娘欸,这马也忒俊了。”

    “马都这么俊不知道车里面是什么神仙人物?”

    街上吵吵得沸沸扬扬了,却也都不敢近身,相易隔着人群看不太清楚,只得跳上一个支摊。

    这七匹马的确不同凡俗,停下来也不见一匹撅蹄子撂尾巴的,神采奕奕瞳清守灵,相易看得有点心痒,有点想弄一只到手玩玩。

    正想着,七马仙车忽然停了,恰好停在这条长街的正中央。

    却见珏金车帘无风自动,似是被两双无形手掌提起,中央首先露出了一柄金银玉石细细雕琢的剑鞘,再入眼是一双雪色的手,最后出来的,是一位金纱袍乌玉冠的青年。

    眉长入鬓,薄唇高鼻,锦领华袖,好一位俊美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啪哒。”

    这人的鞋都是镶金嵌玉,乍一落地便是一片玉石相接的清脆之音。

    冯青青捂住了心口,娘欸,祖坟总算是肯冒回青烟儿了

    这封隆镇这么小的镇子,竟然还真有天迎来仙修贵宾?

    都说道修仙家喜好貌美的凡人做侍女,比道修仙子更乖巧温顺,若是真能抱上大腿,再得青春,一步登天,脱离凡体都指日可待了啊。

    相易略一挑眉。

    这把精巧又金贵的剑鞘上,好浓的血味儿。

    他回头看了一眼,街上闻风而来了许多民众,街头逗鸡犬的顽童,身旁看护的婆佬,街边买胭脂的少女,皆放下了手中活计,好奇地观望着这处。

    冯青青便是这封隆镇上最放诞泼辣的,生怕旁人和她抢,一个人便迎了上去。

    “这位尊贵的道修大人,不知姓名,为何而来,妾身冯——”

    这位贵公子敷衍地看向她。

    冯青青并不知晓,这世上并非所有道修都是喜好女色的,尤其是这位来意非善的。

    她方才闻到这位仙修身上淡淡的牡丹香,却闻“呲呤”一声,一道金光闪过,她眼前一道血色,视线颠倒起来,还来不及惊恐,人头分家。

    红颜枯骨,香脂霎时变烂肉。

    “杀、杀人了——!”

    如一锅沸水炸了耗子窝,愣了片刻他们才想起逃命。

    “一剑千金万素谋,”在一片惊恐叫声中,万素谋坦然自若地擦拭过自己的金剑,轻声细语如赏花乐兴,“奉我白玉京之主相折棠之令,来取尔等蝼蚁性命。”

    相易,“……”

    啥,说的啥玩意儿?

    白马昂扬,风声过隙。

    扔篮子的扔篮子,抱孩子的抱孩子,芳心暗许的少女现全都抖抖索索着筛糠似的腿往外奔逃,生怕一剑索命死无全尸,一转眼的功夫,只剩一地鸡毛。

    方才还熙熙攘攘热闹声声的小镇霎时清净如鬼镇,万素谋并没有追的打算,任由他们逃窜,自己只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拿出一方织银锦帕擦净剑上的浑浊污血。

    区区凡人,不过只能再苟活一时罢了。

    况且,他最喜欢这种天地只他一人的孤寥寂静,在这条长长的古城街道,夕阳欲落未洛,享受片刻孤独无敌的滋味,除了街尾那个白头发的,没有——等等,嗯?

    竟然还有人在?

    扰他兴致的是一个衣裳褴褛的白毛乞丐,脸上戴着一副掉漆的福神面具,看上去颇为滑稽可笑。

    万素谋讶异地挑起一边眉毛,剑锋一扫,对向长街尽头。

    “喂,你一个乞丐老头,为什么不逃?”

    “……第一,我真的不是乞丐,”这人一头白发,声音却并不老,反倒有些好听,有玉石相击之味,他从支摊上跳了下来一本正经道,“第二,我也不是老头儿。”

    “哦?”万素谋冷笑一声,俊脸满是不屑之色,“我见你落魄至此,分明连乞丐都不如。”

    “非也,”相易道,“在下生来不偷不抢,光明磊落。”

    万素谋提手看剑,“第一,这世道从来笑贫不笑娼,你的磊落并不值钱,第二,你不该坏我兴致。”

    霎时,千金剑一翻一扬,金袍乌冠的贵公子侧身飞入长街,惊鸿纷飞,天光一滞,名剑动如雷霆。

    剑气至喉,却见这口舌颇皮的白发男人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支摊的长棍,迎面架起,剑与棍猝然相遇,削铁如泥的金剑竟没能一气斩下,反而是击起一片铿锵之声的电光火石。

    “哦?”万素谋也是一怔,随后提唇一笑,“原来是个有点本事儿的,难怪敢在我一剑千金面前放肆。”

    相易只手架剑,后退三步,“怎么,你很有名吗?”

