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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上攻略-第5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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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个坑,“那又如何呢,我又怎么会放手?”
狂风骤止,却有偌大的雨点啪嗒啪嗒打了下来,地面上的深色圆点迅速扩散,连绵成一片撕不开的黑,玉皖儿的话也被雨滴打碎,字字句句染着心死的意味,“我失去的,你夺走了宋郎的,那些,我都要讨回来。”
雨点越来越大,烈风也跟着再度起舞,卢长流的全身很快就湿透了,细碎的发完全垂下,水流顺着发尾落到脖颈上,掉进衣服里,他可能觉得有些冷了,身体微微抖了抖,很轻的动作完全被夜色掩盖,站在楼梯口的两个人都没能看清。
“先进来吧,卢先生。”封容的声音不高,但是轻而易举穿透雨幕,抵达卢长流的耳边。
卢长流有些迟钝地抬起了头,看到了就在那盏小灯不远处的封容和林映空,两个人并肩站着,灯光柔和举止优雅,完全衬托出了他的狼狈,可是他们之间缭绕的气氛很安宁,让人看了不觉得恼火,只是心里头有些羡慕,卢长流忽然很想英瑟,想她乖乖呆在自己身边时的模样,想她微笑时给他的温暖和美好,所以他迈开了脚步,穿过他们往楼下走去。
林映空若有所思地看着卢长流的背影,然后侧过头望着封容,“部长,这一战好像在所难免。”
封容淡淡“嗯”了一声,“那就战吧,麻烦的事情总办外勤组会搞砸,战斗的话还很少输过吧。”
林映空微微笑了笑,然后又轻微地耸了耸肩,“也不能输吧,他和英瑟……看起来怪可怜的。”
一楼客厅里,英瑟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猛地跳了起来,然后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缓慢地走下楼梯,朝她走来。
坐在英瑟旁边的费蓉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外表很是狼狈的男人,有些惊讶,“卢先生……?”
卢长流整个人都湿透了,每走一步都有水滴下来,不过他完全没有在意那些雨水弄湿了昂贵的地板和地毯,只是徐缓又坚定地走了过来,在英瑟冒冒失失地冲进他怀里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微微用力地抱紧了对方的身体,用染着盛夏暴雨微凉气息的声音低低地道:“我没事。”顿了顿,轻声地补充:“别担心,会没事的。”
玉皖儿的那些故事和他有关又怎么样?他就是宋泽淡的转世又怎么样?玉皖儿为了宋泽淡耗尽妖力,拼尽所有,哪又怎么样?他是卢长流,他有他至亲的人,他有他想守护的挚爱,前世种种再刻骨铭心都好,终究只是百年黄粱一梦,只有玉皖儿一个人记得。
——无论玉皖儿付出多少,他都不能死,不然,谁来护着他的英瑟?
夜色越来越深,风雨越来越大,别墅里灯光灭了许多,封容和林映空的房间里还是亮堂堂的。
林映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部长大人站在窗前看雨,窗户被拉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风挣扎着钻进来,不遗余力地拉扯着他的衣衫和发丝,林映空走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些微凉的水汽也跟着跑了进来,细细小小的水滴缠绵地粘在了封容的白色衬衫上,留下不显眼的一片深色。他走过去,动手把窗户关上,风不止息地带着雨水扑在玻璃上,又无力地滑落下去,林映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理了理封容被水汽弄湿的额发,温声道:“部长去洗个澡吧,这样子吹风会感冒的。”
封容似乎一直在想事情,直到他开口了,才问:“几点了?”
林映空往床头上的小闹钟看去,道:“两点半了。”
“还有二十多个小时,”封容的五指落在玻璃上,感受着那份微凉的温度,“我在想,有没有必要等那么久?”
林映空动了动眉头,“部长的意思是……?”
“玉皖儿那边,我不抱希望,卢长流找不到她的突破口,我也找不到,”一个失去所爱赔尽一切的人,除了至爱之外还有什么是能够打动她的呢?封容弯起食指,在玻璃上轻微地敲击着,有水珠被细小的震动震了下去,“而卢长流这边,我觉得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什么准备?”
