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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妖似魔-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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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好奇着,香兰已取来一只酒杯,并替他斟满酒,观言闻到酒香,又被杯中佳酿吸引,举起杯轻啜一口,顿时觉得清凉可口,方才的暑意全消,再伴着酌酒的小菜,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爽快之后,他忽然想起了来时自己所见到的晒在庭园里的怪异脑袋,不由问应皇天道,“对了,外面晒着的是何物?”

    “你是说庭园之中?”

    “嗯。”

    “是鼍龙之首。”

    “鼍龙?”观言只听过和见过鼍,并未听过鼍龙。

    “鼍龙,是鼋鼍之首。”应皇天说着,观言仍是一片茫然。

    应皇天便问他,“难道你没听过一个传说?”

    观言摇摇头,问,“什么传说?”

    “鼋鼍为梁。”

    说起这个,观言依稀有些印象,不由地道,“啊,是不是那个,周穆王东征,来到西九江,因江河密布,行军受阻,忽有数万只鼋鼍现身,搭桥让穆王过江的传说?”

    “不错,正是如此。”

    观言见他点头,有些惊讶地问应皇天道,“难道……外面的脑袋,正是当时的鼋鼍之首鼍龙的脑袋?”

    “时隔百年,当然不会是当时的鼍龙了。”应皇天道。

    “不管是不是,你将它的脑袋晒在庭园里有何用意?”观言好奇地问道。

    应皇天的嘴角抿起一抹神秘的笑,说,“因为……我想看它复活。”

    “啊?”观言一怔。

    应皇天兀自饮酒,却笑而不语。

    “方才那句,是什么意思?因何说它会复活?”观言又问。

    “这种鼍龙出自南海,据说砍下它的头并把它晒干,拔掉牙齿,三次之后,它才会停止复活。”应皇天道。

    观言听得一愣一愣地,情不自禁地问,“此话当真?”

    “不然呢?我都已经把它的脑袋砍下来了。”应皇天反问道。

    “那它的身体呢?没有身体要如何复活?”观言半信半疑,不由再问。

    “身体我自然留着。”

    “真有如此神奇?”观言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无法相信。

    “当然,有人试过。”应皇天却道。

    “谁?”观言问。

    “昭王。”应皇天答。

    “昭王?”哪个昭王?观言想了想,问他,“周昭王?”

    “不错。”

    “昭王百年多前就已溺于汉水而亡,你怎么知道他曾经试过?”

    “它们代代相传,这次被我捉到,自然能知晓了。”

    应皇天的回答让观言摸不着头脑,怔了好半晌才问,“你是说,这件事是经过鼍龙一代代传下来,然后告知你的?”

    “原本只是传闻,但我捉到的这只鼍龙脖颈上有一道深痕,若我这次证实了它能复活,不就能验证此事了?”

    “原来如此。”观言恍然大悟。

    应皇天见观言明白过来,便不再言语,继续饮酒。

    观言也举起杯再要喝上一口,却忽地手一顿,再问,“那昭王究竟是怎么试的?又为何而试?他总不会也如你一样,是看见了鼍龙脖颈上的深痕?难道是这则传闻让他好奇,所以抓了鼍龙来一试?”

    “你想知道?”应皇天看着他问。

    观言不由点点头。

    应皇天放下酒杯,食指习惯性地摩挲杯面,便将百年多前的那件事缓缓道来:

    …………………………………………………………………………………………………………………………………………………………………………………………………………………………

    因奎步入大殿之时,见到的是一派金芒碧色,璀璨夺目,入眼皆是灿烂霞光,随处可见珠光宝气,他觉得自己似是在蓦然间闯入了一片辉煌之界,一时竟有些不敢动弹。

    坐于王座之上的男人此时像是被煌煌之色堆砌起来的那样,似虚似幻,又似是而非,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华丽和梦幻之感。

    他便是泱泱之国――周之国王――昭王姬瑕。

    此时他的人也恍若其名,似是无瑕白璧一般。

    “底下何人?”