    万素谋这回拉下了脸,“狂妄!”

    他开始剑剑全力,再不留情,眨眼之间竟然已过百招,长街呼啸而过,风声入耳,只听“喀”得一声,支摊长棍到底比不过千金之剑,已然是断了。

    相易“哇哦”了一声,一扔残棍,往后退去。

    万素谋大获全胜,反而不紧不慢了,剑锋晃晃悠悠地指着这人,“我见你身上无一丝灵气,原来不过一介凡夫,但你能在我一剑千金手下撑过百招,也算是不错,说吧,你有资格在死前报上名讳。”

    “唔,”相易面有难色,“还是不要了吧,说出来怕吓着你。”

    万素谋哈哈大笑,食指捋过鬓下一束黑发,凤眸微挑,“你这人也有点意思,连声音都像我的心上人,不过可惜,我不会饶你性命。”

    相易,“……哈?”

    他一有问题都是憋不住的,好奇地挑眉,“你心上人是个男的?”

    “怎么,不行吗?”万素谋面色一沉,“世间至纯之爱应由心生而不抑身,你们这些凡俗之人怎么能懂得这种我对他这种超越平常凡俗的情?”

    狂风一剑,千金收海之势!

    又是“呲呤”一声,街尾三道剑光炸开,两个身影错身而过。

    万素谋转身,“嘭”得一声,白发男人已头身分离,血溅三尺,颓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埃。

    呵,蝼蚁。

    万素谋收剑入鞘,好整以暇地开始束发整冠,片刻,便又是一位乌冠螓首的贵公子。

    蝼蚁就是蝼蚁,浪费他的时间。

    “哎,不懂就不懂嘛,这么凶干嘛?”

    万素谋煞是一怔,猛得回头望去,只见隔了一整条长街,明明已死之人正倒坐在他的仙马上叉着腰向他喊话。
………………………………

56。那汪碧透

    叮!你跳订得太多被防盗防住了哦; v章比例为50%  朱颜抬起眼皮; 软翘的睫毛在长明灯下转过; 下面覆盖着的眼珠子颤颤巍巍地往边上瞥去; 彻底看清了来人。

    他不用刻意做什么; 浑然一眼就是那个活在传说里的相折棠,雪白的刘海被劲风吹洌到一边,懒散地贴在他耳根边; 下眼角带着熟悉的讥诮的光。

    哦,他在嘲弄他。

    他想起当年兴冲冲地露出这身去见谢阆风的时候,谢阆风也是这样一副看不上的神情。

    “照猫画虎; 不三不四。”

    那股兴头便一下子被浇透了; 强抿出一个笑; 转眼去看外面的红梅花,“那当然,我本来也不是真的。”

    他这样说; 假装自己不在意,可那种屈辱如跗骨之蛆,泡在一滩腐朽的黑泥里。

    相易的剑正抵在他的脖子上,剑气切开了血色; 可他竟然一时也感觉不到痛; 只觉得四肢麻冷,虽然他的面容依然微微扭曲着; 那张画儿一样精细的脸上好像被拿冷水泡透了一夜; 浮现出一种木然。

    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会有这样一柄剑穿过他的脖子,送他去无间阿鼻。

    他做了一百年的准备,从穿上这身白衣开始,在白玉京不夜的辉煌之中,苟活一时是一时,享乐一时是一时。

    但这把来势汹汹的剑,一直高悬在他的心口,冷不丁就是一刺。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然而真当出现了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觉得彻骨的寒冷,背上的汗湿淋淋地落下来,心火熊熊焚烧着,焚毁了他。

    我一点都不想死。

    他猛然从心火里生出了一股气,咬着牙根,才勉强颤抖得不那么厉害,“是,反正我本来就不是真的。”

    相易看着他,从他深黑的眼珠子里照出自己的脸,漆黑的眼珠子边也是自己的脸,诡秘得可怕,两头白发快贴在一块了,皑皑不绝。

    万素谋还呆愣愣地伫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相折棠站在一块,光芒盖过了这座长殿,可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赏心悦目。

    相易忽然收敛了笑,直直地看着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知道最有可能是你,但是没想到真的是你。”

    朱颜惨淡地笑了一声,“有什么不可能,假仁假义没什么意思,换作你是我,有一天让你有机会一步登天,受万人敬仰……你也会愿意的。”

    相易捏过他的下巴,那力道快把他捏碎,“哟,你很理直气壮嘛。”

    “是,我对不住你,”朱颜拼命想往后退,他意识清醒过来,开始感受到脖颈上血脉的哀嚎了,“我向你求饶,你会放过我吗?”

