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妃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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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和道：“我想去找二姐。”

　　　　晏和眼见着二姐回来以后，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虽说一日三餐一餐不落，也是早睡早起，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日渐消瘦下去。

　　　　晏和也舍不得自己二姐进宫，这一个月来也偷偷落过几次泪。前些天晏如陪晏和在库房里挑选嫁妆时，晏如在一支镶宝石凤蝶鎏金银簪面前停住了脚步。

　　　　“二姐是不是喜欢这根簪子？那就留给二姐带进宫吧。不过库房里面还有比这好看的，前些天母亲已经为我挑了一支年琪玥珠钗簪，一支珐琅彩花卉簪，一支银凤镂花长簪，一支白玉嵌珠翠玉簪，一支秋蝶无笙琪霜簪，我觉得都蛮好看的，二姐要是喜欢那就拿去吧。”

　　　　晏和揣度着二姐的心思，这些天她兴致都不高，让晏和也有些情绪低落，现在还不容易看见二姐有了感兴趣的东西，晏和连忙打开了话匣子。

　　　　晏如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簪子，道：“都是金银宝石做的簪子，戴在头上重得慌。”

　　　　“母亲前些天还说，金银簪子虽然重，但是能彰显自己的身份啊。要是我们也戴上个木簪子、素银簪子，可不让别人看不起。”晏和显然前些时间被大夫人教育过一番，说话也有了大人的样子。

　　　　晏和有些不安道：“也不知道那个亦邻真班公主备了些什么嫁妆，不会是上千上万的牛羊吧。”

　　　　晏如道：“她最好的嫁妆，就是察哈尔氏那十万精兵。”

　　　　晏和也有所耳闻，低下头道：“真怕她是个不好相处的。”

　　　　晏如摸了摸晏和的头，认真道：“不会的，她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可能脾气暴躁了些，但绝对是个性情中人。”

　　　　“二姐怎么知道的？好像见过这个人一般。”晏和疑问道。

　　　　晏如背过身去，轻声道：“没有，我没有见过。我在云州听别人说的。”

　　　　晏和搭上晏如的手，向库房深处走去，流彩暗花云锦裙装、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缕金挑线纱连衣裙、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撒花烟罗衫、百花曳地裙、云纹绉纱袍、藕丝琵琶衿上裳一件一件铺展在她们面前，从薄到厚，从轻到重，从夏到冬，从素到艳，从简到繁，应有尽有。

　　　　晏如拿起一件百花曳地裙，认真在晏和身上比划，道：“这样的衣裙到七王府里就别穿了。太花俏了，不适合你。都要当人妇了，有时要穿得沉稳大方一点，否则镇不住下人的。”晏如的声线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那这件呢？”晏和听言，从衣裙里又挑出一件铁锈红流彩暗花云锦裙装。

　　　　晏如瞧了一眼，道：“花纹倒是漂亮，但是铁锈红你穿不来，特别显老气沉闷，你穿件水红色不是更好吗？”

　　　　“我没有二姐那么白，穿水红色不好看吧？”晏和纠结道。她又说道：“不过我想相信二姐，二姐的眼光是最好的，从来不会看错任何一样东西，对吧？”

　　　　“对。”晏如嘴角弯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捏了捏晏和的脸。

　　　　晏如道：“二姐希望你能够永远这般天真烂漫，没有烦恼。”

　　　　晏和说道：“那是当然。二姐，等你当了昭仪娘娘，我也是个侧王妃了。我也是可以经常进宫来看看你的，就是父亲母亲不能常见罢了。但是我们姐妹还可以经常见面的。所以你开心一点，好不好呀？”

　　　　“好。”晏如笑道，只是那笑意还没有到达眼眸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天在库房里姐妹两挑挑拣拣到很晚，晏和最后问道：“二姐，等我成亲那天，我可以找你梳头吗？”

　　　　女子成婚那天，要找一位婚姻美满、儿孙满堂的老人来给女子梳头祝福，沾一沾她婚姻美满的喜气。

　　　　晏如摇头道：“我又不是婚姻美满的老妇人，怎么能帮你梳头呢。”

　　　　“可是我就是想让二姐为我梳头。”晏和坚持道，“我去求求母亲，母亲会答应的。”晏和任性道。

　　　　“我想成婚那日，也能看见二姐。看见二姐在身旁陪我，小妹就不害怕了。”晏和小声说道。

　　　　晏如苦笑着说道：“傻孩子。”

