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为饵-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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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适应了这光线，吴尘抬起头，扫视过面前的廊柱，柱子上色彩搭配明媚艳丽却柔和协调，偶尔用玉来点缀，还雕镂了形状各异的动物，有些神秘又让人容易亲近。

　　　　这房间里前方稍高处有一座椅，座椅之上一美人端正而坐，目光正直视这里，打量着他和韩青。

　　　　美人身侧还站着另一女子，年纪偏长，看起来和韩青年纪相当。

　　　　“美吧？”绿眼龙珠在吴尘怀里激动地问。

　　　　这美人的美，不能用美不美形容。

　　　　这是一种让人看过心生敬畏的美，看似年纪虽轻，但眼中千丘万壑，早似看透人间世事万千春秋的沉淀。

　　　　这时只听身边韩青恭拜一声：“女王陛下。”

　　　　吴尘稍事抬头，又瞥了眼那美人的不凡之美，见韩青正与他眼神示意，他也忙躬身拜下。

　　　　“韩府主不必多礼。”女王声音自上传来：“两位免礼。”

　　　　这位便是耳闻多年，世人纷纷揣测流言蜚语不断的阿法族女王，玄枫？

　　　　所谓没有绯闻的名人算不得名人，阿法族女王无疑是名气十足之人。她常年封闭不出，没见过她的人对她身份猜测良多。

　　　　有人认为她是一副老妇皮相，有些人认为她可能只是动物之身，甚至猜测她是只鸟……

　　　　当然也有人认为阿法族女王有一副盛世美颜，但这理想化的揣测多为虚幻，世人并没报以希望。

　　　　不想，她果然很美。

　　　　女王一袭麻白之衣，不像华服更像一袭道袍般无暇，她头顶几乎毫无头饰，但有一洁白羽翎在发髻后点缀，更显她肤白若雪。墨黑的头发飘在肩上，浑身洁白间唯一装饰便是腰间有串链珠，看似贵不可言。

　　　　阿法族女王手握手杖，手杖顶部是金雕的灵鸟之首，灵鸟的羽翼皆雕刻得细致，栩栩如生。羽翼之下，还多有蜥蜴雕刻装饰，蜥蜴喜爱阳光，更有断尾重生的顽强意志，这手杖是女王权利的象征。

　　　　他人不知，手杖里更有阿法族紧需的契源。

　　　　“赐座。”女王一声令下，醒士便引韩青和吴尘到侧方坐了。

　　　　两人拜过。

　　　　高处女王再问：“韩府主，这位年轻人是？”

　　　　“这是我府中弟子薛川，此次与我一同前去魅湖议事。”韩青回应。

　　　　吴尘顶用了在黄钟大吕里死去的薛川之名。

　　　　阿法族女王眼神平静地打量吴尘，而后若无其事地问：“南幽元老会魅湖议事，可顺利？”

　　　　韩青有些犹豫，一时不知如何启齿。

　　　　女王不动声色，直接说：“府主不妨有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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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人和人为何相像

　　　　两个醒士给韩青和吴尘端来茶水和几盘精致点心，吴尘端起杯来，本想一饮而尽，眼睛余光瞟向韩青，见她虽然衣衫破损，伤口重重，但喝茶的姿态仍旧端庄，吴尘便忍了。

　　　　做不到韩青那么装，吴尘分几口将茶水喝下大半杯便放下了，那些看一眼便觉更饿的糕点，他更动也没动。

　　　　若是平日，吴尘自然不屑于如此伪装，但此时不同。他明白，韩青和他此来是有求于人，本来不愿，却无奈只能求人联盟。

　　　　他们已然失去众多同门，一路奔波跋涉屡遇艰险，越是落魄越该自重。

　　　　为了不给现在的他们更添狼狈之相，所以他忍了。

　　　　阿法族女王在上，将韩青和吴尘各自细微心事看在眼里，这年轻人谨慎持重，有些像韩青调教出来的，但女王脸上神情不为所动。

　　　　韩青看了吴尘一眼，吴尘也看她，眼中意思是说：“府主，既然来了就无可避讳，想必阿法族一切都懂，我们也不需遮遮掩掩了。”

　　　　韩青颔首，转首向阿法族女王拜了拜说：“实不相瞒，我应天府六十五人自魅湖离开，途中缕遭拦杀，如今……便只剩我二人了。”

　　　　阿法族女王眼中一惊，虽然这消息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身为女王，她早已练就一副人前的假皮囊，需要鼓励时她微笑，需要哀楚时她眼中盈泪，这一点小小的惊讶，她表现得不会为难。