    相易看着他,眉眼笑了开去,却笑不到眼底,他一手把他扔在旁边,高高地看着他。

    “行啊,你先求一个我看看。”

    朱颜却不说话了,他双手撑在地上,那袭金贵的一尘不染的白袍沾上了脚印。

    他沉默了很久才小声道了句。

    “师兄。”

    相易骤然连敷衍的笑都没了,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他,有一种失望无比的索然,“闭嘴吧,感情牌也太蠢了。”

    朱颜想起当年第一眼见到相易的时候,在鹿翡那座小破山里,穿过葱葱树柏,忽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露出来一张拽了十万八万的脸,眼角发着淤青紫红,吊着眼角满身的丧气,想来是不知道又是和谁干了一架。

    但是那张脸可真好看啊,不管是气的恼的愁的苦的,眉眼一转就是颠倒人魂。

    相易的剑此刻正凝在他眼前一寸,他忽然有一些事情想通了,“我一直以为你已经跟着他死在东极天渊里了,原来你没死,所以那个时候——”

    他声音平直得像磨着什么。

    “逼着他殉渊也有你的一份?”

    朱颜看着那柄剑,垂死挣扎道,“没有人逼着珩图殉渊,他是自愿的。”

    “自愿?”相易听得快从肺里笑出来,“哈,行啊,那你现在选吧,你是自愿死在我的剑下,还是自愿抹脖子自杀。”

    朱颜沉默了,他的发丝垂落下来,微微带着抖。

    相易看着那张明明是自己的脸,心里却一阵一阵地犯恶心,那种恶心让他觉得有些头晕。

    万素谋听得雾一阵风一阵,怎么都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忽然被一双手推住。

    他猛然回头望去,见到了一张无悲无喜的面孔。

    ……和尚?

    那是个白衣和尚,手里捻着一串檀香色的佛珠,僧袍荡来一阵寒意,旁边的红梅落上了一层淡薄的雪。

    相易瞥过头来,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怎么又是这么你,阴魂不散的神经病一个接着一个……”

    问花合手垂目,“我为你而来。”

    相易一脚踢开脚边的人,剑尖悬到那白衣和尚面前,凝着一道锋芒。

    “小秃驴,劝你离我远点儿,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少来惹我。”

    问花看着他,见他三个月来果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微微皱眉,“得罪了。”

    相易嫌弃地瞄了他一眼,“你们和尚怎么也这么道貌岸然,又不是第一次动手,早就没什么罪好得了,可不就只剩仇了?”

    问花抬眼,看了一眼殿前的情景,果然和他想象中不错,若是这两人重新遇上了,的确是一方压倒性的威势。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镜妖的复刻,就算一模一样,眉宇间到底比不上真品的灼灼之光。

    “既然如此,那都出来吧,”相易的额头的红印浓烈起来,那红印戾气太重,染得他,“别怂着了——谢阆风,你身上那股烂味儿隔着十八里村我都能闻到。”

    红梅一角,黑衣的男人拎着他的刀走出来,脸苍白得英俊,名刀上缀着红丝翡翠,伴随他出来的还有一个霜衣女人,脸上隔着银朱的纱面,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睛。

    朱颜猛然抬头,眼底一阵血红。

    谢阆风原来一直在,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相易提着那把他也想不起来从哪个倒霉鬼身上捡来的剑,直直地扫过眼前三个人。

    他的剑在最高的一段弯折了一部分,那是和名刀过招后的损伤。

    一个佛家首图,两位白玉京暗领。

    都是仅次十大传说的位置。

    行啊。

    “磨蹭什么,一起来吧。”

    相易歪头冲他们笑了笑,他嘴上的红色加深,勾起一个笑,他笑起来让整座小长明殿都霎时更亮了些,可是眼底还是一片干干冷冷的恨。

    问花蹙眉,有些震惊地撇过去。

    他……是不是疯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眼见这人身上的伤已经重成那样,分明都靠着额头上那个血咒硬撑着。

    不然以他的实力,不把这白玉京等等——

    他眼皮一跳,一个心惊肉跳的想法出来了。

    相折棠也许不是回来大闹白玉京的。

    他或许本就是来寻死的。

    或者……同归于尽?

    死人的剑是最锋利的,他一眼望去,男人立在长明灯下,抬起头,白发下的印记鲜红如血。

    他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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