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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锦还乡-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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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一直等着夏云初,直到她也跟着走出了人群,这才冷冷地说了一句,“少主人要见你。”
夏云初又是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少主人”应当是隋弁,不由有些奇怪。她倒是不介意五九那冰冷的态度,只是以为自己应该同隋弁再没有什么联系,却万万没想到才不过半日,隋弁就又说要见她了。
“他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夏云初忍不住问了一句。
五九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明亮的黑眼睛望了夏云初一眼,眼神当中却没有什么表情。
就这样站在五九面前,夏云初才发现自己竟是快要比这小男生高上一个脑袋。
可这小家伙虽然看着好像没有多大年纪,眼神当中却有一种近乎阴寒一样的冷。就连夏云初这种经历过死亡的人,也从没想到过有人的眼神会这样的麻木而绝望。
夏云初总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不少阴暗,特别是在来到了这大秦军阵当中以后。她甚至在伤兵营帐里边见过那些挣扎求生,最后却因为被抛弃而伤重身亡的兵士。她见过那些兵士眼神当中的不甘,和慢慢黯淡下去的生气。
她还以为自己再不可能见到比那更可怕的情形了。
可如今在五九的眼睛当中,夏云初才发现自己原先所见到的那些可全都算不得什么。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当中,竟然有着比她过去所见的黑暗都要更绝望的神情。
更叫人觉得难过的是那样深沉的黑暗和绝望,五九却好像已然相当习惯,到了麻木的地步。
“你……”夏云初忍不住开口,却忽地发现自己看着五九的背影,竟有些没办法组织起语言来。犹豫好久,她才跟着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五九前行的身影顿了顿,就在夏云初觉得对方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五九的声音才随着凉风传来,“十八。”
夏云初本还想要说点儿什么的,可听到了这答案,不自觉地就又发起了呆来。
她倒是知道在这大秦当中,也是有虚岁一类的说法。若是减去两年虚岁,那么五九实际也就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年纪应当比李顺还要再小一些。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叫她觉得惊讶。毕竟她先前可是一直以为这小家伙年纪比她还要再小一些。
是因为对方瘦小的体型,也是因为对方所展现出的小心谨慎。那样的印象是这般清晰,以至于在知道了对方的真是年纪之后,夏云初一时之间竟做不出什么回应来。
“真、真的……?”这话一出口,夏云初便想要扇自己一个嘴巴。
果然,迎接她的是五九扭头看过来的冰冷眼神。
夏云初顿时闭嘴。
五九这才将脑袋重新又拧转过去,慢慢地在前边走着带路。
当夏云初还以为这一路就要如此尴尬地走过去,一边在心中腹诽是不是隋弁没让人吃饱饭的时候,却忽地听见前方传了个声音过来。
“我是隋家奴隶。”
夏云初一怔。
她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在讲话。
天上的颜色还是灰沉沉的,寒风在这战场的荒地上吹过,冻得她满脑子都是对身上新衣裳的庆幸。她甚至没想过能得到答复,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边。
五九开口讲话的时候,夏云初是听见了的,却也是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对方话里边的含义。
奴隶,家奴。
夏云初忽然就觉得这战场上初春的空气格外寒冷,禁不住还打了个寒颤。
“……你……那……”夏云初只觉得嘴中一片干涩,竟是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总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是对这地方相当了解,可到了如今才发现,自己竟是现在才知道这地方竟还处于奴隶社会。