　　　　所以，晏和在成婚这一天早上，便要去找晏如为她梳头。

　　　　“小妹，这就是你成婚的喜服吗？真是好美。”晏如注视着晏和的喜服。

　　　　暗红色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的喜服静静铺在床上，袖口有石榴鸳鸯图案，以金丝滚边，坠着五色流苏。喜服边上绣着一大片连绵的莲花纹路，整个裙身绣着百子百福花样。而在胸口处，藏着一排暗扣，按月牙状排布，风情万种。外罩是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光芒四射，让人挪不开颜色。

　　　　晏和看见看见二姐的目光贪婪地黏在自己的喜服上，不禁笑道：“二姐可是也想穿喜服？急什么，快到你啦。”

　　　　她想了想又道：“采芷，你带人先出去，我有几句体己话想跟二姐说。”

　　　　采芷带人出去，道：“小小姐和二小姐快些吧，夫人和大小姐过会就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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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无计留夏住（二）

　　　　等晏和的瑞雪斋里只剩下她们姐妹两人，晏和才把那身喜服端来，笑嘻嘻道：“二姐是不是好奇得紧，那就试着穿穿嘛，我不告诉别人。”

　　　　晏如极温柔地抚平了喜服上的褶皱，说道：“二姐看你穿就行了。”

　　　　她又慢慢轻轻地将喜服拎起，贴至晏和身上道：“没想到这么快你也要嫁做人妇了。我还总记得你小时候缠着我玩的时光。”

　　　　晏和脸一偏，也想到了幼时的欢乐的时光，乐道：“还说呢，小时候你总看些女孩家不该看的书，惹得大姐总说你。”

　　　　晏如“咦”了一声道：“我什么时候看不该看的书了？”

　　　　“我记得有句诗叫向娘添索添索什么来着？”晏和仔细回忆道。

　　　　“向娘添索嫁衣裳，只是含羞怕问娘。翻道别家新娶妇，多多满迭镂金箱。这是说女子婚嫁的。”晏如想，幼时只知道嫁人是件喜事，但从未想过这样的喜事，也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而自己的这锥心刺骨般的痛，偏偏不能表现在面上。

　　　　晏和说道：“是了，就是这首诗。还记得小时候，大外公削了竹子，弯折成圈，用布条把竹圈和竹竿扎在一起，让我们去粘蜘蛛网去。”

　　　　“等到竹圈里粘满了蜘蛛网，我们就能拿着去扑蝴蝶了。你爱扑蝴蝶，但是我爱扑蜻蜓。”晏如也陷入了回忆。

　　　　晏和拍手道：“蝴蝶好扑，蜻蜓不好扑。尤其是红色的蜻蜓，最是灵活，人还未接近就飞远了。”

　　　　“扑蝴蝶、扑蜻蜓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晏如回道。

　　　　晏和叫嚷着：“怎么不记得！大姐从小就听话，跟着母亲学女红、学弹琴、学看账本。我自小还是跟你玩得时间多。”

　　　　“除了扑蝴蝶，还有件事情你肯定记得。你的听雨阁前面有那样一棵大枇杷树，年年都要结好多枇杷，又大又甜，核儿也小。我嘴馋，想吃枇杷，又不准仆人上树帮我摘，非要自己拿钩子钩，结果钩子从竹竿上掉下来了，砸在脸上，划了一块口子。”

　　　　晏和继续说道：“就因为这个口子，母亲发了多大脾气，仆人都挨了一遍打，就连二姐你，也被罚着跪在父亲的书房半天。”

　　　　“到底是我的错，知道你年幼，也不拦着你，由着你胡闹。不然你脸颊那块也不会留下那一块疤了。”晏如想起往事，语气里还是带着一点歉意。

　　　　晏和摆摆手，无所谓道：“这疤印已经很淡了，再说，我那时候年纪二姐又何尝不是。”

　　　　两人说起年幼的趣事，心里都温暖而柔软。秋风渐起，窗外两棵杨树飘下的残叶随着风一圈一圈打转，像是在对着树做最后的道别。桂花已经开了，晏和的瑞雪斋外种了许多金桂，正散着馥郁清新的香气。

　　　　话毕，两人闻着这阵花香，都沉默起来。

　　　　晏和却突然起身抱住了晏如，眼泪汪汪道：“姐姐。我实在舍不得你们。”

　　　　晏如紧紧抱着小妹，像小时候无数次在打雷暴雨天安慰害怕的晏和那样，用手拍打着晏和的背，短短几个月，晏和瘦了太多，背上的蝴蝶骨那样突出。

　　　　“嫁人而已，又不是不能再见我们了。你不是说你做了侧王妃后，会经常回来进宫看我吗？”晏如哄道。不管怎么样，不管大夫人和大姐是如何隐瞒自己的，小妹却是不知情的，自己一直疼爱的小妹，流露出来的不舍与难过都是真的。