    昭王淡淡出声问。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却因身在如此大殿之中像是蕴含着无限的威压之力,仿佛一字有千金之重那样。

    而底下站的却不过是一名少年,圆圆的脸庞,纯纯的笑意,年纪看起来绝不会超出十三。

    “回陛下,楚胜侯派人前来,说有异兽要敬献给陛下。”一旁内侍答。

    昭王闻言,略有所思,口中道,“胜侯倒是有趣,派个孩子来给朕献上异兽……”他喃喃说着,问,“是何异兽呢?”

    因奎虽年少,却极懂礼貌,他毕恭毕敬地答,嗓音还带着些微的稚嫩,“禀陛下,是鼍龙。”

    “鼍龙?何谓鼍龙?”

    “禀陛下,鼍龙乃是鼋鼍之首。”因奎答。

    “哦,那有何奇异之处?”

    “回陛下,鼍龙能死而复生。”

    “哦?”这句话,终于让昭王无动于衷的眸色稍稍闪过一抹光彩,因道,“说详细。”

    因奎恭谨地答,“回陛下,此鼍龙出自南海,只要砍下它的头并将之晒干,拔掉牙齿,三次之后,它才会停止复活。”

    “竟有如此神奇?”昭王问。

    因奎点头,道,“奉侯之命,小人已将鼍龙带至宫中,现正候在殿外。”

    “宣。”

    昭王一个字,便有人将候在殿外的那只鼍龙牵了进来。
………………………………

第102章 鼍龙之死(二)

    那是一只长相奇异的兽;它的脑袋很大,却扁,吻亦短,眼睛漆黑,没有半点光泽;全身覆盖着厚厚的呈暗褐色的坚硬鳞甲;上有灰黑色的纹路,尾部长而微微侧偏,四肢较短,看上去虽笨拙却显凶猛,尤其是甲片上那些颗粒状类似钩刺之物凸出而惹人瞩目;又有两列甲片突起形成两条嵴纵贯全身,一见便印象深刻,却又会令人不自觉嫌弃它的丑陋,若是平常遇到;必定会敬而远之。

    此兽虽生着四条腿;但由于太短,因而走路的姿势怪异,似是不那么利索,又好像是已被驯服的缘故,因此走进来之时毫无攻击性,只是脑袋四处转了几下,看似因周围的环境陌生而显得有些警惕。

    “你是说,若朕命人砍去它的头颅,并将之晒干,再拔光它的牙齿,它便能复活?”昭王问道。

    “是。”

    “来人!”昭王立刻道。

    “在!”左右立刻上前。

    “在朕面前,将它的脑袋砍下来。”昭王如是说。

    “是。”

    一声应下,两名侍卫已来到那只兽面前,那兽似是警觉到什么,但已来不及,就见刀光一闪,血花四溅,那兽的脑袋就当场被割了下来。

    “拿下去,将它晒干,然后拔光它的牙齿,再让朕过目。”昭王说道。

    “是。”

    他吩咐完,便有人将兽的身体拖了下去,并将头颅也提了出去,同时又来人将殿堂内碧玉石地板上留下的血迹擦干净。

    昭王等一切事毕,再问因奎,“那么,需几天能复活呢?”

    “回陛下,暴晒之下大约需要三日。”

    “那你便待在此地,三日后朕会再召见你。”昭王道。

    “是,陛下。”因奎躬身道,随后,他忽然提出请求,“陛下,是否能将它的身体交予小人来保管?”

    “为何?”

    “三日后,陛下自会知晓。”因奎却答。

    昭王想了片刻,便点头道,“朕准你。”

    ………………………………………………………………………………………………………………………………………………………………………………………………………………

    烈日之下,鼍龙之首就这样被暴晒着,水分一点一点从它原本就显干燥的鳞甲上慢慢蒸发干净,上面曾有的光泽也已逐渐消失,它的眼睑变得愈发干瘪,使得黑漆漆的眼睛高高凸了起来,虽说它早已因为失去身体的缘故而死亡,但它现在的模样看起来着实可怜,而又因为它丑陋的缘故更慢慢令人开始对它产生同情之心,但由于后来众人知晓它可能会复活,因此无论是可怜还是同情就难免减少了几分,只有好奇之心随着一天天过去不停累加,使得这三日下来宫中已议论纷纷,而且暗中还开起了赌局,赌鼍龙复活的几率已经超过了另一种可能。