“杀了玉皖儿的准备。”封容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好像取走一条性命,只是拿走一样随手放置的东西似的简单。
林映空看着看着,想到他之前谈起成家时的温情和之后缄默不谈的冷淡,再看看眼前这张被细致勾勒又显得薄情的侧脸,他笑了,认同道:“其实卢长流说得对,妖魔鬼怪薄情,动情的时候才更情根深种,人类多情……必要的时候,比任何生灵都绝情。”若不然,世间能毁天灭地的种族何其之多,那轮得到渺小的人类占据着一界领土,还能在无数威胁中繁衍生息,代代不绝?
“是啊,人类才是最绝情的种族,”被他的笑容感染,封容也弯了弯唇,只是没有多少笑意在里面,“不过玉皖儿为了宋泽淡杀卢长流,卢长流为了英瑟杀玉皖儿,谁又能说得清他们谁对谁错呢?”
第二天起床之后,后半夜刚停了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四周一片阴沉沉的,别墅里的氛围也显然要比先前凝重多了,不提神色冷硬的卢长流,就是封容和林映空那边,和他们搭档已久的总办外勤组组员都察觉到了他们隐约的战意,也跟着做起了战斗的准备。
“灵外交部那边有消息来了。”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祝孟天如是道。
卢长流和英瑟两个人单独相处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总办外勤组的众人,此时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乘小呆正伸出自己的长尾巴来给丁有蓝打理,闻言问:“是关于玉皖儿的?”
“嗯,她修行的那座庙现在还保留着,管辖那里的土地公说以前的确有个玉妖在庙里通了灵智,后来被一个经商的公子哥买走了,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后来那公子哥生意做大,腌臜手段也多了,不少被他害死的魂魄跑去土地公那里告状,土地公也不管这事儿,只答应说去瞧瞧,结果还没去,就听人说他殁了,在地府走了一遭后就投胎到了卢家。”
“原来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正在整理自己的医药箱的狄冰巧咋舌,“玉皖儿也算是助纣为虐吧。”
“这可难说,”费蓉倒是不太同意,“这玉皖儿做事直来直去的,也不像是会帮宋泽淡做事的那种人。”直接玩同归于尽的戏码,怎么看都不算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丁有蓝道:“你们说上辈子宋泽淡是不是真的喜欢玉皖儿,听起来他不像是个好人啊。”
祝孟天嗤笑一声,“要是宋泽淡真的骗了玉皖儿,玉皖儿现在又跑来要卢长流的命,那就真的是因果报应了。”
林映空忽然开口道:“要说因果报应,也应该是报在玉皖儿身上。”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便听到部长大人语气淡淡地接道:“玉皖儿用妖力断掉宋泽淡的全部因果,让他干干净净投胎,不就等于是自己和宋泽淡的因果也断了么?”
鄂静白似叹非叹地呢喃:“到底是天理昭昭……”
“现在什么理都讲不通了,”费蓉挠挠下巴,“玉皖儿不管怎样就是要拉着卢长流陪葬。”
祝孟天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其实卢长流还真的挺无辜的。”有见过想再续前缘的,不过没见过玉皖儿这么疯的,发现投胎转世的情人喜欢别人之后就一不做二不休订了生死契,听说他们要结婚的时候还把人家未婚妻丢进空间法器里差点出不来,要说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就是这么回事了,她才不跟你讲道理,想弄死你就弄死你!
“无辜是无辜,不过他的心也够狠的,”狄冰巧把整理好的医药箱合了起来,看向封容,“部长,卢长流是不是放弃和玉皖儿谈判了?”放弃谈判就意味着准备直接和玉皖儿硬拼,今天起床之后他就没和英瑟分开过,大有两人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的意思在里面。
封容听他们把宋泽淡和玉皖儿的生平讨论了一遍,依然没听到什么能够作为突破的细节,便道:“再谈下去也没意义了。”
………………………………
第三卷:宝妖(二十六)
众组员有些不解,林映空道:“宋泽淡对玉皖儿的影响太大,他让玉皖儿来世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玉皖儿可能觉得卢长流要是和英瑟在一起了,她就辜负了宋泽淡的深情,所以就有点让卢长流成全宋泽淡的遗愿的意思。”
“还真是无妄之灾。”丁有蓝摇了摇头。
费蓉咕哝:“也不知道这宋泽淡给玉皖儿吃了什么迷魂汤……”
狄冰巧道了一声作孽,“就是不知道这醒神药是什么,卢长流都快跟玉皖儿一起殉情了。”
祝孟天又同情起了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不管卢长流死不死,玉皖儿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宋泽淡早就没了。”她现在也把自己的命给赔上了。
“也不知道她图什么,”乘小呆摇头晃脑地道,“难不成真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把所有人都逗笑了,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正打算换个轻松些的话题,就看到卢长流从楼上下来了,林映空起身笑着唤了一声:“卢先生。”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和闪电断断续续的没有停过,室内没有开灯,光线偏暗,卢长流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逆着光的面容有些模糊,声音不知是不是被雨水浸过的原因,总觉得带着些寒意,“各位是在商讨玉皖儿的事情吗?”
