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妃传-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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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军营，非躲到野外，看来王爷也是个“性情中人”。

　　　　宋山潜不动声色地推开了陈自华，淡淡对那军主道：“还不快滚。”

　　　　那军主得到这种桃色消息，巴不得赶紧回营里与兄弟们分享，他谄媚笑道：“末将知晓。末将一会就把这一片守夜的人驱走。”说完就着急忙慌地赶回去了。

　　　　陈自华站稳了脚跟，似笑非笑道：“王爷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

　　　　宋山潜说道：“多谢姑娘相助，只是帮人帮到底，还请姑娘让路吧，宋某有要事要办。”

　　　　“哎？”陈自华挡在了宋山潜的前面，轻笑道：“前面就是何贵妃的营帐了，王爷还是不要靠近的好，免得说不清了。话说回来，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王爷对自华有谢意，那不如现在就报答自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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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东西蹶倒山火焚（一）

　　　　“姑娘这是想要做什么？”宋山潜皱着眉头看向当住他去路的陈自华。

　　　　自华缓缓道：“贱身并没有别的意思，贱身曾经也是名噪一时京都大家之女，只因贱身家里放钱太甚得罪了官家，这才被抄家变卖。贱身十四岁便被卖到军营受辱，当初没有拔剑自刎恐怕也是为了等着今天这样的时机求王爷带我一起走，还贱身一个自由身。”

　　　　宋山潜想起来了，陈家是雕玉世家，每年向子城进献的美玉石器数不胜数，先皇格外器重，后来陈氏借着放钱拼命牟利，也是得罪了当时的权贵才落得如此下场。陈家的几个女儿名声皆是不错，惠外秀中，沦为军妓也甚是惋惜。放她走是一件小事，只是自己如何向那营帐里的人解释？宋山潜沉吟道：“你若是想走，以你的聪慧，应该早就能逃脱了。何必等到今日？”

　　　　“逃出去很容易，但活下去却很难。贱身的全族或诛或奴，我一个人根本无法生存。”自华说到陈家，不免语气哽咽，咬唇自怜。

　　　　“那就让她跟着吧！”晏如的声音传来。晏如挺着肚子，在曲汾与采葛的搀扶下，缓缓走近二人身边，待走近后晏如便闻到了自华身上传来的幽幽玫瑰香气，不禁想起夏卫国那日为她寻来的干净衣服。

　　　　自华看见晏如，既不惊讶也不惶恐，只是默默行礼道：“贵妃娘娘晚安。”

　　　　“礼数倒是很周全。”晏如由衷夸赞道。“你可想清楚了，大战在即，没准在军营内还安全一些，你跟着本宫，指不定那一天就会丢了这条小命。再有，你怎么知道七王会在此时出现？”

　　　　自华道：“贱身是念过一些书的，那一日夏都虞候给我念了几句字谜，问我是什么意思，贱身一猜就知道了，特意在此等候。我陈家并没有做罄竹难书的坏事情，只是放钱放得厉害而已，在京城里，哪个大户人家不向百姓放钱？可皇上偏偏灭了我陈氏一族，贱身不甘！”

　　　　这个晏如知晓，在京城放钱的人不在少数，暗地里把钱流进青楼、赌馆、田亩，利息往往是一比二，用放钱致富的人大多赚的都是不义之财，榨取百姓血汗，所以宋山煜杀了陈氏来杀鸡儆猴乃是寻常之事。

　　　　晏如道：“你猜得到谜底？”

　　　　自华低低道：“是的。娘娘，人都要为自己挣一条出路，自那夜夏都虞候匆匆找我借衣时，我就开始观察这军中动态了，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当然，七王平日的言行绝无问题，只是他在发高烧时唤了几声晏儿，这事广在军医中间流传，谁不知道他的侧妃名字带晏，何家的女儿都排晏字辈，又有谁能想到贵妃您的闺名里也带着个晏字呢。”

　　　　“好，你跟我走。你记住，从现在起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晏如点头道。

　　　　宋山潜见晏如点首，说道：“时候不早了，汶江边停着一艘小船，你们先过去吧，到时候自然有人接应。”

　　　　晏如的心砰砰直跳，也不敢直视宋山潜的脸，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宋山潜道：“我若是现在与你一起走，实在是坏了你的名声。”