　　　　晏和吸了吸鼻涕，喃喃道：“我害怕七王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晏和走到哪都是招人喜欢的。”晏如道，可是自己说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划在自己的心上。

　　　　“不哭了不哭了，大喜的日子。眼睛哭肿了可怎么见人。”晏如紧紧抱着晏和劝道。

　　　　采芷在外面轻轻扣了几声门，道：“二小姐、小小姐，大夫人带着大小姐和喜婆过来了，要给小小姐梳洗打扮呢。”

　　　　今日的大夫人格外高兴，穿着一身喜庆的铁锈红，浑身上下洋溢着浓浓的幸福味。

　　　　“快，磨蹭什么呢，快给小小姐换衣梳头。”晏姝从门外进来催促道。

　　　　那喜婆忙拿起辟邪的牛角梳，让晏和坐下。晏和扭了扭身子，拒绝道：“我要二姐给我梳头。”

　　　　“你又在胡说什么？这是喜婆，成亲已经有四十五年了，膝下有七个儿子，福气大着！娘特意从民间给你寻来的，就是让你沾沾喜气！”大夫人发觉自己语气不太对劲，于是放温柔了声音哄道：

　　　　“你可别磨蹭了，赶紧梳了头换上喜服，娘可等着看呢，我的宝贝女儿终于嫁人了。”

　　　　晏和硬气道：“不，我要二姐给我梳头，不然我就不换衣服。”

　　　　“你！”大夫人一时语噎，她突然间拿这个任性的小女儿没法子，只能朝晏如使了个颜色。

　　　　晏如正准备劝劝小妹，这时听晏和慢条斯理道：“娘，二姐是昭仪娘娘，是天子身边的人，难道二姐身上喜气还不够吗？娘不让二姐给我梳头，是不是连昭仪娘娘也看不上啊？”

　　　　晏如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大夫人听到这话说的极认真，只好妥协道：“那你就让你二姐帮你梳头吧。别再跟我闹出点幺蛾子了，错了吉时就不好了，听说那个亦邻真班公主的花轿已经在路上了。”说完从梳妆台上递了一把红木梳子给晏如。

　　　　晏如心中一刺，接过梳子的手颤抖起来，一时没拿稳，梳子就直落落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声断裂声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二小姐这么早就为小小姐送上了祝福呢。”采葛反应极快，慌忙圆场。

　　　　大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嗫嚅道：“这二姑娘你可要拿稳些啊”

　　　　晏如这才反应过来，拿起喜婆手上的牛角梳，拨弄着晏和的头发。

　　　　“一梳梳到尾。祝小妹与七王槐荫连枝百年启瑞，荷开并蒂五世征祥。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祝小妹与七王秋水银堂鸳鸯比翼，天风玉宇鸾凤和声。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祝小妹与七王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祝小妹与七王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晏如每梳一下，眼泪便无声地落在了地上，声线也变得越来越扭曲。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这一月来，自从她听到要入宫的消息后，她再也未落过泪，可今日，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即使是拼命咬着嘴唇，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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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系我一生心（一）

　　　　“二姑娘高兴地哭了。”大夫人忙对晏姝使了个眼色。

　　　　晏姝不慌不忙道：“二妹也快入宫了，看见喜服喜极而泣呢。”

　　　　“哎呀晏和，已经如你愿了，这下子满意了吧，快把喜服换了，让娘看看。”大夫人满眼笑意。

　　　　这一天热闹极了，整个京都的街上都挤满了来凑热闹的百姓，从何府到七王府那一段路，已经自觉分成两拨，两边的人都等着瞧瞧何府二小姐的嫁妆，睹一睹她的芳颜。

　　　　吉时一到，七王府鸣炮奏乐，敲锣打鼓。朱红色的大门前站着几排吹唢呐、喇叭的手艺人奋力地吹着，鼓足着腮帮子。一时间人语、乐声交杂在一起，热闹得不得了。

　　　　七王宋山潜穿着红色喜服从府里款步走出，脸上并没有喜悦的表情，只低低嘱咐轿夫发轿迎亲。

　　　　一直常住在七王府中的媒人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心里嘀咕着：这七王一向宽和待人，每日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今个是他大喜的日子，又一下子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从早上开始就没有给众人好脸色看。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媒婆还是扯着一抹讨好的笑，问道：“七王爷，我们是先去何府接何家三小姐，还是去接亦邻真班公主？”

