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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神为饵-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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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这仲庸长老看起来肥头大耳,肩膀粗壮看着有些粗蛮,席间的坐姿也不似其他长老那般俊挺,他最随意地倚靠在座椅上,见是自己的弟子慌张而来,面露不悦神色。
“何事?”
那弟子忙凑近来,戚喳禀报了突发之事。
仲庸凸眼一瞪:“何人如此大胆!”
那弟子又说了两句,仲庸负着手,脚步左右踱着,神情急躁。
“发生何事?”几位长老中的谭长老站出来说话了,他一向与仲庸关系近些,以为仲庸座下弟子惹事。
仲庸顿了顿转身向各位长老说:“有人胆大包天,竟擅闯不言祠!”
“可是真的?”几位长老讶异。
不言祠对门派来讲多重要,他们自然清楚。门下弟子更懂得门规,不会擅闯。况且,不言祠外布下严密结界,难道此人是高手?
“我且去看看!”
不言祠所在的鹤立峰,归属仲庸弟子管辖范畴,此事他自然难逃其咎。他说着,转身阔步而去。
秦升也站起来,本是送各位长老离开,如今突发大事,他便顺势说:“各位,不言祠危重,我等是否也该去看看?”
几位长老纷纷颔首,追随仲庸而去。
既然得知了这消息,哪有不去看的道理?对府中重事不闻不问,府主面前如何交代?不知何人如此不自量力,搅了今夜悠懒的心情。
长老们脚力轻飘,于山麓上飘飘而跃,很快便至鹤立峰顶,不言祠外。
祠门大敞。
“仲老弟,怎样了?”
几位长老晚仲庸一步,见他和一府门中的专护弟子等在不言祠外,不明所以。
“专护弟子已进去捉捕,我等稍安勿躁。”仲庸对众人道。
几人颔首应下,探头向里面张望些许,不言祠内昏暗无光,什么也看不清。
不言祠中深藏的机密除去几位长老知晓,便只有府中严谨正义存在的专护弟子知晓。况且,没人想去沾染不言祠中的机密,生怕自身脱不清干系……
星子无言,众人静默,各自揣测。
期待中,不言祠中本该传出的打斗声、命令声,皆无以声闻。
几人越等越觉得古怪,秦升第一个按捺不住,对众人道:“里面会否出事?我们就这么干等?”
其余几人不动声色,各自思虑。
秦升继续:“可闯入结界必是高手,万一专护弟子不能应付,府主过问起来,我们袖手旁观如何解释?还是快些进去看看得好。”
仲庸一听也有些急了,这是他的辖管之地,最大牵责人是他,闻言他有些拿捏不准分寸。
“再等等,专护弟子的布阵能力你我皆知。”席长老在一旁劝说。
另一季长老也附和:“我等并非袖手旁观,不言祠中机密重要,避嫌还是必要的。”
骚动了片刻的鹤立峰顶,复又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不言祠中终于传来渐行清晰的脚步声,几位长老一同听到,都不自觉伸着耳朵细听。也迫不及待想看看,专护弟子押出来的罪魁祸首是谁,会否牵扯出府中更多利害关系。
脚步声近了。
更近了。
“嚓嚓。”
一只脚迈出不言祠的门槛,接着是一道颀长身影显现在当晚的月色下。此人身着玄色厚重常服,负手阔步,气宇峥嵘,眉眼清丽。
长老们错愕。
惊讶中,忙躬了身齐拜道:“府主!”
“嗯!”韩青应着。
她环顾在此众人,有些不满道:“都来了?”
众人噤声。
“以为有人擅闯不言祠触犯门规,该当众凌迟,有热闹可看?”韩青继续不满道。
众人心中嘀咕,难道这是乌龙?
此时府主韩青身后脚步声再起,映着月色,又有一人迈出门槛。
却是……吴尘。
怎么是他?
这……是……?
几位长老两两相觑,神色诡异。
………………………………
第107章 置我于死地
“是谁误传消息?身为长老,这点事都拿不准!”府主韩青沉声发问。
众人静寂不回话,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负责管辖鹤立峰的仲庸却是推不掉的,他站出来说:“府主,我接到弟子禀报,说有人擅闯不言祠”
“而后你便通知了所有长老?”韩青见仲庸迟钝,斥道。
仲庸沉出一口气:“我等刚好皆在秦长老处,便一同来了。”
“哦?”