　　　　“宋衎，你在军中待的时间越长，生命受到的威胁就越大。皇上是铁了心要杀你了，你为何不尽早跟你的军队会合。事到如今，我难道还在乎这点名声吗？”晏如一想到又要面对分离的场景，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宋山潜说道：“察哈尔早已在附近做好埋伏，一场乱战就在眼前。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我始终怕你受到伤害，所以今夜你必须走。上次是我轻敌了，现在不会再让他有机可乘，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逃脱。”

　　　　自华原只猜到两人有私情，实在没有想到七王和察哈尔还有所串通，此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她也瞬间反应过来了，七王的正妻就是察哈尔的公主，恐怕这场婚姻就仅仅是一场交易了。

　　　　晏如也不再犹豫，道：“你一切小心。”晏如咬着嘴唇道：“曲汾、采葛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亲口对七王说。”

　　　　曲汾与采葛都拉上自华退至一边。晏如下定了决心，对宋山潜说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这七个月来，我日日束腹见人才没有被识破。”这孩子的月份，并不是外界所知的五个月，宋山潜反应过来后，已经微微颤抖起来，原来是这样。

　　　　晏如低头摸着肚子说道：“也许上天是可怜我的，才给了我这个孩子。我本不该在这样的时刻告诉你，只是你有这个权力知道这件事，你在这世界上，总有血脉延续下去了。”

　　　　宋山潜半晌也说不出来话，他只是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晏如的腹部，轻声道：“其实我并不在意这是谁的孩子，你在子城有你的难处。孩子其实只是个独立的个体，不该受到血缘上的羁绊。只是你还愿不愿意”

　　　　晏如却摇摇头：“我不给你这样的承诺，你也不要给我任何期望。你有你的抱负，不要让我的感情成为你道路的羁绊。”

　　　　晏如说完，静静看了宋山潜半晌，转身离去。

　　　　汶江边上果然停着一只小船，上面盖着一层黑色的帷幔，若不是借着月光，恐怕难以看清船身。江面上出现了朦朦的雾霭，唯有那清亮的月光洒在水面，影影绰绰之间看见浆橹摆动，一摇一晃地停在了岸边。曲汾道：“这船最是不引人瞩目的。”

　　　　唯有自华担忧道：“恐怕七王也没料到我的存在，这船这样挤上去可有一番罪要受了。七王心细如发，理应会考虑到贵妃的孕肚，这安排的船只实在太拥挤了。”

　　　　晏如护着肚子，远远地招呼那船夫过来，随着船越来越近，一个苗条的身形渐渐借着月光显露出来，只是逆着光，看不清脸。虽看不清相貌，却也能猜到那撑船的是个女子。那船还未停稳，只听船上传来难以辨别的呜咽声，晏如疑心是风大，却又觉得不对劲。

　　　　采葛和曲汾两人不疑有他，拿了行礼就要递给那撑船人。却听晏如低低地说了句：“先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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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东西蹶倒山火焚（二）

　　　　那撑船女格外年轻，声音也是脆脆的：“主子，七王让奴婢来接您，这岸边路滑，您可要当心一点。”说完轻轻点足，将船只稳稳地停在岸边，下了岸就要扶晏如上去。

　　　　晏如泰然自若地朝后退了一步，说道：“本宫只是来岸边走走，你是七王的什么人？为何要来接本宫？”

　　　　“这么晚了还来江边散步有些不妥吧，哪有人散步带着行李包裹的，娘娘可不是再跟奴婢说笑吗？娘娘，您就放心上船吧，七王为了保护您的安全，特地让奴婢一个弱女子来接您，你就想啊，若是换上个彪形大汉，七王也不放心啊。等娘娘上了船，奴婢就将娘娘送入安全的地方，安心待产。”

　　　　晏如已经认出这个侍女是上次为棠棣接生的女人，也是章臻帝姬的贴身侍女兰儿，只是不知道这兰儿为何要一直与自己过不去。晏如想不了那么多了，依然镇定道：“姑娘是认错人了，七王要接的人许是还没到，本宫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说完就拉着采葛和曲汾往回走去。

　　　　只听船上呜咽的声音更加清晰，断断续续顺着水流声飘过来，像极了一个人被捂住了口鼻发出的挣扎声，晏如虽然迷惑在里面的是何人，但此刻自身难保，还是回到军队里比较安全。

　　　　听到晏如要走，兰儿当即喝道：“还不出来！”只见从那小小的船里钻出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像捉小鸡一样捉着手里的女子，那一双微红的大眼睛，圆圆的脸，不是晏和又是谁？紧接着又从船里钻出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眼神骄纵，体态丰满，正是梅渭诗。两个男子一左一右站开，露出来健壮的肌肉仿佛能将石头捏成粉末。这时只听陈自华一声极轻的抱怨声：“这船虽装的人还挺多的。”语气里并没有听到半点惊慌。