　　　　亦邻真班半月前就来到了京都，暂住在章妤帝姬的公主府里。

　　　　七王爷像没听见似的，没有说话，抬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章妤帝姬对媒婆道：“当然是先去接王妃了！”

　　　　于是媒婆忙不蹄又朝着轿夫嘱咐先去公主府接亦邻真班公主。

　　　　媒婆走在前面，宋山潜骑在一匹白马上，身后跟随的花轿、乐队、盒队，浩浩荡荡、鱼贯而至。花轿一到，公主府便奏乐鸣炮相迎。

　　　　宋山潜去接了亦邻真班，这边何府也没闲着。大夫人雇了数百轿夫，就是为了等今天，把何晏和的嫁妆一一展现在众人的眼里，她要让众人知道，她柳韵蕊的女儿，嫁得有多风光。

　　　　轿夫们抬着嫁妆，嫁妆整整铺了十里长街，让百姓们一个个瞪大了双眼。那些平时见不到的金银珠宝，今日都拿出来让众人大饱眼福。

　　　　金凤五只，嵌五等东珠二十五颗，内无光七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内乌拉正珠二颗，共重十六两五钱。

　　　　金翟鸟一只，嵌硌子一块，碎小正珠十九颗，随金镶青桃花重挂一件，嵌色暗惊纹小正珠八颗，穿色暗惊纹小正珠一百八十人颗，珊瑚坠角三个，连翟鸟共重五两三钱。

　　　　帽前金佛一尊，嵌二等东珠二颗。

　　　　帽后金花二枝，嵌五等东珠二颗。

　　　　金镶珊瑚头箍一围，嵌二等东珠七颗，重四两七钱。

　　　　金镶青金方胜垂挂一件，嵌色暗惊纹小正珠二十四颗，守碎小正珠二百四十九颗，珊瑚坠角三个，重四两五钱五分。

　　　　金镶珊瑚顶圈一围，嵌二等东珠二颗，重五两四钱。

　　　　鹅黄辫二条，松万背云二个，珊瑚坠角四个，加间三等正珠四颗，四等正珠四颗。

　　　　双正珠坠一幅，计大正珠六颗，二等正珠六颗，加间碎小正珠六颗，金钩重一两七钱五分。

　　　　金手镯四对，重三十五两。

　　　　金荷连螃蟹簪一对，嵌无光东珠六颗，小正珠二颗，湖珠二十颗，米珠四颗，红宝石九块，蓝宝石两块，锞子一块，重二两一钱。

　　　　除了这些，还有无数的衣服随晏和带进七王府中。

　　　　绣五彩缎金龙袍料五匹、绣五彩缎蟒袍料二十三匹、绣五彩纱蟒袍料二匹、织五彩缎八团金龙褂十八匹、绣五彩纱龙袍料三匹、片金二十匹、蟒缎二十匹、大卷闪缎三匹、小卷闪缎三十二匹、洋绒三十卷、妆缎三十匹、上用金寿字缎二匹，大卷八丝缎一百六十四匹、上用缎六匹、大卷宫蚰二十五匹、大卷纱二十二匹、大卷五丝缎一百六十匹。小卷五丝缎七十五匹、潞蚰八十匹、宫纱二十匹、绫一百匹、纺蚰一百匹，共九百四十匹。

　　　　还怪晏姝半开玩笑道：“母亲真是偏心，我当年的嫁妆也就比得上小妹的一半。”

　　　　大夫人笑道：“给你的还少了？给了你几家商铺你自己说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倒是二姑娘，要进宫了，这东西带的少，怕别的嫔妃瞧不起。这带多了，又怕别人说我们何府小家子气，连根线都要带进宫里去，倒像是怕宫里没有一样。”

　　　　“所以啊，带进宫的东西必须是最好的、是精品中的精品。这几天为难母亲了，忙前忙后的。”晏姝道。

　　　　而晏如在一旁，默默听着。

　　　　京城来观看的百姓可炸开了锅。

　　　　“我的个娘哩！这何国公富可敌国可真不是吹的！”

　　　　“这么些绸子、缎子！我就是一天穿一件我也穿不完呐！”

　　　　“瞧瞧这派头！那个蒙古族的公主哪里比得上？七王爷是怎么想的，要娶蒙古族的公主作正妃？”

　　　　“你傻啊！他娶了那个公主，察哈尔氏还会和我们大齐打仗吗？我们现在和察哈尔氏是亲戚了。”

　　　　“那倒也是。不打仗就好！何府现在可发达了！一个七王妃，一个宫里的昭仪娘娘，还有御史大夫的儿媳，说出去都吓死人了！”

