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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妃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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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农妇在喂完鸡鸭等牲口后,就要裹上头巾与丈夫一同耕地去了,或除草或浇水。向京城里运送新鲜蔬菜的菜贩子就要起得更早一些,才能争取到更称心的价格。
天在未亮时,驴拉着的板车依次停在城门外等待进城买卖,不一会菜场就已人声鼎沸了,地上摆满了刚摘下还带着露水的蔬菜:被剪刀剪齐的香椿头齐齐码着,绿油油的油麦菜与菠菜根上还沾着湿润的泥,韭菜被拦腰整齐切断躺在豌豆与春笋旁,还有用大片桑叶包着的桑葚,熟的黑紫,半熟的亮红,包在绿叶间煞是可爱。
父母打理蔬菜的女娃,吃得一嘴紫红,浑然不觉地喂着身旁不怕人的鸟雀。
今日与往常不同,是帝后“亲耕亲蚕”的好日子。京城的御道早早被封起来,两旁的商贩摊子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城门外也是格外清静。早在一月前,京府管辖下的昌平、兴运两县便开始为皇帝“亲耕”筹备各事项。
先在昌平县寻了数十位德高望重有丰富农耕经验的老农进行礼仪教导,又新打了几套崭新的农具。提前在草堆中点上火,奉上鸡、鸭、猪等牲口,以表对上天的感激之情,祈求今年再丰收。
吉时已到,大齐的天子携皇后乘天青色玉辂从御道使出了城门。辂盖高将近一米,辂圆盘为金黄色圆顶,垂有镂金垂云,四周贴有三层镂云版。
幨帷用三层青缎制成,每层绣有金云龙羽纹相间。云龙宝座四周为朱栏,金彩涂饰,栏内四周都布有舒适的花毯。
玉辂后有青缎太常旗十二面,旗绣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苏。
坐于云龙宝座的皇帝,戴五旒衮冕,穿杏黄色龙袍,前、后及两臂绣正龙各一条,腰帷绣行龙五条,褶裥前后各绣团龙九条,龙纹间绣十二章纹和五彩云纹。从五旒贯玉望去,年轻俊朗的帝王面带严肃,眉头紧锁,双唇紧抿。
与皇帝对立而坐的皇后,戴凤冠,身穿深青色五彩翟纹礼服,内穿青纱内衬。容貌虽不出众,但气度高华,母仪天下。这便是当今大齐皇帝宋山昱和固孝仁皇后郑玥。
郑玥向眉头紧锁的帝王宽慰道:“天子亲耕,苍天定能开恩降雨。臣妾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天降甘霖。”
宋山昱开口道:“朕是君王,也是天子,必当为江山社稷尽心尽力,愿此行一能对农民起到示范作用,激励他们辛勤劳作,二能祈雨祈福,使大齐风调雨顺,百姓安康,迎来一个丰收之年。”
郑玥忙道:“皇上必定心想事成。”
这两年来,宋山昱面上虽然平静,心里的忧虑一天比一天加重:先帝留给自己的局势,实在是令他焦头烂额。先帝喜爱奢华,大兴土木,挥霍国库。
有秀才拿着杜牧的阿房宫赋借古讽今,在京城张贴大字报:“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
先帝听闻后暴怒,直接将秀才株连九族,再将头颅挂于城门上三天三夜以示君威,弄得一时间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如今的大齐,只是艰难地维持皇家的体面。
这样的国局,如何与骁勇善战的蒙古骑兵抗衡?打仗?两年大旱,百姓民不聊生,兵马不足,缺少带兵打仗的能将,这仗如何能打?不打,又只能屈辱求和,过去富强的大齐如今只能靠年年纳贡保平安,这样的局势自然又引起文武百官的不满。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而自己身为帝王,身上的担子何其之重。
后宫的月例都一减再减,皇家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享有爵位的何国公一家却是富可敌国,何正松虽表面不插足朝政,私底下整个家族经营的范围大得可怕,大到铜矿、农田、山林,小至酒楼、茶肆、古玩店、药铺甚至青楼,几乎控制着全京城的钱财走向。
何国公无子,爵位无法世袭给亲子,但是他有两个未出嫁的女儿,一旦与权官联姻,难保他没有大逆不道的念头。官家中适龄的男子倒是不多,七弟宋山潜却是未娶,想到这,皇帝的面色更加阴郁起来。
郑玥掀起帷幕,望向马车外青翠的竹林,轻声道:“这一片大约就是七弟的私宅吧,章妤长帝姬大约就在这里静养。”