奴隶,那便不是人,只算得上是种工具。坏了死了,再换一个。
若是战败亡国,恐怕是马上就会沦落成他国奴隶。这样的事情,夏云初还是能想明白的。正是因为明白这些,她才会觉得今日的天空异常冰冷。
也难怪她从五九的眼神当中看不见一丝生气。
她根本不敢去想这个小小的奴隶曾经经历过些什么。
若是她不愿沦落到那个地步,依靠着面前这个军队这个国家,才是最好的归属。因为在这个地方,每人都拥有自己的户籍,随意跑到别的国家去,只会叫自己瞬间沦落为奴。
夏云初以前还曾有过偷偷跑到别的国家去安静过日子的想法,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有多么幼稚可笑。
………………………………
七十九 威逼利诱
两人静静地在路上走着。
夏云初心中还常有许多疑问,可在五九一句话之后,她忽地就又觉得那些疑问好似都不重要了。有了五九那样的一句话,她便是又将所有疑惑都塞回到了心底,默默咀嚼。
至于隋弁是不是虐待五九一类的问题,更是不必开口。
奴隶主就是将奴隶打死了,也不过等于损坏了一件物品。就是对此惩罚得最严苛的国家,也仅仅只是罚个几年的监牢。若是愿意赔点儿钱给官府,那么就连这几年的牢狱之灾也都跟着能豁免。
没错,是赔钱给官府。
夏云初甚至觉得这其实是官府的一种敛财手段,根本不是为了保证奴隶的什么安全。
五九也再没有开口讲话,而是安安静静地在前头为夏云初带路。
等见到隋弁的时候,看着对方面上的笑容,夏云初竟觉得有些儿刺眼。
但五九却又是像最初那般,沉默安静地站在了隋弁身旁,不曾有过一点儿要反抗的意图。夏云初看着只觉刺眼,又觉无奈,只好沉默。
她很是小心的将自己的情绪隐瞒起来,装出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轻轻揉了揉眼睛,带着些许眼角红肿地抬头看向随便,轻声问,“军备官大人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隋弁并没有介意她口中的称呼,朝她笑笑,说道,“我听闻你是个医术高明的家伙,今日想要邀你一同到伤兵营帐里边看看,有什么是需要多向京城要一些的。你不要紧张,只要跟在后头看着,有什么都同我讲,不用和那些粗鲁的家伙打交道。”
他口中那些“粗鲁的家伙”,自然是些说话粗声粗气的军汉。
夏云初纵然是忧心忡忡,却也还是忍不住被这个说法给逗笑了。实在是她从来不曾觉得这些军汉的粗莽哪里就惹人生厌。听着隋弁这样将,她甚至忍不住微微掩了掩嘴,悄然露出个笑容来。
然而,隋弁的下一句话却叫夏云初一下就将笑容收敛了回去,压根儿再笑不出来了。
“你这么一个小家伙在后阵当中也是不便,他们不听你的,倒也寻常。不过有了我给你撑腰,到底日子是要好过一些不是。你要当个军医,也不是不可。”隋弁一脸的满不在乎。
夏云初只恨面前没个镜子,不能让她看一看自己的脸色是不是青中带绿,“您这是听谁说的?”
“哦,老宋。”隋弁道。
夏云初只能暗自磨牙。她甚至开始猜测,那个表面上看着威严的将军,是不是连着她是个女娃娃的事情也都同隋弁讲了。
她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隋弁,一面在心中暗自猜想。
可隋弁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又向她招了招手,笑道,“来来,趁着天色还不亮,咱们赶紧走吧。这后阵里边的伤兵营帐可是多得很。一个一个走过去,今日都不一定能逛完呢。”
“可我还要挑水”夏云初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一句。
隋弁便漫不经心地一甩手,道,“不碍事。我让五九去说一声,你今日的事情就免了。”
有了他这句话,夏云初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在心中暗自想着,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要连同她的那一份工作也做了。
隋弁领着夏云初,一大早地就出发巡视各个营之间的伤兵营帐。
他们出行的时间很早,日头还没完全升起。好些兵士都还不曾起来。他们一路走过,只见那些负责巡逻检查的兵士站着。方才夏云初随着五九走过来的时候,也是见到这些兵士的。只不过他们上前一通询问,见是五九领着人走过,也就都不再多话。
此时有了隋弁带路,更是一路通畅。
好些站岗的兵士一见隋弁,便是赶忙行礼,一点儿不敢耽搁。
隋弁倒是当真遵守诺言,让五九先去后阵那边,同那位驼背老兵打了招呼,这才半途转回来同他们汇合,一块儿继续朝着伤兵营帐走去。
