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殇,丑颜不为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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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然，是男人夺过女子手中的酒坛，竟是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丝毫也不介意那上好的衣料染上一地尘埃。

　　　　无颜伴着夜九歌坐下，傍着他取暖，眼见着对方粗鲁地拔开酒塞，仰头咕噜噜地喝起来。

　　　　他的动作豪放，那晶莹的液体顺着男子的嘴角一点点流泻而下，划过下巴，沾湿衣领，在蜜色的肌肤上勾勒出一抹极致的魅惑。

　　　　无颜知道，他这样的行为，其实是一种放纵，一种宣泄，因而，她没有出声制止。

　　　　女子的心间不知为何，竟是划过一丝心疼。

　　　　对于这个男人，她其实并不排斥，若是嫁他为妻，或许他们真的能举案齐眉，长相厮守。

　　　　半坛清酒下肚，夜九歌放下酒坛，仰面躺在了草地上，闭着双眼，嘴角却漾着一抹释然的笑意。这些年，他过得太压抑了。

　　　　猝然，他感觉额间有一点温热柔软，一个激灵，他霎时睁眼，就见到女子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本就混混沌沌的脑子，竟是一瞬间轰然作响，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反应。

　　　　无颜的声音洋洋盈耳，更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男人的耳中：“楚王，娶我可好？”

　　　　一个女子，含笑大方，说着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却是一点也不违和，甚至还透着一抹可爱天真。

　　　　“为什么？”夜九歌却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用力一推，将女子压倒身下，语气是惯见的冰凉。

　　　　他自然知道，这个女子这样做的用意。他如何也不会信，清乐公主会对一个刚刚见面的男子心生爱慕，她只是为了使命，为了一种目的，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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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楚王，紫星花开了

　　　　这样的认知，让夜九歌觉得很不舒服，如果，对方不是自己，那么，她是不是一样会勾搭诱惑？！

　　　　夜九歌低头，伸手将无颜的双手举过头顶，以一种压迫式的姿态怒视着女子：“公主你何故作践自己，你分明就不爱我。洽”

　　　　无颜有些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这样的画面不禁让她回忆起了当初自己被qingbao的那一夜，自心底升腾出一抹恐惧，然而她极力按压住自己的情绪，面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意：“何以见得？”

　　　　“是你的眼睛，是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其实并不愿意。”男人的瞳孔中倒映出女子强颜欢笑的苍白容颜，心间倏而被揪紧般难以呼吸，冷冷一笑。

　　　　只是因为这个清乐公主与无颜长着一副一模一样的容颜，所以，他动了怒。

　　　　忽而松开对无颜的钳制，夜九歌翻身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沉沉，透着一股无力钤：

　　　　“好，既然公主你执意如此，那么我答应娶你，但是，婚后我绝不会动你。你若是嫁我为妃，那么就只能守一辈子的活寡，这样，你是不是依旧愿意，依旧甘心？”

　　　　身上一轻，无颜的呼吸也就顺畅了许多，听着夜九歌类似嘲弄的话语，无颜却没有一点阴郁，依旧是笑脸相迎。

　　　　就连无颜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下贱。

　　　　只是，其间的苦涩又有谁知道？有时候，一个人笑得越明媚，内心却反倒越发的凄苦无依。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楚王，紫星花开了。”无颜轻嗅周遭的芬芳，一大片的紫色花朵在冷风里颤颤盛开，流光溢彩，好似要将一整年的孤寂都在一刹补偿。

　　　　成群的夜光蝶不知从何处飞来，将一整片花海点缀地愈发美丽。

　　　　美丽透明的蝶翼轻扇，烁烁的莹光绚烂，此时的场景，就好比天宫仙境。

　　　　无颜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神色间是一派静谧安详：“楚王，我们会白头到老。”

　　　　女子的话骤然在夜九歌的心间划出一圈涟漪，对方的意思，就是认定了要做他的妻。只是，夜九歌不知道，自己的心里面，到底是怜悯多一些，还是轻蔑多一些。

　　　　眼前的女子被仇恨蒙蔽双眼，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去做一个了解，何其可悲。

　　　　无颜缓缓起身，被夜露沾湿的后背，经由冷风那么一吹，就开始急剧降温，她瑟瑟地颤抖着身形，唇色有些苍白。

　　　　一边，雪狼安静地铺卧在地，无颜一步步向它走去，将自己的后背整个贴到了雪狼的皮毛上，靠着它，慵懒地坐下。

　　　　“谢谢你。”女子望着天空，梦呓一样喃喃。

　　　　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宛如梦幻，夜光蝶曼妙起舞，在短暂的花期寻找温馨。

　　　　“真是愚蠢。”夜九歌闷闷地骂道，下一刻却解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蹲下身，轻轻替女子盖上：“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无颜笑了笑，不置可否，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值不值得，而是她必须这么做。只要她嫁给了楚辞，那么东西之间就不会产生内战，那，也是她的归宿。