　　　　早探得消息，那九野遮天中的仇伍子竟然也被吕胤请来动手，黄钟大吕更不可思议的被应天府中人破除。

　　　　而后阴差阳错地，黄钟大吕移形换位天地变幻，竟将韩青和另一应天府中人送到了靠近亚特兰蒂斯城池近处。

　　　　当时女王便知，韩青无路可走，势必会来找她求助，如此一来，族中的契源能量便有希望了。

　　　　只是让女王惊讶的是，她以为和韩青一同在黄钟大吕里存活下来之人，想必是应天府中修为高深的长老，谁知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看起来这年轻人不过是新一辈弟子，修为也勉强算有资质，为何应天府中人皆葬生在黄钟大吕里，而他却活下来了？

　　　　她早已注意到吴尘的不同，虽然还说不出哪里不同。

　　　　女王心中思虑良多，嘴上却一言不发，既然韩青有事相求，没有让她先提起的道理。韩青也不再避讳，解释过缘由后，直接说：“我等迟迟等不到府门消息，又距离府门甚是遥远，只能求助女王陛下。”

　　　　女王微微颔首，开口说：“应天府确实已被南幽众多府门围困。”

　　　　她说话的声音平缓毫无波澜，但韩青和吴尘却心间一惊，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止不住担心。

　　　　韩青更不顾礼貌突然站起，疾疾再问：“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情况如何了？”

　　　　“五天前。”这次女王没说话，回答的是女王身侧那妇人：“今日情形如何尚不可知，不过三日前应天府门还没被攻破。”

　　　　听这妇人话中之意，已经毫不避讳阿法族打探南幽情势的事实。

　　　　“韩青恭请女王相助，我必须早回门中主持大局，解府门之困。”韩青双脚一并，毫不犹豫地躬身拜下。

　　　　吴尘也起身来，跟在韩青身后拜下。

　　　　许久，阿法族女王却没回应，这空旷房中的气氛诡异死寂。

　　　　韩青刚才情绪急了，躬身时思绪才渐渐恢复清晰，女王此刻没有回声，她知道女王在等什么。

　　　　“我这一路思虑良久，以往女王所言，我认为可行。”韩青突然直起身来，定声说道。

　　　　高处女王似乎微微一笑，但笑容几乎不容察觉，她声音平缓而温和，不过片刻便说：“韩府主无需心急，我看你二人伤势颇重，先事休整，你我再议。”

　　　　韩青眼中焦急之意难掩，不过女王既然如此说，想必不会拖延她。毕竟阿法族也迫切需要能量之源，况且此处距离应天府太远，确实需要静下心来好生商议。

　　　　她颔首应下。

　　　　“夜色已深，两位不妨先在此处休息。”女王说着，朝阿姑递了个眼色，阿姑瞬即吩咐一声，走来两个醒士带他们离开。

　　　　韩青和吴尘对女王拜过，随醒士离开。

　　　　对韩青来说，自从她确定听说府门被围，心中一刻也不愿耽搁。但无奈，现在是在阿法族地盘，她孤立无援，再多争取绝不讨喜，也不是谈判者应该有的态度。

　　　　阿法族将他两人安置在方才那殿间不远的房间，睛龙豹在得了吴尘允许的眼神后，早趴在探出城池宫殿的阳台上睡起来。

　　　　他们两个的房间相邻，韩青和吴尘各自推开门，房中一应设施周全，房间布置不比方才女王初见他们的殿厅逊色，两人心中一暖，阿法族显然用贵宾的待遇招待他们。

　　　　看着房中散发着腾腾热气的水池，吴尘已迫不及待想跳下去洗个澡。转身见韩青神情复杂，他说一句：“府主，今夜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谋划。”

　　　　韩青对他点点头，两人现在已然成为患难与共的同伴，相互鼓励打气也已正常不过。韩青转身进房，将门关了。

　　　　吴尘也进门，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扒光，一手端起一碟桌上备下的美食，摆在浴池边，而后毫不客气地一头扎进热水里。

　　　　很久没这般舒服过，这一路上的紧张残酷，更盛他在先锋营中冲杀一场战役。

　　　　……

　　　　看着吴尘和韩青走出去，女王玄枫站起身来，快步走至殿中窗边，从这窗子向外看去，刚好能在下一层殿身中看到吴尘和韩青的身影。

　　　　女王就那样定定地看着，眼中又充满了思念，那是阿姑读不懂的情绪。

　　　　“阿姑，”女王出声。

　　　　“在。”阿姑上前一步。

　　　　“你说，人和人为何相像？”女王问这话时，神情像个迷茫的孩子。

　　　　阿姑语滞：“人和人相像，无非皮相、声音、气质……”