夏云初到这地方来许久,今日也总算是经历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她正在后头想着心事,又盯紧五九的背影看,却忽地听到隋弁开口,道,“到了。”
她忙一个抬头,却忽地就愣住。
先前隋弁带路走过来,她也没计较走的是什么样的路线。如今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已是到了个十分熟悉的地方戊午营的伤兵营帐。她可从没想过隋弁这一带路,竟是当先带着她走到了这地方来。
此刻天色灰沉,伤兵营帐前头并没有专门站岗巡逻的兵士,那些被督军派来的家伙显然也没有这样勤快,于是整个营帐外头尽是一种悄然的寂静,瞧着倒有些叫夏云初不认得了。她也是呆呆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认了出来。
“你不是有友人伤在此处么,也好叫你看看,别太过担忧。而且,这来得早一些,也能避过一点儿麻烦不是。”隋弁面上仍是那种笑眯眯的神情,可夏云初再怎么看,都觉得对方的表情当中有种狐狸一般的狡猾神色,看得叫人牙痒,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不要摇头,也不好点头,只能是板着张脸,默默地看着隋弁。
“啧,真无趣。”隋弁很是打量了一番夏云初,见她没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来,也就跟着摇摇头,如同放弃一般,率先朝那营帐里头走过去。
他本是想要伸手去挑那营帐门前的帷帐,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帷帐,五九已是从旁边一步蹿前,当先将那帷帐挑开。
那块帷帐上边早已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色同药污的颜色,早就已经看不出最初的模样。寻常人看着都觉得十分肮脏难耐,也难怪五九根本不愿意让隋弁这样一个公子哥儿去触碰。
隋弁却是扭头看了一眼厚重的帷帐,微一点头,轻声道,“好,这帷帐该换了。五九你帮我记着,回头的时候记得叫人处理这事。”
五九点头,并不开口,默默就记下了。
………………………………
八十 放屁
夏云初很是觉得有点儿别扭。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本没怀着狐假虎威的心思,即便是被人背后笑话,她也是不会有觉得不好意思,瞬时也就放开了胸怀。
她也确实是想念李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隋弁,弯腰走进了那伤兵营帐之中去。
里头的兵士大多还睡着。有几个负责守夜的兵士围在一堆篝火附近坐着,眼看有人挑帘进来,都眯着眼睛向这边望了一眼。
这边虽是逆光,又没多少天色可以照明,可那几个守夜的兵士在微微一怔以后,便是一下子就将隋弁认了出来,几乎是从地上跳起一样,赶紧向隋弁行了个礼。其动作之迅捷,不免是叫夏云初好生感慨。
这些兵士若是在战场上也能有这样的反应,可绝不会输于旁人。
“军备,您这是……”有个兵士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打招呼。
等这人靠得近了,夏云初才发现他眉心是轻轻皱着的。
这人夏云初也是认得,算得上是这伤兵营帐里边的一个小头目了,平日几曾见过他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模样。只不过他眉心中的一点皱痕,到底显露出了他心中的一些顾虑。
隋弁却好似没见到对方的那点不欢迎,小声笑道,“没什么,不过带个小朋友来看看罢了。你们自顾忙着就好,不用招呼我。”
那迎过来的兵士这才将目光抛后了一些,一下就落到了夏云初身上,瞬时露出了一个询问的神情。
夏云初同这人也算得上熟悉,大抵能明白对方目光中的含义,却也只能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十分清楚这位官爷的来意。
隋弁在这伤兵营帐当中很是兴致勃勃。
夏云初本以为五九会因各种肮脏而对他作出阻拦,却见五九只是默默跟在一旁,但凡是见到有甚肮脏之物,便率先伸手接过,对隋弁却是半句劝言也没有。她这才更深刻地感觉到了奴隶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身为奴隶,也确实不该在主子面前开口,给主子败兴。
好几个醒着的兵士围在隋弁身边,显然是根本没将他那句“你们自顾自忙着就好”的话听进去。
那个领头的兵士朝前边看了看,见隋弁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回过头来,这才凑到了夏云初身边,低声问,“小夏子,你怎地同这军备混到一块儿去了。他这是要过来做什么?”