　　　　雪花又开始窸窸窣窣地下起来，回头崖上，俩人一兽，静默无声。

　　　　天色微蓝的时候，无颜睁开了惺忪的双眼，侧眼看去，整片土地上全是枯萎的紫星花，萧瑟凄凉，大雪也停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没曾想，昨夜，她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了？”男人低低的嗓音带着嘶哑。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甚至还用身体为女子挡住了漫天的大雪，此时，他的肩头竟是堆积了许多的落雪。

　　　　而他穿着略微单薄的衣服，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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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我们必须尽早回去

　　　　无颜的心间泛起一抹久违的暖意，略带着羡慕的语气，她缓声道：“那个你倾慕的女子，她其实很幸运。”

　　　　无颜莫名其妙的话语让夜九歌明显一愣，一夜未睡，他的眼底已经积淀出了一层阴翳，看起来有些沧桑憔悴。

　　　　无颜试图起身，却因为双腿麻木，身形战栗，多次尝试未果，女子干脆耍赖一般地坐在地上，双手往夜九歌的方向抬起，嬉皮笑脸：“楚王，你别傻愣着呀，我起不来了，你抱我。洽”

　　　　女子笑吟吟的模样，红扑扑的脸蛋，明眸皓齿，别样的自然清新。

　　　　夜九歌如澄潭般的眸子布满了血丝，神情亦是淡漠如霜：“公主，男女授受不亲，在我们没有成亲之前，还是不要做出这般的亲昵举止的为好。钤”

　　　　男子的这话甫一说完，无颜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毫不掩饰：“楚王这是在说什么玩笑话？昨天，是谁抱着我共坐一匹雪狼？又是谁将我压在身下？！”

　　　　夜九歌目不转睛地看着蓝无颜，眼中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昨天是楚某考虑不周，如今更不可能将错就错。公主可以缓一缓，等双脚慢慢适应了再行动。楚某想起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行回去了。”

　　　　男子说完，看也不堪无颜一眼，就提步离开。

　　　　看着夜九歌萧瑟的背影，无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楚辞对于他的心上之人是真的很在意呢，昨夜他默默地守护在自己身旁，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与那个女子肖像罢了。可是，自己这等污秽不堪又富有心计的女子怕是玷污了他心中的白月光，所以才会对自己不假辞色吧。

　　　　对于这样的楚辞，她其实是很欣赏的。

　　　　“楚王，等等我，我要同你一起回去。”无颜的脸上绽开明媚的笑意，拍了拍小狼的头颅，下一刻，雪狼就缓缓起身，叼住女子的后衣领，就雍容雅步，跟着夜九歌的脚步下了回头崖。

　　　　*

　　　　晨曦慢慢拉开了帷幕，那金色的光辉驱散阴霾，寒气却依旧在雪地上漫延。

　　　　城门外，一家茶肆早早地开张，客人却是寥寥无几。

　　　　一张油腻的食桌上，坐着一个佝偻身形的老汉，一张沧桑斑驳的脸庞，老年斑多不胜数，坑坑洼洼的痘印大到招风。一身褴褛，头戴斗笠，与常见的农夫并无不同。

　　　　此时，老汉的手中握着一张悬赏告示，掩唇咳嗽。

　　　　坐在老汉对面的是一个俊冷的男子，同样戴一顶斗笠，目光一直凝聚在老汉的身影上，面含关切，此时更是紧张地将一壶热茶递出。

　　　　“主子，你的身子是越发不济了，依属下的看法，还是先找个医馆看看吧，南下的事，再拖延一阵子也是无妨的。”

　　　　“咳咳咳……”老汉咳得面色发白，翻肠倒肚，就着热茶暖了暖胃，才缓过气。

　　　　“不行，我们必须尽早回去，夜九歌知道我没死成，在城中各处张贴告示，要置我于死地。我们寡不敌众，在这里多逗留一些时日，就越发危险。”老汉的眸中闪过几缕精光，那般神采，绝不是一个乡村老汉所能拥有的。