韩青打量着仲庸,又向秦升瞥了眼,没好气地昂了昂头:“吴尘身为府门长老还未来过不言祠,我带他来也为避嫌,不需劳你等兴师动众。”
如果这算解释的话,便是韩青对此事的解释了。
众人虽然心中嘀咕,但明白府主话中之意,连声拜退。
长老们走后,专护弟子也被韩青遣退,月色冷寂下的鹤立峰顶,不言祠外,便只剩韩青、吴尘,和一群群远看如鹅卵石般的白鹤。
韩青转回身来,着意看着吴尘,并不言语,但眼中神色意味深长。
吴尘脊背冰凉。
他明白,韩青眼中未说之意是,有人想至你于死地!
片刻以前。
几位长老还没赶到鹤立峰顶,吴尘已经进了不言祠,进入前虽无预想,但这里与韩老将军奠堂的应有规格相比,实在出入。前厅中十分破旧满屋烟尘,他的鼻眼都被浓重尘土味刺激着,且四处无烛光十分晦暗。
更奇怪的是,这祠中窗户像是封死的,虽有窗型却无几多月光穿透。
摸索着,吴尘继续向里。
就在他穿过前厅,穿过狭长的拐廊,终于来到一扇高大厚重的屏障之后,他看到了震惊一幕!
睁目结舌!
长长的廊道一望看不到头,前方分两侧伫立着数十铁牢。铁栅栏里关押着一个个蓬头散发之人有的手脚残缺,有的做成人彘坐在缸里,有的虽四肢健全却吊在墙上鲜血淋漓
惨状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便是被挖去了舌头,不能说话。
此刻吴尘自光明中突然走入黑暗,一时还不适应这光线,但困在铁牢中的人却能更快将他看清,他耳边充斥着啊啊呀呀的哀嚎惊恐之声。这些受困之人似乎看到邪物一般讶异害怕,嚎叫、扯动铁链,以身躯拍打铁栏,尽最大努力发出声音
吴尘定在原地,满眼满耳都是难以消化的震惊。
渐渐适应光线看清这些人的目光,他们死盯着吴尘,眼珠几乎瞪出来,他们嚎叫的目的似乎并非求他放他们出去,而是有其他想要表达,奈何没了舌头。
正在他这样想着,突然听到一残破之声,自铁牢尽头发出:“你果然藏在应天府”
吴尘定了定神,判断方向向那声音发出之地走过去,脚步放轻,经过一个个哀嚎之人铁牢旁边。
他发现当他走近每个铁牢时,那些原本嚎叫不停的人近距离看着他,表情变得凝重,甚至停止了嚎叫,那注目中更有些诧异和敬意。
“哈哈哈哈,”不远处那可以说话之人哑声长笑:“藏了这么久,应天府!骗得世人好苦啊!”
吴尘加快脚步,直走到铁牢尽头,那说话之人满面蓬发,他双手双脚和头颅都被铁链锁住缚在牢中。
见吴尘走来他将锁链扯至最近,方才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努力摇头将眼前遮挡的乱发甩开几缕,而后一动不动盯着吴尘。
吴尘也盯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铁牢中经过许久死寂,所有人都不说话,好像都在等他说话,包括吴尘。
“你不可能这般年纪可是这红发”那人声音极低极哑,残破的如陈旧将断之弦,声带颤抖中透出些惊恐。
“难道是契匣圣力让你容貌常驻?”他抻着瘦枯的脖子死盯吴尘,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自我解释。
“你认识我?”吴尘打量着他,有些期待地催问:“告诉我,我是谁?”
不论这人认对还是认错,他都迫切想知道,韩青以为他是谁,为何留他在此而且,或许能从这人口中寻觅一些幼时奇怪经历的端倪。
“你”那人缓了许久,似有疑虑和猜测,方才开口说道。
气氛凝滞,无以声闻,吴尘紧盯着这说话之人,等他颤抖着残破的声音说下去,说啊,我是谁?你认为我是谁?
“唰!”