　　　　“嘘！嘘！七王爷来接亲了！”

　　　　“七王爷真是一表人才，长得玉树临风，我若是个女子看了也会心动。”

　　　　“除了长得俊，还才华出众呢。这不，你听说没，七王带着人在云州种了不少马铃薯，现在快要收获了，云州百姓都感激得不得了！这粮食问题，总算暂时解决了！”

　　　　“还是七王关爱我们老百姓。我们皇帝可不管这个……”

　　　　“哎呦，皇上最近在青州城里微服私访，看上了一个均容班出身的歌姬，还带回宫里去了呢。”

　　　　“他是天子，看上哪个自然就带回去了呗！歌姬又怎样？不就是出身低了点吗？”

　　　　“哎呦，快看何家三小姐！这身段，不错呀！可惜看不见脸。”

　　　　“旁边那个是二小姐？”

　　　　“那个是何夫人吧？二小姐是要入宫的人，不能轻易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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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系我一生心（二）

　　　　天气渐凉，晏如早起披了件绣合欢的披风，用茶水漱口后，唤过娥眉，道：“大夫人昨个说今个把带进宫里东西的清单拿过来让我看一下，现在送来了吗？”

　　　　“唔，还没呢。二小姐今天起得这么早，是要好好筹谋一下进宫之事吗？”娥眉知道晏如喜欢鲜花，所以一早就剪了一捧秋海棠插在白瓷花瓶里。

　　　　刚剪下来的秋海棠还挂着露水，花瓣重重叠叠，花姿潇洒，似锦似缎，开得如火如荼。娥眉见晏如多瞅了秋海棠两眼，便道：“这天越来越凉了，这秋海棠怕也是最后一拨了。”

　　　　“海棠有四品，即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贴梗海棠。这秋海棠虽然不出名，但也俏丽迷人。秋天里的花不多了。”晏如尝了一口茶，如此说道。

　　　　说话间，大夫人就已掀起挡风的棉麻帘子进来了。她裹着偏厚的披风，里面玫红色的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若隐若现，映得脸喜气洋洋。手上戴着一串佛珠散着清新的木香，与布帘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音。

　　　　晏如起身迎了一下，道：“给母亲请安。”说完稳稳行了个礼。

　　　　大夫人把披风随手一解，扔给了采葛。她乐呵呵道：“二姑娘就是聪慧，听程姑姑说你呀，学什么都快，一看就会，教起来毫不费劲。程姑姑说了，以二姑娘的资质，封妃那是指日可待。”

　　　　娥眉赶紧给大夫人倒了一杯武夷山产的大红袍。谁知晏如提醒道：“娥眉，大夫人是不喝大红袍的。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

　　　　“不碍事。”大夫人也没计较，自从晏和出嫁后，大夫人觉得事事都诚心如意，自然也就不和娥眉计较这些了。

　　　　大夫人问道：“二姑娘进宫，是一定要带上一俩个心腹的。你可想好带上哪个？”

　　　　“嗯，娥眉和采葛都带进去吧。等我入宫了，扎住脚了，我再为她们寻个好人家。”晏如寻思了半刻，回道。

　　　　大夫人有些惊愕，道：“娥眉是你的贴心丫鬟，你肯定是要带进宫的这采葛”

　　　　采葛跪倒，说道：“采葛也是自幼与二小姐一同长大的，自当对二小姐不离不弃。”

　　　　“是，采葛也要去。”晏如点头。

　　　　大夫人道：“还以为你不喜欢采葛这丫头呢。总觉得她笨手笨脚的。”

　　　　“母亲说的是，我会带进宫里好好教导采葛的。”晏如又道：“母亲不是说进宫的礼单要给女儿看一下吗？”

　　　　大夫人道：“是呢是呢，你看一下，不想带的就不带了。”说完就唤过芙蓉，芙蓉捧了一叠清单送到晏如面前。

　　　　晏如拿起来，认真细翻了一遍，也不说话。

　　　　大夫人感觉晏如从云州回来后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温婉的外表下突然藏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寒气。不知怎么的，大夫人看见沉默的晏如，一阵寒意，只得打岔道：“二姑娘可觉得有不妥之处？这是按你小妹出嫁的嫁妆复制了一份，母亲还添了许多。就这份嫁妆，足以震慑后宫妃嫔了吧。”

　　　　“母亲安排的自然处处到位，女儿没有觉得不妥之处。只是翻看一下，女儿心里也有数。到时候，给皇后、后宫各位姐妹送什么礼，也有个准备。”晏如慢条斯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