夏云初想了想,这才轻声回答,道,“我也不甚清楚。他说是要过来瞧瞧伤兵营帐里头还有什么稀缺的东西,日后好配备齐全了从王都那头送过来。你们若是缺点儿什么,倒是在他面前提一提?”
她这样一讲,那位兵士瞬时就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笑容当中带着些嘲讽,小声道,“这些官儿,哪里会管咱们的死活。同他们说得再多,不过是被当成放屁。哼,倒不如咱们挣扎着活下来,哪里用得着这些当官儿的怜、怜惜。”
最后一个词,他仿佛并不很常说,差点儿就要咬到舌头一般,瞬时就露出了个恼怒的神情。
夏云初瞧着他这模样,一下就想起了隋弁先前的那句“粗鲁的家伙”。
看来在他们双方严重,对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然而叫人觉得有趣的,是他们虽然有着这样的想法,相互之间却又是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夏云初看来,隋弁是想要真心地帮这些兵士一把的,而这些兵士,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如今也是非得奉承着这位京城来的军备官不可,当真是有趣得紧。
那位兵士看了一眼夏云初面上的笑容,神情瞬时就阴沉了下来,还是强自嘴硬道,“不是么?哼,说他把咱们的话儿当放屁,也是不对。放屁还能有声响闻个臭,可同官儿讲话……”
他这话还没说完,忽地就感觉到夏云初在边上扯了扯他的衣角,顿时一怔,后边的话也就没来得及说出口。
还不等他发问,就听到前边轻飘飘地传过来一个声音,道,“你说什么放屁?”
隋弁的声音。
兵士马上就将嘴巴闭上,仿若自己是只万年不开的蚌贝。
等隋弁再转过身去以后,那位兵士才轻“呸”了一声,却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模样,再不敢说些不敬的话了。
夏云初抿嘴一笑,这才小声劝他,“我瞧着这位军备,倒像是真心来瞧瞧的。不论他是不是当真能从京城调配军资来,可同他讲一讲,也是无碍。横竖不过又被骗一次,成了,却是大家伙儿的日子都能过得好一些。你倒是试着开开口吧。”
有了她这句话,那位兵士一下就沉默了起来。
他并不愚蠢,不过是为人耿直一些罢了。
先前的那些军官儿,他也是见得多了的,确实全都是些只做表面功夫的家伙。可他还从不曾见哪个官儿将表面功夫做到他们伤兵营帐里边来的。
都知道他们这儿处处死人,就是没灾没病的身子到了此处,呆得久了,不免也是会沾染病气。特别是那些从京城过来的权贵,没有哪一个是愿意靠近他们这个地方的。隋弁竟然会来到他们这儿看看,已经同原先那些官儿有了天大的不一样。
“呸。”那位兵士又是轻啐了一声,紧接着才满脸不情愿地说道,“我也不是不明白,却就是看不惯这些官儿的做派。好好的来看看就是了,还领着个奴隶在前头为他掀帐帘,哼,当真是好了不得。”
夏云初一听,瞬时就又笑了起来。
这么一看,这位兵士反倒像是个闹别扭的娃儿一样。
她扭头看了看身旁站着的人,这才发现在满脸稀疏的胡须掩盖之下,那张面庞虽然久厉战场风霜,却是意外的年轻。她忽地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在这军阵当中,也不知道是有多少人如同这位小兵一样,年纪不大,却已经被血肉厮杀掩去了自身所有稚嫩。
她静静立了好久,见前头隋弁看得十分高兴,当真不会用得到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开口,问,“李大哥……李顺在哪个位置?”