突然一道亮光划破这狭长铁牢上空,以几乎无从反应的速度穿过静谧空间,嗖地穿入吴尘面前铁牢内。
哗!接着一道鲜血溅出,那发光之器轻巧一旋便回旋而去,吴尘眼中面前那人的脸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嘴变成一眼血洞,那法器于吴尘面前瞬间取了那人的舌头
“啊”吴尘惊呼一声,几乎倒退一步。
那人啊啊痛呼呻吟两声,面部痛到扭曲,再难说出一个字眼。
吴尘迅速镇定自己心神,见那精巧的法器瞬时回旋而去,他转身去看,不待他彻底转回身,便听一声音凌厉传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是女人的声音。
老女人。
吴尘于黑暗的光线和讶异中反应过来,在不言祠铁牢入口处幽暗光线下,是一张冰山般寒彻深沉的脸,正是府主韩青。
“为何不许他开口?”吴尘第一反应还是期待中,那人来不及回答的问题。
看着吴尘脸带质问,韩青摆出一副看他贼喊捉贼的神情,冷冷道:“你可知这是何地?”
吴尘反应过来,方才全部精神都在那声音残哑之人上,看到韩青竟忘记心虚。此刻他是暗中前来鹤立峰不言祠,目的更为打开玄冰缚,是不可为韩青所知的。他转念下意识以为,韩青定是因玄冰缚定位了这里,才赶来抓他的。
然而接下来韩青的话,让吴尘震惊。
“这是府中禁地!没我命令,任何人擅入,其罪必当众凌迟!”韩青瞪着她一双眼,狠狠斥道。
吴尘站她对面,也瞪着自己一双眼,但眼中是惊愕和疑惑。
联系种种,吴尘猜到,这里恐怕并非韩良老将军的奠堂他可能中计了。
此时,应天府中专护弟子们已经闯了进来,数人手中法器明晃,成为这不言祠中最亮的光源。见府主在此,专护弟子们有些愣怔。
“府主!我等接到通报,不言祠中恐有人擅闯。”头领拜道。若非府主在此,他们冲进来第一步恐怕便是捉拿吴尘。
韩青一拂手,平静道:“是我。”
“我带吴尘长老来看看,忘记通知你们了,没事了。”
专护弟子顿了顿,只能领命,而后护送府主和吴尘长老出祠。
而后吴尘便看到了那一幕,应天府中与他同一辈的长老,一并守在不言祠唯一的出口外,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好像刚吞下一只苍蝇。
他忘不了秦升脸上古怪的神色。
………………………………
第108章 惊起千层浪
鹤立峰顶上几位长老离去,专护弟子离去,韩青警示吴尘一眼后也兀自向峰下走去,吴尘从后面赶上来。
“府主,不言祠难道不是韩良老将军的奠堂?”吴尘镇定片刻,觉得他该向韩青问清楚一些事。
“谁告诉你的?”韩青反问。
“我在风波楼中一本簿册里看到的。”
韩青哼一声冷笑:“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那簿册在哪?你明日毁了吧。”
吴尘不解,看着韩青,等待她的解释。
“祖父逝世之初,奠堂确实建在这里。”韩青看着吴尘有些无辜和疑惑的神情,告诉他也无妨的神色。
“后因我时常梦魇,祖父托梦于我,说他想回揽月峰中麒麟坛,那里曾是祖父修行之地,站在坛外,放眼便是南幽浩海诸峰,绮丽如画。他早年征战在外,最想念的便是家乡风景。我便将祖父奠堂迁入了揽月峰。”
“那这里……”吴尘顿了顿还是问。
不言祠中残忍困住的是何许人也?
这几位长老等着看的好戏,又是哪一出?
“你既身为府中长老,此事该让你知晓,但你不得对外说出半句。”韩青厉声道:“否则门规伺候!”
吴尘默然,不置可否。见韩青神情郑重,这次他不觉得韩青是在故意针对。
况且,看形势,今天韩青的出现确实是为保他。
“你该知道,我应天府如今处境如何。”韩青侧身仰头,声音竟有些落寞:“这里关押的,都是各方势力派入我应天府的密探。”
“包括皇宫。”
吴尘刚要开口,却听韩青又补充了这一句。他想说什么,突然没能开口,与韩青一同静默一阵。
“你来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误来拜祭我祖父的。”沉默中,韩青转回身来对出神的吴尘问道。
方才韩青对他的问题也算毫无保留,吴尘心中定然。
“我恐怕是受人所害。”吴尘说。
“哼!”韩青冷哼一声,废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来找脊云钩想解玄冰缚,溜出应天府?”韩青质问:“你也不想想,如此重要之物,岂能让你唾手可得?简直愚蠢至极!”