　　　　“若是皮相、声音、气质都不同，却还是相像，那是为何？”女王继续问。

　　　　“不知陛下为何这样问？”

　　　　“只是一种感觉……”女王唏嘘着，好像并不在意阿姑的回答。

　　　　“你去查查，韩青带去魅湖议事的弟子里，有没有薛川这个人？”

　　　　“陛下您怀疑什么？”阿姑不懂，为何陛下会对韩青带来的一个小弟子感兴趣。

　　　　“去查吧。”女王喃喃出声，其实她也不知她竟凭空生出这样的怀疑。

　　　　阿姑不敢打搅，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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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不眠

　　　　这一夜有些特别。

　　　　吴尘没想过自己会在亚特兰蒂斯城中睡上一晚，这里一切都是新奇，他自然想多看看，可是他推开所有窗，发现这房间居然是个死角。

　　　　虽然房中已算奢华，但窗外却看不到这亚特兰蒂斯城的新奇之处，开窗所见只有空旷的广场，肃穆的石柱，葱郁树林，不见其他。

　　　　或许阿法族有意如此，亚特兰蒂斯城在世人眼中充满神秘，其中势必有很多机械文明遗留的珍稀之物，不想让他和韩青看到机密，这可以理解。

　　　　吃饱喝足，洗过澡换上干净衣袍，在系上腰带时，吴尘忽然手势一停，想到了草草下葬的岱长老，想起一路战死在路上的同伴弟子从此曝尸荒野，免不得被野兽飞禽啄烂尸身，在风沙流走间成为烟尘。

　　　　他此刻享受锦衣玉食，虽然只是暂时，却也感到无比愧疚。吴尘叹了一声，只觉心间刺痛。

　　　　同样感触的还有隔壁韩青，这一夜如何安睡？

　　　　想起一路痛失的同伴，想到还被困府中的应天府众人，再想起无奈之下竟真要和阿法族暗结同盟，并用祖上留下的契匣能量作为交换，韩青一声长叹，双眼难合。

　　　　当年凛然万里宣威的应天府，自吕胤执政以来，便虎落平阳，韩青用她三十年的青春陪应天府苦苦挨过。

　　　　以为过往数十年已经是应天府最落魄之际，以后一定会好起来。却不想，应天府此际才是熊虎途穷，一群麋鹿也可前来相欺。

　　　　应天府绝不能在我手中倾覆！韩青咬紧牙关。

　　　　……

　　　　这两人终于熬过一个艰难的夜晚。

　　　　韩青独坐窗边，对着空旷的石阶广场和茫茫夜空出神。吴尘则合衣躺在床上，摆弄着府尊的灵符，如果府尊练上莫能离开骊宫诰狱，一定能终止南幽这一场混乱。

　　　　那恒文帝究竟在哪？他可与养父有关？

　　　　恒文帝曾为大靖帝王，也曾身负拯救苍生重任。

　　　　如果他还没死，这许多年来，他亲眼见到圣上吕胤因为找他，命令暗鹰司将海外部落族群烧杀抢掠，如今更掀起南幽纷争，眼看应天府便与其他府门爆发血战。

　　　　身为曾经帝王，他难道忍心看自己的臣民如此任人鱼肉？而这一切原因都是他，他难道不想做些什么？

　　　　他究竟在哪？

　　　　吴尘想着这些，醒醒睡睡，睡睡醒醒，无意间感觉身体轻盈，头脑清醒，他下意识冥思入定，更感觉体内那两个云团亮光大盛，滋滋滋运转中发出欢快振奋的声音，这感觉让吴尘惊喜。

　　　　体内的伤也在加速复原。

　　　　直到一阵敲门声将吴尘吵醒，他走去开门，见韩青面色憔悴地站在他门口。

　　　　“女王为何还不见我？”韩青兀自发问。

　　　　“啊……”吴尘顿了顿安抚说：“还早，女王还没醒吧。”

　　　　韩青心中急躁难耐，她忍住这心情打量吴尘：“你也没睡？”

　　　　“算是吧。”吴尘说着，给韩青让出路来。

　　　　韩青毫不客气地走进吴尘房中坐下，吴尘停顿片刻，将两扇门都大敞开，也坐下来，坐在韩青对面。

　　　　此时天色还早，若是让阿法族看到，误以为他们昨夜睡在一起，他不想被误解成韩青的面首之类……

　　　　虽是共同坐着，但两人并不互看，而是直挺挺看着门外，发愣，不动，像两俱冰雕。

　　　　不多时，前方脚步声响起，一行醒士走上这一圈房间的阶梯，韩青顿时反应过来，大步冲出吴尘房间。

　　　　见到醒士手中端的吃食，她有些失望，眼中的光暗淡下去。

　　　　“两位客人，这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早饭。”