　　　　“二姐快跑！”晏和被绑着，极力朝晏如喊道。

　　　　梅渭诗也朝着晏如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往回走。

　　　　晏如也是大吃一惊，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晏如一边从头上拔下金钗，一边往后退了几步，提高了声音：“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娘娘，您若是想要这两个人活命，就乖乖跟我走吧。”兰儿笑得阴森可怖。

　　　　曲汾和采葛两人交换了眼神，拉起晏如就要往回跑，只是晏如轻轻捏住她们的手，悄声拒绝了，这个时候她还拿不稳主意，此时那两个男子将晏和与渭诗身后的绳子绑在一起扔在地上，对晏如等人亮出了腰间的弯刀。晏如眼睛盯着她们，话却是对着兰儿说的：“看样子，你也不打算给我一条活路了。要死也要死得明白，那么我问你，你到底是谁，你们为何要杀我？”

　　　　“我是徐香兰，我杀你，是为我的一家人报仇！我现在杀不了何劲松，只好先拿你练练手了。贵妃娘娘，您知道前朝的吴淑妃吗？吴淑妃貌美如花，宠冠六宫，要不是后来因冤而死，哪有今天周太后的好日子。当年吴淑妃被人揭发用毒杀害佟良娣，而为她配置毒药的太医就是我的祖父。我在章臻帝姬身边潜伏那么久，就是为了查明真相。吴淑妃一直不满你们何氏的霸道行径，多次向先帝进言给何氏一个教训，慢慢剥削何家的势力。先帝一开始也确实照做了，后来，这事由佟良娣告诉了自己的亲妹妹佟静仪，而佟静仪又告诉了自己的丈夫何肃之，何肃之追求吴淑妃不成恼羞成怒，干脆和佟良娣内外勾结，设计陷害了吴淑妃，也让我的祖父无辜含冤。”兰儿恨恨道。

　　　　晏如却是迷惑不解了，她问道：“何肃之是我的堂哥，他犯下的罪行与我有什么关系，与我的父亲又有何关系？你若是要复仇，那也不应该找上我吧。”

　　　　兰儿接着道：“何肃之那草包哪有胆量和智谋去策划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你父亲何劲松所指使安排的，你父亲利用后宫之争做幌子，悄悄害死了吴淑妃。只是我的祖父做错了什么？他一直兢兢业业、悬壶济世，却因为宫斗丧生，还连累了一家子性命。我不仅替祖父报仇，也为吴淑妃感到不公，你们何家的每一个人都该死！对你们而言，只是轻而易举了结了后宫里一个女人和一个太医的生命，而对我而言，失去的是所有亲人和最疼爱我的祖父！何劲松该死，你也该死！”

　　　　“冤有头，债有主。杀你祖父的人是先皇，现在先皇已经驾鹤西去了，你要报仇就跟着先皇一起到地下去吧！”晏如冷冷说道。

　　　　兰儿情绪格外激动，喊道：“若不是有你们何家，若不是有何劲松，我们徐家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上次兮何没有整垮你，今天就让我送你上西天去！”

　　　　“你是皇后身边的人？”晏如突然反应过来了，后来据曲汾调查，死去的宫女兮何与眼前的兰儿是姐妹关系，兮何是皇后身边的人，所以兰儿一直为郑玥卖命。

　　　　晏如连连冷笑，用郑重的口吻道：“你可真是皇后身边的一条好狗，被她利用，也为她做了许多事情吧？”

　　　　“杀你是头等大事。”兰儿的声音越来越冷。

　　　　晏和道：“二姐，终究是我连累你了。我和渭诗原本都是来接你的。”

　　　　晏如查到杀害徐晋一家的元凶是周太后，周太后与吴淑妃的关系恐怕并不融洽，自古以来受宠的妃子与皇后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两股势力。看来吴淑妃之死远没有晏如想的那么简单。

　　　　何劲松负责联络外界，而周皇后在子城接应，一个在徐香兰祖父的院子里搜查，一个负责联手佟良娣陷害吴淑妃，把吴淑妃逼到了绝境。先帝杀了徐香兰一家后，周皇后却发现还有漏之鱼，徐晋一家虽是偏房亲戚，却总在药材上有所往来，周太后害怕东窗事发，索性连徐晋一家毒死了。