吴尘不管韩青讥讽,只问自己想知道的:“既然不言祠如此机密,为何无人把守?竟让我轻易推门而入?”
韩青闻声正面吴尘:“谁说没有防守?若无防守,专护弟子如何能迅速赶来?那几个老东西又为何收到消息,在门外等你现身?”
“不言祠外布下严密法术结界,绝非你这三脚猫功夫能进的!”韩青声音微怒,还带着一丝嘲讽。
“那就是说,我之所以能顺利进入是有人刻意为之?”吴尘接话。
韩青回了一眼,示意他还不是太蠢。
想置我于死地……吴尘思虑。
韩青突然掠步远走,留下一声:“好自为之!”
看着韩青的背影,吴尘突然想到,她方才说那几个老东西……难道不是在骂她自己吗?她还有一颗少女心?
咳咳……吴尘浑身鸡皮疙瘩,收!
夜里回到古沛居的他思虑不停,一路推想。
今夜最触目惊心的莫过于那近在咫尺的脏脸,突然变作一张鲜血飞溅的血脸。那人在舌头被韩青切断前一秒,几乎要说出他对吴尘的判断。
他们认为我是谁呢?
如韩青所说,不言祠中关押的都是各势力派来应天府的暗探,这些人被削去舌头,断手断脚,困在铁牢生不如死,为何不杀呢?
而这些暗探的眼光,为何仿佛都认识我?各方势力都认识的人,将会是多大人物?吴尘想着,不由地打个寒颤。
隐藏在他身上的谜团越揭越密,有时想深深思索,竟会压得他喘不过气。吴尘摇摇头,先不想这些了,如今更有其他紧要之事,那便是,有人想置他于死地。
而不言祠外几个长老古古怪怪的神色,真可谓各自精彩,吴尘想他已经知道谁要害他。
只是吴尘不知,只不过顶替他进寒园修炼,只不过当众还击让他出丑,况且最后的丑相并非吴尘动手,此番恩怨他竟然动了杀心?这已经不能用睚眦必报来形容了。
不过一系列情势发展,想来可通。
先是孙天野送饭时说,不常露面的他们的二师兄突然前来授课,讲授的还是大靖神器,更提到了玄冰缚和脊云钩的克制关系。
他好像算准了孙天野定会告知吴尘,而吴尘又会去风波楼中找寻脊云钩所在的记录,然后他会误打误撞,闯入鹤立峰。
而那暗算之人只需派人守在鹤立峰上,等吴尘出现,更提前在法术结界中做些手脚,让吴尘顺利闯进去。
他又刚好在同一天夜里约一众长老在他住处,众人一同听闻有人擅闯不言祠的消息,所有人一并赶来,只需等专护弟子抓他出现,众目睽睽,他恐怕会被凌迟处死。
秦升……
吴尘眼前是秦升迫不及待的眼神,脸上还有些急躁,还有他看到韩青出现后的失望和惊讶。
但吴尘心中的感觉更为复杂,秦升此人看起来虽然确实是个不好惹的主,但却不是鲁莽冲动之人,权衡轻重的心思应该有的。
他明知韩青刻意留我在此,还顶了他入寒园的机会,我若遭陷害,韩青定会尽力保我,他居然急着谋划想要我的命?他难道不怕惹祸上身?
还是他有什么必须如此的原因?
不过不管秦升有什么缘由不想让吴尘活,吴尘都清楚,此人不得不防,必要时候或许应当凌厉反击。
这天夜里,吴尘自然没能入睡。
看似弟子归附,长老各司其职,山明水丽,天高云淡的南幽应天府,实则受尽打压、暗藏奸细、明争暗斗、内忧外患……
吴尘站在窗前,远眺应天府夜色。
月桂梢头星子闪烁,玉壶流转映透山川。
静谧平静的墨色画卷下,夜雾迷蒙之中,吴尘却感到波澜起伏,万千杀机欲破框而出,惊起千层浪!