宋山昱轻哼道:“陆远放着大齐的帝姬不管不问,被一个低贱舞姬迷得神魂颠倒,闹出个天大的笑话,当真是无可救药。玥儿挑的人不错,倒是没辜负你的栽培。”
郑玥放下帷幕,低言道:“她如今进了公主府当四姨娘,自然不忘我的举荐之恩。”
宋山昱面色稍缓道:“朕已经狠狠训斥了驸马爷,也向长帝姬送了不少礼品以示安慰。但此事说到底也是家事,至于陆远怎么处理,朕不想管,也管不了。”
郑玥点点头,那舞姬本是放在公主府的眼线,没想到竟能在府中闹得鸡飞狗跳,甚至把帝姬气得小产,当真让世人看了一场笑话。
郑玥抚了抚裙摆上的花纹,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道:“皇上,臣妾听闻察哈尔氏的小公主失踪了,察哈尔部落的探子最近在京城寻找呢,这可是真的。”
“云州的探子来报,十之**是真的。察哈尔氏丢了公主,倒也不敢吱声。听闻这个公主的生母还是个地位低贱的胡姬,难得察哈尔氏如此重视。
“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如何在中原生活?想必如今也是性命难保。近年来察哈尔部落发展迅猛,早就对大齐虎视眈眈,朕若是能活捉到那公主,便留她在宫中做个贵人,让这些蛮夷好好学习我们汉人的礼仪。”宋山昱将头一偏,嗤之以鼻。
皇后郑玥脸红着望向年轻的帝王,他是帝王,也是自己的夫君。
自己的夫君是这个天下地位最显赫的人,是天下最英俊的男人,自己贵为皇后,定要为自己的夫君分忧,定要为大齐的繁荣昌盛尽力。
郑玥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能位居皇后,不过仗着母家的显赫地位,仗着自己嫡出的身份,但父亲虽为右相,却并未沾染兵权,也没有掌握大权的旁支,郑氏的势力竟比不上何国公家的十分之一。
好一个富可敌国的何国公啊,郑玥想到这,心下也是一沉。马车慢慢往郊外驶去,车内的皇帝与皇后一路各怀心事。
………………………………
第十三章 城春草木深(二)
何国公府内,晏如和晏和两姐妹悠闲地在后花园赏着郁金香花。这花原产自于阗,何府的花匠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摸清郁金香的习性,培育出这一株一茎一花的植物,三五片宽带似的叶子中央捧出酒杯模样的花骨朵,红、白、黄三色织成一张三色花毯,清新淡雅。
难怪人赞:“锦荐红鸂鶒,罗衣绣。绮疏飘雪北风狂,帘幕尽垂无事,郁金香。”晏如觉得稀奇,已在花园中转了一个多时辰,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晏和看腻了,握着竹骨扇懒懒地倚在假山旁道:“二姐昨晚说要看戏,怎的自己先回房睡了,害的我好生苦等,也不支人告知我一声儿。”
晏如不好意思道:“昨晚贪杯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采葛扶回房的。未能告知你,是我不对。”
晏和道:“算了算了,我便不与你计较。二姐可喜欢花匠新植的郁金香?”
晏如道:“这花像小酒杯一样,确实很好看。”晏和又说:“芍药花也要开了,可比郁金香好看多了,像碗口一样大呢。过不了几日京城郊外的芍药节就开了,姐姐同我一起去吧。”
晏如想到昨夜分别时问宋衎的话:“过些时日便是芍药节,公子可会去赏花?”宋衎扬了扬眉只说:“宋某未曾去过芍药节。”
晏如有些难过道:“公子爱竹,自然不会喜爱这些富贵华丽的花儿。”
宋衎道:“不是,我只是不爱热闹罢了。”
他停顿一下,望向远方,轻声道:“或许,今年会不同些吧。”
晏如不明宋衎的意思,公子这是愿意去吗?若是去了,也不必瞒着晏和了,她要坦白,她要将宋衎指与晏和看。想到这,晏如面上便带了一抹笑,对晏和说道:“左右无事,你最爱热闹,我便与你一同去吧。”
过了大半个月,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晏如犯着春困打不起精神,整日里懒洋洋的。
午后喝了一碗银耳莲子汤,慵懒地半卧在贵妃榻上,裙间摆着一卷书,一手撑头,一手拿着颗草莓,红艳艳的草莓,映得两根削葱根似的修长指头宛若新雪,未挽的青丝搭在乳白色的抹胸前,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风情。
她低垂着眼,窗外柔和的阳光洒在脸上,柔柔地投下睫毛的阴影。晏如一边瞟着裙间的书,一边时不时瞟几眼忙活的采葛。
那夜归来后,晏如在床上假寐了许久采葛才唱完戏回来。第二天晏如对“醉酒”之事只字未提,只是这几天自然的让娥眉服侍的较多些。
采葛也不多言,每日用心做事,此时正拿着一花鸡毛掸子掸着几个折枝花纹的青白花瓶子上的灰尘。
娥眉见陶碗中的草莓将要吃尽,又装了一碗桑葚进来,道:“小姐这两日犯春困,可要再添点茶水,提提神?”