    在最后那日,早已被晒干的鼍龙之首的牙齿被一颗一颗拔了下来,就这样又过去了大半日,那个自楚国来的少年先出现确认一番鼍龙首上是不是不再有任何水分,然后再将鼍龙的身体牵了出来,并叫人请出昭王。

    昭王在众人的簇拥下前来,另外也有不少人想看个究竟,便也悄悄接近暴晒鼍龙首的那座庭院,不知不觉间,院子四周的栏杆上已围满了人。

    “陛下,今日鼍龙便会复活,请陛下看仔细了。”

    因奎说着,双手捧过那颗被晒得干瘪并已无一颗牙齿的脑袋,弯下腰似是想将它按在另一半的身体之上。

    他试图把头颅的断裂之处和身体的断裂之处拼在一起,将三天前被砍的那一道刀痕连接起来。

    但毕竟脑袋已被晒得干瘪,要连起来显然十分困难,不过少年不疾不徐,就见他取出几根长长的钉子和锤子,选取了三个点将它们牢牢钉在一起。

    当头颅和身体用钉子连起来之后,他又取出一块深色的布盖,微微一抖,便盖住了整条鼍龙。

    他将自己的手放置在布盖之上,似是在发功,又似是在施行什么巫法,嘴上念念有词,须臾,他直起身,对昭王道,“陛下,请随意找人掀开布盖。”

    他这样说的时候,神奇的事似乎已经发生了,因为布盖下的那只鼍龙,好像很明显地动了一动。

    不止昭王,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睁大眼睛,牢牢盯着仍被布盖遮住的鼍龙。

    昭王步上前,道,“由朕来吧。

    因奎将最适合的位置让与昭王,做了个手势道,“陛下,请。”

    昭王微一弯腰,伸出手,便将布盖猛地掀了起来。

    同一时间,有钉子落地的声音。

    不约而同的,“啊”的一声传来,好多人同时发出这样的惊呼声,还有一些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因众人皆看见了那只鼍龙的头颅和身体已经完美无缺地连接在了一起,要不是脖颈上那道显而易见的刀痕告诉他们这只鼍龙正是方才那只,并且接首之事是他们亲眼所见,否则他们差点要以为眼前的鼍龙其实早已被调了包呢。

    “陛下,请看它的嘴巴。”说着,因奎蹲□,用力掰开鼍龙的大嘴,昭王看得一清二楚,之前被拔去的牙齿也长了回来,一颗未少,完好无损。

    “……为什么会如此?”

    “这简直太神奇了……”

    窃窃低语声不绝于耳,昭王一时也未能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道,“你说,它还能再复活一次,是吗?”

    “是,请陛下命人动手便是。”因奎点头道。

    昭王已然有了兴趣,他下令道,“来人!”

    “在!”

    “将鼍龙的头再次砍下来。”

    “是!”

    一位侍卫上前,举刀便砍,巧合的是,他刚好砍在了那条刀痕之上。

    顿时鲜血飞洒。

    随后,这颗脑袋便又被晒在了庭院之中。

    因奎照样提出将身体带走保管。

    不过这回昭王却不肯了,道,“身体就交由朕的随从来保管,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因奎忙道,“岂敢,只不过保管身体之法比较复杂,不过因奎可以教给陛下的随从,不知是否可以?”

    “当然。”昭王欣然道。

    ………………………………………………………………………………………………………………………………………………………………………………………………………

    就这样又过了三日,当鼍龙的脑袋晒干并再次将牙齿拔下来后,昭王又对因奎提出另外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切都让他那名随从来完成,若鼍龙还是能够复活,那他便相信这只鼍龙的确是只神奇的异兽。

    “当然。”因奎毫不犹豫地答,“这一回,小人绝不插手。”

    “不过那段咒语和手势……”

    “无妨,小人会教给陛下的随从,一切都让他来进行。”

    “甚好。”昭王明显比上一回热衷很多,在因奎将手势和咒语都教给那名随从之后,他就迫不及待想要看结果。

    一切皆如三日前。

    随从将鼍龙的身体牵了出来,用双手将那颗再次被晒得干瘪的脑袋捧起来,弯下腰将它按在另一半的身体之上。

    他把头颅的断裂之处和身体的断裂之处勉强拼在一起,再取出三根长长的钉子和锤子,选取了三个点将它们牢牢钉在一起。

    随后,他又取出一块深色的布盖,微微一抖,便盖住了整条鼍龙。

    他将自己的手放置在布盖之上,按照因奎教给他的咒语和手势念念有词。

    这期间,昭王一直注意一旁的小小少年,而因奎只是垂手微笑静立在一旁,果然一点都没有插手。

    过了好一会儿,随从完成了整套动作,便对昭王道,“陛下,请找人掀开布盖。”