　　　　皇后的心机深重，这些前朝往事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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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放虎归山龙出世（一）

　　　　晏如见那两个男子正欲靠近她，嫌恶地避开了，护着肚子，瞪着香兰道：“我自己会走，左不过是你们皇后放心不下我，想见个全尸，只是你抓了我们何家两人就是，其他人都是无辜受连，你一并抓回去了不嫌麻烦吗？”

　　　　香兰眼珠子转了转，狡猾道：“你怎么知道是皇后想要你的命？也许是七王想杀你们呢？”

　　　　晏和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狠狠道：“你血口喷人！是我自己要来的，关王爷什么事情！”

　　　　“你们听，有人来了，从西边来的，应该是皇上的人来了。”自华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她并非不害怕，只是对于命运的变动已经感到丝丝麻木，对她而言，命贱如草芥，无非是从一个地方卖到另一个地方。只要能活下来就行。晏如也静下心来，听见了远处有驾马的声音，不知来着何人。

　　　　晏如立刻转过身来对两个男子说道：“听见远处的马蹄声了吗？皇上很快就要赶来了，而且会带上大批人马。你们实相的就赶紧溜走吧，别被这个疯女人所骗了，她利用完你们之后，指不定怎样处理掉你们呢。”

　　　　晏如说话间已然觉得身后的不对劲。汶江的水并不深，但是极宽。河面上本应是镀着一层冰凉的月光，而此刻却染上了橙黄的火光，摆动的橙黄波浪像极了夕阳下的美景，而此刻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热浪渐渐袭来，一波**辣的风吹起了晏如的裙摆，晏如惊愕地回头，发现遥远的岸边原本停靠着的五十辆大船，正一艘接着一艘烧起来。

　　　　这些船本身都是木造，静静停在岸边用粗绳子牵在一起停在沙滩上，一旦着火，火势蔓延得极快，从晏如看到一点点火苗开始，眨眼间的功夫，半个江面都被映红了。

　　　　先是船表面的火球被风吹的到处跑，紧接从船面上的船桅也被烧到了，巨大的船桅底座被烧焦后，从底部开始折断压向一旁的船只，力拉崩倒的哔剥声，呼呼风声，火爆声，岸上的沙子里的水分早已经被蒸干，此刻被烤得滋滋作响。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将夜空照得透亮。

　　　　上面被人泼上了油。晏如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迅速反应过来。

　　　　远看滚滚浓烟似放纵的黑龙，灼热的热火是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令人奇怪的是，本应当有人争相救火的时刻，却安静得难以置信。只有江边的熊熊大火猖狂吞噬着一切。

　　　　耳听马蹄渐渐，香兰即刻上船，朝两个男子喝道：“快把她们绑上船，现在还来得及！”

　　　　那两个男子立刻架起了晏如，这时候晏如不顺从了，用尽全身力气咬在一名男子的胳膊上，咬得牙齿酸疼不已，那男人吃了痛，伸手就晏如脸上打去：“属狗的婊子！”曲汾虽然是被绑着，嘴却是没有被塞上，此刻冲着来人喊道：“皇上！有人挟持了我们娘娘！”

　　　　晏如一声不吭，逃脱出来的一只胳膊握着金钗就往另一个男人脸上狠狠插去，那男人头一偏，就巧妙地避开了。这两人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孕妇，体内藏着一股子狠劲，竟然还想拿自己头上的钗子扎自己。

　　　　“嗖嗖”几声，对面的马上开始放箭。香兰一瞧知道情势大转，一边懊恼自己不该与晏如她们废话许久，一边疑惑地望着对面的火景。无论发生了什么，她先走才对。

　　　　于是她也不顾岸上另外两人的生死，直接撑杆向江中划去。“那是纵火人！”自华朝着大队人马喊去。

　　　　只见尘土飞扬下是以宋山煜为首的精兵，他本来早就睡下，突然听见外面一堆士兵聚集在一起，走过去一问才知道他们低低议论宋山潜和陈自华的事情。说七王爷和军中最有手腕的军妓厮混在一起，为了不打扰他们，几个士兵全都不好意思地前往别处混酒去了。

　　　　他心中燃起狐疑，出了营帐才发现看管晏如的几个士兵全部撤走了，自上次晏如在森林中消失过一次后，他对晏如的话已经不再完全信任，于是暗中安排了几名士兵严加看管。但他没有想到晏如有这样的胆子，竟然想从军中逃出，他慌忙进了晏如的睡帐，果然发现晏如不见了。