晏如捻了颗黑紫的桑葚,也不往嘴里送,任凭紫红的汁水染红了指尖,道:“新茶还未出来,陈茶保存得再好,也没了原来的味道。不喝也罢。明儿便是芍药节,小妹也该过来缠着我挑衣服了。”
娥眉说:“三小姐前几日发了好大脾气,说去年的好几套衣服都缩水了,怪底下浆洗衣服的仆人做事不当心。”
晏如将手中桑葚吃了,笑道:“小妹自己胖了,肚子那块儿都塞不进去衣裳了,还怪衣裳没洗好,可不是无理取闹吗?”
娥眉也笑道:“底下的仆人个个心知肚明,却又不敢在面上表露一丝一毫,只得顺着小小姐的意思说是衣裳洗坏了。”
正说笑着,文起进来传话了:“三小姐今日吃坏肚子了,请二小姐过去看看。”
晏如慌忙拿手中的手绢儿擦了擦手,问道:“昨儿还不是好好的吗?怎的突然吃坏了肚子,请大夫瞧过没?”
文起回道:“大夫人已经请人来看过了。”晏如听了便慌慌张张往瑞雪斋赶去。
还没进瑞雪斋的门就听见了晏和的哭声,大夫人坐在窗边,一勺一勺喂着药,焦急不已。晏如转向问采芷:“怎么回事?”
采芷懦懦地回道:“天气渐热,三小姐夜间睡觉就有些不舒服了,蹬了被褥受了凉,这几日吃得又有些油腻,所以、所以”
大夫人将手中的乘药的碗重重往托盘上一放,厉声道:“她晚上贪凉你们难道不会换床稍薄的被褥吗?晚间吐了三回你们也不传郎中过来瞧瞧!一群不中用的奴才!犯了错都不知悔改还在这委屈!”
晏如赶紧道:“母亲可别气坏了身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妹的身子,何必跟这些奴才过不去。”
大夫人犹不解气道:“昨日都给她吃了些什么让她吐的这般厉害?”
采芷一跪哭着回道:“早膳吃了两只米饺,两个青团子,半只盐水鸭,还有一碗酸梅汁。午膳吃了酸菜绘鳕鱼,油炸大虾,一碗凉粉,芝麻生煎包,下午又吃了不少糖葫芦和草莓”
“生冷油辣,一个都不少吃,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胃,娘也不想管你了。”
大夫人爱子心切,一边抹泪一边说:“你们一味纵她惯她哄她开心,怎能理解我这当母亲的心情。都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晏和一边哭一边求情道:“母亲,孩儿没事,是孩儿自己要吃的,也是孩儿不许他们告诉您的,都是孩儿的错。您要打他们一人二十大板,孩儿心里也不好受。”
大夫人抚着晏和蜡黄的脸蛋道:“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下人。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大姐和二姐一样让我省省心,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能让母亲放点心呢,若是将来嫁人了不在我身边,这可如何是好。”
大夫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最后嘱咐道:“你吃了药,就歇息会吧。母亲在这照看就是。”
晏如也赶紧说道:“小妹快休息会吧,这一晚上没睡好,定是累坏了。”晏和委屈地说:“二姐对不起,芍药节我怕是去不了了。”
晏如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芍药花呢,你不去,我便也不去就是了。”
晏和又说:“不行,我自己去不了,怎能连累你呢。二姐你去约个别家的小姐,一定要替我去看看芍药花,替我看看鹤落粉池、贵妃出浴、红花重缕和冰山献玉是个什么样子。你就去吧,好不好。”
晏如只得点头道:“好,我替你先看看。芍药节一连五天,等你好起来,我再领你去看好不好?再给你买只芍药花簪子好不好?”晏和这才点了点头,乖乖休息去了。
晏如回到听雨阁,唤了文起道:“你去街上布庄打听一位王公子,叫作王唯西,你告诉她有位何公子约她明日一同赏花。请她务必要来。”