“叮!”
突然,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闪过,嚯地穿过窗棂,穿过吴尘眼角余光,叮地一声嵌在房中床柱上。
一道玄色断箭飞镖,将一张白色纸团死死扣于床柱。
………………………………
第109章 风波楼中起风波
那玄色断箭飞镖如此真实,钉在廊柱上一动不动,与它飞来的疾速虚幻不甚相符。
吴尘转头,应飞镖发来方向疾看却不见任何异象,更别提看到人影闪动。他甚至快步走出古沛居去,四周看过也不见异动。
此等高手,哪是他能察觉的?
再走回房中,直接取下飞镖传信,刻意掩饰了字迹的字体十分工整,一行行字迹映入眼中,吴尘心中不乏惊跳。
这是……何意?
信条上写。
“你已遭人暗算,想知来龙去脉,风波楼中有人,可与你解答。”吴尘惊愕。
此刻距离他受人陷害误闯不言祠不过两个时辰,且知晓此事的,除了口风严密的专护弟子,只有几位在场长老。
传此信者,是否便出自他们其中?风波楼中有人能为我解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更加不可能,吴尘心叹。
查木曾说,寒园其中若非守藏使和府主,就连几位太长老也不得擅入。况且他已在风波楼中逗留两月,从不见有人在此……
吴尘攥着信条,越想越觉诡异。
他想去寒园查看,转而却担心,误闯不言祠便是冲动所致,中了暗算之人的奸计。此刻还要冲动一次,顶着月色冒险进寒园风波楼?
万一这是连环暗算,当如何应对?难不成指望韩青再跑来保自己一次?
吴尘走至火烛旁,想将信条烧作灰烬,想了想还是作罢。顺势将火烛吹灭,不脱外袍鞋履,索性仰面躺在床榻上,愣怔看向当晚月色,不时摆弄着手中那断箭飞镖。
为夜色中掩饰之用,传信之人特地选用黑色飞镖,是个精细之人。
他抓住了自己想探究真相的心理,故意引自己去风波楼。吴尘不知风波楼中此刻是否有异,但心里的感觉不是害怕,而是矛盾,是不解。
自入应天府后,韩青这老女人便处处古怪。有时候责难,更困自己于此,有时候却出面相保,知无不言,应天府中几个长老也行迹怪诞。
经过不言祠之事,吴尘更觉应天府中重重事件针对自己而来。
我究竟是谁?
与谁有关?
针对我,于他们有何利益?
双眉紧蹙,吴尘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不承认,这传信之人确实挑动了他好奇之心,此刻他所有心思都在风波楼中,简直心痒难耐。
寅时快过,终于挨到了天蒙蒙亮。
何谓度日如年?这几个时辰过的,比拂尘道上时光更折磨人。不等孙天野送饭,吴尘径直奔出古沛居后门,直奔寒园。
入寒园直奔风波楼,双手推开楼门。“吱呀”一声,迎面而来还是熟悉旧墨香,这里看来无异。
吴尘继续向里走,打算将风波楼完整转一遍,看那信中所言确有其事还是故弄玄虚。当他刚走上二楼阶梯,便感知到了人的喘息声,有些微弱,还似乎像是压抑的呻吟。
手中一握顿觉一空,还是边境战场上形成的习惯,心中意识到危险时,会不自觉握紧手中兵器。
奈何应天府从未给他配备兵器,他于寒园修炼只有一柄木剑随身,他曾试图要求,却被查木用府主命令为由驳回了。
再攥了攥,就算赤手空拳也要看看藏在风波楼中的是何方神圣。
吴尘可以确定的是,前两个月来,风波楼二楼绝无一人。
如此,昨夜信中并非虚言。
此人,定是昨夜私藏于此。
虽然吴尘脚步放轻,但那微弱呻吟之人也很快听到有人前来,登时噤了声,呼吸声也压抑了。
吴尘顺着方才判断的方向,一路谨慎走向二楼书堆后的墙角。
在书堆散乱之后,他看到一只穿着黑色布靴的脚,看到那人的腿,腿上搭着半截长袍,即便黑色仍能看到沾染了大片鲜血。
再走近,血腥味更重。
直到,吴尘看到一斜瘫在墙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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