………………………………
八十一 便战死
李顺还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
那地方与其说是一张床,还不如说就是几张褥子堆出来的小被堆。
夏云初先前也是来过这伤兵营帐里头帮忙的。可那时候的伤兵不曾有现在这样多,大家伙儿的生活条件也要比现在更好一些。见到李顺就躺在这么一片肮脏的褥子当中,夏云初可当真不知道心中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那人许是背上伤口还没好透彻,此刻正趴在褥子中间,微微露出脸庞,轻轻呼吸着。
夏云初呆站了一会儿,这才又向前走了一步。
她本没想要将李顺吵醒,只是想悄悄地看上一眼。却不料她还没彻底靠近,就已见李顺猛地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看,眼光之中甚至是迸出一道凌厉的杀气。她只觉自己好似一只被狼盯上了的兔子一般,浑身一僵,竟望了要做什么动作。
李顺却清醒得很快,好像方才根本就没睡觉,瞬间已是认出了夏云初,眼神一下就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双手往地上一撑,人已经坐起,面上也带起了一点淡淡的笑容,朝夏云初招了招手。
夏云初略一犹豫,还是慢慢走了过去,一边轻声道,“我吵醒你了?”
“你脚步声比那些兵士更轻些,我听着不一样。不碍事,也该是起来的时候了。”李顺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伸了个懒腰。
夏云初瞬时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曾在电视上见过这种从战场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警惕,却以为那不过是小说或是电视剧里边编排出来的。等到自己亲眼见到,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真就有这样被战争洗练出来的人,也不知道是该说这些人厉害,还是……让人心疼。
李顺却并没有注意到夏云初的异样,坐在褥子当中左右看了看,见四周的人都还在睡着,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来,小声讲,“怎地来得这样早?”
“咱们新的军备官儿要过来营帐里头看看,我是跟着过来当向导的。”夏云初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李顺边上。
――说是个向导,可自己当真有做什么么?
夏云初不免生出了些怀疑来。
她不知道宋天岳将军同隋弁说了多少话,可她却总有一种感觉,隋弁好像并没有要她帮忙的意思,仅仅就只是喊她过来,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瞧一瞧李顺罢了。
这么一想,她的面上不免是微微飞红。
隋弁仿佛还并不知道她是个姑娘,可宋天岳却是已然清楚了的,也不知道对方心中是怎样想的,该不会是觉得她……
夏云初悄悄地用眼角瞥了一眼李顺。
李顺没一点儿察觉,眉头轻皱,直直地看着远方营帐当中的位置,好一会儿才开口,“里边那位就是军备?”
“嗯,那位公子就是军备,叫隋弁。”夏云初点点头,又仿若不经意地开口,道,“旁边跟着的那个黑小子是他家奴隶,叫五九。”
她是想要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到五九身上去,听听李顺对这奴隶制度世界的说法。
李顺果然没教夏云初失望,轻一颌首,道,“哦,是个大家公子。”
碰到了夏云初有些茫然的眼神以后,他这才补充,“你没见过那些大家族。他们家里边的奴隶,全是用数字命名。这小子既叫五九,便说明他上头少说还有五十八位奴隶存在,而在他后头的,也不知有多少。在咱们大秦有这样多奴隶的家族,可不是寻常富贵人家。”
夏云初敏锐地捕捉到了“在咱们大秦”这个说法,却没有再开口询问。
想来他们大秦国力衰败,便是连奴隶也少得很。若是换了其他大国,恐怕就又是不一样的状况了。他们这些人若是战败,说不准也是会全成了俘虏的。
这伤兵营帐之中日夜点着篝火,营帐又是极厚,寻常只叫人觉得闷热,可在这一瞬,夏云初却是忽地就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寒。
她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问,“那……咱们若是战败……”
“为奴。”李顺坦然的回答断绝了她最后一点儿幻想。
李顺却扭头朝她咧嘴一笑,道,“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便战死。”
他说的是“便战死”,甚至不是“宁可战死”。夏云初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
她想起五九,想起那明明比她虚长几岁,却瘦弱得根本不似人形的身骨子,心中生出一阵驱之不去的淡淡寒意。
京城的官儿还在歌舞升平,假装如今河清海晏,仍旧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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