………………………………
第十四章 灭烛怜光满(一)
晏如吃了晚膳,只觉得听雨阁内闷闷的,心里便不大舒坦,便吩咐了人开窗透气,自己拿了把小剪刀坐在贵妃榻修剪花枝。
带着些水汽的晚风,轻轻吹着晏如雪白娇嫩的脸庞。晏如一手扶着花枝,仔细挑选着叶间的花苞,只留一朵最大最完好的,剩下的全部剪掉。
娥眉好奇地问道:“小姐剪那些完好的花苞做什么?月季本就是一枝多花才好看啊。奴婢看假山池那边的月季,长得可好看了,每个枝头都有三两朵花,压得枝条都垂下来了。听府里的花匠说,这还是他们特意栽培的品种呢。”
晏如又挑了朵干瘪的花蕾“咔嚓”剪了,头也未抬道:“总有人觉得那样好看,我就不这样想。一条花枝上我就望它留一朵花。”
娥眉不解地说道:“一枝只留一朵花?奴婢倒觉得,花多才热闹呢。”
晏如将落在耳边的发丝别在耳后,笑道:“一条花枝应当只对一朵花尽心尽力。”
“二妹的意思恐怕是说,一夫只娶一妻吧。”晏姝突然从门外挽着大夫人一同进来了,她笑吟吟地撩起门帘,踩着莲步徐徐走来,穿着一件茶色的长裙,头发梳成半月形,更显妩媚。
晏如放下手中剪刀朝大夫人和晏姝行了一礼,说道:“母亲怎么这时候来了,大姐又是什么时候回府的?”
采葛扶了大夫人坐上主座,大夫人的胳膊往倚扶上一搭,露出一双嵌祖母绿宝石的金钏,带着温和的笑道:“晏和生病闹得厉害,晏姝不放心过来看看。晏和现下睡着,便想着和你大姐过来看看你,我们母女三人说说话。”
说话间采葛端了三盏热气腾腾的六安瓜片来。晏如道:“母亲差人叫我过去便是,我总觉得今晚闷闷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过会若是下雨了,路滑不说,晚间天凉些,若是母亲受了凉可怎么办。大姐也真是的,也不劝劝母亲。”
晏姝说:“就你知道心疼母亲,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母亲说坐在屋里没事做,要过来看看你。所以我们吃了晚膳便过来了,左右无事便当消消食了。来的可巧,正好听二妹以花喻人呢。”
晏如脸红道:“我不过是修剪花枝,都是女孩家打发时间的事情,怎的到了大姐眼中,就成了以花喻人呢。大姐又在乱说,这种没羞的话你也在母亲面前说。”
晏姝指着那盆月季花道:“一条花枝只留一朵花,可不是说一个男子只娶一个妻吗?奴才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长姊与你一同长大,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话中话、弦外音吗?”
大夫人开口道:“你们两个都一点没个羞,世间哪有不娶妾的男子呢。妻曰娶,妾曰纳。男子自古便是三妻四妾,一发妻二平妻四偏妾,发妻持家,平妻要帮持发妻,为夫家延绵子嗣才是。”
说完大夫人又道:“我只盼望着剩下两个未出阁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处。”
晏如使了个眼色,采葛便把未修剪完的月季搬移出去。晏姝拉着大夫人的手,却是对着晏如说道:“二妹长得极美,自然是会去个好人家的,必定是非富即贵呢。大姐我可指望以后能沾沾光呢。”
晏如静默着,窗外传来雨滴落地的声音,风吹着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撑起的小木窗被风吹得咣当咣当撞在窗檐上,烧了半截的蜡烛被也吹得半明半灭,映得大夫人的面色,阴晴不定。
晏如看着慌忙去关窗的仆人,觉得自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冷汗。终于明白,今日大夫人和大姐不是来散步的,而是试探自己的心意。谈论到妻妾的问题,大夫人难道是想把自己许配给别人当妾吗?