    此时,布盖下的鼍龙又微微动了一动。

    众人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牢牢盯着布盖下的鼍龙。

    昭王随手点了一个人,道,“你来吧。”

    被点名的那人走上前几步,弯下腰,便将布盖猛地掀了起来,同一时间,众人听到有钉子清脆落地的声音。

    就见布盖下的鼍龙再度生龙活虎,兀自转动着脑袋,张开嘴巴的时候,牙齿仍是完好无损,而在脑袋和脖颈的结合处,却能见到一条深痕犹在。

    “果然又复活了,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但听说第三次它就无法复活了……”

    “不知陛下会做何决定,是不是要再砍它一次脑袋……”

    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因奎此时看向昭王,似是在等待他的发落。

    当现场变得安静下来,昭王才缓缓开口,“如果再一次砍下它的头颅,它就无法再复活了,是吗?”

    “是的,陛下。”因奎答。

    昭王沉默片刻,便道,“来人,将它的脑袋砍下来!”

    “陛下,您真的决定要杀了它?”因奎不由问。
………………………………

第103章 鼍龙之死(三)

    “不然;朕又该如何验证你的话是对的呢?”昭王道。

    因奎闻言,却露出微笑,道,“既是如此,一切随陛下之意便是。”

    就这样;鼍龙之首第三次被砍了下来;暴晒在庭院之中。

    而三日之后,当人们拔下它的牙齿,然后任随从再如何按照因奎教他的方法和步骤操作,无论将布盖盖多少次掀开多少次,鼍龙的头和身体仍然无法重新连接在一起;因而始终都无法再复活。

    ……………………………………………………………………………………………………………………………………………………………………………………………………………

    昭王十五年冬

    夜的颜色从来都不是只有一种,因为星光总是不一,也总暗藏着各种玄妙和天机。

    因奎习惯地来到观星台寻找老师的身影。

    他的老师,便是楚国水正司玄黾一族宗主;玄璘;由于他继承了族名,因此人们都尊称他为“玄黾宗主”。

    观星台是除了池渊殿之外玄璘最常待的地方,所谓观星台,便是观星之所,但其实只是一座九重高的楼台,石阶辗转一路直上,而到达最高处,便能俯瞰楚地全境,正是半壁江山,半壁长河,楚国已日益富饶,但这片江山,仍需要继续开拓,和努力守护。

    玄璘负手立于其上,仰首夜空,如此高处,像是稍稍一伸手便能碰触得到,但满天星斗却又显亘古久远,拉开了人与天的距离。

    他听见声音并未回头,只道,“几时回来的?”

    因奎立刻答,“就今日,刚放下行李,便迫不及待来见老师,想把结果告知老师。”

    “不必了,我已知晓。”玄璘说。

    “好吧,可是老师,难道一点也不想听一听因奎对这次镐京之行的感受吗?”因奎佯作闷闷地道。

    玄璘转过身来,表情极淡地看着因奎道,“你说吧。”

    因奎总是拿自己的老师毫无办法,他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悲伤还是愤怒,看起来就是这样淡淡的,像是超脱了尘世一般。

    被他真的这样问来,因奎摸摸鼻子,然后一五一十地汇报他的所见所闻,最后总结道,“弟子觉得周国果然国力强盛,他们疆域辽阔,又兵强马壮,可是周昭王看起来奢侈糜费,挥霍无度,荒唐潦荡,是以弟子觉得届时即便他真的挥军南下,也无须担忧。”

    听罢,玄璘点头道,“时不周风居西北,乃主杀生,便是预兆。”

    因奎听后问,“老师的意思,是西北风一旦来临,周王便会率军来征?”