　　　　这个老人，是云千珏易容乔装的，而对面的男子就是属下黑唯。

　　　　这些年来，夜九歌领头的武林早就与朝廷撕破了脸。而夜九歌的存在，一直是一根心头刺，对于夜九歌楚王的身份，他也早就查明，这样的人对于云氏的天下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之前，他得到消息，知道夜九歌要与凤羽会面，他的心里就升腾起不祥的预感，如若这东西之间同仇敌忾，那么他们的势力就会越发庞大，到时，便又是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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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可去那处深林找过那个女子了

　　　　前阵子，他亲自带领一些暗卫想要沿途拦截夜九歌，却不想最后反倒是被夜九歌反咬一口。最后，他的手下几乎全部身死，而他亦是被夜九歌擒获，一直带到了北地。其间他成功脱逃，并且藏身到了一处竹林，然后还是叫夜九歌寻了过来，并且……

　　　　想到这里，云千珏怆然一笑，低头咳嗽，只觉得有一阵刺痛从心中漫延到全身，他强压住胸口奔腾的血气，缓缓阖上了眼。

　　　　那夜的场景，他隐隐约约也能回忆出几个片段。

　　　　那具娇弱芬芳的身体，他依稀还能听到女子呜咽的哭泣声，来自对方的抗拒，而自己，竟是控制不住地强了她。

　　　　完事之后，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匆匆穿上凝结了鲜血的衣服就逃也似的离开，这辈子，是他第三次惊慌失措。第一次，是母妃去世，父王失踪；第二次，是丑八怪挖去心头血，舍他而去。

　　　　“黑唯，你按我说的，去那处深林找过那个女子了吗？”云千珏缓缓开口，往事如尘般挥过，如此沉重。

　　　　“主子，那处竹林，属下尚且还没有去过，我担心夜九歌在那里设了埋伏，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后，等我们回到了南方，属下会尽快派人前去查看。钤”

　　　　黑唯轻声解释，悠悠长叹一声，看着云千珏皓发蓬乱，身躯消瘦，眸中染上了一点凝重。

　　　　五年，他发现，云千珏真的经过无颜身死之后，就改变了很多，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脾气更是阴晴不定，开口说话也不多。他好像活在深渊里，浑浑噩噩，只是几年就好像苍老了数十年。

　　　　他犹记得，当云千珏见到无颜尸身的时候，是如何的失魂落魄。那具水肿的尸体早就面目全非，丑陋万分，云千珏却丝毫不在乎地将女子抱在怀里，低声在女子的耳朵边细细呢喃。那时候的主子，表现得太过安静，只是眼角却不断有泪水流淌冲刷，这样失常的主子，远比咆哮疯癫的主子来的可怕。

　　　　云千珏一直抱着无颜的尸身不眠不休、不知不喝三天三夜，任人规劝都一概不听，直到最后身子虚脱昏厥过去，他们才有机会将无颜入棺安葬。

　　　　听到黑唯的回答，云千珏依旧瞑目危坐，却似是默认了。

　　　　“哟，两位客官，你们的包子可是一个也没吃，现在是冷的僵硬，我怕老人家牙口不好，还是让我去给你们热热吧。”伙计从角落里走来，对着眼前的一对“父子”笑得和善。

　　　　就在此时，原本的寂静无声里，突然响起了吹吹打打的声响，马蹄声，车轮的咕噜声，人群的喧哗声，将凌晨的静谧打破。

　　　　云千珏、黑唯与伙计循声向城门口看去，就看到了一群车马，甚是华丽庞大，出了城门。

　　　　开路的是数百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安坐于挽马背上，腰配利剑，目光凌厉，而其后的轿撵奢侈非凡，镶金嵌宝的窗牖，四面装裹着丝绸，空间极大。