她脑间一片空白,只能拼命告诫自己要沉着冷静,不要再让大夫人把话说下去,这时候一定要想一个办法才是。
晏如思索片刻,紧握着衣裙的手慢慢展开,向大夫人行礼道:“母亲教导的是,女儿有一事,隐瞒了母亲数日,现在不得已只得告诉母亲。”
大夫人望了一眼晏姝,又对晏如道:“你说便是。”
晏如正色道:“女儿的大外公近日传了封信给我。说是来了位高人给我算了一卦,女儿本未当回事,许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胡言乱语,所以迟迟未交予母亲过目,但今日母亲提到了婚嫁之事,女儿便不敢再隐瞒,请母亲恕罪。”
晏如口中的大外公指的并不是晏姝和晏和的外公,而是指自己亲生母亲的父亲,开国郡公,为了区别开来,就有了大外公和二外公的叫法。
晏如亲自走至梳妆台的密层中拿出一个信封来,从中抽出一张纸展开递给大夫人,大夫人接过信纸,晏姝也一脸好奇地凑过来,只见信上写着寥寥几句话:
十六未许方可安,薄情桃花逐功名。
阴阳差错不可错,洛儿无后不得阖。
这封信并不是晏如的大外公交予她的,而是晏和送给自己的十六岁生辰贺礼,和晏和的亲笔信一同放在木匣子里,晏和在另一封信写道:“二姐,我昨日并不是与夏小姐一同去瑞蚨祥挑衣料子,我是想为你挑一份别出心裁的贺礼。
“衣服首饰你自然是不缺的,我挑挑拣拣了老半天也不知送你何物,只好先去醉仙楼吃顿饭。听闻醉仙楼有位算命极准的瞎子,有时候别人用千两黄金求他算命,他也不依。有时候心情大好不收取人家一分钱财,也替人家算。
“我就拿了我攒的几个月银子为你算命。他先问了你的生辰八字,一开始不愿意替你算,我再三保证不将他的话告诉你,他才写了这封信。还说什么:错错错!这都是天意,我等只是传话人。我不明白还想再问,他就甩甩衣袖走了。这封信我一字未看,你可别弄丢了。”
晏如那晚匆匆赶回来后,反复读了几遍,其中的奥妙不能完全理解,但是第一句的意思她是明白的,是在劝告她十六岁时不要嫁人。在今日这种慌乱的时刻,她也只能拿出来搪塞一下大夫人,愿大夫人不再提起婚姻大事!
晏姝虽然看不明白这短短二十八字有什么深奥的含义,却也看的出这是警告二妹十六不可嫁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
………………………………
第十五章 灭烛怜光满(二)
大夫人见信后却脸色煞白,指尖微微发颤,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她的思绪也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天:
那时候她已经嫁入何家两年有余,正怀着她人生中第一个孩子。何正松在那一年娶了第二房夫人,也就是晏如的亲生母亲,谢如是。谢如是长得很美,颇有柳絮之才,以至自己的丈夫整日里与谢氏如胶似漆,对自己的身孕也全然不顾。
柳韵蕊每晚都暗自里咬碎了一口银牙,摸着自己逐渐隆起的肚子才能入睡。她明白,那时的自己急需一个男婴来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她听闻民间说道,肚子尖的是男孩,肚子圆的是女孩,又听说酸儿辣女的说法,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自己爱吃极酸的梅子,肚子也并非很圆,想必是个聪明乖巧的男孩。
于是在快要临盆前的一天,她吩咐着仆人备轿赶去城郊的清真庙里再拜一拜送子观音,祈求她能平安诞下男婴。刚迈出大门,便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癞头和尚,横卧在大道中央,散发着一股恶臭。
若是平时,她必定捂着口鼻目不斜视地上轿,再吩咐仆人将他赶走。但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孩子将要出世,不如替他多积点善德,于是让仆人扔了两个猪肉香葱馅儿的包子给那乞丐。
那癞头乞丐吃了包子,慢条斯理道:“夫人的女儿生的也是花容月貌,不过不如另外一个漂亮。依我看,就叫洛儿吧。”
韵蕊顿时火冒三丈,在心中狠狠一呸:这臭乞丐说的什么东西!府中最好的大夫都诊不出来男女,凭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吗?我的孩子,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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