　　　　他正发怒之时，却又闻到了远处传来的滚滚浓烟味，顾不上发脾气，立即带上人马出来查看情况。

　　　　宋山煜的脸阴沉得可怕，自然也猜出了旁边陈自华的身份。好个何晏如，原以为她有了孩子就会改变，原以为她对自己有三分真心，原以为她已经臣服于自己，这个猫一样的女人如此难讨好，心如磐石般坚硬。好！好！好！宋山煜心中冷笑三声，一箭射在了正欲逃跑的徐香兰身上。

　　　　徐香兰的大腿上中了箭，此时鲜血喷涌而出，她一下子跪倒在船上，痛得抽搐起来。

　　　　“不想死的话，照我的话做。”晏如低低对旁边未来的及登船的黑衣人说。“现在立刻去把我们所有人解绑。”

　　　　两个男子哆哆嗦嗦松开了晏如等人的绳子。宋山煜高高坐在马上，冷冷数着晏如几个人：何晏如。何晏和，原来跑到这里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和亦邻真班在一起。采葛。曲汾。陈自华。还有一个为何那么像已经死去的梅渭诗？注意到宋山煜的目光，梅渭诗有些心虚地瞥向别处。

　　　　现在想想，梅渭诗的“死”确实如皇后所言，疑点很多，而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了何晏如的说辞。宋山煜气得双眼通红，这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欺骗自己，隐瞒自己，向自己作秀，他现在恨不得下马掐死这个女人。

　　　　所有一同前来的士兵都感受到了宋山煜的暴怒情绪，一时噤若寒蝉。而跟随来的夏卫国则在船上给了两个黑衣男人痛快的两箭。

　　　　眼见男子身上的血滴溅了自己一身，晏如退后两步，镇定对宋山煜道：“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你给朕闭嘴！”宋山煜怒道。

　　　　晏如语气里依旧没有惊慌，只是微微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向所有人喊了一句：“跑！”

　　　　曲汾和自华反应最快，两步上了船，而梅渭拉着晏和紧跟其后，最后是晏如和采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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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放虎归山龙出世（二）

　　　　“给朕去追！”宋山煜气得大喊起来。

　　　　远边的火光不见减退，像极了宋山煜眼睛里的怒火。晏如跳上船后，脚下踩到了干燥的稻草，船身剧烈震荡了一下后逐渐趋于平稳，晏如一手撑浆，荡开了江面，一边对着乌篷下的采葛道：“把火引子拿出来。”

　　　　采葛慌乱地把包裹解开倒在地上翻找，自华眼疾手快将火引子递给了晏如，晏如裹起一把稻草，尾部蘸了一点水增加重量，用火引子迅速烧着后往后扔去，一排白马看见火团难免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

　　　　晏如自小就爱看京都的护城河边的百姓修造乌篷船的场景，执船更是不在话下，而此时，除了倒在血泊里的徐香兰，这么多人中也只有她一个会划船了。

　　　　宋山煜见状，冷冷说道：“放箭。”

　　　　士兵们都大吃一惊，皇上最是宠爱这位贵妃，连打仗时也要她紧紧跟随，贵妃生病那几日，皇上几乎整日整夜的看守着，眼睛里的血丝让士兵看了无不动容，如今要他们放箭过去，不顾贵妃死活，所有人都迟疑地不敢搭箭。

　　　　“我让你们放箭！”宋山煜见士兵们都没有反应，就近从箭桶中抽出一支箭，对准了正在撑船的晏如，阴冷的话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你就算是死，也是朕的人。休想逃。”

　　　　夏卫国见情况不对，连忙阻拦在宋山煜的箭前，说道：“皇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没解”

　　　　“误会没解？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个女人要离朕而去，她背叛了朕！朕要杀了她！”宋山煜见小船越荡越远，愤愤道：“夏都虞候，你再不让开，这一箭就会准准射进你的心脏里。”

　　　　“皇上，贵妃还怀有身孕，请您手下留情。”夏卫国想起第一次遇见晏如的场景，她浑身透湿，身线充满诱惑，也许是因为她怀着孕的缘故，她纯洁得像朵莲花，像一尊圣洁的女神雕像坐在他的马上。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她一本正经地为自己和采葛牵线搭桥，问自己各式各样的问题。这样的女人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