　　　　再往后又是一群低头行色匆匆的太监和宫女。

　　　　而城楼之上旗帜飞扬，众多衣衫华丽的人员目视着这只队伍离去，一人气质深沉，面色俊朗，远远看去，也能依稀分辨出，那是东湘王凤羽。

　　　　“店家，这轿子之中是何人，竟有这样的排场。”黑唯将头上斗笠往下轻轻一拉，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开口相问。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今日，西楚王就要回到自己的领地，并且，他还与小公主联姻，那轿撵之上，就坐着旧时北凤的小公主，清乐公主……”听见有人询问，伙计也是兴高采烈地开始解说，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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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你是说，那联姻的对象是旧时北凤的小公主？！”云千珏忽而出声打断，眸色锐利，直直射到了那伙计身上。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当年，是他亲眼所见，那个女孩**在宫殿中，如今又怎么会？

　　　　“客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听说啊，清乐公主在当年的变故里侥幸逃生，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直到数日前才被东湘王认回。听说啊，清乐公主的容貌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并且才艺无双，西楚王宴会上对她一见倾心，就决定将她迎娶。洽”

　　　　那个伙计说的有声有色，其间难免添油加醋，他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现在却字字铿锵，恍若全部都是亲眼所见。

　　　　“行了，我们知道了，你不必再说，这是包子的银两，你且拿好。”云千珏蹙眉起身，低头咳得厉害，从怀里掏出几点银子就塞到了伙计的手中，就要动身离开钤。

　　　　而黑唯见着云千珏的动作，亦是起身，向那廊柱走去，解下那缠绕的缰绳。

　　　　不一会儿，俩人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剩余那伙计傻傻地站在原地，瞧着手上沉甸甸的银两出神：这一对父子，看起来是一副穷酸相，没想到出手却是异常的大方，给他的银两是茶水钱的百倍。

　　　　他傻呵呵地笑起来，抬头继续向那出城的车马看去，一刹那却是银子从手心掉落。

　　　　微风将那轻纱轻拂，露出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庞，只是一眼，他就已经惊艳到脑中空白，这般模样，恐怕就是天上的仙子也及不上吧。

　　　　轿撵中，金顶流苏，绘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画，色彩斑斓，地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高青绿古铜鼎，燃着淡淡的檀香，袅袅朦胧。

　　　　无颜与夜九歌面对而坐，一个斜倚着车壁神游天外，一个捧着兵书看得入神，极度得安静，针落可闻。

　　　　无颜烦闷地撩开窗帘向外看去，冷风呼啸里，她看到模模糊糊地两个身影策马离去，渐渐渺小如豆。

　　　　不知为何，她的心头忽而生出一抹凄惶，大脑更是一片空白，阵阵刺痛。

　　　　拢眉，她放下了窗帘。

　　　　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公主，行路漫漫，你若是无聊，不若寻几本书看看，再不若睡上一觉。”夜九歌从书间抬眸，定定地看着无颜，见着女子眉间的不耐，不由小声提议。

　　　　“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胸闷罢了……呕！”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无颜的一手按在前胸，强忍住那翻滚的恶心感。

　　　　眼前突然多了一个水盂，是夜九歌伸手递来，有些关切地询问：“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要找人上来给你看看？”

　　　　一阵阵的作呕，无颜就着水盂吐了半晌，终究只是干呕，最多只是将胃酸吐了出来。

　　　　“没什么，不用大惊小怪，想来我小憩片刻就会好的。”无颜却是摆摆手，不欲多说。

　　　　女子看似执拗，夜九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拿起一旁的披氅细细为她穿上，又将那暖手的紫金手炉塞到了女子的怀里。

　　　　“既是如此，那你且在榻上躺一会儿，若是难受就唤一声，莫要强撑。”

　　　　“嗯。”无颜神不守舍地应答了一声，眸色间尽是复杂。

　　　　慵懒地躺在小榻上，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向下腹探去，心里惶惶不安：自己这样的反应，莫不是有了那个男人的种？说起来，自那夜以后，她没有多想，也没有吃药，而那月事也是推迟了几天还没到？难道？……

　　　　无颜心神一凛，一时面如死灰。如果真的是怀了孕，那么，她要如何向楚辞解释说明？那么她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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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年之末，除夕。

　　　　西楚王府，原本质朴无华，如今受这节日的影响，却感染了几分喜庆。

　　　　瓜形深红宫灯坠满整个庭落，彩娟翩翩如境外彩霞，熊熊燃烧。

　　　　庭院中，更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舞龙舞狮，亦是别样喜庆钤。

　　　　竹篾编成的圆筒，透明、漂亮的龙衣，绚烂的灯火深处，是那十几人步履微动，龙身翻腾。

　　　　于那高处看台上，一人凭栏而立，双眼直直看向楼下的表演，却有些心不在焉。

　　　　此人梳一妇人发髻，穿着一件大红的夹袄，只是衣裳宽松，便见得那小腹微拢，分明是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今日，无颜的脸色好看不少，白面红粉，乍一眼，竟是春风满面，桃柳花开，直醉心脾。