    他的老师是楚国最厉害的占星师,能观天象,测吉凶,甚至能预言将来之事,而且他的预言次次皆中,从未出过偏差。

    “嗯。”

    玄璘点头,便又背过身去,注视方才那颗极亮的星芒。

    因奎注视他沉默的背影,又问,“那老师,陛下要弟子将‘鼍龙三杀’的戏法变给昭王看,又是何原因呢?”

    玄璘背对着他道,“杀生起,血主祸,昭王三斩鼍龙之首,必能为他带来血光之灾。”

    “原来是这样。”因奎虽似懂非懂,却仍是道。

    “因奎。”他的老师忽然唤他的名字。

    “是。”因奎心知不妙。

    “方才你所问的这些,天象之中皆有提示,那么,究竟是我没有教过你,还是你并没有用心将之牢记呢?”玄璘淡淡地问。

    因奎摸摸后脑勺,眼珠子转了转,却也清楚自己瞒不过他,只好老老实实地答,“怪弟子缺乏耐心,是弟子没有用心将老师所教的星象图牢记之故。”

    “罚你静坐在此,观星三日,将全部星象牢记。”玄璘说罢,便离开了观星台,留因奎一个人下来。

    “哎……老师……”因奎一怔,连忙想追上去,却被玄璘微一侧首的目光钉住了脚步,他只好看着老师一步步走下石阶,默然而去。

    哎……弟子还有问题没问完呢……

    因奎扁了扁嘴,再一屁股坐了下来,抬头望向天空,在他眼里,这些星星散布各处,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联系,真不知老师究竟是怎么把它们说得一套一套的……

    不过,既然被罚,因奎只得老实地一点一点将星图默记起来,只因他的老师一向严厉,他可不敢有所违背,万一记不下来,三日后恐怕会有更难熬的课题在等着他。

    ………………………………………………………………………………………………………………………………………………………………………………………………………………

    一转眼便到了昭王十六年,正如玄璘所料,西北风起,周国在昭王的带领下,名义上是南巡,实则却是南征,但引起昭王南征的原因却是在因奎回到楚地之后才发生的,只因越裳氏依附楚国之后,竟然擅自停止了原本对周国的进贡,便引发了昭王的怒火,于是才有了南征一事。

    周军至唐之时,风声很快传至楚国,胜王不禁担忧不已,立刻召来玄黾一族宗主和蛇虺一族族长共同商议此事,这两大部族是楚地最为壮大的部落,而其余剩下的则都是一些附属于其下的小部落。

    蛇虺族族长名唤馗里,年纪比玄璘要长许多,但玄璘在胜王面前的地位却比他要高出几分,原因在于胜王相当相信玄璘的预见之能,并且总是需要倚靠此能,是以当玄璘一到大殿,胜王便问他道,“玄卿,对于昭王率大军南侵一事,玄卿有何对策?”

    玄璘就算是在胜王面前,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时机未到,保持实力即可。”他向来言简意赅,仅回答了短短一语道。

    “难道你的意思是陛下仍不能**称王,还要继续向周王低头?”蛇虺族族长馗里一听便道,语调之中有反对之意。只因楚国本是周国治下南国之一,而他话中的意思显然是不愿继续臣服于周国。

    玄璘瞥他一眼,淡道,“何必在时机未到之时逞强呢?”

    他的态度虽一贯如此,可看在馗里眼中却显得十足高傲,就像是不屑与他说话似的,他想了想,便又对胜王道,“陛下,臣以为周人不擅长水战,若战,我们未必会输。”

    胜王听了觉得也有道理,喃喃地道,“唔……这么想的话,我们说不定有能力与他们抗衡。”

    “臣以为不妥,如今周国气势正盛,楚国没必要以硬碰硬,况且周国地大物博,若然周王倾全国之力对抗我南方小小一隅,臣并不觉得能占得便宜。”玄璘道。

    胜王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不由地道,“言之有理,那么依玄卿看,要如何应付此次周军南侵之事?”

    “周国虽然气势正盛,但昭王气数不长,我们可以不必硬碰,而是依循天意逐步削弱昭王的气运。”

    “昭王气数不长,真是如此?”胜王不由问。

    “天象已示下。”玄璘只道。

    “玄卿可有把握?”胜王再问。

    “不出十年,胜王便可亲眼见证今日玄璘之言。”玄璘道。

    他说得如此自信,胜王不觉加倍相信,原本玄璘的话就如同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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