祝孟天有些心虚,“咳,是的。”八卦……也算是一种商讨吧?
卢长流却并不在意他们刚才在聊什么,重点是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那方便问一下,各位商量出什么结果了么?”
总办外勤组的组员们并没有应声,封容靠在沙发上,眼帘微抬,目光落入他眼里,“如果按卢先生的想法,你需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此时的他如众星拱月般坐在几个组员中间,也许是天气的缘故,他放松了素来笔挺的脊梁,懒懒靠着的时候姿态很优雅,语调很清淡,连那些凛然天生的威压也跟着蜷回了身体里,但是当封容的眼神扫过来时,卢长流还是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被他刺穿了,他忍不住绷紧着双唇,静默片刻后才道:“我就不和暗组长打机锋了,说实话吧,我只要我的生活能恢复平静就好。”
“哪怕,是牺牲另一个人的命?”封容问得很随意。
卢长流答得也不困难,“我相信我也不会毫发无损。”
林映空的眼眉弯起,“看来卢先生不太相信我们的能力。”
“不,我只是相信一句老话,”卢长流找回了来之前的坚定,慢慢地放松自己,“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
封容盯着他看了片刻,不温不火道:“我很欣赏卢先生的果断。”
卢长流其实摸不清他说的欣赏是不是反义词,不过知道他是理解并且接受了自己的想法,诚恳道:“谢谢。”
可是他不清楚封容是不是在说反话,不代表总办外勤组其他人不清楚,祝孟天默默地向同僚们传递眼色——和玉皖儿打起来的时候林助手是主力吧?
丁有蓝疑惑——对啊,计划有变么?
祝孟天惨不忍睹地扶额——不,我只是在想林助手会不会“一不小心”弄死卢长流。
一众组员看看被部长大人欣赏了的卢长流,再看看微笑啊微笑的林映空,惊悚了——卢长流挂掉的话任务就失败了,这笔账算谁的?!
下定决心并且和总办外勤组谈妥之后,卢长流身上的冷意便消散了许多,这时候费蓉忍不住问:“卢先生,你真的对玉皖儿没有一点感情吗?”
卢长流轻微怔了怔,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感情谈不上,只是觉得她挺可怜,不过我不能同情她,可能我上辈子对不起她,可是我这辈子只喜欢瑟瑟,跟她在一起的话辜负的就是两个人。”
作为一个无辜被卷入前世爱恨的人,他这句话说得真心,在座的人都有些动容,卢长流说罢之后就岔开了话题,“瑟瑟呢?”
还没回神的众人又愣住了,面面相觑,祝孟天奇怪:“她不是一整天都和你呆在一起么?”
本来只是换话题的卢长流也懵了,忽然一阵心慌,强按捺道:“瑟瑟刚才说想去洗手间,又说来跟你们组里的狄小姐讨个自己调配的面膜,我还以为她跟你们待一块儿,只是去敷面膜了。”
其他人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丁有蓝道:“我们没见过英瑟小姐。”他看了看电脑,定位仪只装在了卢长流身上,地图里也只显示着一个孤零零的红点。
狄冰巧犹豫着道:“之前英瑟说过想和玉皖儿谈谈,会不会……”
众人都站了起来准备出发去找人了,林映空忽然大步走到卢长流面前拉出他脖子上挂着的木牌一看,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玉皖儿和别人动手了?”
现在这时候还能有谁和玉皖儿动手,卢长流一听之下脸都白了,一把抓住林映空的手臂,“她们在哪里?!”