　　　　肚中的胎儿已经有三、四月大了，早期的孕吐缓解了不少，心情和身体都舒畅了很多，只是……

　　　　这偌大的楚王府，冷冷清清，自她嫁入西楚之后，明面上，她与那楚辞是夫妻关系，然而他们却是少有接触，灯深露重时，更是她独自一人孤枕而眠。

　　　　她怀有身孕一事，她尚且找不到机会向他说明，可是看着楚辞的模样，分明是有所洞悉，却并不拆穿，府中的下人们便以为她胎中所结是楚王的子嗣。

　　　　与楚辞相处了那么久，她仍旧摸不清对方的心思，本来，她打算在年前就与楚辞商讨挥军南下的事情，可是，依着现在的情况看，他们就连见上一面都难，更何况同桌而坐。

　　　　无颜心中藏了心事，眼波停滞，眉宇间几缕憔悴色，倒是让她的神态平添了一份楚楚可怜的味道，惹人怜惜。

　　　　“不好，王妃当心！”突然的一声尖喝，让在场的众人全都怔愣在当场，满眼焦灼。

　　　　那道声波撕破空气，直直向无颜袭去，饶是无颜心事重重，还是被那焦急的提醒挑起神经。

　　　　而当女子抬眉间，幽深的瞳孔中倒映出一颗硕大的火球，热浪铺面而来，将天际染成一火红，温度骤升，无颜甚至能闻到自己发梢闷闷的淡香混着焦灼味，引人作呕。

　　　　女子只是呆呆地看着危险一步步逼近，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武功的她，避无可避。

　　　　一刹，是那火球击打到栏杆之上，榆木质地亦是经不住这样的冲击，只听咔擦一声应声断裂，无颜在一瞬间失去了支撑，更是猝不及防，倏而下坠，眼见着就要撞到地面，摔个头破血流。

　　　　这种情况下，容不得无颜多想，几乎是出自本能，她双手紧紧护住小腹，更是旋转身体，选择后背撞地。

　　　　一切只是瞬息，无颜闭紧双眸，准备承受五脏移位的苦痛，却是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拦腰接住。

　　　　那人的怀抱还带着深冬的清寒，俩人身体相处的刹那，她清晰地听见对方手骨错位的闷响。

　　　　几个悬落，是那人带着自己从半空点地，冷风从她的裤脚丝丝钻入厚重的衣饰，在她的肌肤上肆虐。

　　　　当一切重归寂静，无颜的蝶翼轻颤，入眼，竟是楚辞那张铁青的脸，双眼如炬，更是有无数的血丝漫延，唇色泛白，却盖不住男人与生俱来的清隽，器宇轩昂。

　　　　无颜傻傻地看着对方，一手还不自觉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感触到男人擂动不停，略微急促的心跳。

　　　　“怎么这么不小心？”男人沉沉的声音响起，犹且带着心惊的喘息，目光却是徘徊在一丈高的看台上，眉宇微蹙。

　　　　对方关切的问语响在耳畔，无颜却没有立即回话，只是不断地看着小腹，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好在胎儿安然无恙。

　　　　女子的嫣然一笑，甚是好看，更是澄澈如镜，似婴儿般干净，一尘不染，叫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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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她心里其实没有一点委屈

　　　　男人心里似打翻了盐油酱醋，五味杂陈，实是滂湃得厉害，方想再苛责几句，然一低头所见，是对方慈母般的笑意，却是哑然无言，心口兀得一痛，脸色更是苍白到几近透明。

　　　　一直以来，他不是不清楚清乐公主无故怀孕的事。自己从未与她同房，那么她胎中骨肉必定是与人私通的结果。

　　　　从一开始，他对这个女子就是厌恶的。

　　　　这个女子长着一副和无颜一模一样的脸庞，却是这样一个不懂自爱，不会洁身自好的女子，这样的女人存活于世，就是对无颜的侮辱。她空有一副皮囊，却是劣迹斑斑。

　　　　自从与清乐公主联姻的之后，他一直都在躲避这个所谓的妻子，他不喜她，自然不想与她朝夕