　　　　“多谢了。”韩青说着，顺手一指，醒士便走进吴尘房间，将饭食放在他桌上。

　　　　“这是辰姑吩咐特为两位准备的丹药，可短时助两位法力恢复。”醒士又取出两盒丹药，摆在桌上。

　　　　“有心了，多谢。”吴尘道谢。

　　　　几位醒士不打搅他们吃饭，放下东西便离开了。

　　　　他们走时，韩青犹豫再三，见吴尘也与她眼神暗示，她最终没有开口询问，女王何时才见她？

　　　　吴尘和韩青各有心事皆不多话，两人默然吃完这顿饭，看起来阿法族是用心的，虽然他们对吃食不很讲究，但给两位人族客人准备的汤汤水水却十分周全，看起来也色香味俱全，只是心有杂念，味同嚼蜡。

　　　　吃完饭，韩青分辨过丹药的气味，对吴尘说：“看来是适合人吃的。”

　　　　“可以吃？”吴尘拣起一颗，捏在手中。

　　　　“不会有毒，放心。”韩青见吴尘谨慎，反而破天荒笑了，虽然有些苦涩，她说着服下一颗，而后静坐调息。

　　　　见韩青闭上眼睛，吴尘打量着手中丹药，若有所思。

　　　　方才他问可以吃，并非怀疑阿法族下毒，而是他推测这丹药对他无效。自认为他的修炼和其他人不尽相同，适合给大多数人的丹药也不定适合他。

　　　　可是兰紫那颗丹药，却证明对他大有益处，吴尘思量着，心想，不如吃一颗试试，看这丹药有没有用。

　　　　还是只有兰紫的丹药才有用……

　　　　想着，他也服下一颗，随韩青一同打坐调息。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韩青感觉怀中清凉，内息顺畅不少，深吸一口气，自顾在心中暗叹，阿法族送来的丹药果然用心了，不仅效用珍贵，而且是专门针对人族用的。

　　　　然而隔着一张桌，吴尘却眉头紧皱。他不知对面韩青正酣畅淋漓，他只知道这丹药对他毫无用处。

　　　　……

　　　　……

　　　　韩青和吴尘担心应天府门前困境，等在房中心绪不安，眼看时间滴答流转，辰时已过，阿法族女王还不着意召他们前去，莫非有意拖延？

　　　　却不想，其实这时阿法族女王也心乱如麻。

　　　　昨夜命人带韩青两人去客房休息后，女王遣走所有，独自留在殿中，对着那幅溪边畅聊的画作出神。

　　　　师父？为何那年轻人竟让我想到了你？

　　　　他明明和你并不相似，我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你曾经的感觉……是我太思念你了？为何随着漫漫时光流淌，这思念不减反增？

　　　　为何人活越久，心中的荒芜越寂寞？

　　　　女王久久没有入睡，可丑时刚过不久，忽然听到门外有戚戚说话声。女王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晚上她喜欢安静，这个所有近身侍从都清楚。

　　　　一丁点小声噪音都会惊醒她的睡眠，所以她的寝殿周围，所有人都轻声细语，夜间更无人说话。

　　　　不过片刻，便听到阿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陛下。”

　　　　女王不动声色地轻嗯了声，似是询问。

　　　　阿姑知道分寸，没有要事她不会这时候来打搅。

　　　　“陛下，能量场出了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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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英魂

　　　　能量场出问题？

　　　　女王听到事关能量场，立即召见阿姑和能量场前来禀报的醒士守卫。

　　　　但那守卫急匆匆回报后，女王或许急火攻心，一时间但觉头脑嗡嗡作响，沉声问：“什么意思？”竟没听清守卫的意思。

　　　　守卫有些胆怯以为女王要责备，支吾着不懂应对，阿姑忙上前来，轻声细语给女王解释说：“陛下，半个时辰前能量场守卫发现，近两个时辰以来，城中醒士对能量场契源的吸取速度突然加快了。”

　　　　“确定？”女王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千真万确，我们再三查过才来回禀。”那守卫回答。

　　　　“原因呢？”女王蹙眉，语声低沉。

　　　　那守卫忙躬身大拜，再不言语，还是阿姑轻声说：“守卫们尚未查出原因，他们本想查过原因再来通报，可事关重大，只能先奏报。”