“天台上!”事态冷不丁的就变了,不过玉皖儿不好找,找英瑟却不难,费蓉不知什么时候背起了一个大盒子,凝重地道。
卢长流顾不得其它,转身就往楼梯跑去,林映空转过身去等指令,封容皱眉道:“小呆和蓉子一组,其他人跟我上天台。”
“明白了,部长!”
封容的话音刚落,八个人就分成两组各自往两个方向去了,林映空跟在封容身边,低声道:“‘旭日藤’撑不久了。”卢长流脖子上的木牌是拿来支撑那个生死契的,只有施咒者快要油尽灯枯的时候才会大量释放灵力稳住契约,这会儿木牌已经有了小小的裂纹,显然是之前还蛰伏着的玉皖儿突然之间消耗起了自己本就不多的修为了,她一旦垮了,木牌维持不了多久的。
封容眸色一沉,“那你就开始准备吧。”
这个“准备”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林映空轻应了一声,其他人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且说另一头,卢长流心急之下,三步并作两步就跨上了天台,此时天空乌云倾轧,大雨连绵,水幕几乎变作细纱朦胧了天地,他却一眼看到天台边缘上那个黄衣女子狰狞的面孔,她的衣发皆被打湿,端庄静美荡然无存,掐着英瑟的脖子将她按在栏杆上,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她推下去。
卢长流看得几乎脚下一软,哑着声音喊:“玉皖儿!”
撕碎了姣好面皮的玉妖在雨声中清晰辨出他的声音,侧过头来,双眼赤红,字音凄楚:“若不是因为她,我都听不到这一世的你喊一次我的名字。”
卢长流生怕惊了玉皖儿,只能站在原地瞅着英瑟,看她形容狼狈面露惊恐,心都被揪了起来,放软声音道:“这是你和我的事,跟瑟瑟没关系,你放了她,让我唤你多少声都可以。”
玉皖儿心神微恍,当卢长流轻声细语的时候她才能在他身上找到宋泽淡的样子,总是好像说重了话就能把人弄碎了似的,可是下一秒恍惚就变作了嫉妒,这些柔情蜜意都不再属于她了,玉皖儿恨得眼睛能滴出血来,“放她?我为什么要放了她?宋郎,是她亲自找上我要和我谈交易的,只要你不死,她说她做什么都可以,既然她不舍得你,那她去死不就更好么!”
她拽着英瑟又往栏杆外推了一点,英瑟已经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卢长流惊得走前两步,然后又停住了脚步,风雨瞬间黏遍他的全身,冷了他的心,“别这样……”他眼神微颤地看着她,轻声和她商量:“我陪你一起死,你放了她吧。”
自两个月前醒来之后,玉皖儿日日夜夜跟在他身边,这几天谈判面对面,何时曾看到过意气风发的电器之王这等低声下气软语求饶?就算是前世的宋泽淡也是世家风骨谦而不卑……她微微放松了扼着英瑟脖子的手,眼角却落下泪来,和冰冷的雨水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尖锐的笑声,“你竟然能为她做到这等地步!宋郎,你竟然能做到这等地步!”
她的笑声里不见快意,尽是肝肠寸断,卢长流觉得伤感,但是命悬一线的英瑟更让他心焦如焚,被雨水一浇,尽数化作惶恐,“你说过的,是我欠了你和宋泽淡,瑟瑟才是最无辜的,你和她置气做什么?”
“我原本没那么恨她的,不过是条上不得台面的赢鱼,等我们永远在一起了,她又能怎么样?”玉皖儿的眼中渐渐染上疯狂,“可是宋郎你为什么要那么爱她?你连命都要给了她,那我得到了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我本来就没有,”卢长流的语气都不敢重几分,生怕害她再次动了怒,脚步却在慢慢地朝她们靠近,“你说我薄情寡义也好,我的情都给了她,你向我拿,我什么都拿不出来。”
“我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玉皖儿嘶声道,“我什么都给了你……”
“是我对不住你,”卢长流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眉目沉郁,尽是悲哀,“皖儿,你要这条命我就还给你。”
………………………………
第三卷:宝妖(二十七)
他低声念着“皖儿”的时候,眉毛抬起,嘴唇轻抿,就像前世临终前哀哀又期待的样子,玉皖儿一下子失了神卸了力,半个身子靠在栏杆上的英瑟立刻惊叫一声往下坠去,卢长流却在这时猛地前扑,抱住英瑟用力往后一躺,两个人都砸在了天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卢长流顾不得这些,抱紧了英瑟,后怕地呢喃:“瑟瑟,别怕,没事的,别怕……”
那一声“瑟瑟”才真正柔肠百结,玉皖儿猛地回神,亮黄瞳仁几乎被血丝染红,妖力暴涨,衣发和雨滴都倏然飞起,“旭日藤”相通彼此,刚才还忍得住的疼痛眨眼翻了倍,卢长流惨叫着捂住腹部在地上翻滚,英瑟惊慌地想要搀着他却无从下手,只能惊惧地看着玉皖儿,哀求道:“你别这样……别伤他,他好疼……”
“他疼么?”玉皖儿的每一个字几乎都能变作血水融出来,“你怎么不想想呢,他多疼,我就有多疼。”
英瑟跪在地上,伸手去抓玉皖儿的裙摆,她不知道怎么劝,只能反反复复地重复那些话,声音里都是哭腔,“你不是舍不得么,你怎么舍得呢?玉皖儿,别这样,长流他疼……”
“他怕你疼,你怕他疼,那么我呢?!”玉皖儿看着苦苦哀求的英瑟,又看着因为疼痛而在翻滚的卢长流,“你们就像是一对苦命鸳鸯,你们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我算什么?宋郎要我生生世世都要找回他,和他在一起,英瑟,你才是抢走宋郎的那个人,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替他求我?!”
“那我把他还给你!”英瑟膝行着跪倒在她面前,卢长流的每一声惨叫都让她恨自己,如果不是她那么没用,如果不是她拖累了他……英瑟一头叩在地面上,血丝瞬间染红了一洼水,眨眼又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玉皖儿,我把他还给你,你待他好好的,我什么都应你……”她终于哽咽,许久不能成声,心痛如绞地念叨着:“只要你待他好……你要待他好……”
她不争了,真的不争了,世界上只有一个卢长流,只要他活着,哪怕再也不见了,哪怕她死了,都无所谓了……她活了八百多年从未执着过什么,今时今日放下所有尊严跪在玉皖儿面前,只求她让卢长流活得安好。
玉皖儿听得只觉英瑟的话句句戳在她的命脉上,字字带刀,刀刀见血,“我什么都赔给他了,你还觉得我待他不好?我怎会待他不好?!”
她的声音都是怒,都是火,变成字句蹦出来还不够,玉皖儿的手已经带着妖力轰然压向英瑟的天灵盖!
——可是她的手被拦住了。
拦她的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刚才还痛得惨叫痛得翻滚的普通人,却是玉皖儿怒火千丈之下都要及时刹住手的人。
卢长流抓着她的手腕,对身后准备动手的封容等人摇了摇头,然后倦怠地仰头看着玉皖儿,音线里都是虚弱的味道:“罢手吧……”
那一瞬,玉皖儿是有些茫然的,“罢手?罢什么手?”
“我不懂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但也知道你谨慎行事,多半是忌惮他们,”卢长流说的“他们”是指总办外勤组众人,“我也知道你快撑不住了,我们很快就会一起魂飞魄散……可是他们还是有把握能阻止你。”
玉皖儿眼中的茫然慢慢变冷了,“……你想说什么?”
“你也不想功亏一篑吧,”卢长流温声道,明明疼痛让他的身体都在发抖,可他看着玉皖儿的眼神很安静,像是人之将死万事寂灭,“不要再做其它的了,就这样收手吧,我不让他们插手,陪你一起死,好么?”
“长流!”英瑟不可置信地唤道。
卢长流却没有望向她,只是目光专注地盯着玉皖儿,哪怕雨水滴进眼里了也不肯移开,玉皖儿被他蛊惑,缓慢地蹲了下来,衣衫在水中盛开出橙黄的花,苍白的指尖抚上他的脸庞,轻轻地摩挲,“你真的不要英瑟了,跟我一同走吗?”
“对,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卢长流用力地眨了眨眼,压下那股酸涩之意,“你不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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