　　　　身边守卫松了口气，若非阿姑出面帮忙解释，免不了女王责罚。

　　　　“城中可有从边境战场新回来的醒士？”女王不抬眼睛，冷声问。

　　　　守卫身躯微颤，只拜着不答话。

　　　　阿姑对他说：“女王并没责备你，只是询问，快说话。”

　　　　“回禀女王，昨日没有新入城的醒士。”守卫回答。

　　　　“你们可去塑厂查验过？储存的一批非醒士中，可有暗中苏醒的？”女王再问。

　　　　“发现异常后第一时间我们便去查过，一定没有。”守卫再回答。

　　　　女王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紧张而坚决的样子，想必已经仔细查过了。

　　　　这就奇怪了。

　　　　亚特兰蒂斯城中，非醒士和醒士的人数、比例，向来都严格按照能量维持的计算公式进行搭配，而所有从城外归来的醒士，从城中派出的醒士非醒士，全部都会第一时间登记记录，以对能量场的契源加以控制。

　　　　自从异族攻陷原来的亚特兰蒂斯，阿法族举国迁至这里新建城池，经过短暂适应后，能量场的定律是最先维护稳定下来的，这是族中最重要的任务。至今已有三十多年，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

　　　　女王和城中管理能量场的核心醒士，就像勤俭持家的主妇一般，对终有一天会枯竭的契源能量场小心翼翼地维护、使用。

　　　　能量场中契源流逝速度加快，这无疑是亚特兰蒂斯城中的大事。

　　　　既然所有能影响契源变动的因素都没变，那会有什么新的因素影响了契源？女王手心微凉，默然深思。

　　　　“持续多久了？”

　　　　“禀女王陛下，我来禀报之前，已经两个多时辰了。”

　　　　“最新情况呢？或许已有转机？”女王心存侥幸：“传令下去，每两刻钟向我回禀最新情况。”

　　　　“是。”闻言，有侍从退下传令。

　　　　“其余守卫还在查证吗？”女王抬眼问阿姑。

　　　　“能量场的守卫们还在全力彻查，陛下不要太过担忧。”阿姑劝慰说。

　　　　话虽如此，连阿姑都控制不了心中的颤抖，更何况是忧国忧民的女王陛下？

　　　　能量场中契源消耗加快一个时辰，城中醒士们能倚靠契源活下去的寿命便加速减少，女王能不急吗？

　　　　就这样，女王拄着头蹙着眉，每半个小时都期待听到好消息，然而守卫们接连带来的都是情况依旧的消息。

　　　　并且，漫长的几个时辰过去，城中四处查证，竟没找到契源无故加速消耗的原因，一点线索也没有。

　　　　好像天意惩罚一般，悄无声息地收走阿法族赖以生存的能量。

　　　　女王手心越来越凉，天已经大亮，当最新一个守卫来通报情况依旧糟糕后，女王喃喃说道：“昨天城中有什么变动没有？”女王深思着，好像是问自己。

　　　　下方阿姑却神色一动，她犹豫片刻，拜一声道：“陛下，先让守卫们回去继续查找缘由吧。”

　　　　女王情绪一滞，点头允了。

　　　　阿姑一个眼色，那守卫匆忙退出，其他侍从也退下了，这大殿里只剩下女王和阿姑两人。

　　　　“你想说什么？”女王看向阿姑。

　　　　“陛下，昨天城中确实有一个变动，但无关我族醒士或非醒士。”阿姑提示说。

　　　　女王眸光一闪。

　　　　昨夜有两个人族进入亚特兰蒂斯城，一个是韩青，一个是名叫薛川的年轻人。

　　　　他们来到城中的时间，和能量场发现契源流逝速度加快的时间，相差并不多。

　　　　是他们？

　　　　女王站起身来，向下踱步。

　　　　昨夜还想，为何会在那叫薛川的年轻人身上感觉到师父的影子？或许是因为太过思念？此刻想来，却千丝万缕，不无关联。

　　　　“陛下，昨夜我接到通报，韩青带去魅湖议事的弟子中确有一人名叫薛川。”阿姑在身侧说。

　　　　女王点头应下，心中早有了自己的推测。

　　　　“上次你说，那拂尘道离开的吴尘在南幽东南地界失去踪迹，再没人见他出现？”

　　　　“是。”阿姑应着。

　　　　“应天府就在南幽东南境，那吴尘有没有可能，就在应天府？”女王说着，嘴角带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也正有此想。”阿姑附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